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洪波，廖雪勤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 外国语言文学系，重庆 400067)

浅析城市公示语翻译错误及其改善措施
——以重庆为例

汤洪波，廖雪勤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 外国语言文学系，重庆 400067)

摘要：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城市公示语的英语翻译在国际交流与合作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其译文是否规范能体现一座城市的国际形象和文化品位。近年来，公示语翻译的规范化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并且取得了一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但仍存在一些问题，极大地影响城市国际形象，甚至造成外国友人的误解。本文以重庆市公示语翻译为例，介绍了公示语的相关背景知识，举例分析了目前公示语翻译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改善措施，并对公示语译文应重中国特色还是国际传播这一问题进行了思考。

关键词：公示语；公示语翻译；改善措施

一、引言

众所周知，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是交际的手段和工具。英语作为一门国际通用语言，在其地位提高的同时,使用范围也在不断扩大。我国各大城市的公示语也大都有了相应的英语译文，这些译文在跨文化交流中起到了桥梁作用，但因中西文化、思维方式等的不同，一些译文无法关注其真实意思以及表达目的的传达，出现了华而不实的现象。公示语的外文译写普遍存在着拼音代替、语法错误、翻译不得体等问题，这些误译都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公共服务领域外文公示语的规范化水平关系到我国外语服务的质量和国际形象。2011年8月，教育部、国家语委正式启动了《公共服务领域外文译写规范·英文》国家标准的研制工作；《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第1部分：通则》于2013年12月31日发布，自2014年7月15日起实施。可见，公示语翻译日益受到重视。本文在介绍公示语相关知识的基础上，以重庆市公示语翻译为例，分析目前公示语翻译中存在的问题，提出改善措施，并对公示语译文应重中国特色还是国际传播这一问题进行思考。

二、公示语的相关背景知识

公示语随处可见，轨道站、旅游景区、路标等，应用十分广泛。公示语是一种特殊的，面向大众的文体，是具有指示、提示、警示作用的与生活、学习、产业等相关的文字信息，[1]也是语言环境和人文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公示语大都使用具有感召性的文字与图案、符号组合；运用简洁、精确的祈使句、命令句，以及部分具有本地特色的词汇或语句。[2]公示语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尤其是在一线城市，如北京、上海，公示语更代表着一个城市的形象。要让重庆这座经济发展迅速、国际化程度逐步提高的直辖市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方便各国友人来重庆工作、学习和旅游，就必须重视公示语翻译。

(一)公示语的语言特点

公示语具有约定俗成的特征。人们根据多年生活、学习以及发展的需要，促成了公示语规范的形成；公示语一般处于某个特定的场所，其服务对象明确；在语言构成方面，祈使句、缩略语或缩略语与词汇原形混合使用在公示语中运用得十分频繁。

公示语具有通俗易懂的特征。要贴近大众的认知和文化水平，强调信息服务的效果，公示语应避免生僻词语、古语、俚语、术语的使用，应以简洁、清晰和准确的文字，严谨、简练和规范的句式，符合当地的语言表达习惯来为公众和旅游者提供更加深入和全面的信息服务。

(二)公示语的功能

尽管公示语涉及范围很广，种类也很多，但它们却只有示意和语用两种基本功能。其示意功能具有突出的引导性、强制性、警示性、提示性等四种特征。在语用功能中，公示语具有提供信息，引起兴趣或促进行动，增强形象，服务社会，警示和规范行为等功能。

公示语的示意功能常借助名词或动词来传达有效信息，也就是说，旨在提供方便。示意功能公示语随处可见，如：警察局(Police Station)，国际出发(International Departure)，紧急通道(Emergency Passage Way)，24小时自助银行(24 Hours Self-service Bank)。

公示语的语用功能是提醒公众注意，通过公示牌来达到警示其不能做什么的作用，如：油漆未干(Wet Paint)，距离重庆60公里(Chongqing 60 KM)，遗失物品，店方概不负责(Management not responsible for articles lost or stolen)。

三、公示语翻译中存在的问题

(一)语言错误

1.语法错误

语法错误常由于译者的粗心或英语能力不足而造成，这也成为翻译中的一种普遍现象，常见的语法错误包括名词的单复数、主谓不一致、词性错误等，公示语翻译也不例外。例如有的场所把“请上二楼”翻译为“Please up two floors”，“up”是一个副词，不能表达向上走的动作；“two”不能用于“floor”前表示“二楼”，而该用序数词“second”。显而易见，由于词性的错误使用，使得这句公示语的译文出现了语法错误。而在西方，“上二楼”就是相对于在一楼及以下楼层而言的，所以会用“Please go upstairs”。又如我们常见的国内公示语翻译“Caution Wetfloor”(小心地滑)，“wetfloor”这个单词在词典中无法找到，只有将“wet”与“floor”分开，“wet”作“floor”的定语来修饰。其实英语中有类似的地道说法，英式英语“Mind Your Step”和美式英语“Watch Your Step”两种表达都可以借鉴，还可视情况译为“Caution！Slippery (Surface)”。上述错误明显就是译者对公示语翻译的了解不足而造成的。

2.词汇选用不当

在公示语翻译时，译者喜欢从英文中找对等词。当英文中出现了几个具有细小差别但能同时表达一个中文意思的单词时，在选词上应该非常谨慎，需要斟酌选词。如重庆市南岸区的南坪广场和万达广场分别被翻译为“Nanping Square”和“Wanda Plaza”，这两个“广场”的译文用词都不准确。通过查阅词典可知，“square”指的多是露天开放式、以休闲为主的非营利性公共场所，如北京的天安门广场；而“plaza”则多指半开放式的写字楼和商业街(例如购物中心、写字楼内部的广场)，具有大型“Shopping Mall”的共同点，以消费盈利为主要目的的公共场所。[3]因此，虽然“square”和“plaza”均有“广场”之意，但南坪广场包含的是写字楼、商业街等，万达广场只是指一栋大型的购物商场。对此，建议“南坪广场”译为“Nanping Plaza”，“万达广场”译为“Wanda Shopping Mall”。以上错误是由于选词不当所引起的。

(二)中式英语

中式英语(Chinglish)指一种具有中国特色且带有汉语词汇、语法和表达习惯的英语，常常生搬硬套汉语思维与句式。在进行公示语翻译时，如果译者不能做到两种语言间的融会贯通，就很难得出高质量的译文。同时，由于英汉思维方式和语法规则的不同，我们常常会生造一些不符合英语表达习惯的短语或句子，就成了Chinglish。如南坪轻轨站有条公示语“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译文为“Non-stuff No Admittance”，这种译文明显为逐字逐词地硬译，不仅不能达到同外国朋友交流的目的，还容易造成误解。这种误译主要是由于译者缺乏公示语翻译理论基础，未能按照西方文化与思维方式进行翻译，不了解英语公示语的语言特点，忽略了中西文化差异。其实该公示语的翻译可以借鉴国外已有的固定说法，即“Staff Only”。再如重庆沙坪坝某百货商店的“乘梯须知”翻译成了“MULTIPLY BY STEPS BEARD KNOW”，“乘”译为“乘法(multiply)”，“须”更是译成“胡须(beard)”，这种译文真是贻笑大方，也是中式英语的典型代表。外国朋友除了迷惑，完全不会意识到这是“乘梯须知”的意思。在英语中该内容相应的表达为“escalator instructions”。

(三)同一公示语翻译的不一致性

公示语翻译的作用在于为外国朋友提供信息服务，而其关键就在于信息的统一，尤其是一些与日常生活相关的公示语，它们因经常使用已经形成了规范和标准的词汇表达。而重庆的一些公示语翻译出现了原文相同、译文不同的情况。例如，南坪轻轨站的同一电梯通道入口处“禁止通行”有“No Thorough Are”，“No Passing”,和“No Entry”三种译文。“thorough”是典型的拼写错误，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的解释，“pass”的英文释义为“to move past or to the other side of sth”，“entry”的英文释义为“the act of going into or getting into a door, gate or passage where you enter a building.”。此处，轻轨站里的电梯入口更加类似于一个隧道式通道，所以用“entry”较为恰当。同一公示语出现不同译文的情况，原因在于译者责任心不强、水平不高、审核不够严谨。

(四)韵律感缺失与译文过长

中文公示语多使用形容词和四字短语，修辞手法丰富，韵律感强，节奏明快，句式紧凑，尤其是旅游景区的公示语，还常常出现对仗或对称的形式，那么其对应的译文也应具有类似的效果。但重庆的每一个轻轨站 “当心夹手”的译文“Caution, Risk of Pinching Hand”都出现韵律不强、译文过长的情况。虽然没有语法错误，但由于译文不够简洁，而且只重视原文的意义，并没有按照原文本的形式翻译，其形式与读出来的效果不及原文。其实此处可以仿用英式英语“Mind Your Step”(小心滑倒)的方式，译为“Mind Your Fingers”或“Mind Your Hand”，既简短又起到了警示语急切、提醒的作用。又如重庆洋人街的公示语“做人要厚道”的译文为“To be honest and tolerant is essential quality to human being”。虽没有语法错误，也忠实地传达出了原文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句子过于冗长，建议将其译为“Be kind and honest”。以上例子都体现出了在公示语翻译中的韵律感缺失与译文过长的问题。

四、公示语译文的改善措施

(一)防止语言应用不当

对于公示语翻译，严复的“信、达、雅”以及傅雷、钱锺书等著名翻译理论家所提出的翻译标准也同样适用，但都必须建立在词汇的正确拼写以及规范的语法基础上，为了达到更好的汉译英效果，译者应该非常慎重和准确地选择每个词汇。译者应该多借助字典、参考书和翻译软件等工具来避免翻译中的低级错误；除此之外，译者应该加强责任心，提高自己的英语语言能力，避免曲解汉语公示语的意思，降低语言运用不当的错误。例如上文所提及的“请上二楼”的翻译“Please up two floors”，建议将其译为“Please go upstairs”；“小心地滑”、“当心碰头”均可直接译为“Mind your step”和“Mind your head”；“不可回收垃圾”可译为“Irreclaimable Rubbish”；另外许多公示牌中的“Don’t climb”、“Don’t litter”这类公示语翻译也不符合英语习惯表达，可以直接借用国外已有翻译方式“No climbing”、“No littering”。

(二)避免中式英语

对于中国人和西方人在思维方式上的差异，傅雷曾指出：“中国人的思想方式和西方人的距离多么远。他们喜欢抽象，长于分析；我们喜欢具体，长于综合。”[4]中国人自我意识较强，强调以人为中心，重主体，而西方人强调客观事实，重客体。由于译者吃不准原文的意思，往往会出现误解误译，或者是生搬硬套，让读者感到莫名其妙。由于受汉语思维和表达习惯的影响，中式英语是中国人使用英语的常见错误现象。因此，在公示语翻译时，译者不应该盲目地将中式思维和语言习惯运用到英语表达上。虽然避免中式英语是比较困难的，但为了更好地表情达意，译者必须了解英语公示语的语言特点和中西文化差异，按照西方文化与思维方式进行翻译；而且，由于时代的飞速发展，词汇的更新也愈加频繁，译者就必须不断学习、积累新出现的表达方式。如上述例子中“游客止步”和“闲人免进”都可用英语中现有的公示语“Staff Only”就足以表达其中文的意思；“凭票入场”也可译为“Admission by ticket only”。

(三)“拿来主义”

在公示语翻译领域中，已有了大量可借鉴的优秀译文或英语固定表达方式，译者可直接引用或模仿，这就是所谓的“拿来主义”，也可以称之为“借用法”。奈达提出，在一门语言中能表达出的东西也能用另一门语言传达出来。[5]丁衡祁指出：“如果英语公示语和中文公示语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将英文公示语当作其对应的中文公示语译文。”[6]美国的劳伦斯韦努蒂提出了归化和异化，归化即译文更靠近于目的标语读者，异化即译文更靠近于作者。而对于公示语这种特殊的文体，翻译就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翻译，而是为了提供信息服务。因此，笔者建议在翻译过程中应更加倾向于读者的需求。对于一些格式相同的公示语译文，可以效仿英语国家的习惯表达，以及查阅同类翻译书籍进行翻译；对于拿捏不准的表达方式也可借助语料库，以此来检验其表达是否为地道的英语。如“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Non-staff No Admittance)可直接借用英语中现有的翻译方式“Staff Only”，“老弱病残孕专座”(Sit for the old and sick pregnant)可以直接借用已有翻译“Courtesy Seats”，“Priority Seat”或“Please offer this seat to elderly or disabled people”。

(四)注重形式对等

公示语多起警示、提醒作用，译文注重简洁是很有必要的。只有这样的译文才能既保持英文固定形式，又起到公示语提醒的作用。当然，这不仅仅只是文本形式上的对等，忠实原文仍是第一要务，切忌“逐词死译”或“逐词硬译”，更无须在译文中使用过多的修饰词，而是要在能正确表达原文意思时，不拘泥于原文，脱离语言外壳，对其形式、语序进行修改，保证与原文所传达出的效果一致。特别是警示性、提示性的公示语，为了能发挥其警示的作用，简短有力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对于前文提到的“当心夹手”(Caution, Risk of Pinching Hand)，建议将其改译为“Mind Your Fingers /Mind Your Hand”。再如有的地方将“正在维修”译为“Maintenance is in progress”，由于这一公示语是提醒路人小心，并不是陈述一个事实，因此，建议将其译为“Maintenance in progress”。

五、公示语译文的中国特色与国际传播孰轻孰重的思考

公示语翻译是应该注重中国特色还是国际传播，注重本地化还是国际化，译者应该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相应的策略。对于本地化翻译策略来说，保留地方特色有利于凸现汉语魅力，推广汉语，并促进中华文化的传播，提升中国的国际影响力。比如“点心”的译文就是“dim sum”，“小白菜”的译文为“bok choy”或“pak-choi”，这些本是粤语发音，但已经得到国内外大众认可并普遍使用。“京剧”一词的翻译在2007年也曾引发讨论热潮，一些学者认为京剧不是“北京歌剧”，把京剧译成“Peking Opera”是对京剧的背叛，也在一定程度上混淆了京剧和歌剧两者的概念，应将京剧的译文直接用其拼音名“Jingju”，以免让译文白白丢失了中国特征，影响京剧的国际传播。以上例子说明在译文中保留中国特色是很有必要的。

对于公示语翻译的国际传播，由于中国旅游业的发展，与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参与国际和地区事务的程度不断加深，国际社会认识和了解中国的需求不断增多，公示语翻译也就成了很好的媒介。如果将重庆的“大学城”译为拼音名“Da Xue Cheng”，这样肯定会让初次来华的外国朋友感到困惑，而“大学城”一词早已在英美国家被称为“University Town”，重庆的“大学城”意义与之相符，那么就可运用“拿来主义”的方法直接译为“University Town”。 这一例子说明对于典型性的或是国外已有的惯用表达，则可直接采用与所译对象相同的对应英文。

六、结语

公示语翻译是译者在原文与译文这两大文本中，寻求并实现两种语言转换的过程。其翻译过程就如同修建一幢高楼，从底层修至顶层绝非易事，其中出现的问题要想彻底解决还需要译者乃至全社会的关注。对于公示语翻译的研究既能使大家更加了解其现状，也能让更多的译者关注翻译中的一些策略，更好地传递中国文化。语言是文化的载体，由于一个民族的文化具有时间性与渗透性，文化底蕴深厚，公示语翻译不仅仅只是文字的转换，更多的是两种不同文化的交流、沟通，要求译者不断提高自身的语言修养，文化素质，尽可能多地了解英美国家的文化传统和语言习惯，多积累已在英美文化中相沿成习的公示语或其类似的表达方式；同时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绝对不能随心所欲、马马虎虎，必须认真推敲每个词、每句话，灵活地选用翻译理论与翻译策略。对于政府或相关机构，应加强对公示语翻译的审校，并鼓励公众进行监督。本文提出的翻译对策和改善措施具有一定的针对性，发现的问题也存在于其他城市，希望引起各地相关政府部门和翻译同行的关注。

参考文献：

[1]王芹，左伟.公示语汉英翻译技巧与实例[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14.

[2]吕合发．公示语的功能特点与汉英翻译研究[J]．术语标准化与信息技术，2005(2)：21-26．

[3]上海市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公共场所英语标识语错译解析与规范[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0.

[4]孙致礼.新编英汉翻译教程(第2版)[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3.

[5]Nida E. A. 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ng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1993.

[6]丁衡祁.努力完善城市公示语，逐步确定参照性译文[J]．中国翻译，2006(6)：42-46.

[责任编辑亦筱]

收稿日期：2015-12-16

作者简介：汤洪波(1981-)，男，土家族，四川达州人，讲师，研究方向：法律语言学；廖雪勤(1994- )，女，研究方向：英语应用翻译。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390(2016)03-007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