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达

[摘 要]在中国的治理实践中，执政党利用组织上的嵌入、政治上的吸纳使统一战线在政商关系中始终发挥着主导机制的作用。在转型时期，更应充分挖掘统一战线的资源优势，发挥统一战线在构建健康政商关系中的积极作用，着力解决统一战线在新经济组织的功能运转，提升党组织与经济社会组织的共振效应；完善对新兴社会阶层的吸纳机制，提升吸纳后果系统的整合效应；推进统一战线工作全面融入到依法治国的框架中，实现统一战线机制与全面依法治国无缝对接。

[关键词]统一战线；政商关系；组织嵌入；政治吸纳

[中图分类号]D61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6）11 — 0035 — 02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中强调，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和非公有制经济人士健康成长是重大经济问题，也是重大政治问题，良好健康的政商关系对于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改革的深入具有重要的意义。但是在现行体制下还存在着政商关系边界不清、政商勾肩搭背、腐败多发等问题。笔者认为，基于中国的特殊国情，若要构建健康的政商关系不能忽视统一战线的功能。在新的形势下，我们要充分挖掘统一战线的资源优势，发挥统一战线在构建健康政商关系中的积极作用，建立起市场与政府、企业与官员的良性互动关系。

一、统一战线在政商关系中发挥作用的机制分析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是不同阶级、阶层、政党、团体等社会上的政治力量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为实现共同目标而结成的广泛的政治联盟，它以广泛联系、争取人心、包容异质性为特征，以化解矛盾、实现大团结大联合为特殊功能。政商关系本身是一个复杂的结构体，随着时代社会的变迁表现出不同的内涵和形式，而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始终运用统一战线的思维和策略在处理不同时期的政商关系。

（一）组织上的嵌入

嵌入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最早是用来分析新兴工业化国家对经济转型的介入与影响，后来被学者延伸到政党政治领域，认为政党要想在社会各个领域保持影响力和权威性，活动就不能局限在自身的组织构架之内，其组织网络要向政治、经济和文化等社会各领域延伸并保证其有效运转，这种组织上的构建及其有效的运转状态被称为“组织上的嵌入”。新中国成立后到改革开放前中国共产党依托组织上的嵌入不仅成功地把一个破碎、分裂的中国社会整合为一个高度组织化的社会，而且在社会主义政商关系构建中也发挥了主导作用。

首先，执政党利用工商联等统一战线的外围组织作为嵌入经济领域的组织载体。工商联以完整的三级组织体系：全国工商联—省（市）工商联—-县市（区）工商联，形成了严密的组织结构，并在党和政府的直接领导下开展工作。在中国的政治安排体系中，工商联实质是中国共产党开展统一战线活动中联系工商界人士的外围组织。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工商联不断成为联系个体经济、私营经济和“三资”等非公有制人士的助手和桥梁，承担着代理国家规制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的任务。执政党通过工商联等统一战线的外围组织成功地引导了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和非公有制经济人士健康成长，实现了党和政府对和谐政商关系的基本期待。

其次，执政党通过基层组织的下延和渗透，有效实现了对经济和企业发展的领导。随着改革的深入，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两新”组织已经成为统一战线工作的重点领域。据中组部公布的最新数据，全国有157.9万个非公企业已建立党组织，占非公企业总数的53.1% 。〔1〕执政党在组织嵌入的领域不断扩展的同时，更不断地夯实执政的社会基础，党的十六大报告决定第一次把非公有制经济组织中党组织的职责任务写入了党章，这使非公有制经济企业的党建工作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显然，党要试图通过组织嵌入和人事嵌入的方式谋求在党组织和被嵌入组织之间建立一种稳定且互信的关系。实践证明，在私营企业等新兴社会领域，执政党将自己的组织嵌入到这些领域，实现了党的组织网络在整个社会的延伸和渗透，在促进国家与社会、政府与企业的良性互动和处理政商关系方面成功地发挥了作用。

（二）政治上的吸纳

所谓的“政治吸纳”是来源于香港中文大学金耀基教授的“行政吸纳”理论，金耀基教授认为香港的治理是一个“政府把社会中精英或精英集团所代表的政治力量，吸收进入到政府决策结构”的过程，这种吸纳作为一种技术策略性的统治和行政方式，其实质是“精英整合”的过程。目的是为了赋予和巩固统治的合法性，并通过吸收社会各类精英参与决策，从而提高治理的有效性。可见，这正好契合了统一战线做上层人士工作、团结代表人士的思路。政治吸纳也就是要求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要通过自己政治优势和执政资源，将新兴社会阶层、体制外的商人群体纳入到党的组织体系和国家机构中。

那么，在中国的政治语境中，吸纳的首选范围无疑是传统政治体制最为包容性的地方，即统一战线范围内开始的，借助于民主党派、工商联、政协等统一战线组织来进行。

首先，执政党通过精英吸纳，获得经济精英的政治认同，使政商关系实现良好互动得到了制度层面的保障。

执政党的精英吸纳主要是通过私营企业主入党和对具有一定经济社会影响的私营企业主给予政治安排来实现的。中国共产党于2001年正式开放私营企业主入党，截至 2012年底，非公企业党员已超过350万人。从20世纪 90年代后工商联组织开始大量吸收私营企业主加入开始，一直到党的十六大执政党和人大也对非公经济有制人士打开了大门，之前被排斥执政体系之外的私营企业主迅速登上中国政治舞台，而且其中有不少旗帜性人物担任了省级政协副主席等职务。执政党通过政治上的吸纳，有效地将游离于体制之外的社会力量统合于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使得政商關系实现良好互动有了制度层面的保障。

其次，执政党通过公共政策咨询吸纳，及时调整公共政策，使政商关系保持良好互动有了政策层面的支持。

政协、工商联等组织作为统一战线的一部分，在反映非公有制经济及非公有制人士群体的政策主张和政治诉求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很多企业家也充分利用在政协、人大及各种社会团体中所处的有利位置，最大程度地表达自己的政治见解，试图影响或参与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同样，执政党也会通过工商联、政协等组织广泛全面地了解非公经济领域新的社会阶层的利益诉求，及时调整公共政策。这样，执政党依托统一战线的制度化渠道适时调整公共政策的制定和执行，使政商关系在政策层面实现了良好的互动。

二、发挥统一战线在构建健康的政商关系中的积极作用的路径选择

健康政商关系的构建更多的借助于统一战线作用的发挥，也就是说，统一战线在政商关系中始终发挥着主导机制的作用。但在转型时期，统一战线同样面临着体制内资源削弱，体制外资源缺少有效工作途径的问题。因此，我们更应该全面认识统一战线在处理政商关系中的优势和不足，使统一战线在构建健康的政商关系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一）着力解决统一战线在新经济组织的功能运转，提升党组织与经济社会组织的共振效应

执政党向“两新”组织的覆盖是党组织融入新社会空间，实现对新经济社会力量的领导、处理政商关系的重要战略。因此，要把外生力量嵌入到以获取利润为主要目标的企业里，必须通过卓有成效的党建工作来实现党的组织拓展。

在非公有制经济企业党建工作中、在推进党组织的力量嵌入时，一方面要用法律规则清晰界定政府与市场、政府与企业，党组织与经济组織、社会组织之间的权力和功能边界，加强党的组织架构、工作程序、运行制度、工作保障、活动载体的规范化建设；另一方面要在促进党建工作与现代企业制度有机融合上多下功夫，要分析把握新经济组织党建工作的特点，在活动内容、工作方法与方式上大胆创新，主动适应经济新形势下我国新经济组织党建工作的实际需要，使党组织真正成为推动非公有制经济企业健康发展的坚强堡垒。只有这样，才能在党组织与经济社会组织之间形成一种良性的共振效应。

（二）着力完善对新兴社会阶层的吸纳机制，提升吸纳后果系统的整合效应

对新兴经济领域的代表性人士的政治吸纳必须从政治全局出发严格规范进行，要确立综合科学的评价标准。

首先，避免操作上的形式化、庸俗化问题，对非公有制经济人士的思想政治素质、社会责任、个人修养等进行综合评价，把有本事、能办事、政治素质能力强的商人选出来；其次，以经济建设和经济服务为载体，将新时期非公经济人士意识形态工作做实。意识形态工作和经济服务同抓并举，相互渗透。再次，继续加强政治协商会议作为决策咨询吸纳平台的作用。要消除政协在运行中的“软约束”的弊端，使参政议政、民主监督的职能法定化，为平等互动的政商关系提供一个坚实的支撑平台。总之，今后统战工作要对政治吸纳的后果进行系统整合和消化吸收。

（三）着力推进统一战线工作全面融入到依法治国的框架中，实现统一战线机制与全面依法治国无缝对接

现代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新型的政商关系必须契合法治的内在要求。政和商之间应该在法治框架下建立一种平等合作的融洽关系。

首先，界定和划清政府权力和企业权利的边界。就政府而言，政府必须依法执政、依法行政，法无授权则止；就企业而言，法无禁止则行，企业必须守法经营、合法营利、依法纳税。其次，统一战线既要保持人本性的特性，也要提升工作的规范化。在法治背景下处理政商关系，无疑对于具有人本性、战略性特点的统战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今后工作重点还是要着力构建“党委统一领导、统战部牵头协调、有关方面各负其责的大统战工作格局，形成工作合力”。〔3〕再次，用法治思维和法治精神引领统战工作，提升党政官员的法治精神。党政官员既要有真诚交友、真诚服务的统战精神，也要有清晰的公私边界意识，树立法无授权不可为的法治精神。

新时期，统一战线在处理和协调国家与市场、政府与企业、官员与企业家的关系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只有充分挖掘统一战线机制在政商关系中的积极因素，剔除不健康、不和谐的负面因素，就能激发统一战线机制的强大能量，使统一战线在构建“亲”且“清”健康的政商关系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参 考 文 献〕

〔1〕潘旭涛，王斐.半数非公企业有了党组织〔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5-06-30（04）.

〔2〕塞缀尔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王冠华，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229.

〔3〕巩固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为实现中国梦提供广泛力量支持〔N〕.人民日报，2015-05-21（01）.

〔责任编辑：张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