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青



河南新密方言单字调声学实验研究

□刘晓青

摘 要：新密方言属于中原官话，有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四个调类。本文通过实验对新密方言单字调进行研究，得出结论：新密方言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的调值依次为24、51、44和31。

关键词：新密方言 单字调 声学实验 调值

一、方言概述

新密市①位于河南省中部，隶属省会郑州。新密方言属于中原官话。《河南省志·方言志》（1995）将新密方言①归为洛嵩片。［1］（P6）贺巍（2005）认为新密方言属于郑开片。［2］（P136-140）《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汉语方言卷》（2012）B1-5《官话之五中原官话A》也将新密方言归为郑开片。［3］新密方言单字调有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四个调类。《密县志》（1992）将新密方言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的调值依次记作24、53、44和31。［4］（P593）《河南省志·方言志》（1995）将新密方言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的调值依次记作24、42、55和31。［1］（P9）两者之间存有差异。

二、实验说明

（一）实验目的

对新密方言单字调的研究较少，在目前查阅到的资料中仅发现《密县志》和《河南省志·方言志》中有对新密方言声调的明确说明。但两者对新密方言调值的确定存在差异。此外，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声调调值可能随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密县志》和《河南省志·方言志》成书距现在已经二十几年，所以有必要再次对新密方言单字调进行分析。本文利用Adobe Audition3.0、Praat和Excel软件，对新密方言的单字调进行研究，以期能得出更加准确的结论。

（二）录音工作

1.录音字表

本次实验所选例字均为新密方言中的常用字，见表1。这样有利于保证发音的准确性和熟练度。

表1：录音字表

2.发音人

发音人：男，51岁，高中学历，土生土长的新密人，只会说新密方言。

3.录音

录音工具：安装了Adobe Audition3.0的戴尔笔记本电脑、带麦耳机。

录音过程：录音前尽量排除可能影响录音质量的噪音，以保持整个录音环境的安静。此次利用Adobe Audition3.0进行录音，设置采样率为44100Hz，通道为单声道，分辨率为16位。录音时发音人采用坐姿，按字表顺序自然发音。录音后认真检查核对，确保没有遗漏和废样本。确认无误后，将文件保存为Windows PCM（*.wav）文件类型。

（三）实验过程：

1.标注

此次标注将标注两层，第一层标注音节，用汉字表示；第二层标注声调承载段，实验以韵母为声调承载段，用数字表示，1表示阴平，2表示阳平，3表示上声，5表示去声。林茂灿（1965）认为，字音音高曲线可以划分为“弯头段”“调型段”和“降尾段”，但只有“调型段”的音高模式具有区别作用，与声调音高有关。［5］（P8-15）所以，在标注声调承载段时只标注“调型段”，去除“弯头段”和“降尾段”。标注完成之后，保存TextGrid文件。

2.修改基频

因为准备的声音文件由男性发音，所以设置基频范围下限为50Hz、上限为400Hz。第一次修改基频根据声调的“滑动”属性进行。将修改过的Pitch文件生成PitchTier文件，参照二维频谱进行第二次修改。修改完成之后，保存PitchTier文件。

3.提取和处理基频数据

运行脚本“提取音节或声韵母的音高数据”，本次实验提取的是第二层标注的数据，每个调类各提取十个点的基频值，生成Pitch.txt文件。

表2：基频平均值表

表3：T值表

4.制图

根据T值制作河南新密方言单字调声调格局图，见图1。

5.调系归整、确定调值

调系归整参照刘俐李（2008）《基频归一和调系归整的方言实验》中的“界域”和“斜差”策略。［7］（P221-227）

五度边界的“界域”策略：“界线”以线为限，边界泾渭分明，是刚性策略；“界域”以域为界，有过渡地带，边界有弹性，是柔性处理。T值转五度是区间转换，与此相应，1-5度每个边界的分界不是“界线”而是“界域”。她将“界域”定义为±0.1五度值，即每度边界有±0.1的浮动域。根据界域，T值转为五度的区间，见表4。

表4：T值与五度值转换表

曲拱“斜差”策略：“斜差”是以T值为基础的声调曲线斜率，由斜率公式推导而来。“斜差”计算公式：，其中，和分别为声调曲线首尾测量点的T值，即斜率等于首尾测量点的T值差。取为|0.5|作为平拱和凹凸拱的临界值，并规定：在同一个五度音区内，若声调两端点的斜差均超过|0.5|，定为凹凸拱；若声调曲线在相临音区的五度边界，其斜差在|0.5|以内，定为平拱。

根据“界域”“斜差”策略与声调格局图，确定各个调类的调值：

（1）阴平：阴平调先降后升，第三点T值最低，终点T值最高。该调有一个折点，两个斜差。根据曲拱“斜差”策略，前段||为0.44，记为平拱；后段||为1.94，记为升拱。考虑到前段平拱时间较短，且听感上不明显，所以把阴平调看成是由调域中下部到调域中上部的升调。调值定为24。

（2）阳平：阳平调起点T值最大，终点T值最小，是调域上部到调域下部的降调。调值定为51。

（3）上声：上声调基本上是持平的，是在调域中上部的平调。调值定为44。

（4）去声：去声调起点T值最大，终点T值最小，是由调域中部到调域下部的降调。调值定为31。

根据上述分析，可得出新密方言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的调值依次为24、51、44和31。新密方言单字调有一个升调、一个平调和两个降调。

三、分析与思考

表5：河南新密方言单字调调值研究汇总表

将本次实验结果与《密县志》、《河南省志·方言志》中所记载的调值相比，可以发现三者对阴平调值和去声调值的确定是一致的，对阳平调值和上声调值的确定是有差别的，具体见表5。

三者都将阳平处理为降调，但是具体调值不同。《密县志》将阳平调值定为53，《河南省志·方言志》将阳平调值定为42，本次实验结果显示阳平调值为51。

三者都将上声处理为平调，但是《河南省志·方言志》定的调值略高。《河南省志·方言志》将上声调值定为55，《密县志》和本次实验将上声调值定为44。

总体来说，实验结果的声调走势与以往研究基本保持一致，差异主要体现在具体的调值上。造成差异的原因主要有：1.以往对调值的确定多凭借听感，人耳对调值的听辨能力有限，可能会受到某些主观或客观因素的影响，所以尽管声调走势基本一致，但对具体调值的确定却有差异。2.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声调调值可能随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此外，实验结果也会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比如发音人的发音习惯、样本的质量和声调承载段的标注等。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利用更先进的仪器采集多位发音人的发音样本，对样本进行更加精确的分析。这样将会使实验结果更加准确，更具有可信度。

四、结语

本次实验通过对新密方言单字调的研究，得出新密方言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四个调类的调值依次为24、51、44和31。从实验结果可以看出，新密方言单字调有一个升调，一个平调和两个降调。

注释：

①《新密市志》记载：“1994年4月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民行批（1994）51号文件《关于河南省撤销密县设立新密市的批复》：‘……经国务院批准。同意撤销密县，设立新密市（县级），以原密县的行政区域为新密市的行政区域。’”所以，《密县志》和《河南省志·方言志》中的“密县”即现在的“新密市”。为了保持上下文一致，本文一律使用“新密方言”的说法。

参考文献：

［1］河南省地方史志办公室编纂.河南省志·方言志［Z］.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5.

［2］贺巍.中原官话分区（稿）［J］.方言，2005，（2）.

［3］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香港城市大学语言资讯科学研究中心编.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汉语方言卷［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4］密县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编.密县志［Z］.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

［5］林茂灿.音高显示器与普通话声调音高特性［J］.声学学报，1965，（1）.

［6］石锋.天津方言双字组声调分析［J］.语言研究，1986，（1）.

［7］刘俐李.基频归一和调系归整的方言实验［A］.《中国语音学报》编委会编.中国语音学报（第1辑）［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刘晓青 江苏南京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210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