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学武

木偶戏区别于其它剧种的最大的特点就是以木偶形象的展示观众见面，木偶戏的操纵演员一般位于帷幕或档片之内，即使是类似日本传统的文乐木偶，也是面罩黑纱，身著黑衣，以突出和加强木偶或木偶戏舞台的可视效果。因此，木偶的制作是构成木偶戏的一个重要艺术要素。木偶戏成功的关键，木偶制作者举足轻重！木偶制作者在木偶戏创作中，除了具备一定的文化艺术素质和必须掌握的技能以外，以下几点务必周全考虑：

熟悉剧本。剧本是一剧之本，创作人员要通读研究，了解剧本内容和故事情节，了解场景安排和人物设置，并深入领会导演的意图。弄清剧本内容所处的历史和社会背景，弄清剧本内容所要服务的目的和对象，弄清剧中人物之间的关系和剧中人物的思想感情及个性特征，对剧中人物的群体概念与个性关系有整体的把握和非常深的印象，并形成初步形象性的腹稿。按照戏剧创作的规则，先前总是要召开剧本座谈会，届时便胸有成竹，有的放矢，从木偶制作的角度提出自己的见解。这一环节的思考，主要是从宏观上对木偶制作的把握，使之心融神会。

风格统一。风格是指一台戏或其他文艺作品所表现的主要思想特点和艺术特点。作为木偶剧中的人物形象，其风格就必须与一个剧目的整体舞台风格相统一，它包括表演、导演、舞台美术、音乐等各个方面。所以木偶制作与整台木偶戏艺术风格的统一，会影响木偶戏的整体艺术效果。比如《嫦娥奔月》就注重了木偶形象的写实与传统戏曲风格相融合、与京歌风格相统一；《琼花仙子》强调了人物形象个性线条的勾勒与扬州地方装饰画风格的统一；《三个和尚新传》则注重了木偶偶味、个性夸张与新颖独特的动画样式相结合；《白雪公主》木偶与真人的结合，台上与台下的结合，好看好玩，寓教寓乐。正因为木偶造型制作与总体舞台的风格做到了有机的统一，相应的木偶剧才会有很强的艺术生命力。

注重偶味。所谓偶味，就是要有木偶的趣味。大凡艺术作品，都要讲究一定的趣味，比如针对某一个绘画、雕塑、歌曲等艺术作品，或者针对某一个人的作品，都必需有各自的“味道”。木偶偶味的体现一般注意两个方面；一是高度概括，从五官的刻划到肌肉结构的处理，都不要像真人的头像结构那样面面俱到，否则，复杂的凹凸肌肉块面会受木偶舞台灯光的投射，影响整个木偶面部形象。所以概括简化在木偶制作中尤为重要，有时对五官就可以直接用点和线来处理。比如《三个和尚新传》中瘦和尚的眼晴就是以一根线条为之。这一类的艺术处理，也是借鉴中国画“笔到意到”的绘画原理，木偶造型面面俱到往往适得其反；二是非常规处理，所谓非常规就是不要绝对按真人的比例关系，不能像对真人写生一样严守那个所谓的比例关系，因为这样的规矩只是初学绘画时的要求。比如《琼花仙子》中琼花的樱桃小嘴，其宽度仅与鼻子的宽度相当，这些方面都是强调偶味的最好体现。

追求个性，个性是木偶戏中形象塑造的关键。所谓个性，即形象要符合剧情中特定的角色特征，不管是正面角色还是反面角色，都必须将其个性化，只有个性化了的木偶形象，在木偶戏的舞台上才能有一定的艺术品味。个性必须通过赋予角色一定的戏来表现，戏的演出过程，就是个性逐渐丰满的过程，没有戏的木偶形象，可谓死傀儡矣！比如在《猪八戒出世》一剧中，在塑造人物形象上强调了形象艺术的变化，将天蓬元帅（猪八戒原型）、家童高才、赤脚大仙、黄老儿（黄鼠狼精）这些形象分英俊高大、矮小灵活、憨态可掬、尖嘴猴腮等形象之分，突出了人物性格，增强了艺术美感。黄老儿的造型，由于其本质特征是妖仙之怪，性格狡黠，在写实的基础上，将黄鼠狼精的妖怪之气充分揉和于这一形象之中，小小的三角眼，眼珠来回一转，胡须猛然一翘，晃晃脑袋，计上心来，大大增强了木偶戏的喜剧色彩。

强调夸张。夸张是改变事物的本来面目，用夸大或缩小的方法描写事物的艺术手法。在木偶造型制作中，将真人的形象复制于木偶形象，可能会远离艺术，木偶戏的整体艺术效果也注定要受到影响。对木偶形象的夸张，可以增强木偶戏的趣味性和幽默感，也更为广大少年儿童所接受，这是木偶造型制作很重要的方面。《琼花仙子》一剧中反面角色妖道麻胡子是一个阴狠毒辣、无恶不作的反面角色，该木偶形象尖嘴猴腮、勾头弓腰，那甲字脸庞，倒八字眉下，镶着一双不对称的三角眼，怪趣异常！特别是将头部的装置由正常的上下点头设计成前后平移，使其独特性、趣味性、艺术性融为一体。只有通过这些夸张的手法才大大地丰富了木偶的表现力。

形象优美。木偶的形象在木偶戏中，一方面是精致、美观的艺术作品；另一方面，可谓一幅幅具有动感的人物画，而人物形象的美与否，直接会影响到观众品尝木偶戏艺术大餐的兴趣。木偶形象美的关键，一是要求创作者具备一定的美术修养、艺术修养、文化修养和审美意识。美术修养是要有艺术灵感，艺术理论的支配；文学修养必须知晓文史知识；审美意识则要靠艺术家的感觉和个性。如《琼花仙子》中的琼花形象，注重了传统美与现代美的结合，将戏曲花旦人物的风格与扬州木偶的传统工艺、偶型偶味、现代卡通夸张变型的手法有机结合在一起。在五官的塑造上又尽量结合了木偶的特点，如眼睛稍大，炯炯有神，既有儿童天真活泼的童趣，又有勇敢坚强的少女气质，使这一木偶形象在舞台上显得十分可爱可亲，耐品耐看。

特殊结构。“木偶戏是美术剧”，也是动作戏。尤其是一些特殊的动作必须有特殊的结构来支持。这就需要木偶设计者充分发挥想像力，精心考虑，精心设计。特殊结构往往是木偶在特殊技巧方面的运用，有一些甚至要考虑魔幻的技艺，通常分三类：一是传动型，二是旋转型，三是脱落型。传动型是根据机械、力学、数学等原理，通过若干结构连接传动，使其达到木偶操纵表演某种特殊动作的目的。如木偶表现拉小提琴的动作，木偶的手膀就是利用平行四边行的原理设计的传动结构，演员只要在木偶的内部通过操纵杆，就可以使木偶产生拉提琴的状态；所谓旋转型，就是按弧型运动的结构，这类结构通常都与轴承有关系。比如《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中孙悟空耍金箍棒、《扇韵》中的舞扇子等都属于此类结构；脱落型通常是将一个整体在瞬间分成两节的结构，一般是采用两种方法，一种是拔销式，通过机关和引线将销子拔开，两段就可脱落分离。如《三国志》中马谡的头被当场砍下；再一种是磁悬式，就是利用磁石原理使物体进行分离或脱落，如《白雪公主》中皇后修炼毒苹果的结构就是如此。总之，这些特殊结构总会给人带来无穷的乐趣和惊奇，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

木偶制作者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匠人”，更不能为缺乏科学文化知识的“盲人”。木偶制作者所具备的素养不是简单的学历和职称，而是文化知识、高超技能、艺术创新、研发能力等的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