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涛

(华中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武汉 430070)

从文体学的角度分析《桑尼的布鲁斯音乐》

黄涛

(华中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武汉 430070)

摘要：《桑尼的布鲁斯音乐》是美国20世纪的黑人作家詹姆斯·鲍德温所创作的短篇小说。本文从文体学的角度分析小说在语音、词汇、句法以及语义四个层面的文体特征，从而揭示作者在听觉效果上的巧妙安排，在词汇层面上的精心设计，在黑人英语以及修辞方面的独特造诣，以期有助于读者领略该作品的魅力，同时也有利于了解黑人英语及其深厚的文化底蕴。

关键词：桑尼的布鲁斯音乐；詹姆斯·鲍德温；文体分析

一、引言

詹姆斯·鲍德温是美国20世纪杰出的黑人作家。他出生在纽约黑人聚居区哈莱姆，种族歧视使他饱受辛酸和痛苦。他是美国黑人权利的“宣传者”和“战斗者”[1]82，被称作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黑人代言人之一。作为美国当代著名小说家，他一生创作颇丰，其中长篇小说《向苍天呼吁》影响尤为深远，同赖特的《土生子》和埃利森的《隐形人》一起被视为美国20世纪四五十年代黑人文学的典范。此外，詹姆斯·鲍德温创作的短篇小说也受到了国内外众多学者的青睐，尤其是他的《桑尼的布鲁斯音乐》吸引了广大黑人文学爱好者。该小说发表于1957年，以50年代美国民权运动的复苏为背景，讲述了一对黑人兄弟面对白人的压迫和歧视，从内心挣扎到精神觉醒的成长历程，揭露了当时美国黑人在种族歧视下所面临的身份认同问题。作者以其有力的笔触，从现实的角度将这一主题呈现得淋漓尽致。对于这篇小说的研究，国内外学者主要集中于探讨人物觉醒和身份认同等主题意义和意象含义，很少涉及文本文体的分析。因此，本文从文体学的角度探讨《桑尼的布鲁斯音乐》，通过具体分析该小说在语音、词汇、句法以及语义四个层面的文体特征，揭示作者在听觉效果上的巧妙安排，在词汇层面上的精心设计，在黑人英语以及修辞方面的独特造诣。对《桑尼的布鲁斯音乐》的文体分析，不仅有助于读者领略其艺术魅力，而且有利于了解黑人英语及其文化的深厚内涵。

二、语音特征

语音特征是文本文体特征的重要维度之一。利奇认为：“在口头文学中，语音的选择形成了一个显著的风格；而在书面文学中，隐形的声音模式则总是可以通过大声朗读而变得显著。”[2]105在创作过程中，作者赋予其文学作品一定的语音特征。在小说《桑尼的布鲁斯音乐》中，詹姆斯·鲍德温就从“语音重复”(Phonemic repetition)、“连词叠用”(Polysyndeton)等方面呈现了小说独特的音韵美，体现了作者在听觉效果上的巧妙安排。

(一)语音重复

语音重复是指一个声音或几个声音组成的声音群的重复。语音重复往往能“产生悦耳的听觉效果，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审美印象”[3]22。在《桑尼的布鲁斯音乐》中，一系列的语音重复使故事具有鲜明的音韵特点，从而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小说中的语音重复体现在以“-ing”结尾的动名词：

Melting, sending, spilling, going, coming, peddling, using, popping, shouting, cursing, laughing, saying, standing, weeping, looking, drowning, suffering, trying, playing, shaking, laughing trembling, etc.

事实上，韵律并非仅仅是故事的一种装饰手段，同时它也具有重要的功能意义。以上这些单词都以后缀“-ing”结尾，具有强烈的押韵效果，读起来朗朗上口、悦耳动听，富于节奏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具有相同语音重复的词汇，无须把它们都放到一起，就可用以衔接整个故事，从而使其成为一个统一体。同时，此类动名词暗含了动作的正在进行和持续性，使读者在阅读故事的时候能够不断思考、揣摩和推测。

以“shouting and cursing and laughing”[4]607为例，这几个连续使用的动名词是用来描述校园里孩子们嬉戏的场景。只需一眼，便可以使读者眼前浮现出孩子们玩耍的画面，孩子们嬉戏时发出的叫喊声也不断地震颤读者的耳膜。这些声音不停地在读者耳际回响，使读者不禁想到孩子们在校园里恶作剧的场面，同时也勾起了读者对自己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再如“with that guitar hanging and clanging behind him”[4]618，“clanging”和“hanging”产生一种强烈的音韵效果和节奏美。“hanging”使读者想到一个音乐人背着吉他的场景，而拟声词“clanging”则描述吉他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和脚步声相互映衬，俨然一幅和谐的画面。所以，这两个单词不仅读起来具有强烈的音乐效果，而且描摹出了一幅“浪漫的音乐人背着吉他轻快行走”的和谐画面。这与桑尼的叔叔最后的悲剧性遭遇形成鲜明的对比。载满白人的汽车撞倒并碾过他叔叔的场景给桑尼的父亲留下了抹不掉的创伤记忆。“背着吉他发出的叮当声”也因此成为桑尼父亲想起自己弟弟不幸遭遇的可怕信号。

(二)连词叠用

“连词叠用是每个并列短语(parallel phrase)前面一个连词明显地重复使用。”[3]24简而言之，连词叠用就是连续使用同一个连词。这种看似略显累赘的连词重复尤其具有独特的意义。连词的反复使文本节奏感更强，富于音韵美，读来朗朗上口，从而使读者在享受小说故事情节的同时，也能获得一番美妙音韵所带来的感官体验。在《桑尼的布鲁斯音乐》中，频繁地使用连词“and”便是很好的体现，如：

例1“I read it, and I couldn’t believe it, and I read it again…I stared at it in the swinging lights of the subway car, and in the faces and bodies of the people, and in my own face, trapped in the darkness which roared outside.”[4]606

例2“You walk these streets, black and funky and cold, and there’s not really a living ass to talk to, and there’s nothing shaking and there’s no way of getting it out — that storm inside. You can’t talk it and you can’t make love with it, and when you finally try to get with it and play it, you realizenobody’slistening.”[4]633

在正式文体和标准英语里，一个句子出现太多的连词“and”叠用是不合理的。然而，詹姆斯·鲍德温在其小说中反复使用连词“and”是为了实现审美和强调的目标。例1出现在叙述者在得知弟弟桑尼因吸毒被捕的消息时，此处“and”的叠用表现出他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仍然感到困惑和不解。虽然他迟迟不敢相信，但是手中的报纸白纸黑字，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个消息。这充分表现了叙述者当时的矛盾心态。例2主要反映了当时美国黑人的生存现状，揭示了黑人悲惨和仇恨的原因。他们走在臭烘烘的大街上，感到无比孤独，而没有一个人愿意做他们的听众。作者通过叠用“and”，不仅使小说语言呈现出强烈的音韵美，同时也达到了强调的目的，有利于揭示黑人当时的生存境况。

三、词汇特征

和福克纳华丽辞藻的文风不同，詹姆斯·鲍德温的小说多以简单和直率的文风著称，可平实的语言往往传递的是深刻的内涵和敏锐的洞察力，《桑尼的布鲁斯音乐》就是其中代表作之一。在词汇层面，整篇小说主要以单音节词为主。作者正是用最简单平实的语言成功地刻画了黑人兄弟内心的觉醒和成长。语言读来亲切，却又发人深省。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俚语的频繁使用是整篇小说的显著特征。事实上，许多作家都运用俚语来表现特定的情感和文化意义。比如“I was sure that the first time Sonny had ever had horse, he couldn’t have been much older than these boys were now”[4]607。在这句话中，“Horse”就是一个典型的俚语，暗指是“海洛因”(“heroin”)。叙述者没有直接用“海洛因”这一词语，而是用了委婉语“horse”来暗指，因为他不敢相信、也不愿公开承认桑尼竟然吸毒的这个事实。在他的内心里，桑尼虽然有些放荡不羁，但并不至于如此疯狂。

再如“for a while, just being happy with Sonny, they seemed to be agreeing with him that brand-new pianos certainly were a gas”[4]638。在这句话中“gas”表达的并非就是字面意思，而是“独特的事物”，意指“极其成功、令人满意”。这句话中，“gas”事实上具有浓厚的文化内涵，用以暗指“钢琴”这一意象。在这篇小说中，该意象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它象征着桑尼对“爵士”音乐梦想的执着追求。正是“钢琴”这一意象见证了他音乐梦想的最终实现。从上述引文中可见，叙述者事实上赞同他弟弟桑尼对音乐梦想的追求，“gas”暗示了哥哥对弟弟的理解，对其梦想的支持，兄弟俩又重归于好，同时这也正是哥哥觉醒的开始。

在小说中有许许多多的俚语表达，比如“flip”意为“lose one’s head”，“cat”意为“a jazz musician”，“sit in”意为“join a jazz band and play a few pieces of music with it as a substitute or guest”等等。在鲍德温的笔下，这些俚语就是一个个鲜活的字符，被植入深刻的文化意义，富有独特的黑人文化内涵，同时也具有特殊的情感意义。

四、句法特征

《桑尼的布鲁斯音乐》运用了大量的黑人英语，这主要体现在小说的对话部分。其句法特征主要体现在否定词“ain’t”的运用、双重否定以及人称和数的不一致等三个方面。

(一)否定词“ain’t”的运用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ain’t”就成为英语尤其是黑人英语否定式的显著标志。它一般被用来代替标准英语中的“am not”，“isn’t”，“aren’t”，“hasn’t”，“haven’t”，“don’t”，“didn’t”，“hadn’t”[5]44。例如，“‘I ain’t smart,’ he said.”[4]609，“I ain’t telling you all this…”，“I ain’t saying it to throw no flowers at myself…”[4]619，“I ain’t learning nothing in school…At least I ain’t learning nothing you’d want me to learn.”[4]624这些句子中的“ain’t”是用来代替“am not”。而也有例句中的“ain’t”意为“hasn’t”：“If anything happens to me he ain’t got to have nobody to look out for him”[4]617。再看意思为“isn’t”的例子：“it ain’t so bad”[4]624。此外，在黑人英语中，“it ain’t”也可以用来代替标准英语中的“there be”结构，而在使用过程中，“it”又常常被省略。比如：“ain’t nothing going to happen to you or Sonny”[4]617，即“there is nothing (or isn’t anything) going to happen to you or Sonny”。否定词“ain’t”承载了黑人英语深厚的文化内涵。鲍德温在小说中频繁使用该词，体现了他对“黑人英语次等地位”观念的挑战，对黑人文化的传承以及对黑人权利的捍卫。

(二)双重否定

在黑人英语的双重否定中，其中一个否定谓语，而另一个要么否定主语要么否定宾语。不同于标准英语，黑人英语中的“双重否定不表示肯定，而是表示否定的意义”[6]18。事实上，否定句式在黑人英语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文化和种族的内涵，因为它是种族歧视和奴隶制度的产物。在小说中有很多双重否定的句子，比如“Ain’t nothing you can do”[4]609意为“thereisnothing/isnotanythingyou can do”；“I never give Sonny nothing”[4]610意为“I give Sonny nothing”或“I never give Sonny anything”；“I won’t let nothing happen to sonny”[4]620意为“I won’t let anything happen to Sonny”或“I will let nothing happen to Sonny”。

事实上，小说中的黑人英语常常和标准英语交替出现，主要体现在小说的人物对话中，尤其是在叙述者的说话中。他常常说一口流利的标准英语，可当他和母亲谈话时，就不知不觉地使用了许多黑人英语，如“I haven’t seen sonny for over a year…”[4]609和“I won’t let nothing happen to Sonny”[4]620。从句法上讲，这两句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的否定词用的是“haven’t seen”而不是“ain’t seen”，是典型的标准英语；后者则呈现出典型的黑人英语特征。这种标准英语和黑人英语交替使用正揭露了黑人当时所面临的尴尬处境。一方面，为了摆脱种族歧视、融入白人社会，他们力求说一口流利的标准英语；另一方面，他们又说黑人英语以保留自己的黑人文化，渴求自己黑人身份被白人社会所认同。这正是白人种族歧视下黑人身份困境的体现。

(三)人称与数不一致

小说中黑人英语的又一特征是人称与数的不一致，如“He don’t want to die. He wants to live”[4]611，“…his brother weren’t nothing but blood and pulp”[4]619，“And I bet that ain’t all you was doing”[4]623。在这三个句子中，“he don’t”，“his brother weren’t”，“you was”充分反映了黑人英语人称与数不一致的特点，揭示了黑人虽然生活在白人文化主导的社会里，但他们仍坚持秉承黑人传统、弘扬黑人文化的愿望。然而，这并非意味着在小说中完全没有主谓一致的情况。以第一句话为例，后半句中“he wants”是典型的标准英语，与前半句“he don’t”形成鲜明的对照。这种黑人英语和标准英语的交替出现直观地反映了当时美国社会的真实面貌：黑人文化虽处于从属地位，但这并没有阻碍黑人文化与白人文化的碰撞或融合。这或许是许多黑人作家对美国社会的预言，对黑人和白人平等相处、黑白文化相互包容的最美好的愿景。

五、语义特征

小说中的语义特征主要体现在其修辞手法的巧妙运用，主要包括明喻(simile)、暗喻(metaphor)和悖论(paradox)。

(一)明喻

作为一种有效的写作技巧，明喻使抽象变得具体，使无形变得有形，使单调变得生动而形象，从而使论述更具体、说理更透彻。小说中运用了大量生动形象的明喻修辞手法。

例如“My clothes were wet — I may have looked as though I’d been sitting in a steam bath.”[4]607这句话把“teaching in the classroom”比喻成“sitting in a steam bath”，传达出叙述者在知道弟弟被捕的消息后局促和不安的心境。再如“Those who got out always left something of themselves behind, as some animals amputate a leg and leave it into the trap”[4]614，黑人居住在种族歧视泛滥的国度里，没有存在感更没有归宿感。因此，黑人小孩想要逃离自己居住的地方就好像动物要逃离陷阱一样。此处，作者把黑人的处境比喻成“动物要逃离猎人的捕获器”，像猎物一般，即使舍掉一条腿，也不放弃挣扎，体现了黑人为摆脱白人的“猎枪”，不惜一切代价。这也是为什么在《宠儿》中黑人母亲宁愿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也不愿意让宠儿经历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这里运用明喻，生动而又深刻地展现了小说中人物的遭遇和不幸，同时也揭露了黑人的生存困境。同样揭露黑人境遇的例子还有“I was yet aware that this was only a moment, that the world waited outside, as hungry as a tiger, and that trouble stretched above us, longer than the sky.”[4]639，把弥漫种族主义的美国比喻成饥饿的老虎，再次强调黑人悲惨的遭遇。

再如小说的最后一句话：“For me, then, as they began to play again, it glowed and shook above my brother’s head like the very cup of trembling.”[4]639，句中“使人东倒西歪之杯”或“愤怒之杯”(“the cup of trembling”)其实是《圣经》中的一个典故，上帝命令耶路撒冷饮下“愤怒之杯”中的酒，从而使他东倒西歪、浑身颤抖以作为惩罚。后来上帝又收回酒杯以示宽容，并把杯子给了那些压迫者以示警诫。鲍德温在小说中采用明喻的修辞手法援引圣经典故，一方面给小说增添了宗教色彩和深刻的寓意，另一方面象征着种族主义者终将受到惩罚，同时也预言了黑人的救赎以及黑人争取平等权利的斗争终将取得胜利。

(二)暗喻

暗喻是文体分析中语义特征的又一重要维度。在小说中，贯穿全文的一个主要的暗喻便是“黑暗”(“darkness”)，用来比喻黑人在种族歧视下“黑暗的生活”。“黑暗”在小说中不仅是人物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而且象征着整个黑人群体的普遍生存状况。那时，整个美国弥漫着种族偏见的空气，令人窒息，就好像是黑暗的云层阻挡了黑人争取平等权利的曙光。

比如小说中写道，“The child is filled with darkness. He knows that every time this happens he’s moved just a little closer to that darkness outside. The darkness outside is what the old folks have been talking about. It’s what they come from. It’s what they endure”[4]617。从一开始，黑人就生活在白人强加于他们的“黑暗”之中。为了摆脱“黑暗”的恐惧，获得基本的人权，他们不得不同种族歧视作斗争。为了孩子们不被这种“黑暗”所困扰，黑人很少在孩子面前提他们的不幸遭遇，就像小说中桑尼的妈妈从不允许他爸爸提及叔叔的悲剧命运一样。但他们仍然不能摆脱自己类似的厄运，因为他们成长的这个世界并未改变：种族歧视仍旧像低矮的天花板，只要稍稍抬头，他们的头便会猛地撞到它。

除此之外，还有“but now I feel like a man who’s been trying to climb up out of some deep, real deep and funky hole and just saw the sun up there, outside”[4]611。在桑尼的信中，他把自己的处境比喻成一个“令人窒息的肮脏的洞穴”，把没有种族歧视的生活比喻成洞外的“一米阳光”，和煦而温暖。但是对于以桑尼为代表的黑人来说，要爬出洞外感受自由空气的沐浴在当时又何尝不是天方夜谭。白人的歧视和压迫使他们身不由己，渴望自由、期待平等正是他们内心最洪亮的呐喊。鲍德温在此运用暗喻的修辞手法，借桑尼之口，生动地再现了黑人当时悲惨的境遇和渴望自由平等的美好愿望。

(三)悖论

悖论(paradox)一词来自希腊语“para+dokein”，意为“多想一想”。“悖论指一个命题很明显不正确或自相矛盾，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或者思考又可以证明是合理的。运用悖论的目的是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并引发新的思考。”[7]222简而言之，悖论就是在逻辑上可以推导出自相矛盾的结论，但表面上又能自圆其说的命题或理论体系。在《桑尼的布鲁斯音乐》中，悖论的修辞技巧在语义层面上得到了充分体现。“The silence of the next few days must have been louder than the sound of all the music ever played since time began”[4]626便是最典型的例子。句中的“沉默”比平日里的钢琴声还要“大声”些。很显然，这从逻辑上自相矛盾，全然不符合我们的日常经验。可是结合小说的写作背景和故事情节，这个表述又不无道理。桑尼在伊莎贝尔家安顿好之后，每天都忙于练习钢琴，音乐便弥漫了整个家庭。但后来桑尼经常翘课，学校寄来的一封又一封信使整个家庭卷入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一气之下桑尼便离家出走了。之后，伊莎贝尔整个家庭便陷入了一片沉默。这种沉默比平日里桑尼的钢琴声音还要喧闹，这正体现了他们在桑尼离家之后内心的不安，无声的沉默反衬了他们激烈的内心活动。担心、后悔与惶恐牵动了伊莎贝尔家每个成员的心弦。

六、结语

本文主要从语音、词汇、句法和语义等层面分析了黑人作家鲍德温的小说《桑尼的布鲁斯音乐》的文体特征。语音重复和连词的叠用体现了鲍德温创作小说时在语音层面的巧妙安排，使小说犹如其标题一样富于布鲁斯音乐的听觉效果；黑人俚语反映了作者在词汇层面的精心设计；“ain’t”、双重否定和人称与数的不一致体现了鲍德温在黑人英语方面的独特造诣，有利于读者了解黑人英语及其文化的深厚内涵；比喻、悖论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揭露了黑人当时特殊的生存境遇。通过具体分析小说的文体特征，有助于读者欣赏该作品在文学瑰宝中所具有的独特魅力。

参考文献：

[1]盖梦丽.在苦难中成长——《桑尼的布鲁斯曲》的主题解读[J].名作欣赏，2010(6)：82-84.

[2]Leech, Geoffrey & Short, Michael.StyleinFiction:ALinguisticIntroductiontoEnglishFictionalProse[M]. London: Longman Group Limited，2007.

[3]屈小铭.从问题学角度分析威廉·福克纳的《献给艾米丽的玫瑰》[D/OL].沈阳：辽宁大学，2012[2015-11-10]http://cdmd.cnki.com.cn/Article/CDMD-10140-1013103943.htm.

[4]詹姆斯·鲍德温.桑尼的布鲁斯音乐[M]//美国短篇小说选.王佐良，刘承沛，编.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5]左飚.黑人英语理解点滴[J].外国语(上海外国语学院学报)，1987(4)：44-46.

[6]潘绍嶂.黑人英语中的否定句[J].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1990(4)：17-22.

[7]邓绪新.英语文学概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2.

[责任编辑亦筱]

收稿日期：2015-12-23

作者简介：黄涛(1987-)，男，湖北恩施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390(2016)03-01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