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汉生物技术研究院 齐振远

一、工业技术研究院的定义和起源探索

工业技术研究院（Industrial and Technological Research Institute），也称产业技术研究院，目前国际上尚无统一定义，也无统一、标准模式。工研院同传统的、经过几百年发展、有固定模式的高校、科研院所以及企业不同，属于新生事物。如果把成立于1887年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算作最早的工研院，也只有一百多年历史。

根据世界工业技术研究院协会（WAITRO）的定义，工研院主要任务是推动成果转化，加强交流合作，规划前沿方向，促进技术市场发展，服务国家战略等等。该协会成员有丹麦工业技术研究院（DTI）、马来西亚工业与标准研究院（SIRIM）、俄罗斯制管工业科技研究院、意大利CREAF研究院、芬兰国家技术研究中心（VTT）等。此外较有名的还有日本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AIST），美国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院（NIST）、德国弗劳恩霍夫应用技术研究院（FhG）等。

中国最早的工研院是成立于1973年的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大陆地区曾经有过一些机构取名为工业技术研究院，但一般公认最早的、符合相应特征的工研院是成立于1996年的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绝大部分新兴工研院在“十一五”以后成立。

纵观这些工研院，大体符合如下特征：职能业务主要是应用研究开发、技术服务、成果转化、决策咨询等，同传统高校院所学术研究相比应用性更强，同企业经营活动相比公益性更强；研究方向或者偏综合，或者偏专业，不以传统学科归类，而是根据工业应用领域划分；举办方或多或少有官方背景，以确保能为国家利益服务；收入来源中政府和社会无偿资助只占一部分，有相当比例以技术开发、服务等形式获得，属于等价或增值性交易；边界较为模糊，开放程度更高，同上下游的技术、市场有紧密的联系。

工研院是工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按照熊彼得的理论，经济增长归根结底是技术创新的结果。从最早的高校院所的技术推动，到企业的需求拉动，再到校企互动，网络化，到最后国家创新体系出现，技术创新已不仅仅是个人或单个企业的活动，而是国家维持其核心竞争力的战略行为，其成果总体上也越来越具有公共物品的特性，必须由政府来参与组织其生产、分配和消费，以便优化资源配置，促进产业升级，弥补单个企业和高校院所之不足。传统高校院所和企业由于职能各异，技术和市场之间存在较大的空白地带，需要各种中间机构来填补，政府举办的工研院无疑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桥梁和纽带。世界各国工研院尽管成立有先有后，方向重点不一，但归根结底是为国家相关支柱产业整体发展服务的。比如台湾工研院服务于半导体产业，德国FhG服务于汽车产业，俄罗斯制管工业科技研究院服务于远东地区油气开发。而生物医药领域由于关乎人民生命健康，且具有投入高、周期长、见效慢等特点，单个企业投入成本高风险大，又难免陷入散小弱和低水平重复的困境，所以成为国家建设的重点，比如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法国国家卫生研究院（INSERM）。除了这些专业研究院，很多国家工研院都把生物医药作为重点发展方向。

二、国内和湖北省内工研院的比较性分析

国内工研院建设相对于发达国家起步较晚，很多尚处在边建设边运行阶段，形态各异，可谓一百个工研院有一百种模式，很难归总出整齐划一的模型。目前比较公认的有昆山工业技术研究院、华中科技大学东莞先进工程制造研究院、中科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等。生物医药类有天津国际生物医药联合研究院、广东华南新药创制中心等。和国外同类机构相比，这些工研院大体有以下特征：

（一）主办方多是省市级政府。由于我国地域庞大，各地产业发展方向不尽相同，难以像欧洲国家建立国家级工研院，所以取名多以省市地名开头。

（二）一方面强调面向产业和市场，一方面又不得不依托高校院所。由于我国的产业体系和科教体系都是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自上而下建立的，没有经历过西方工业国家自下而上的融合，科技和产业脱节、两张皮的现象非常严重，企业创新能力、高校转化能力都很弱，单靠一方无法支撑技术创新体系，所以特别强调两者结合。

（三）特别强调体制机制创新，但大部分又是事业单位。我国全面深化改革的方向是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科技资源也不例外。受长期封建官本位潜意识以及计划经济体制遗留问题的影响，科技资源市场化程度低，分散、割裂、僵滞状态严重。工研院作为新生事物，政府和社会迫切需要以其为改革先锋，冲破体制机制束缚，促进科技资源顺畅流动，解放生产力。然而由于法制、诚信机制等配套环境不完善，为了保障其公益性，工研院又和旧体制保持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正是这些历史的、现实的因素，我国工研院身上聚集了许多极其复杂且看似矛盾的特点。

国内工研院按照主要业务大概可分为孵化器模式、公共平台模式、研发中心模式。一般而言这几种业务都有，看以哪种为主。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属于孵化器类，拥有发达的投融资体系。华中科技大学东莞先进工程制造研究院属于公共平台模式，专门针对东莞纺织、玩具加工业提供技术工艺升级改造服务。天津国际生物医药联合研究院属于研发中心模式，引进了实力雄厚的海归大军。大体上按经济效益核算，孵化器模式>公共平台模式>研发中心模式；按照创新能力评比，研发中心模式>公共平台模式>孵化器模式，当然这一结论不绝对，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湖北省和武汉市工业技术研究院建设起步较晚。武汉生物技术研究院是第一家，始建于2009年。后续建设的武汉光电研究院、化工研究院、导航研究院等大部分还没完全投入运行。这种情况和湖北省工业发展有很大关系。由于一些客观原因，湖北省科技和产业脱节较为严重。虽为科教大省，但本地产业承载科技成果转化的能力有限，多数研究成果“墙内开花墙外香”。这一状况至今也没有彻底改善，湖北省工研院绝大多数属于超前布局的产物，现阶段对产业直接服务作用不明显，而以引领辐射带动为主，其效用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