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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黄璐,以温柔回击繁杂的人生

2018-05-22洛樱城

伴侣 2018年5期
关键词:文艺片

洛樱城

       一、认不出多好,能干坏事

黄璐是成都人,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03级本科班。2007年凭借李杨执导的影片《盲山》获得第60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提名,2014年她主演的电影《中国姑娘》和《推拿》分别获得了瑞士洛迦诺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豹奖和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这之后,陆陆续续地,由她主演的《世界之间》《云的模样》《三伏天》等文艺片多次入围各大国际电影节。有人称她是“不为人知的影后”,因为在参加《演员的诞生》前,很少有观众知道她。

《演员的诞生》中,黄璐和刘芸那场戏是《亲爱的》里的片段,讲述了养育被拐孩子的农村妇女要从亲生母亲手里夺回孩子的故事,黄璐当时饰演的就是赵薇演的农村妇女李红琴这个角色。从声音到语气、神态、动作,加上服装化妆道具的修饰,第一次认识黄璐的人看完这段戏几乎可以细致地脑补出生活中的她:其貌不扬,自带土气,说话粗声憨气,估计应该是本色出演吧!

连导师宋丹丹也被“迷惑”了,评价黄璐:你的外形不适合做一个女明星或者女演员,所以你可以塑造这样的人物。黄璐体面地回应:丹丹老师,你可以去看看我拍的杂志,也挺fashion的。的确,台下,黄璐是各大时尚刊物的宠儿,高级定制的代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时尚咖。黄璐的质感来自那双眼睛,在第一眼冷冽的强硬背后,似乎又杂糅了一种易碎的脆弱。

11年前,她演了《盲山》,直到今天,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宣传图首选便是白雪梅的形象;《推拿》中她饰演的小蛮,是多少人心中念念不忘的一颗朱砂痣;《对面的女孩杀过来》里,她又成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北京大妞;《云的模样》中,她在亦真亦幻的世界中穿行。

在戏中,黄璐是不存在的,她是村姑、是洗头妹、是DJ、是高知女性,是清冷的、热烈的、蒙昧的、疯狂的,她塑造的角色能让观众忘记她演员的身份。

好演员+值得骄傲的履历,却没有流量,不可惜吗?一次采访中,黄璐坦言:“我是演员,不是明星。艺术电影这个圈子很低调,每个人都很低调,很多人来过无数次也没走过红毯,在他们的影响下我觉得入围是很正常的事,甚至沒有入围就走红毯会觉得不好意思。我不希望红毯成为一些人赚钱的工具,这跟电影完全没有关系。”

黄璐说话很慢,声音脆生生又有些懒洋洋,她停了一下,又笑了,“今天还有朋友问我:哎呀黄璐,你也不趁这个节目的热度趁热打铁一下……”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就这样挺好的,不要太有名了。要走到街上哪儿哪儿都有人认出来,坏事都干不了了!

    二、因为享受,所以松弛

看黄璐排练,你会觉得她特别开心,她有点儿人来疯,一上台之后状态会变得很好,特别放得开。导演杨弋枢曾说,松弛是黄璐最大的特点,她身上有一种天真感,令她很轻盈,她是用与生俱来的松弛消解了紧张和沉重。

她有一座神秘花园。童年时想养狗,父亲不让,她便养了头荷兰猪。家人说太丑,她只好养了一只苍蝇:把它放在小玻璃罐里,上面蒙了一层纸,戳了好多小洞,还在里面放了一块糖。她在《少年闰土》里读到捕鸟的情节,便把父母用来罩剩饭剩菜的饭罩子拿来捕鸟,用筷子把罩子一角支起来,在阳台上牵根线,自己躲在角落,观察有没有鸟过来。她爸说她:“你那速度,熊都跑了还捕鸟。”《皮皮鲁和鲁西西》里有个309暗室,还有罐头小人儿。她也躲在自家衣柜里,念念有词,觉得柜子里也会出现一个暗室。如今,这个35岁大女孩的神秘花园依旧被勃发的想象力滋养着,影响着她的电影世界。

黄璐不太赞同有些媒体总说她“坚持”演文艺片如何如何,在她觉得,“坚持”是说你不想做的一件事情,硬要去做,那个是坚持;她一直都很享受表演,乐在其中,觉得自己一直在玩儿,这个就不是坚持了,这就是自己开心的事情。

黄璐说自己确实是个心理素质特别好的人,从小就是。她曾经为一根玉米错过了釜山电影节的红毯,“我发现家里还有一个玉米没吃,我想如果欧洲一大圈回来肯定就坏掉了嘛,我就把它煮好了,吃完了才去的机场,结果就误了飞机。”录《演员的诞生》复活赛的时候,她和刘敏涛、辛芷蕾同台竞争,一个是前辈,一个是新秀,两人都比她有名气。投票环节,别人都紧张,她特别放松,就一直淡淡的。主持人张国立观察到一个细节:黄璐扮演的丫鬟雁儿在台上三分之二的戏都是跪在地上顶着一个铜脸盆,而那脸盆居然盛着水。张国立问:“是你自个儿加的水吧?”黄璐扑哧一声笑了,吐了吐舌头:“是我自个儿加的,这样感觉挺真的。”

说到自己这股“没心没肺的无所谓”,黄璐说,我一直在用本能演戏,遇到人物,我就是知道她该说什么做什么。我就是不着急,时间到那儿了自然会告诉我该干什么。你自己安排得再好也没有用,都会改变,顺应吧,那你就总可以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就像我已经习惯了我的电影不被大家看到,已经习惯了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反而最近开始被人在街上认出来的时候我还蛮惊讶的。做不了明星那无所谓,只要有人找我拍戏就行了。

        三、三月做的事,九月会知道

不像是19岁就目标明确要演女主角的章子怡,19岁的黄璐,还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惘然地挣扎。

黄璐的父母都是四川核物理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姥姥还参与了我国首枚原子弹研发工作。身处这样的高知家庭,偏偏黄璐对数理化一点儿不感兴趣,课桌里藏的,是言情小说和流行音乐磁带。讲台上,老师激情澎湃地讲着化学方程式。讲台下,黄璐满脑子循环的是伊能静的《流浪的小孩》。

大学读了一年,她发现不喜欢这个专业,随即退学准备复读。父母一时想不通,女儿为什么不愿继承自己的衣钵,突然性情大变的非要退学学表演。只有黄璐自己知道,性格敏感的自己有太多情绪想要宣泄,可却找不到出口。偶然有一天,她突然喜欢上了表演,她那些色彩斑斓又莫可名状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对于她的决定,家里人并不看好,因为再一次参加高考,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数。但她咬死一句话:你在三四月做的事,在八九月自有答案。

来年,黄璐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

周一围是黄璐大学时候的老师,《演员的诞生》上两人重逢,周一围回忆说他记得曾经点过黄璐两次名,当时她整个人都是怯的,一直要往后躲。经年不见,现在的状态是真好,和以前完全不是一个人。

是,如今有文艺女王头衔加身的黄璐,也曾有过黯淡无光的时月。

黄璐说她考北影前去报了个考前班,那个老师是中戏的,上完就说,哎,你这性格就不适合做演员,太蔫儿了,没有爆发力。她一直都记着老师这话,上大学时教表演的老师也是觉得她爆发力不够什么的,有段时间她会质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演员。大一的时候黄璐是有一点儿抑郁的,找不到方向感,排练也不顺利。那时候每天早晨的晨功要求6点钟到,如果有一个人迟到全班第二天就要早到半个小时。因为每天都担心自己迟到,后来就发展成睡不着觉,吃安眠药也睡不着,头发掉得很严重。还怕出门,怕去人多的地方。

或许怕到极致就是触底反弹。是直到拍完了第一部电影,黄璐的抑郁才被治愈了,后来发现自己一旦化了妆,站在攝影机前面,就知道怎么演了,至少演出来大家说还挺像的。再到演了文艺片之后,忽然发现,自己还是蛮适合演文艺片的,就这样一点一点找到了自信,找到了方向感。她不再迷茫困惑,在收获电影给予她的能量的同时,亦没有忘记电影最初为她带来的快乐。

大家都说《亲爱的》里黄璐演技爆棚了,黄璐觉得那是《盲山》的积累,之前攒下来的东西都没有浪费,“我演过很多底层人物,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太多,化上那个妆,把自己带到那个情景里,我就知道怎么演了。” 停顿了片刻,黄璐又说了一句,“电影让我的生命延长了三倍。”

没有谁的人生生来就是淡然的,所有看上去的淡然都是底气加持。

当年那个总是怕的19岁姑娘,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了踪影。黄璐笑着说,我发现当一个人的能力越弱的时候,他担心的事情就越多。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虽然说可能没有原来那么青春、活泼了,但是我更能掌握自己的表情,自己的心情。

     四、花开成景,花落成诗

采访时问她:“会不会担心失去现在的生活?”

她回:“不怕,每一步都是我自己努力去得来的,就算失去了也可以慢慢把它找回来。”

我经历过很多失去,黄璐说,我也不是没有想努力去争过什么,但是有时候你越想要的东西好像越抓不到。之前谈过几个商业片,因为在国内没有流量,最终机会就溜走了。我困惑了一两年吧,慢慢地也就坦然了,那我就专攻我那一块好了。小时候的愿望不就是全世界旅游嘛,我觉得已经达到目的了。基本上我去一个地方拍完戏,都会在当地多留一段时间。就像我之前去斯里兰卡、迪拜、巴黎,比方说在拍戏的时候,两场戏中间的小空隙,我都会冲出去逛街。而且,我去哪里都会带着家人,相当于全家出游了。我的目标就是,一年去一个新的国家拍个电影,每个国家都留下我的脚步跟电影。

黄璐真的是个情绪很细腻很敏感的人,说着开心的事,泪却涌了出来,“我能做喜欢的工作,拍喜欢的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能旅行,远足,沐浴阳光。我就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这么幸福。我这该叫喜极而涕吧!”

跟黄璐聊天,你会觉得她就是一个小女孩,站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看人们的欲望起起伏伏,却始终固执地守护着内心那一块纯洁的地方。她活得任性、真实、傲气,35岁的她脱去了少女的清瘦,但那张脸赋予的欲说还休的故事,却更浓郁了。

过往的人人事事让她明白了,不要再为不属于你的观众,演绎不擅长的人生,要以一种举重若轻的姿态,温柔回击繁杂的人生。这样的黄璐,美得耀眼,美得独一无二。

责编/樊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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