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

（仙桃市杨林尾二中 湖北仙桃 433000）

《变色龙》中细节描写的赏析

陆振

（仙桃市杨林尾二中 湖北仙桃 433000）

《变色龙》自选入中学教材以来，评价文章不少。这些评论文章，各自从不同的角度对这篇作品做了深入的剖析，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今天，笔者也想就文中细节描写作些浅显的探讨。

细节一：奥楚蔑洛夫的军大衣——伪装自我的工具

穿着军大衣，摆出威严公正形象。“狗案”发生时，奥楚蔑洛夫穿着新的军大衣（俨然俄国沙皇的警犬），“向人群里走去”，厉声问道：“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谁在嚷？”看，这位警官是多么的“威严”！当首饰匠赫留金向他诉说了自己无缘无故地被不知是谁的狗咬伤了手指头后，他立即“安慰”这位受害者道：“嗯，不错……我绝不轻易放过这件事！”并警告放狗的人，他“要拿点颜色出来”给他们看看。瞧，这位警官是多么的“公正”！可是，随着狗主人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他对受害者的态度也随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脱下”军大衣，摆脱紧张不安窘态。奥楚蔑洛夫穿着新的军大衣在百姓面前威风凛凛、官气十足，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遇到麻烦事了。人群里有人说：“这好像是席加洛夫将军的狗。”“席加洛夫将军？哦！”他顿时心里一惊，浑身燥热，他为自己刚才的放肆而紧张不安起来：天啦，这下可闯大祸了！打狗还须看主人，我怎么能这样得罪将军呢？难道我能丢掉我的“官帽”吗？不，我不能！我要保住自己的官帽，我不能得罪将军！我要马上改变刚才断案的结果！可是，周围的人们都似乎在嘲笑我的“威严”和“公正”。哎，怎么办？……

我要借助我的变色术！于是，他命令叶尔德林道：“帮我把大衣脱下来……真要命，天这么热，看样子多半要下雨了……”这军大衣的“一脱”，他仿佛减轻了紧张的心理压力，摆脱了在大庭广众之下面临的窘境。

穿着军大衣，摆出威严公正形象。正当奥楚蔑洛夫要讨好将军，为狗辩护时，没想到巡警又猜断“这不是将军家里的狗”，他立即又神气活现起来，要“好好教训”狗主人。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巡警判断这狗“说不定就是将军家的狗”，他又为刚才的得意忘形而恐惧不安了：天啦，今天我怎么这样倒霉！这些可恶的百姓，这个该死的赫留金，尽给我出些乱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的“官帽”绝不能丢掉！我的上司绝不能得罪！我绝不能让人看出我的恐惧，我要镇定，镇定！于是，奥楚蔑洛夫再次利用自己的变色术：“哦！……叶尔德林老弟，给我穿上大衣吧……好像起风了，挺冷……”军大衣，再一次成为奥楚蔑洛夫的变色术。这“一穿”，仿佛掩饰了其恐惧不安的心理。

“裹紧”军大衣后，恢复奴才本来面目。奥楚蔑洛夫几经惊险，终将狗咬人的事件“圆满”地解决，他一面“高兴得很”，让将军家的厨师带走了那只“还不赖”“怪伶俐”的狗，一面板起脸孔恐吓着受害者赫留金：“我早晚要收拾你！”好一个沙皇统治者的奴才嘴脸！既然如此媚上欺下，当初又何必摆什么“公正”的伪面孔呢？现在，这个多变善变的变色龙，终于“裹紧大衣”径自走了。如此一“裹”，岂不是说明他又恢复了其奴才的本来面目吗？

他媚上欺下，多变善变，是沙皇专制统治者用以镇压民众的一条“还不赖”的“怪伶俐”的挺踏实的走狗！由此看来，文中“军大衣”的细节描写，正是小说大师匠心独运的艺术体现。一件军大衣相关细节的处理，就把人物在当时当地具体变化着的心理状态，揭示得如此透彻，如此深刻，真可谓画龙点睛之笔。

细节二：赫留金的手指头——受害者命运的显现

作为社会底层受压迫的劳动者赫留金，是故事中的受害人，被狗咬破手指头的他，随着狗主人的五次变换，竟先后反复承受不同的判定结果，而他那血淋淋的手指头的命运变化，也许正是他自身命运的显现。

1.一面胜利的旗帜——罪证

当警官奥楚蔑洛夫听人群中传来吵闹声“好像出乱子了，长官！”奥楚蔑洛夫微微向左一转，往人群那里走去。在木柴厂门口，他看见那个敞开了坎肩的人举起了右手，把一个血淋淋的手指头伸给人们看。他那半醉的脸上现出这样的神气“我要揭你的皮，坏蛋！”就连那手指头也像一面胜利的旗帜。这一个血淋淋的手指头于受害人赫留金而言，就如一面胜利的旗帜一样让他自信自己就是这场人与狗的纠纷中的受害者，它的血淋淋的手指头让他那半醉的脸上竟现出十足的神气，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凭此得到一笔不错的赔偿金，也许他正在心中盘算要狗主人赔偿多少才解气吧！这个血淋淋的手指头在当时也似乎对判案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看吧，我们正义的警官奥楚蔑洛夫在义正言辞的断案呢？瞧，我们的警官开始义正言辞道：“不错……这是谁家的狗？我绝不轻易放过这件事！我要拿点颜色出来给那些放出狗来到处乱跑的人看看……放出这种野畜生来会有什么下场，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但这面胜利的旗帜能飘多久呢？

2.敲诈之物

也许，世间的一切就如那阴暗的鬼天气一样不如人愿吧，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可怜的赫留金的血淋淋的手指头的命运又将如何发展呢？随着狗主人由不知名变成了将军，可怜的赫留金的血淋淋的手指头也由罪证变成了敲诈之物，“难道它够得着你的手指头？它是那么小，你呢，却长得这么魁梧！你那手指头一定是给小钉子弄破了，后来却异想天开，想得到一笔什么赔偿费了……！”警官奥楚蔑洛夫声色俱厉道。这时的奥楚蔑洛夫可谓官味十足，是啊，一个臭手指头怎能与将军家的名贵的狗相提并论，我们的警官可不是傻子，就因为一个一钱不值的手指头而让他丢掉官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于是，同是那一个手指头，转眼竟由罪证变为了敲诈之物，甚至成了嫁祸于人的罪证，其变化正是我们的警官奥楚蔑洛夫嘴脸的变化，变化之快，无耻之极，他见风使舵的嘴脸被再现得淋漓尽致，这是多么有力的讽刺。由此，我们完全可以想象手指头的主人赫留金这次断案后的命运了。

3.该咬的对象

断案还在进行，警官奥楚蔑洛夫的丑恶嘴脸还在上演，赫留金的手指头的悲剧也似乎还没有完结，而接下来等待它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随着狗主人的不断变化，我们的警官奥楚蔑洛夫也乐此不疲的上演着其滑稽而丑恶的嘴脸，当他第四次又听说狗主人是将军时，善变的他为了掩饰窘态竟大骂赫留金“你这混蛋，把手放下来！不用把你那蠢手指头伸出来！怪你自己不好……”那“蠢手指头”不正预示着它的该咬吗？“这小狗还不赖，怪伶俐的，一口就咬破了这家伙的手指头！哈哈……”它的愚蠢碰到狗的机灵，当然成为该咬的对象了！多么绝妙的讽刺！读到此处我们不禁要问：一个不会说话的手指头何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由罪证成为敲诈之物，最后又成为该咬的对象，其命运的急骤变化，正是赫留金命运的变化，正是奥楚蔑洛夫善变嘴脸的再现，这也正是他媚上欺下丑脸的再现，至此，一个统治阶级看家狗的丑恶面目，不禁跃然纸上。好一个维护沙皇统治阶级的看门狗！

故事在一句“我早晚要收拾你！”的恐吓声中结束了。

故事似乎已暂告一段落，但奥楚蔑洛夫善变的嘴脸却在读者眼前挥之不去，这也许就是作者匠心独运的体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