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君 曾庆枝 缪菊明 王静夷 李晓萍 蒋清 蔡军 何燕玲

2001年全世界约有4.5亿人患有精神障碍和行为紊乱[1]，2009年PHILLIPS等[2]在中国 4省研究显示成年人精神障碍月患病率为17.5%，然而有相当高比例的精神疾病患者不能得到及时治疗[3]。公众对精神卫生知识知晓程度直接影响精神疾病早期识别和及时干预，关系到精神疾病预防和控制[4]。而且精神疾病患者及其家属对疾病的认知和态度直接影响疾病治疗[5]。2013年是我国精神卫生法实施元年，本研究采用卫生部办公厅印发的《精神卫生工作指标调查问卷》[6]评估上海市居民精神卫生知识知晓度，作为精神卫生法实施的基线数据之一，并与2011年本市居民精神卫生知识知晓率调查[6]结果比较，以了解目前精神卫生知识宣传教育工作的成效和问题，帮助今后更好地开展预防工作。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本次调查以上海市15岁及以上常住居民（在当地居住生活6个月及以上者）为目标人群，于2013年8-9月在上海市所有区（县）中展开调查，采用典型抽样基础上的分层随机抽样法。调查的目标人群和抽样方法与2011年居民精神卫生知识知晓率调查[7]相同。

按上海17个区（县）共19个街道监测点抽样，用单纯随机的方法在每个监测点街道中抽取5个居委，每个居委按居民名单采用等距抽样法抽取20名调查对象。对无法访问到的调查对象、不愿配合者、因疾病无法配合调查者，以及抽到的调查对象年龄小于15岁或为非常住居民者，均采用替补对象。替补对象的选取原则为居民名单上顺序往后第一位同性别同年龄段（±5岁之内）的居民。若第一个替补对象仍无法完成调查，则依此原则续选替补对象，直至完成调查。本研究共抽取2124名居民，实际完成调查1901名，完成率90.4%。其中男性875名（46.0%），女性 1026 名（54.0%）；年龄（50.8±1.7）岁；受教育程度小学及以下241名 （12.7%），中学1046名（55.0%），大学及以上 614名（32.2%）；未婚240名（12.6%），在婚 1541 名（81.1%），离婚/丧偶120名（6.3%）。

本研究获得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精神卫生中心伦理委员会的批准。所有受访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调查工具调查采用卫生部办公厅印发的《精神卫生工作指标调查问卷》[7]，本文报告其中《精神卫生与心理保健知识问卷》（简称知识问卷）及《案例》部分的调查结果。知识问卷共20个条目（见表1），每条目答对计1分，答错计0分，20个条目得分之和为知识问卷总分。条目正确回答率=（正确回答样本数／样本总数）×100%；总知晓率=[所有个体正确回答的条目之和／（样本总数×条目总数）]×100%，知晓率越高，表明人群对精神卫生和心理保健知识了解程度越高。

《案例》部分原有抑郁症、阳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躁狂症、阴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和强迫症5个案例。本调查与2011年调查[6]同样将强迫症案例置换为广泛性焦虑症案例。每个案例后设置9个相关问题，针对该案例情况回答。第1、2题与精神疾病识别有关，第3题为可能的病因，第4题为求助方式，第5～9题与公众对精神疾病患者的态度有关。与2011年调查[6]不同的是本调查中每名受访者随机完成其中一个案例。

1.3 研究程序调查采用集中或入户方式，受访者当场独立完成问卷。因视力、文化程度低等填表有困难的受访者，由调查员向调查对象读出问卷，记录答案。

1.4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17.0进行统计分析。受访者知识问卷得分影响因素采用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以知识问卷得分为因变量，自变量为性别、年龄分组（35岁以下组、35～64岁组、65岁及以上组）、受教育程度（小学及以下、中学、大学及以上）和婚姻状况（未婚、在婚、离婚/丧偶），变量筛选采用逐步法。2013年与2011年调查对象年龄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性别、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比较采用χ2检验。考虑到年龄分组、受教育程度为问卷得分的影响因素，将其作为协变量，采用协方差分析比较2013年与2011年知识问卷得分。检验水准α=0.05，双侧检验。

2 结果

2.1 精神卫生与心理保健知识问卷

2.1.1 知识问卷回答情况 精神卫生与心理保健知识问卷总知晓率为75.0%，问卷总分平均（15.0±2.9）分。各条目正确回答率29.1%～98.9%，有6个条目正确回答率超过90%，正确回答低于50%的条目集中于精神疾病的病因和精神卫生纪念日方面。见表1。

2.1.2 知识问卷得分相关因素 线性回归分析显示，年龄分组、受教育程度是知识问卷得分的影响因素（P＜0.05）：以 65 岁及以上为参考类别，35 岁以下（B=0.547，P=0.003）、35～64 岁（B=0.351，P=0.008）与知识问卷得分有关联；以大学及以上作为参考类别，小学及以下（B=-3.103，P＜0.001）、中学（B=-1.259，P＜0.001）受教育程度与知识问卷得分存在关联。见表2。

2.1.3 与2011年调查比较 本次调查与2011年1953名调查对象[6]比较，年龄和婚姻状况无统计学差异 （P＞0.05）， 女性比例增加 （χ2=9.526，P=0.002），受教育程度分布有统计学差异（χ2=10.474，P=0.005），大学以上的比例增加。控制年龄和受教育程度的影响，本次调查知识问卷得分高于2011年的（14.4±3.1）分（F=47.305，P＜0.001）。 见表 3。

表1 2013年与2011年上海市居民精神卫生与心理保健知识问卷各条目回答情况

表2 2013年上海市居民精神卫生与心理保健知识问卷得分线性回归结果

2.2 案例

2.2.1 识别、归因及求助 对案例的识别，88.5%受访者能识别出精神分裂症案例中描述的对象属于心理上有问题。进一步询问是什么疾病，抑郁症的正确识别率最高（41.6%），阴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识别率最低（13.7%）。对案例的归因，受访者主要认为是工作压力太大（40.7%）及思想上的问题（36.2%），很少认为是遗传性疾病（2.3%）。“找人做心理咨询”（42.6%）是受访者建议的最主要求助方式。见表4。

2.2.2 对精神疾病患者的态度 64.5%受访者认为焦虑症患者具有是非判断能力，33.9%受访者认为阳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具备是非判断能力；多数受访者（68.5%）认为患者治疗后能继续工作；71.1%受访者认为躁狂症患者对他人造成伤害的可能性会增加。见表4。

3 讨论

在全国精神卫生工作规划（2002-2010年）完成的2011年和精神卫生法实施的2013年，在同一个地区，针对相同的目标人群，采用同样的方法和工具，在分布全市所有区的街道随机抽取调查对象，进行精神卫生知识知晓度调查，得以进行纵向对比并为精神卫生法实施效果评估收集基线数据，全国鲜有同类报道。

《全国精神卫生工作体系发展指导纲要（2008-2015 年）》[8]（简称《纲要》）要求，提高普通人群心理健康知识和精神疾病预防知识知晓率2015年达到80%。本调查显示2013年本市居民精神卫生与心理保健知识总知晓率为75.0%，与《纲要》要求的80%知晓率还有一定差距。知识问卷得分（15.0±2.9）分，较 2011 年（14.4±3.1）分[6]有所提高（P＜0.001），说明本市的精神卫生健康教育有一定成效。本市居民的精神卫生知晓率优于其他省市[9-12]采用相同问卷所调查的结果，这可能与接受本次调查的居民受教育程度更高及本市的精神卫生工作开展更好有关。尤其近两年本市加大了精神卫生宣传力度，如微信公众号推送、播放宣传片、开展健康讲座等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结合，特别是分布于全市各区的精神卫生专科机构，有年度宣传工作要求，既有各自特色，又有统一规划的联动效应，提高了信息的传播范围。

本调查中正确率较低的条目集中于精神疾病的病因和精神卫生纪念日，如“2.精神疾病就是思想上出了问题”（41.0%），“4.精神疾病都是因为受了刺激”（43.4%），“19.你知道/听说过世界自杀预防日吗？ ”（29.1%），这一结果与 2011年[6]一致，并且与广州[10]、郑州[11]、湖南省浏阳市[12]调查结果一致，提示我们今后健康教育的重点应该向这些方面倾斜。抑郁症的识别正确率最高，精神分裂症的识别正确率最低。回顾上海市近两年的宣教工作，或许是侧重于常见心理问题和常见精神疾病如焦虑、抑郁的宣教，而对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这些严重精神障碍相关知识的宣教力度不够，也可能因为主推国家关于严重精神障碍社区随访管理的工作，对于严重精神疾病更侧重于治疗管理，主要对患者及其家属宣教，而对公众的宣教不够，或宣传的可接受性不好。尽管公众精神卫生知识知晓度有所提高，对精神疾病患者的态度却仍没有改变，甚至对他们的歧视程度还有加重[13]。怎样进一步改进精神卫生健康教育方法，让获得的知识带动态度和行为改变，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表3 2013年与2011年调查对象社会人口学资料及精神卫生与心理保健知识问卷得分

表4 2013年调查案例部分各条目回答情况

本研究为横断面描述性研究，仅能分析社会人口学相关因素与精神卫生知识知晓度的相关关系，比较时隔2年调查指标的差异时，没有考虑文化背景、宣教信息暴露方式和暴露量、精神卫生资源利用情况等众多可能影响知晓度的因素，未与特定的宣教项目相结合。未来研究有待对此进一步探索。

致谢：感谢上海市17个区（县）的疾病预防控制精神卫生分中心和社区工作人员在本调查中协助收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