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金学 罗萍

伴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和区域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发展的区域集群化趋势日益明显。城市群的形成与发展已经成为我国城市化进入快速发展阶段的重要特征和发展趋势［1］。近年来，城市群的发展越来越受到国家的重视。《国家“十五”计划纲要》提出“引导城镇密集区有序发展”，《国家“十一五”规划纲要》提出“要把城市群作为推进城镇化的主体形态”，《国家“十二五”规划纲要》进一步提出要“逐步形成辐射作用大的城市群”。可以断定，我国人多地少的国情和以集聚为主流趋势的城镇化阶段决定了形成大小规模不等的城市群是城镇化进程中空间结构演变的一种必然趋势。《中国城市发展报告》的研究指出，未来将有大约全国人口的55%、GDP的75%、工业总产值的85%以及进出口总额的95%在城市群地区产生［2］。与此同时，城市群地区也将是未来交通运输需求增长最为迅速和矛盾最为突出的地区。

一、城市群与交通运输的关系

随着我国城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城市群逐步成为我国城镇化的主体形态。城市之间日益频繁的客货交流对交通运输的要求不断提高，推动交通运输日趋完善。而交通运输在发展的同时，对于引导城市群人口和产业合理集聚、完善城市群功能以及优化城镇空间布局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二者之间是一种互动发展、逐步协调的关系［3］。

（一）城市群发展对交通运输的需求和反馈

从城市群交通运输发展的历程来看，城市群内日益增长的运输需求和发展反馈共同推动了交通运输的发展。

一方面，城市群内各城市之间日益增长的运输需求是城市群交通发展的主要外因。在城市群形成过程中，随着城市群经济的发展和科学技术水平的进步，城市群规模不断扩大，城市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城市群内客货交流也日趋频繁。城市群内日益增长的运输需求，推动着城市群交通系统不断演变和日趋完善，城际快速交通或通勤交通等干线交通系统逐渐发展成为城市群内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另一方面，城市群发展引发的交通运输内部各方式之间的竞争与合作是城市群交通发展的主要内因。城市群交通由多种运输方式构成，城市群的发展需求反馈到交通运输必然会引起各种运输方式之间的竞争与合作。其中竞争源于运输市场的趋同性，能够促使各运输方式不断提高自身的运输质量及其与环境的协调，加快自身的发展与进步；而协作源于运输优势的多样性，能够满足不同运输需求，保障运输市场的多样化，实现功能互补，有助于构筑多模式的综合运输系统。

（二）交通运输对城市群发展的引导和支撑

城市群交通发展的主要目的是满足城市群之间的出行需求、促进城市群地区的土地开发。作为构成城市群体空间形态的要素之一，交通运输技术与手段决定了区域空间相互作用的深度与广度，其变革、更新与演替深刻影响着城市群空间结构及城市群布局的演化［4］。综合而言，交通运输对城市群发展的引导和支撑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交通运输的发展水平决定着城市群空间发展的规模。完善的区域交通网络系统是城市群发展的主要支撑，其发展程度影响着城市群内部的分工与合作程度，以及城市群的整体发展规模和竞争力。

二是交通运输主导了城市群的发展方向，对城市群空间结构起着制约、引导作用。交通运输是城市群产业整合的前提，是合理配置资源、提高经济运行质量和效率的重要基础。其服务能力影响着城市群的形成和功能发挥，并直接影响到城市群空间结构的基本发展方向。

三是交通运输引导着城市群地区的产业、人口进行重新分布，产生新的空间集聚和区域热点，能够重塑城市群的空间结构。随着城市群内人流、物流、信息流等的加强，交通线路密集、交通方式多样化的区域吸引着产业和人口的集聚，从而产生了新的区域增长极。

四是高速、大容量、集约型的城际交通是城市群联系的重要纽带，是城市群空间结构的主要支撑。城市群内的公共交通、城际轨道交通等既缩小了城市群的空间范围，也扩大了城市群人口的活动范围，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意义上的居住空间模式。

（三）城市群与交通运输的互动协调发展

交通运输是影响城市群形成与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纵观城市群的发展历程，从初级交通运输引导下的城市群雏形生成阶段，到简单交通运输推动下的城市群初步发展阶段，再到复杂交通运输支持下的城市群快速扩张阶段，最后到高级交通运输支撑下的城市群成熟完善阶段，城市群空间演化的每个阶段都离不开交通运输的引导和支撑作用，城市群与交通运输始终保持着互动协调的发展关系（图1）。

图1 交通运输与城市群演化进程关系图

当前，快速、便捷、舒适、综合等现代化交通发展趋势对城市群的空间演化产生了深刻影响，不但直接影响着城市的区位条件和功能地位，而且还不断改变着城市群的空间形态。如前所述，交通运输与城市群的这种互动协调关系通过两种作用得以实现。一是城市群对交通运输的需求和反馈作用，另一是交通运输对城市群的引导和支撑作用。通过这两种作用的交互，推动了交通运输与城市群的互动协调发展（图2）。

图2 城市群与交通运输的互动协调关系

二、新时期城市群交通运输的主要特征

目前，我国已步入城市群快速发展的起步阶段。除已形成的比较成熟的长三角、京津冀、珠三角三大城市群之外，山东半岛、辽中南、武汉、中原、海峡西岸、成渝、关中、长株潭、北部湾和乌昌石等城市群也初现端倪，有望发展成为新的规模较大的城市群（图3）。

图3 中国主要城市群空间布局

从我国目前已形成的若干城市群来看，我国城市群经济社会发展的特征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5］：

1.内部城市分布密集，城镇体系完整。城市群属于高城市化水平区域，由分布密集、层次分明的若干不同等级的城市构成，其中往往有一个或几个较强经济实力的中心城市，对其他多数中小城市和市镇发挥着高效、有序、合理的集聚与扩散功能。

2.较高的产业发展水平，经济要素集聚度高。城市群内不但人口规模和密度大，而且经济发展水平高，尤其是第二、三产业所占比重较高。城市间的产业配套合理、分工协作程度高，各城市职能分工明确，经济联系密切。

3.交通网络相对发达，运输需求巨大。与城市群巨大的运输需求相对应，城市群内一般都拥有相对发达的交通网络，对城市群内各城市之间的巨大人流和物流构成支撑。

城市群的经济社会发展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城市群交通运输的主要特征。城市群发展的两个最明显的结果就是区域集群化和城乡一体化［6］。区域集群化诱发了城市间客货流的爆炸性增长，城乡一体化则激活了农村地区的“隐形客货流”。城市群作为区域集群化和城乡一体化的典型体现，其发展的趋势和特征对交通运输的发展必将产生深刻影响，从而使城市群交通运输表现出明显有别于其他地区的发展特征［7］，如交通设施的区域化和共享化，运输需求的集中化和多样化，以及公共交通的主导和优先地位等。

一是客货运输需求压力越来越大。随着城市群地区城市人口规模的不断扩大、城市之间经济联系的更加密切和协同发展水平的日益提高，人员和物资交流更加频繁，势必会带来巨大的客货运输需求。

二是城市交通区域化、区域交通城市化。城市对外交通组织区域化特征明显，交通基础设施共享要求提高。一方面，城市内部和对外交通呈现一体化发展的态势；另一方面，区域内部各城镇之间的交流趋向于城市内部交流的特征。

三是交通流分布不均衡，集中化特征明显。我国城市群大都尚未发展到成熟阶段，空间结构也还未达到较高层次的均衡阶段，因此城际交通流呈现出分布上的不均衡，主要交通轴线上往往形成很大的交通流量，集中化程度较高。

四是交通需求呈现多元化。城市群地区的交通需求日趋多元化，一方面，城市群地区客运出行的多样化、个性化特征将愈加明显；另一方面，货物运输需求将呈现明显的高频率、小批量、高价值、随机性等特征。这就意味着消费者对交通运输服务的安全性、舒适性、人性化、速度和质量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五是城际公共交通在城市群交通系统中发挥主导作用。交通发展与资源供给和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在城市群地区尤为突出，这就要求优化交通发展方式和提高交通资源的利用效率，大力推动资源消耗少、与环境友好的交通发展模式，积极鼓励和引导民众选择公共交通出行方式，使城际公共交通发挥主导作用。

三、新时期城市群交通运输的发展重点

在经济相对发达的城市群，城市间的联系日益密切，区域经济渐趋一体化，城市之间的交通需求日益凸显，人流、物流频发，从而对交通运输的支撑作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基于新时期我国城市群交通运输所表现出的发展特征，新时期下，我国城市群交通运输应重点在基础设施、运输服务和交通方式等方面加快发展。

（一）构建完善的交通基础设施体系支撑城市群发展

完善便捷的交通网络是城市群形成和发展的必要条件。一方面，交通网络通过对人口、产业的集散作用塑造了城市群的基本空间结构；另一方面，现代快速干道能大大缩短城市之间的空间距离，使城市群的“同城化”趋势明显增强。因此，城市群的发展离不开完善的交通运输设施的支撑［8］。

从我国城市群的发展进程来看，目前我国现有大部分城市群均已进入通道资源合理配置的关键阶段，需要在合理利用现有通道内各种资源的前提下，优化通道总体布局，淡化各运输系统间和行政区域间的分割，从规划、建设、运营和管理等诸多环节对城际通道交通发展进行统筹协调，建立发达完善的城际综合运输体系［9］。

（二）提供高效的交通运输服务满足多样化的出行需求

董治等人的研究表明［7］，时间和费用是出行者选择交通方式的首要因素，其次安全性和舒适性也逐渐成为出行时考虑的重要因素（表1）。而与城市内出行相比，城际间的出行者对费用、安全和舒适的关注明显偏高。这说明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化以及家庭拥有小汽车数目的增多等，城市群客运出行的多样化、个性化特征愈加明显，需要交通运输提供有针对性的运输服务。同时，随着城市群第三产业比重的提高，深加工、高附加值的产品比重上升，依靠技术和信息运输的货种结构对运输系统的运输速度、质量等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

表1 城市群出行者对出行考虑因素的关注度（%）

（三）发展大运量的运输方式缓解日益增长的交通出行压力

随着城市群地区区域一体化程度不断加深，主要城际通道所面临的客货运输需求巨大、通道资源紧张等挑战也将更为突出，这就要求建立以快速大容量的交通运输方式为主的综合运输通道［10］。

在客运方面，城市群发展诱发了城市间客流的爆炸性增长。随着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城市群快速客运系统的完善，通勤需求急剧上升，通勤流与经商流、探亲流、旅游流相结合形成城际间巨大的客运需求，使原有运输系统全面吃紧，不仅需要加快城市群的轨道交通网建设，还要不断推进城际客运公交一体化。

在货运方面，在城市群需求快速增长和供给约束共同作用下，需要充分考虑市场需求及沿线产业发展，合理配置通道运输方式、衔接技术标准，促进通道资源的优化利用。

四、城市群交通运输系统构建——以广西北部湾城市群为例

城市群交通运输系统主要有城市交通、城际交通以及对外交通等系统构成，各系统具有不同的服务功能和发展方向（表2）。新时期城市群交通运输系统的建设应兼顾这三个方面，基于城市群交通运输的总体发展特征和发展重点，构建完善的城市群综合运输系统，引导和支撑城市群健康有序发展。

表2 城市群各交通系统的功能及发展方向

以广西北部湾城市群为例，广西北部湾城市群位于我国沿海西南部，传统上主要包括南宁、北海、钦州、防城港4市。作为我国新兴而又颇具发展活力的城市群，广西北部湾城市群正处于快速成长期，现空间范围已逐步扩展至包括南宁、北海、钦州、防城港、柳州（柳江、柳城、鹿寨三县和柳南、鱼峰、城中、柳北四城区）、来宾（武宣、象州、忻城、合山、兴宾三县一市一区）、贵港（港北、港南、覃塘、桂平三区一市）、玉林和崇左9市，土地面积约10万平方公里。在广西北部湾城市群快速成长的同时，其与交通运输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协调发展关系，并呈现出我国新时期城市群交通运输发展的一些主要特征。根据广西北部湾城市群经济社会和交通运输的发展现状及未来的发展趋势，结合城市群空间发展演进形态，确定广西北部湾城市群交通运输系统近期发展的重点任务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加快完善满足城市群多样化出行需求的交通运输服务网络

为了体现集约化和多样化的城市群交通运输需求特征，需要优化运输资源配置，建立资源节约型和环境保护型的适应性综合交通网络，以最小的资源和环境代价满足城市经济社会的运输总需求。这就要求广西北部湾城市群要更加注重绿色环保交通发展，大力发展公共交通，尤其是轨道交通，适应城市群发展的需求。一是要围绕城市组团和中心城区发展，积极贯彻公共交通优先发展战略，形成城市轨道交通、常规公交等协调发展的城市公共交通系统，提高城市公共交通出行分担比率，倡导绿色出行。二是要围绕城市产业（物流）园区和主要客货枢纽布局，构建以高等级公路为主、铁路专用线为辅的城市物流服务基础设施，统筹城乡交通，完善客货换乘枢纽和物流园区布局，加强中心城市与县乡道路的建设，切实改善农村运输。

（二）培育与城市群空间发展形态相吻合的大运量城际交通运输通道

广西北部湾城市群目前已呈现出较为明显的“一核（南宁）一轴（南宁-北钦防）一带（北钦防）”倒T字形城镇空间布局，基于该布局，城市群交通的发展重点是强化既有的“一纵一横”运输通道（图4-a），即南宁经钦州连接北海、防城港之间的以快速铁路、城际铁路和高速公路为主的综合运输快速大通道。随着城市群空间的拓展，为适应城市群发展需求，未来应在“一纵一横”运输通道的基础上加快形成“一主两副”运输通道（图4-b）。“一主”即桂林-柳州-来宾-南宁-北部湾；“两副”分别为南宁-崇左-凭祥和南宁-贵港-玉林。通过快速铁路、城际铁路、高速公路和黄金水道等多种方式构建沟通南宁、柳州至沿海三市的立体化、现代化综合运输大通道，有效引导和支撑城市群空间形态的发展。

图4 广西北部湾城市群空间扩展与交通运输系统发展演进

（三）发展提升全方位对接周边区域的对外综合运输通道

随着城市群规模的扩大，对外经济及贸易的增长，城市群与外界的客货交流也更加集中、频繁，城市群与周边城市群、周边主要城市之间的客货运输需求也将快速增长。大规模的客货流动需要采取更集约、规模的运输方式，满足大运量、高密度的运输需求。为强化与周边城市群和东盟的联系，全面提升广西北部湾城市群对外大通道能力，建成以快速铁路、高速公路和西江黄金水道为主体、大能力的出海出省出边综合运输大通道。向东强化与粤港澳及赣闽等省的通道，向南大力拓展与东盟地区国家的通道，向北辐射沟通联系我国腹地，向西延伸对接云贵川渝方向等省市，形成“东靠西进、北上南下”四方向对外综合运输大通道，为城市群的发展提供良好的对外交通条件（图5）。

图5 广西北部湾城市群对外通道示意图

五、结语

城市群与交通运输是互动协调发展的关系。当前，在快速城镇化的推动下，我国城市群正处于快速成长的历史时期，由此也给交通运输的发展带来了巨大机遇和挑战。城市群交通运输的发展应兼顾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输服务水平提升，尤其是对长三角、珠三角和京津冀等相对成熟城市群而言，提升运输服务水平应是新时期交通运输的发展重点。而我国大部分城市群尚处于起步成长阶段，对处于发展初级阶段的城市群而言，新时期交通运输的发展重点是加快完善基础设施系统建设，为运输服务水平的提升夯实基础。本研究重点从基础设施建设的角度探讨新时期我国城市群交通运输的发展问题，随着城市群发展的日趋成熟，对交通运输服务的研究无疑将成为城市群交通运输的关注重点。

［1］姚士谋，李青，武清华，等.我国城市群总体发展趋势与方向初探［J］.地理研究，2010，29（8）：1346-1356.

［2］中国市长协会.中国城市发展报告2002-2003［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3］孔令斌.我国城镇密集地区城镇与交通协调发展研究［J］.城市规划，2004，（10）：35-40.

［4］董艳华.城市群交通规划的理论分析与政策建议［J］.综合运输，2010，（9）：21-26.

［5］刘勇.交通运输与城市群空间结构演化：作用机制及其协同发展［D］.天津：南开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7.

［6］韩彪等.城市群道路客运组织创新［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7］董治，吴兵，王艳丽，等.中国城市群交通系统发展特征研究［J］.中国公路学报，2011，24（2）：83-87.

［8］鞠志龙，霍娅敏.交通运输系统对城市群发展支撑作用的探讨［J］.城市交通，2009，31（3）：39-42.

［9］牛雄.城市群发展呼唤便捷交通［N］.中国经济时报，2013-03-13.

［10］徐宪平.我国综合交通运输体系构建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