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豫

“嘀铃铃——”每天早晨都会听到一阵阵清脆、急促的车铃声。“快点吃啊，你爸又在等你啦。”我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蹲下身子系鞋带。“穿个鞋子也这么慢，别磨蹭了，快点。”妈妈总是没完没了地唠叨，而我却偏跟她作对一样，她越催，我越慢。

等在楼下的爸爸，总是一脚踩在自行车的踏板上，一脚踩在地上，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快，不然会迟到的。”他的语气虽然有点急，但眼睛却像弯弯的新月，满含笑意。我却撅起嘴巴，蹙起眉头，嗔怪道：“迟到了可不行！你就飞一样地骑吧。”

“你啊，你！”爸爸接过我的书包，放到自行车前面的兜里，我纵身跳上去，揽着爸爸的腰。“出发！”我的号令一下，爸爸就像离了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向前驶去。伴随着“嘀铃铃”的铃声，沐浴着早晨的阳光。

爸爸骑自行车喜欢唱歌。有时是儿歌，有时是流行歌曲，但更多的时候是我没听过的红歌。爸爸的声音低沉有力，真像一名凯旋而归的将士。听着爸爸的歌声，我就特别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有时也会跟着爸爸哼几句，哼走调了，就会引来爸爸得意的语调：“听，音乐细胞还不如爸爸呢。”接着便是父女俩肆意的欢笑。

后来，自行车旧了，骑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爸爸，为什么不换一辆啊？”爸爸一愣，摸了摸已经褪了色的坐垫，像在凝视着多年的老友，眼神中满是不舍。“这人哪，有一种情感叫恋旧，这辆自行车跟了我那么多年，就像我的左右脚一样。记得是你出生那年买的，你就在它的坐垫上一点一点的变高，它是你成长的见证者，你说我能舍得换吗？”当时的我并不能真正懂得爸爸话里的情感，只是看见爸爸脸上无比坚定的神情，也就不多说了。

“你愣在这里发什么呆呀？”爸爸的说话声打断了我的沉思，看着爸爸逐渐增多的白发，我突发奇想，兴奋地喊道：“爸爸，好久没骑自行车了，我们去骑车吧。”我拿来抹布把自行车擦拭干净，拿过气筒充好气，推出自行车，自行车发出呜呜的响声，好像在向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问好。爸爸接过自行车正准备上車，我却一把抢过车把，认真地说：“爸爸，从现在开始，换成我载你了，因为我长大了。”爸爸瞪大他似信非信的眼睛，迟疑道：“你行吗？”我一脚踩在脚踏板上，一脚踩在地上，似有爸爸当年的风采，“爸爸坐稳啦，我们出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