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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视域下的《黄金时代》

2016-11-02张丽花

电影文学 2016年18期
关键词:许鞍华黄金时代

[摘 要] 《黄金时代》由香港女导演许鞍华执导,是一部以民国时期著名女作家萧红为主线的文艺电影。许鞍华力图在客观的历史视域下展示出一位女性真实且多元的人生经历,由此进一步彰显出影片所蕴含的女性意识和女性立场。影片虽然没有取得理想的票房成绩,但是却在业内收获了良好的口碑以及评价。本文从《黄金时代》与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女性的主体意识呈现、女性主义叙事立场三方面,以女性主义观照影片《黄金时代》。

[关键词] 《黄金时代》;许鞍华;女性主义视域

《黄金时代》由香港女导演许鞍华执导,是一部以民国时期著名女作家萧红为主线的文艺电影。影片不仅运用独特的视角描绘了萧红带有传奇色彩的一生,同时还在民国的时代背景中塑造了许多鲜活生动、意气风发的青年形象,真实而具体地还原了一个满目疮痍但又充满理想激情色彩的“黄金时代”。《黄金时代》具有许鞍华典型的女性主义色彩,片中的主人公萧红,是特殊时代下的一个普通人物,这与文学作品中的萧红有着一定的区别;同时,影片在叙事上力求真实感的营造,演员甚至会在表演中突然转身面对镜头,像做采访一样,讲出与萧红相关的事件,这种风格虽然独特但也招致了诟病。[1]许鞍华如此为之的目的,就是力图在客观的历史视域下展示出一位女性真实且多元的人生经历,由此进一步彰显出影片所蕴含的女性意识和女性立场。《黄金时代》虽然没有取得理想的票房成绩,但是却在业内收获了良好的口碑以及评价,同时也让观众在悲喜交叠中收获了不一样的心灵感受。本文从《黄金时代》与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女性的主体意识呈现、女性主义叙事立场三方面,以女性主义观照影片《黄金时代》。

一、《黄金时代》与女性主义电影理论

电影作为一门与客观现实生活有着密切联系的艺术形式,它总是通过独特的影像揭示出简单而又深刻的思想内涵。女性主义者也惯于借助电影表现、阐释她们的观点理念,这样可以使观众更加具体且直观地理解、接受女性主义理论。

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可以说是女性主义与电影理论的完美结合,女性主义电影目前仍在不断地发展壮大之中。不言而喻,女性主义电影主要将女性作为主要表现对象,通过不同的形式以及手法展示出女性自身的魅力以及女性群体不断自我奋斗以求解放的艰辛过程,并力求在颠覆传统中引发观众对女性的重新认识与理解。女性主义电影理论概念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它的形成和发展离不开女性主义的兴起和暴风雨式的发展壮大,这实际上也是对男权主义或者男权文化的一种对抗。[2]此外,女性电影理论的形成发展还与女性角色本身在影片中的边缘地位有关。女性主义与电影的结合首先出现在西方国家,我国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兴起。而许鞍华正是女性主义电影的代表,其执导的所有电影都以其独特的女性视角为其切入点,力求最大限度地还原女性真实的生活经历和生存境遇。电影《黄金时代》亦是如此,影片不仅具有鲜明的美学特征,同时还带有相当深刻的思想文化内涵。整部影片在政治、革命、文化、艺术的相互交织中,肯定了女作家萧红悲惨但传奇的一生,同时在萧红的人生理想和自我追求中,进一步传达出了女性自主的生存状态以及主体意识。纵观整部影片,可以发现其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虽然影片中的女性仍然处于社会的边缘,但许鞍华赋予了她们积极的态度与独立的意识,同时还在影片中注入了大量的人文关怀和人道主义思想,这充分地显示出电影艺术与女性主义的完美结合。

女性主义理论与电影艺术的结合,不仅为电影的拍摄提供了新的素材和切入点,同时还进一步改善了电影中女性边缘化的状态。最重要的是,它形成了一股不可逆转的文化和意识形态,以此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女性自身权益以及自主意识,这无疑是女性解放运动的进一步发展和延伸。此外,女性主义电影理论还颠覆了传统电影的拍摄手段和风格,其带有强烈女性意识的剪辑、画外音、定格等镜头语言,进一步促进了电影艺术自身的发展。《黄金时代》作为一部带有传记色彩的文艺片,并没有采用完全意义上的写实拍摄风格,而是做到了主观与客观的双重结合。影片的时代背景是风雨飘摇、社会动荡的民国时期,但许鞍华并没有过多地牵涉到当时的政治因素,而仅仅是单纯地讲述萧红及其周围人的故事。这部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最大的影响在于其解放了传统电影中对女性的种种禁锢,在突破传统道德观念的同时,还真实而立体地描绘出了萧红对爱情的向往和对文学创作的坚持。电影抛弃了一切虚伪与繁华,将女性身上特有的精神力量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观众面前,并与观众产生心灵上的共鸣。影片将萧红、许鞍华与汤唯三个本身就带有传奇色彩的女人结合到一起,《黄金时代》也因此更加吸引观众的目光。

二、《黄金时代》中女性的主体意识呈现

女性主义电影最典型的特征,就是执著于对女性主体意识的表现。这种性别上的差异意识,实际上传达出了女性对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地位以及文化主导的一种反抗。《黄金时代》在客观真实的镜头中,呈现出了以萧红为主的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

首先,萧红女性意识的觉醒体现在其对爱情的追求。《黄金时代》是一部带有诗话意蕴的传记电影,它总是在带有诗意化的镜头或者结构中表现萧红的主体意识。[3]而这种主体意识,首先就表现在萧红对爱情的追求上。萧红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的一个封建地主家庭,但是她却具有新时期女性特有的先进思想和意识。在爱情的选择上,她反对旧式的封建包办婚姻形式,其渴望的是自由而民主式的爱情。因此,她不顾家庭的反对以及世俗的看法毅然选择了逃婚,与心爱的表哥陆哲舜逃到了北平。但陆哲舜却表现出了软弱性,他因为家庭的压力抛弃了萧红。这次逃婚的经历虽然没有带给萧红她所憧憬的幸福生活,但却在她追求独立自由的道路上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从电影中可以看出,萧红对爱情始终抱有很大的憧憬,这也导致了萧红本人悲惨的一生;后来萧红与汪恩甲、萧军、端木蕻良等人的爱情均以失败告终,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当时女性在爱情选择中的被动地位,进而映射出当时女性艰苦的生存环境和精神困境。萧红曾经说过:“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这句话耐人寻味。影片中,萧红对爱情的追求与向往是她对专制或者男权的一种反抗,但其屡次的失败说明她并没有在根本上冲破这种禁锢,而且萧红成为封建道德秩序的牺牲品。她的这种牺牲虽然有些凄惨悲凉,但她对当时的封建思想以及世俗的挑战,却值得每一位观众铭记。

其次,萧红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表现在其对写作事业的追求。萧红的传奇一生与她对文学创作的孜孜追求有着密切的关系。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女,被看作“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萧红的文学创作与当时的许多作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她写作只因为她热爱文学本身,而不带有任何的思想政治倾向或者其他原因。影片浓墨重彩地渲染了萧红对写作的坚持,无论什么样的生存环境,萧红始终没有放弃文学上的创作,这种从容坚持的精神就是那个时代众多女性所缺乏的。除了萧红,女作家丁玲同样令人印象深刻,她对文学创作也具有饱满的激情与执著的追求,在她的身上观众也能感受到对自由与独立的追求。通过对比可以发现,她与萧红在文学创作上具有不同的看法,丁玲说:“我的血脉注定了我作家的生活,可是我的灵魂滚动着一个战士的激情。”类似地,萧军也说过:“我不甘心只做一个作家,这不是我出生的目的。”可以看出,丁玲和萧军的文学创作带有鲜明的政治倾向,而萧红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笔触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个黑暗且凶残的世界。[4]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她的作品却也充斥着强悍、冷硬、精准,但这种苛刻、荒蛮的描写就像一把钢针一样,轻轻地就挑破了当时社会中存在着的各种疮痂和脓包,同时在黑暗的压抑中为人们埋下了燃烧的火种。这种鲜明且独树一帜的写作风格与其人生经历一样,总是在自我的奋斗与坚持中追求女性应有的独立与自由。

三、《黄金时代》的女性主义叙事立场

女性主义电影为了宣扬其女性主义立场,通常会利用独特的叙事方式或者表现手法,拉近影片与观众的距离。《黄金时代》的叙事方式就具有许鞍华的独特风格。一部电影选择不同的叙事方式,就会产生不同的审美体验和不同的意蕴内涵,将女性作为叙事主体这种表现方式,实际上就是女性自我独立意识的一种觉醒。众多女性电影都采用了女性叙事,特别是第一人称的叙事角度,这种做法使得女性主角不仅是电影的讲述人,同时也让其完全融入影片内,在带有强烈的女性自我色彩的叙述中,传达出导演本人以及影片自身蕴含的深刻内涵。

《黄金时代》在开头就采用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汤唯扮演的萧红在影片开头说道:“我叫萧红,原名张乃莹……1942年1月22日中午11时病逝于香港红十字会设于圣提士反女校的临时医院,享年31岁。”这种开门见山和平铺直叙的叙事方式,让观众对萧红本人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影片的这种表达方式虽然招致诟病,但也不失为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此外,影片中还运用了插叙、倒叙等叙事方式,这样的叙事出自白朗、胡风、聂绀弩、蒋锡金等人之口,不同的人虽然采用了不同的叙事口吻,但他们的叙事始终以萧红的视角为切入点,这实际上就又进一步强化了萧红本人作为女性的存在状态和生存境遇。《黄金时代》多元化的叙事层次有利于平衡传记电影主观与客观,进而使得影片免于陷入表面化、肤浅化、说教化的旋涡中,从而就可以在感性与理性的天平中构建出一个复杂且多义的女性形象。这种叙事方式也强化了影片本身女性主体意识的丰富性与多元性,并在还原历史人物面貌的同时传达出了新时代女性的内心呼声。

《黄金时代》充满了对女性的人文关怀。纵观许鞍华导演的作品可以发现,她始终对女性怀有悲悯的情怀,无论是其早期的《倾城之恋》《半生缘》《女人四十》,还是《黄金时代》,许鞍华以一以贯之的姿态构建属于女性自我的话语权。她在运用电影的传播方式,对以男性为中心的话语体系进行挑战和反抗,从而改变传统电影中女性被异化和扭曲的形象特征。《黄金时代》中的萧红命途多舛,她在短暂的一生中承受着母亲的早逝、父亲的专制、爱人的背叛、饥寒病痛的折磨以及背井离乡的漂泊不定,镜头中的萧红似乎经历了世间存在的各种痛苦折磨。观众总是可以在许鞍华的镜头中,体会到她对萧红本人的怜悯和关怀,同时她还对萧红做出了重新的定位,从而让观众体会到人物本身更多的情感体验以及内心渴望。这种全新的阐释方式,可以理解为影片本身对女性生存困境以及悲惨遭遇的一种人文关怀,这种情感上的关怀可以直接与观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进而进一步传递出影片所要阐释的女性主体意识。作为一名出色的女性导演,许鞍华通过《黄金时代》还传达出了她对当今女性生存境遇、女性权利的进一步思考,萧红一生悲惨的遭遇同样映射在当代女性的家庭、感情、工作之中。许鞍华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镜语,唤起越来越多女性意识的觉醒以及男性对女性身份、地位的肯定和认同。

综上,电影《黄金时代》并没有激烈的场面或者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许鞍华用一种近乎记录的叙述口吻,向观众展示出才女萧红的短暂一生,同时对萧红的女性身份、女性立场、女性意识都做出了新的阐释。影片深入分析了女性内心深处的情感和欲望,并借助冷静、客观的镜头,真实地呈现出民国时期女性的生存状态。对一代才女萧红的关注,体现出许鞍华创作的女性主义立场,《黄金时代》可以说是国产女性主义影片的典范。

[参考文献]

[1] 冯妮.《黄金时代》:一部不成功的野心之作[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5(01).

[2] 郭培筠.西方女性主义电影理论述评[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05).

[3] 杜冬颖.从《黄金时代》看许鞍华的特立独行[J].电影文学,2015(04).

[4] 徐秋儿.真实的还原 同情式理解——论许鞍华《黄金时代》中萧红女性知识分子形象塑造[J].当代电影,2015(06).

[作者简介] 张丽花(1981— ),女,山东东阿人,硕士,琼台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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