董宇 刘美彤

摘要：陕甘宁边区政府成立之初，公文尚未受到正式的規范约束，“通知”的程式驳杂多样，经过1942年1月，边区政府颁布《新公文程式》，规范了“通知”的程式，结束了驳杂多样的状态，使其程式基本固定下来。

关键词：陕甘宁边区政府;通知;程式

公文作为一种特殊的文体，其文体格式也可被称为“公文程式”，主要包含了文面中的各个格式要素以及公文内容的逻辑框架。鉴于此，本文从两个方面对边区政府通知的程式进行探究。一方面是外在书面格式包括公文标题、发文字号、成文日期、收文机关、正文、落款（署名+印章）、附件要素。另一方面是指内在逻辑结构主要是公文内容的起承转合所形成的结构。

陕甘宁边区政府在成立之初，公文文种的使用，文书的撰写尚未受到官方正式的规范约束。通知被用来向特定机关或人员、向一般民众告知重要事项，但是，通知的撰写尚无统一规范可行。因此，这一时期，通知的文本程式驳杂多样。随后，边区政府颁布《新公文程式》，将通知正式确定为边区政府法定文种，通知的撰写得到进一步规范，其程式结束了驳杂无序的状态。

通知的书面格式包括标题、发文字号、成文时间、收文机关、正文、结束语、落款七个要素。陕甘宁边区政府初期，通知行文不够规范，写作的随意性很大，多有缺乏收文机关、发文字号，以及落款的情况。到了边区政府后期，通知行文更加规范，书面格式要素一般较为齐备。

陕甘宁边区政府初期，通知的程式驳杂多样，一般有四种撰写程式：

一是分条式。分条式通知一般直接将通知内容分条列项，一一陈列。这种类型的通知，一般有会议通知、紧急通知。具体例文如《陕甘宁边区政府关于召开全边区司法人员联席会议的通知》。

陕甘宁边区政府关于召开全边区司法人员联席会议的通知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

一、定于十二月一日召开全边区司法人员联席会议……

二、现在司法干部非常缺乏，法院为培养司法干部起见，各县可另选派一人与裁判员、书记员同时来法院受训……

三、裁判员、书记员并受训人员来时路费由各县自己负责，回去的路费法院发给。

四、受训人员的伙食、讲义、笔、墨、纸等费……

该通知属于会议通知，发文对象是全边区政府的司法人员，只有标题、成文时间和正文。这类会议通知一般格式要素不齐全，缺发文字号、收文机关和署名。正文直接分条列项说明参加全边区司法人员联席会议的人员、时间、地点以及开会的注意事项。

二是转引式。转引式通知格式要素齐全，正文的主要内容为直接引述其他文件的原文，公布主要内容。例如《陕甘宁边区政府通知——各机关、部队、学校凡关土地行政事项向主管机关交涉》。

陕甘宁边区政府通知

——各机关、部队、学校凡关土地行政事项向主管机关交涉

[争字第39号]

（一九四一年二月二十四号）

各机关部队学校

本府建设厅呈称：“查各机关学校，经常来建厅要求分给土地。按建厅工作性质，管理此项工作诸多不便，拟请确定有关土地行政各事项，由所属县市政府办理，不属县市政府管辖者，由民政厅办理。并请通知各机关、部队、学校，以后凡关土地行政事项，径向主管机关交涉，以免往返费时”等待。特此通知，即希查照！

主 席 林伯渠

副主席 高自立

这则通知格式要素完备，正文直接引述边区政府建设厅的呈文内容：“本府建设厅呈称：‘查各机关学校……以免往返费时等情”作为通知的主要内容，紧接着以“特此通知，即希查照”收束全文。可见，转引式通知中被转引的文件为正文的主要部分，正文结构一般为“被转引文件+结束语”。

三是装叙式。装叙结构是国民政府公文典型的叙述结构。装叙式通知一般较多袭用国民政府公文的旧式套语，以“等因，奉此”装叙结构撰写公文的正文。例如《陕甘宁边区政府通知——为延安学生疗养院征调工作人员》。

陕甘宁边区政府通知

——为延安学生疗养院征调工作人员

[争字第30号]

（一九四〇年八月十七号）

今接延安学生救济委员会函开：“延安学生疗养院第一工程已完工，现可收容休养员六十名，拟于下星期即开始收容病人。……再各学校学生及需要休养之病员人数，希即告知，“以便对休养员名额能作一适当分配”等由。准此，特此函转，希即派去一人参加该疗养员院工作。如有休养人员须早日通知该院为盼。

此致

边 区 师 范

农 业 学 校

保育院小学

该通知格式要素缺少落款，标题、发文字号、成文日期、正文均具备，收文机关是在结束语中呈现，因此在正文前不设置收文机关。该文的行文模式是“依据+归结+结束语”。“依据”为“今接延安……函开：‘……名额能作一适当分配等由”，“归结”为“准此，特此函转……通知该院为盼”，结束语为“此致边区师范 农业学校 保育院小学”。

四是“规范”式。“规范”式通知是陕甘宁边区政府初期出现的，后期被公文程式条例规范化的通知程式。此类通知一般格式要素规范齐备，采用“三段式”结构行文。例如《陕甘宁边区政府关于节省粮食的通知》。

陕甘宁边区政府关于节省粮食的通知

[争字第50号]

（一九四一年八月十九日）

延安各机关、部队、学校负责同志：

现在公粮已将告罄，而秋收尚待割获……深望我再延安各机关、部队、学校了解此青黄不接之严重，应竭力撙节粮食……。今后各机关凡有节省余粮可按市价出卖于粮食局……，幸我各机关、部队、学校注意切实执行为要。

主 席 林伯渠

副主席 高自立

该通知标题、发文字号、成文日期、收文机关、正文、落款全部齐备。该通知的收文机关为“延安各机关、部队、学校负责同志”，且单独成行，这与国民政府以机关名或官职名称呼收文机关，并单独成行，居中排列的形式不同。这则通知的“事由”为“现在公粮已将告罄……已成当前之大问题”，“事项”为“深望我在延安各机关……以免断炊之虞”，“要求”为“今后各机关……切实执行为要”。可见，该通知正文采用“事由+事项+要求”的逻辑结构行文。

边区政府后期，通知的行文日益规范统一，“规范式”通知成为通行程式。后期的通知，收文机关一律采用“××同志”“××机关”的形式直接称呼，顶格书写。通知结尾以“特此通知”收束全文。此外，部分通知行文时，增加“此致  敬礼”结尾的祝颂语。边区政府后期通知程式，如《陕甘宁边区政府通知——第九次政务会议通过改延安中学为行知中学》：

陕甘宁边区政府通知

——第九次政务会议通过改延安中学为行知中学

[主字第六号]

（一九四六年八月十三日）

贺厅长：

为了几年已故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兹经本月九日第九次政务会议通过改延安中学为行知中学，并拨边币三千万为几年陶行知先生奖学基金，希分别通知办理为要！

此致

敬礼！

邊区政府办公厅

陕甘宁边区政府后期，通知的格式要素一般包括标题、发文字号、成文日期、收文机关、正文、落款，通知的补充信息一般在落款后以“附件”的形式补充。通知正文的逻辑结构一般为“事由+事项+要求”或“事由+具体通知的事项”，采用“为了/根据……，特规定/决定……。希即查照执行，特此通知。”的模式叙事。

总之，陕甘宁边区政府公文中通知的程式经历了一个规范整合的过程。前期通知的程式驳杂多样，行文模式没有统一的规范。通过公文程式改革，后期通知的程式基本稳定下来，其规范体式对当代公文中通知撰写模式产生深远影响。后期通知的收文机关的直称、正文“事由+事项+要求”的三段式结构、“特此通知”结束语，都成为当代公文中通知的行文规范。

参考文献：

[1]陕西省档案馆.陕西省社会科学院.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一辑[M].西安：档案出版社，1986：35.

[2]陕西省档案馆.陕西省社会科学院.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三辑[M].西安：档案出版社，1987：82.

[3]陕西省档案馆.陕西省社会科学院.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二辑[M].西安：档案出版社，1987：398.

[4]陕西省档案馆.陕西省社会科学院.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四辑[M].西安：档案出版社，1988：113.

[5]陕西省档案馆.陕西省社会科学院.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十辑[M].西安：档案出版社，199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