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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雷雨》中女性形象的再分析

2012-08-15傅湘莉

湖南行政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侍萍周萍周家

傅湘莉

(长沙环境保护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雷雨》最初发表于1934年《文学季刊》的第三期,可以说这是曹禺的第一部正式作品也是他的成名之作。这部作品的发表确实如“雷雨”一般,给当时的文坛带来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剧中丰满生动的人物形象,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以及他们之间尖锐的矛盾冲突都充分展示了《雷雨》深刻的思想内涵以及它无穷的艺术魅力。《雷雨》中的女性形象主要有三位,蘩漪、鲁侍萍、鲁四凤。在《雷雨》中这三位女性都同时具有多重的身份,在与周围人物之间纠纠缠缠的矛盾关系中她们都在艰难地为自己的生存谋求着出路。爱情曾经给她们带来欢乐与幸福的感觉,但如昙花一现的美丽,爱情带给她们的最终是无限的痛苦与折磨!笔者立足于文本,从女权主义理论出发,具体分析这三位女性形象,进一步揭示她们性格中的复杂性与局限性以及导致她们悲剧命运的潜在因素。

一、阁楼上的疯女人——蘩漪

在《雷雨》的序言中曹禺花了很多的笔墨来介绍蘩漪这一人物形象。在他看来“这类(象蘩漪一样)的女人许多有着美丽的心灵,或为着不正常的发展和环境的窒息,她们变得乖戾,或为人所不能了解的。”[1]P5在曹禺看来蘩漪这一女性形象是“最富于魅惑性的”。的确,在《雷雨》这部作品中蘩漪是塑造得十分成功的一名女性形象,她具有丰富复杂的性格特征。

蘩漪是周公馆的女主人,周朴园的妻子。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封建大家庭中的阔太太。但她却十分厌恶自己现在的身份。美丽聪明又受过新式教育的她对于自己的生活有着美好的憧憬,但现实却让她处处不如意,与周朴园的婚姻成为她悲剧的根源。她觉得自己是被骗到周家的,周朴园的冷酷与专制让她又恨又怕,在他的凶横之下,她“渐渐地磨成了石头样的死人”[1]P55她痛恨这个家,觉得它“里里外外,都象发了霉”[1]P26。但她却没有勇气冲出这让她始终郁闷的家庭,因为在骨子里她还是一个旧式女子,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她无法也没有想过要去摆脱旧式思想的束缚,冲出家庭,到外面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幸福。最终,她抓住了周萍,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尽管她明白自己与周萍之间的这段爱情是不合伦理的,但她却义无返顾地陷了进去,她把自己全部生命的热情都投入到了这段感情中。如果说在以前的生活中蘩漪是没有自由的,时刻受到丈夫的压制,在与周萍恋爱之后,蘩漪则进一步失去了自我,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只想努力抓住一份虚无感情的依附者。可是她所想要依靠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看看作品中对于周萍出场的描写:

“他约莫有二十八、九,比他的弟弟略微高些。他面目清秀,颜色苍白,在他灰暗的眼神里,闪烁着迟疑,怯弱同矛盾。他象总在悔恨自己过去铸成的错误。当着一个新的冲动来了,他的热情和欲望,又如潮水似地淹没了他。他一星星的理智,不过是卷在旋涡里的一截枯枝。[1]P33

与继母的私情在周萍身上显示出的更多的是年少无知的轻狂与冲动,在一段短暂的激情之后,他逐渐恢复了原本的理性,变得懦弱与胆小,他开始忏悔,开始躲避蘩漪。

在这段畸型的恋情中,蘩漪从没有过后悔,她对周萍大胆的表示“自从我把我的性命、名誉,交给你,我什么都不顾了。我不是他(周冲)的母亲,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周朴园的妻子”。[1]P56可是,周萍却还是一直在退缩。面对蘩漪的真情告白,他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冷冷地回答“如果你以为你不是父亲的妻子,我自己还承认我是我父亲的儿子”。[1]P56由恨父亲,愿他死,到认为他“是一个无暇的男子”,随着周萍对父亲态度的转变,他对蘩漪的态度也逐渐开始转变。由爱到躲避到嫌恶到最后“狠恶地”对蘩漪骂出“我要你死”。蘩漪对他的爱只是更加触动他的心结,增加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互相伤害!

与周萍的短暂恋情实际上也正是蘩漪悲剧命运的根源之一。在其中,蘩漪努力想要维护的只是一个依附于男性,作为一个“情人”的存在,而并非她真正的“自我”的存在!她一再的强调自由与独立,在周萍面前她曾经说过“人家说一句,我就要听一句,那是违背我的本性的”[1]P53可是自从她陷入爱情之后,在周萍面前她的本性又在哪里呢?她渴望爱情,可是她却偏偏选择爱上了周萍这么一个不该爱的人。对于蘩漪来说,她与周萍之间爱情的错误不仅仅是因为她与周萍之间的身份之别,更在于周萍本身就不是一个能够给她幸福爱情的人。周萍与她的那场恋爱只是周萍一时的懵懂与冲动,在周萍心中这是一笔糊涂账,之后他一直在不断的后悔。他毫无能力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任何责任,所以他选择逃避,甚至爱上另一位女性——家中的使女四凤。周萍试图以一段新的感情的开始来结束自己以往的罪恶之爱,试图以一个新的单纯的灵魂来拯救自己。可是蘩漪却象不能清醒过来似的,还一直把周萍当成摆脱自己悲剧命运的救命草。在周萍的逃避与无情中,她一次次的绝望,她嘲笑周萍的胆小,明白他是“不值得人为他牺牲的东西”,[1]P57恨自己早没有看透这个人。可是聪明如她,却还是不能从那段爱情中摆脱出来。再一次面对周萍,心高气傲的她还是要低下她高贵的头乞求周萍留在她身边。在知道周萍移情别恋,爱上四凤之后,她痛苦着,嫉妒着,同时也报复着。她解雇四凤,试图断开两人之间的联系。不果之后,在暴风雨之夜,她又尾随周萍来到四凤的家,在周萍从窗户爬进四凤家之后,亲手把四凤家中的窗户从外面栓上,让周萍无法出来,让他与四凤陷入尴尬与痛苦的局面中。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蘩漪对于周萍却还没有绝望,她还是没有清醒的认识到她与周萍之间是彻底的结束了,她依旧不断的努力想要把周萍留在自己身边。为了把周萍留在自己身边,蘩漪变得有些失去理智,在周萍面前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美好形象,变得毫无自尊。在这里她追求自由、独立的本性,渴望摆脱被人管制,被人束缚的愿望荡然无存。她只想紧紧抓住眼前这个人,她甚至愿意同一个“底下人的女儿”,一个她眼中的“下等女人”共同相处,同时分享周萍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男人的爱!尽管这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屈辱与无奈。可是她对周萍的这种近似疯狂的执著的爱在周萍的眼中成为一个大大的负担,一个难以轻易摆脱的纠缠,他把她当成一个怪物,一个疯子,他甚至希望她马上死去。周萍的冷酷与无情最终彻底的打破了蘩漪心中对于爱情的幻想,由此,她身上极至的爱转变成了极至的恨。从她心中烧出的怒火,最终毁灭了她,也毁灭了她身边至亲至爱的人。

蘩漪不甘于被束缚,被压制,想要追求自己自由的幸福,可是当她错误的爱上周萍之后,她却失去了她仅有的理智,她疯狂的想要抓住的只是一个虚幻的爱情。她执着的反抗着,但她最终想要成为的也只是一个爱情的附庸者形象的存在,在所谓的爱情中她越挣扎却陷得越深。在非理性的存在中她渐渐失去了自己“本我”的存在。这也正是她悲剧命运的根源所在!

二、无言抗争中艰难生存的女性——侍萍

一直以来,当对于剧中的另一位女性——鲁侍萍进行人物形象分析的时候,大家会不约而同地把她作为蘩漪的一个对立的存在。认为在她身上体现的是一种妥协与逃避的个性,认为她只是一味的顺从,没有主动选择自己幸福的勇气。对于这种观点,笔者不太认同。实际上,讨论侍萍这一人物形象同样不能脱离当时的时代背景与人物自身所处的环境。当一个人连自己基本的生存都难以得到保障的时候,我们有什么权利指责她没有去为所谓的爱情或者所谓的自身的独立以及幸福而斗争,而反抗呢?

侍萍是周公馆梅妈的女儿,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她年轻的时候也对世界充满着幻想,也曾为自己的将来描画过美好的蓝图。她也曾有过属于自己的爱情,可是那段美好的日子是短暂的,封建的家庭是不允许她与周朴园之间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的产生的。最终,她怀抱着刚生下三天的婴儿,在大年三十日被赶出了周家。面对无情的现实,面对强大的封建家族的势力,她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能够作出怎样的抗争呢?此后的三十年,为了生存,侍萍所付出的艰辛是难以想像的。她讨饭,为人缝衣服,当老妈子,在学校里伺候人,她忍受了无法忍受的挫折与煎熬。最终,她还是坚强的活下来了,她没有再一次选择死亡这种决绝的逃避方式,而是选择了面对!而且,更为可贵的是,她没有选择再次找回周家去讨生活。在《雷雨》第二幕中,与周朴园再一次偶然相遇的时候,周朴园在没有认出侍萍的情况下,也向眼前的鲁妈问起过“她(侍萍)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1]P76这至少表明,之后,如果侍萍再次找到周家,她至少可以不必为了生存如此劳累。可是侍萍的回答是她不愿意。而且,在与周朴园的再次相认之后,她也断然撕掉周朴园给她的支票,同时拒绝周家给她的任何形式的经济上的支援。在她看来那是一种矫情的施舍,这是她难以接受的。尽管在当时的情况下,钱对于她来说是那么重要,那么宝贵。对比蘩漪与侍萍。在周家养尊处优的蘩漪始终没有能力独立走出那个让她极度厌恶的家,甚至在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走出周家。只是在后来发现周萍要离开家的时候,为了挽救自己的爱情,她才以一种屈辱的方式乞求周萍带她一起离开。而侍萍这么一个生活艰难的下层贫民却能够断然拒绝金钱的诱惑,拒绝周家的支援,坚强地在社会上讨生活。在这一方面,在这两个完全属于两个世界的女性之间,侍萍比蘩漪来得更为自尊与自爱!也更为坚强!在这里,侍萍以一种无言的形式在抗争不公平的命运,尽管这样她活得十分艰难!

在《雷雨》中,对于侍萍这一形象的正面刻画并不是特别多。侍萍这一形象复杂的人物性格特征主要是通过第二幕她与周朴园的再一次见面充分展现出来的。再一次面对昔日的初恋情人,侍萍的心中有着太多的感慨与不甘。两人相遇的那一段,侍萍的情绪有几次大的反复。初见周朴园,侍萍有着恍如隔世的迷离的感伤。周朴园当初对她的冷酷与无情并没有完全冲去她心中的那份爱意。三十年来的恨让她不愿意与周朴园再次相认,但本能的,她又不甘心两人相对而不相认。侍萍与周朴园之间一问一答的对话,迅速的波动着两人的情绪。终于,侍萍点醒了周朴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一旦相认,周朴园立马的变脸,他那一句严厉而又冷酷的话语“你来干什么?”一瞬间打破了侍萍的幻想,她变得悲愤起来,她倒出心中郁积多年的苦水,痛诉周朴园当年的无情与冷漠。接下来,周朴园一段简单的辩护让侍萍的情绪暂时缓和下来。可是,周朴园之后难以掩饰的对于侍萍再一次出现这一现实的回避以及他决绝的态度让侍萍完全清醒过来,一句“我希望这一生不要再见你”[1]P81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她心中仅存的那点爱意被残酷的现实彻底的毁灭!

与周朴园的再一次相认给了侍萍一个不小的打击。但这并没有让她彻底的崩溃,三十年前周朴园的冷酷与无情已经让她死过一次了。自那以后站立起来的侍萍早已不再把爱情当成自己的整个生存的动力!她坚强的站立起来,以顽强的生命力无言的抗争不公平的命运!三十年的艰辛让她不想不愿也无法再在残酷的现实中去寻找爱情。导致侍萍崩溃的原因在于亲情的丧失。侍萍深爱自己的孩子,她把自己全部的爱放在孩子的身上。可是不公平的命运却连这一点点快乐也吝啬的夺取,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相继死去。当生命的存在失去了支撑自身存在的希望的时候,生命是否还要继续下去?也许,选择在思想上进入另一个世界,对于侍萍来说是她最好的选择!

三、男权视角下的天使——四凤

《雷雨》中四凤这一女性形象,应该说,在男权社会文化中是一个典型的天使形象。她有着美丽的外表。出场,对于她的外貌,剧作中有一个简单的介绍:

“四凤约有十七、八岁,脸上红润,是个健康的少女。她的整个的身体都很发育,手很白很大。”“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晴。”“当着她笑的时候,牙齿整齐地露出来,她很爱笑,知道自己是好看的。”[1]P3

除了外表的漂亮之外,四凤性格中有着一种顺从的奴性意识,这也是为男性所欣赏的。在与周萍的恋爱中,四凤始终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始终以使女自居。她甘愿成为男性的附庸,全身心的投入到对男性的奉献之中。在《雷雨》第二幕中,当周萍要离开家到矿上去的时候,四凤想求周萍带她一块走,她们之间有这么一段对话:

鲁四凤:(温柔地)萍,我好好地侍候你,你需要这么一个人,我给你缝衣服,烧饭做菜,我都做得好,只要你叫我跟你在一块儿。

周萍不做声

鲁四凤: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头是不成的。

周萍:你看不出来,现在我怎么能带你出去?——你这不是孩子话吗?

鲁四凤:萍,你带我走!我不连累你,要是在外面因为我,别人说你的坏话,我立刻就走。你——你不要怕。

……

鲁四凤:(安慰地)萍,不要难过。你做了什么,我不怨你。(想。)[1]P48~49

这一时候的四凤已经有了身孕,可是她还不太敢说出来。而且,从她父亲那里她也已经知道了周萍与其继母蘩漪之间暧昧的关系,可是她却说出“我不怨你”这样的话。因为,在她潜意识中,她自身的身份从来与周萍是不对等的。周萍是一个大少爷,而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侍候他,而且,当自己的存在影响到周萍的身份的时候她也应该自动的选择离开。至此之外,她不能计较过多。在她看来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回报周萍对自己的爱。所以她在不断的忍受周萍对她的种种不公平的待遇,忍受周萍对于他们之间神圣爱情的亵渎!可以想像就算以后四凤能够真的和周萍在一起,他们之间依旧还是会继续以这种不平等的形式相处下去。而且,这种形式在四凤心中已经是很幸福的一种情形了。顺从的奴性让她无法意识到对自己来说,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爱情有什么不公平。可怜!可悲!

作为男权视角下完美的天使形象,四凤身上最重要的特征是她有着“从一而终”的贞节。在《雷雨》中,爱上四凤的除了周萍还有周萍的弟弟周冲。周冲同四凤明确的表达过自己的爱意,他甚至对自己的母亲也不隐瞒自己向四凤求婚的事情,在蘩漪以四凤“始终是一个没受过教育的下等人”[1]P30为理由认为他们之间不般配的时候,周冲还提出了自己另一个大胆的想法——希望父亲允许把自己的学费分一半给四凤用来读书。相对于与周萍的约会必须偷偷摸摸,周萍连叫都不敢叫她,只能以口哨代替来说,周冲对四凤的爱来得更为坦荡。而且,事实上,周冲与四凤年龄上也更为接近,同时,他也是一个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的朝气蓬勃的少年。可是四凤却还是决绝的选择胆小懦弱,整日只知道在纸醉金迷的堕落生活中逃避现实的颓废消沉的周萍。最主要的原因大概也就在于她已经失身于周萍,传统的封建观念让她不能够摆脱对周萍的依恋。在她心中,她已经是周萍的人了,以后不管怎样她都只能跟周萍在一起,除此之外,她只有死路一条!也正是这样,当最后她发现自己与周萍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之后,她陷入绝望的深渊,在她心里一直想要成为的存在一下子无法存在了。原本已经失去“自我”的存在,成为一个依附于周萍身上的一个“他者”的存在,可是现在连这种身份她也无法保留了,那么她的出路在哪里呢?从某种意义上说,四凤最终的死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在她心中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提到爱情,法国女权主义理论家波伏娃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真正的爱情应当建立在两个自由人相互承认的基础上,这样情人们才能够感受到自己既是自我又是他者;既不会放弃超越也不会变得不健全,他们将在世界上共同证明价值与目标。对这一方和那一方,爱情都会由于赠送自我而超越自我,都会丰富这个世界”。[2]P754可是,看看《雷雨》中存在的女性,蘩漪、四凤她们无不是把爱情作为自己的全部生命在看待,在她们眼中爱情高于一切,爱情是她们摆脱自身困境的救命绳索,失去了爱情也就失去了一切。所以,最终她们一个疯一个死,在她们面前已经无路可走了。即使是侍萍,当初,被赶出周公馆也就是意味着爱情的失落,她同样也是选择投河自杀,不过是被人救起而没有枉死。不管是侍萍与周朴园还是蘩漪、四凤与周萍,男女双方在爱情中的位置始终是不平等的,她们也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这种屈辱的处境,反而在所谓的爱情中越陷越深。为了想要得到那份爱情她们放弃了“自我”的存在,主动成为一个依附于男性的“他者”的存在。在所谓的爱情中她有可能是一个“妻子”的存在或者是一个“情人”的存在,但却不会有“自我”的存在!这种无意识的存在正是她们悲剧的根源,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她们最终悲剧的命运!

[1]曹禺.雷雨[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57.

[2][法]西蒙娜·德·波伏娃 .第二性ⅠⅡ[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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