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晓静

随着围绕“俄罗斯干涉美国大选”的争议愈发激烈，网络社交平台的媒体属性进一步凸显。同时，用户隐私和国家安全再度碰撞，令互联网巨头与政治权力的关系紧张起来。

有关“俄罗斯是否通过社交媒体影响2016年美国大选”的争论持续多日，美国参众两院就此召开听证会，脸谱网、推特网和谷歌的高管集体接受质询。新证据似乎表明，俄罗斯对美国社交媒体平台的影响比想象的广泛；更重要的是，随着互联网巨头的影响力向政治领域扩张，前者与美国政治权力的关系愈发紧张。

“无关商业模式，

而是安全问题”

“你们必须更好地保护美国人民及所有用户不受操纵。”在听证会上，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共和党籍议员理查德·波尔开门见山地告诫互联网企业高管。

这一观点得到了民主党议员乔伊·曼钦的重申：“这不是民主党或共和党的问题，这是美国的问题，是国家安全的问题……”曼钦称，“我们正在遭受各种各样的网络攻击，而你们是最大的新闻分销商。要明白，我们今天讨论的并非商业模式，而是安全问题。”

驴象两党将“图谋干涉美国内政”的枪口对准俄罗斯，美国互联网信息平台不可避免地躺枪。不过，互联网大佬们并未慑服于国会的权威，而是尽量让自己的回应显得“中立”。“我们希望保持不偏不倚。”推特网法律顾问肖恩·埃杰特强调，“我们是一家美国公司，非常关心今天讨论的问题，但我们不为政府提供监控服务……就算涉及‘维基解密或其他类似账户，我们所做的仍然是要求他们像普通用户一样遵守政策。”

互联网巨头的触角进入政治领域，引发了两党的警觉。这从议员们的表态中不难发现端倪——民主党参议员黛安娜·范斯坦直言：“你们（互联网公司）还是搞不清状况。我们讨论的是庞大的外国势力利用精密手段干涉美国大选的问题，它们到处散播争端和不满。我们不会善罢甘休。先生们，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三大互联网巨头

对俄罗斯“开战”

事实上，在美国国会出手前，谷歌、脸谱网和推特网就被要求就俄罗斯借助美国社交媒体打广告一事展开自查。

脸谱网在2017年9月初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2015年6月至2017年5月，一个“可能与俄政府有联系”的团体花了大概10亿美元，推广《黑人的命也是命》等信息。调查还表明，过去两年间，俄传统媒体在脸谱网上发了8万多条信息，1.26亿美国人成为受众。该公司承认：“其中一些帖子涉及政治，可能是为了激化社会矛盾。”

其他社交媒体的情况大同小异。推特网早前宣布，在其网站上发现了2752个与俄罗斯有关的账号（目前已删除），远超预估的201个。一直低调的谷歌，也首度承认其在2016年大选期间，曾向据信与俄罗斯有关的机构出售了价值4700万美元的广告。在视频网站YouTube上，有18个频道发布了1000个可能与俄罗斯有关的视频。

美国《华盛顿邮报》指出：“国会审查过的3000多条广告显示，它们就宗教、同性恋权利、移民等问题所呈现的立场大多是分裂的——可疑账号发布的信息往往会在同一问题上提供截然相反的观点，这很可能在美国大选期间制造紧张气氛。”

英国《卫报》称，新的调查结果让互联网企业此前宣称“参与政治的想法很疯狂”的自我辩解不攻自破。或许是为了逃避可能的懲罚，脸谱网首席运营官谢丽尔·桑德伯格一改先前的强硬态度，表示坚决支持将“涉俄”广告公之于众：“（调查人员）全面了解这一事件并向美国人民作出解释是非常重要的。”她承诺追加雇用4000名新员工来监督广告和内容，并“利用机器学习和自动化技术打击传播虚假信息的账户”。

推特网也宣布，将出台更多措施打击泛滥的“网络水军”。该公司还承诺停止所有与俄罗斯新闻机构的商业合作。

社交媒体并非权力的禁区

“棱镜门”之后，社交媒体用户意识到，谷歌、脸谱网、推特网和其他一些数据收集系统可以被用来实施监控。正如弗吉尼亚州参议员马克·沃纳在听证会前指出的：“它们（社交媒体）对美国人的了解比美国政府更多。”

社交媒体巨头自称将不遗余力地保护个人隐私，为此不惜与美国政府对簿公堂，这些公司的做法一度得到了公众支持。现在，如果新的证据表明，外国曾利用社交媒体影响2016年美国大选，那么，互联网巨头处理用户数据的方式将再度遭受质疑。

“脸谱网和谷歌其实就是媒体，只不过不同于我们惯常看到的媒体。”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学者大卫·卡夫指出，“它们是传播者，也是信息平台，并且处于准垄断地位——需要注意的是，哪怕是无害的垄断，对公共舆论和公共知识也是坏事。”

越来越多的人发觉，政府和技术巨头之间正在发生“权力转移”——立法机构并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应对有关互联网监管的问题。在听证会上，议员们能够引用的只有《诚实广告法案》，但他们无法强迫这些公司支持这一法案。这次听证会预示着，那些掌握政治权力的人们，或许会在该领域寻求更强烈的改变（摘自2017年11月16日《青年参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