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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土家族织锦“扎土盖”中的艺术隐喻思维

2018-08-06邓傈文

魅力中国 2018年20期
关键词:隐喻

摘要:湘西土家族织锦技艺中的“扎土盖”织锦纹样,有着非常强烈的形式美感,从形态上看,摆脱了自然形态的约束,运用概括、提炼、简化等多种方式,通过织锦艺术作品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体现了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和谐,叙述着土家族人民朴实的审美追求,融合了土家民族独特的气质与悠远的历史文明,“扎土盖”织锦纹样,在抽象中又有着极强的装饰性特征,同时,又非常深刻的将土家族的民间文化精神表现其中,并赋予浓重的祈福愿望色彩。“扎土盖”织锦纹样有着非常原生态的造型意识,将浓郁深沉的民族文化深深的融汇在织锦纹样造型中,是其精神意念抽象的艺术化表达。整个土家族织锦艺术的创造过程中充斥着隐喻性思维,并且被普遍的运用在诸多艺术作品中。

关键词:土家族织锦;扎土盖;隐喻

土家族的织锦技艺,在其表现形势上,被分为两大品类,两大流派以及几百种图案纹样。主要有“花带”和 “西兰卡普”两类。土家“花带”是土家族织锦中的一个小品种,主要用于背带、腰带、裙带等,通常是在织造人的双膝间制作完成,往往成为学习西兰卡普的基础和前奏,是织锦艺术中最为传统最为古老的织造方式之一。土家族织锦中最具代表性和典型性的西兰卡普,采用“通经断纬”的技术,分为平纹素色系列和彩色系列两大流派,图纹的构成和色彩都非常成熟。

土家族织锦的纹样有好几百种,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纹样之一有“扎土盖”,也有人将其土家文汉字译音为“那都改”、“洒注格”,是中心为“十”字,以“十”字的四角顶端90度转折形成的“卐”字纹,土家语是“万福吉祥”的意思。这种几何纹样的出现,并非一朝一夕间产生的,据相关史料介绍,织锦中的 “卐”字图形是由“十二勾”演变而来的,“十二勾”是由“二十四勾”演变而来的,“二十四勾”是由“四十八勾”简化而成的。也有史料称,“卐”概括了古人所认识的宇宙观,由太极图演变为“扎土盖”。

情感性,是隐喻思维的本质特点。罗丹曾经说过一句名言:“艺术就是情感。”通常,艺术家们都会将自身的思想情感,融汇在他们的艺术创作中,将情感通过一种外在表现的形势宣泄出来,通过带有审美意识的形式化表达,使情感升华为艺术,同时也表达出了艺术隐喻的性质。土家族人亦如是。无论是哪种论点产生了“扎土盖”,从其图纹中,都隐喻着土家族人的原始崇拜和民族的宗教信仰。

“隐喻”,顾名思义,就是隐含的寓意。艺术隐喻的表现,不像平时说话那种直白进行表述,而是借助某一物体或者是通过某种自创的符号来表达特殊的情感或某一独特的寓意。“艺术隐喻”思维方式是通过对自然界本质的理解进行联想,它擅长运用谐音、象征、抽象、简化等手法,给予其深刻的内涵和美好的寓意的一种思维活动。湘西土家族织锦技艺中的“扎土盖”织锦纹样,有着非常强烈的形式美感,从形态上看,拜托了自然形态的约束,运用概括、提炼、简化等多种方式,通过织锦艺术作品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体现了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和谐,叙述着土家族人民朴实的审美追求,融合了土家民族独特的气质与悠远的历史文明,“扎土盖”织锦纹样,在抽象中又有着极强的装饰性特征,同时,又非常深刻的将土家族的民间文化精神表现其中,并赋予浓重的祈福愿望色彩。“扎土盖”织锦纹样有着非常原生态的造型意识,将浓郁深沉的民族文化深深的融汇在织锦纹样造型中,是其精神意念抽象的艺术化表达。整个土家族织锦艺术的创造过程中充斥着隐喻性思维,并且被普遍的运用在诸多艺术作品中。

一、土家族织锦“扎土盖”中的艺术隐喻表现特征

“隐喻”是中国民间美术的一个重要的审美特征,也是土家族人通过作品表达情感的一种重要的特征,艺术隐喻表现特征贯穿其中。

土家族织锦“扎土盖”图形在《辞海》中释义是: “卐”是古代的一种符号、护符或宗教标志。梵文作Srivatas,意为`吉祥海云。在远古时期实际代表了一个文化符号,这个古老文化符号的原始含义,通常被认为是太阳或火的象征。从造型上来看,“卐”形纹以直线造型,用水平线、垂直线来表现具像物体,对几图案采用变形、夸张以及概括的方式,大胆进行取舍,将原来的具象形态转化为抽象的几何形式。土家族姑娘根据自己的审美观,将演变后的正方块进行了再创造,拉长其形状,进行夸张变形,或为竖式菱形,或为横式菱形,不再是方正的形状。变形后既不失其本来意义,又与织锦的整体图纹相协调,未脱离其菱形的个性艺术特色。在写法上或右旋或左旋,符合土家族织锦惯用的抽象概括手法,服从于土家织锦艺术的整体风格。而且“扎土盖”图形在织锦整体画面的安插上具有较大的灵活性,由无数个阶梯和台阶连接而成将浓郁深沉的民族文化深深的融汇在织锦纹样造型中,是其精神意念抽象的艺术化表达。隐喻着太阳的光芒万丈照耀着四方,具有很强的装饰意味。

“卐”字图形是土家族织锦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图纹符号,是土家织锦中最具代表性的古老图纹之一。在勾纹的使用过程中,经常出现的“四十八勾”,是以八钩为中心的,也是由八钩发展开来的,中心部位由菱形及八个勾组成。勾,来源于土家乡里的“倒钩藤”,这种元素在山里到處都有,一对勾粗细、长短、力度、弯度等均相同,相互呼应,就好像是一对甜蜜恋人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勾”形纹样也同时隐喻着土家族人民的性情,人人都“合把”(土家语,合拍的意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帮我,我帮你,相互照顾,自然而和谐。“卐”字图形为勾状图形的骨架,将自然形态进行抽象创作,由中心向外逐渐推移递进,勾勾相连而又层层色变,给人感觉有极强的向外的张力。这种抽象化艺术特征的表达,隐喻了驱秽避邪、消灾纳吉、祈子求昌、兴旺种族的含义,展示了土家人文明的进步,是对自然物进行土家族式的美化和取舍的审美意识的体现,也是祖先崇拜的另一种表述方式。

二、土家族织锦“扎土盖”中的艺术隐喻思维方法

旧社会,编制土家族织锦的妇女虽然勤劳勇敢善良,但由于经济文化的落后,很少有人能够识字断文,不可能通过阅读文献资料来钻研“扎土盖”的文化意义。一直以来,土家族在生产劳动中,都期望自己能有吉祥幸福的美满生活。当时,由于佛教在土家地区广泛传播,“卐”字所隐喻的“吉祥万德之所集”的内容正符合土家人的文化性格,。正是居于这个原因,“卐”字一经吸收,土家姑娘便将这种寓意融入自己的织锦中,运用各自不同的隐喻思维方法,将其演变成呈现本民族文化特征的物化载体。“扎土盖”图纹与土家人的文化性格在此形成了物我融合为一的整体,广泛地进行创作加工并加以运用。在此,笔者将其思维方法,归纳如下:

1.主观性艺术隐喻思维。

艺术思维在事实上其实是艺术创作者自身独创的主观性,它属于艺术创造性思维的一种独特形态。毫不例外,艺术隐喻思维也是属于创造性思维,每一个隐喻都是艺术创作者自身对事物的独特发现,并通过主观创造展现出来。主观性艺术隐喻的独到性、独有性及独创性会使其作品极具魅力。“扎土盖”符号是土家族妇女遵从佛教中天、地、人、神、物都应互相照应的观点,通过主观认识,将其用几何图形连结起来,演变而成。四个方向分四种寓意,一方代表新婚夫妇及家人,一方代表天象,一方代表地物,还有一方代表祖先神灵,使天和地,人与神圍绕成一个中心呈发散状散开,紧密围绕又相互照应,寓意着新婚恋人之间相互扶持,事事顺心,婚后大发大旺,永远甜蜜幸福。

2.被动性艺术隐喻思维。

土家族织锦,在其纺织过程中,一般来说是以棉线为经线,棉纱或者是绒线为纬线,两者互相交织中采用斜纹来加固变化。在纺织中,曲线是非常难表现的,因此只能通过台阶式的组成来表现出与曲线相近的图案。织锦所形成的图形都是以直线来进行的,主要是受到工艺的限制,必须以坐标纵横来走向。织锦的纹样通常都是菱形,主要是以斜线为表现主体,通过几何形的排列,如反复、对称或者是连续等,使其在局限的抽象纹饰纺织过程中,将所要表现物象的形态特征体现出来,以使得表现的图形图案,更加自然的具有几何形态的特征。“扎土盖”纹是根据阴阳太极八卦转化而来,其旋转轨迹的“S”形曲线被工具材料所限制,被秩序化规范而生成了“卐”。太极图可旋可转,生生不息。土家族织锦中的“扎土盖”也有土家语音读作“压力苦利”,隐喻吉祥如意之意。

3.象征性艺术隐喻思维。

象征性隐喻是艺术领域不断升华的一种至高境界。土家族的“卐”形图案作为勾形纹的特点,被认为是太阳或火的象征,体现的是一种典型的火纹图案,这种火纹以通过直线的结构形式,环环相扣,更将原始抽象性表现的淋漓尽致,彰显顽强的生命特征,闪烁出生命的悸动,象征光明、正中、吉祥。给予人们的启示含义,并不在于被象征事物本身,而是在于其背后所隐含的意义。

4.暗示性艺术隐喻思维。

暗示性隐喻是艺术创作追求的审美效果,对艺术的创作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隐喻首先是土家族人民丰富联系的智慧体现,使得织锦艺术作品,给人们留下丰富而又广阔的想象空间,其次又是对艺术本身魅力与神秘感的展现。

婚嫁是人生中的大事,土家族姑娘出嫁时,除了陪嫁的织锦上所织的“卐”形纹所暗示的吉祥意义外,还要用红丝线、红绒线或者红纸条做成“扎土盖”纹贴,贴在嫁妆上,就连新娘头后的圆形发髻上的四块精致的银花也必须插成“十”字形,还有新郎的头帕、身上的红菱布、花轿前后的四个火把等等,都暗示了接福和大吉大利之意。

三、土家族织锦“扎土盖”中的艺术隐喻传达拓展

美国人类学家莱顿说:“所有的艺术都是在某种社会环境中产生出来的,都是与某一具体的信仰、价值观念载体有着关联”[3]。从这句话中,我们能够体会出,不同民族之间,有着不同的个性,这种存在的个性化极强的差异性,就是 “图式”艺术再现的精神内涵表达。每一个民族都有着其本身独特的纹饰与符号,内涵本民族独特的精神意义,是这个民族独特个性的体现。在土家民族织锦作品中,每一种织锦图样,都是具有代表意义的,是具有艺术隐喻的个性纹样。“扎土盖”图纹给人的情感空间是宽泛无限的,能引起人们的意识的冲动和情感的共鸣,其“隐喻”思维是土家族的科技与人性共存的一个切合点,图案设计应兼收并蓄、融会贯通,将她应用到现代设计中,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可进一步突出土家族的独特的文化寓意,充分展现其艺术隐喻的传达思维作用,创作出真正属于我们本民族的设计作品,打造出一个新时代的民族形式。

由此可见,民族工艺的传达与拓展就是民族文化再生产的过程,这一过程中得以再生产的不仅有具体的实物符号,民族精神文化也在其中得到了延续。

参考文献:

[1]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2]罗伯特·莱顿.艺术人类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

[3]王炳社.象征的艺术隐喻本性及其营构[J].陕西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

[4]黄有柱.图形艺术的“隐喻”语言探析[J].美术观察,2003.

作者简介:邓傈文(1974年4月— ),曾用名邓丽,女,土家族,重庆奉节人,中央民族大学(法学)硕士,湖北民族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水彩创作及民族区域美术理论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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