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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绝人物说——毛纶父子论小说人物塑造

2011-08-15孙爱玲

铜仁学院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毛氏三国演义曹操

孙爱玲

(韩山师范学院 中文系,广东 潮州 521041 )

奇绝人物说
——毛纶父子论小说人物塑造

孙爱玲

(韩山师范学院 中文系,广东 潮州 521041 )

毛氏评点《三国演义》,提出奇绝人物说,强调了典型人物的塑造;总结人物描写经验,体现了对小说艺术的理解。毛氏的小说人物塑造理论,对小说创作和小说理论都具有积极意义。

《三国演义》; 奇绝人物; 艺术方法

小说的根本任务是塑造人物形象,而小说成功的关键是塑造了典型人物形象。在毛纶父子眼中,《三国演义》的成功就在于塑造了诸葛亮、关云长、曹操这些人物形象。其《读法》云:“古史甚多,而人独贪看《三国志》者,以古今人才之众未有盛于三国者也。观才与不才敌,不奇;观才与才敌,则奇。观才与才敌,而一才又遇众才之匹,不奇;观才与才敌,而众才尤让一才之胜,则更奇。吾以为三国有三奇,可称三绝:诸葛孔明一绝也,关云长一绝也,曹操亦一绝也。”[1]诸葛亮是“古今来贤相中第一奇人”;关云长是“古今来名将中第一奇人”;曹操是“古今来奸雄中第一奇人”。[1]毛氏“三奇”、“三绝”之说,是人物形象分析的一个重要突破,他对奇绝人物的认识,事实上表达了他的典型人物论。

塑造奇绝人物首先要突出他们的中心地位。奇绝人物往往是中心人物,他们是事件的主角。《三国演义》写了一百余年的历史,很难设想它有一个绝对的主角。但是,我们从比较中见出,诸葛亮的确是小说的主角。小说从第35回水镜先生为他出场制造舆论开始,一直到第 104回他卒于五丈原之役,竟占了64回的篇幅。在这64回中,人物众多,情节纷繁,但许多人物情节又或多或少、或远或近、或明或暗地围绕着诸葛亮来写。第36回回评云:“孔明乃《三国志》中第一妙人也。读《三国志》者,必贪看孔明之事。乃阅过三十五回,尚不见孔明出现,令人心痒难熬。及水镜说出‘伏龙’二字,偏不肯便道姓名,愈令人心痒难熬。”[2]又云:“此卷以孔明为主,而单福其宾也,即庞统亦其宾也。水镜双荐伏龙、凤雏,而单福专荐伏龙,带言凤雏,于孔明则详之,于庞统则略之:是文有宾主之别焉。”如写单福,写庞统,都是宾,写诸葛亮,才是主。毛氏称“《三国》一书,有以宾衬主之妙”,强调宾主关系,便是强调在众多人物中突出中心人物。宾主分明,方能在群星灿烂中收众星拱月的效果。

塑造奇绝人物,既要写出其性格的统一性,又要写出其性格的丰富性。毛氏在评论奇绝人物时,既注意分析人物性格的本质,也注意分析人物性格的不同侧面。《三国演义》第一回写道:汝南许劭有知人之名,曹操往见,问曰:“我何如人?”许劭不答。再问,许劭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曹操闻言大喜。[3]毛氏回评云:“此时岂治世耶?劭意在后一语,操喜亦喜在后一语。喜得恶,喜得险,喜得直,喜得无礼,喜得不平常,喜得不怀好意。只此一喜,便是奸雄本色。”[2]曹操的性格本质被概括为“奸雄”二字,实在是深刻而准确的。他的为人最突出表现在杀吕伯奢一家这件事上。曹操行刺董卓未遂,逃亡途中投奔于父亲的朋友吕伯奢家。吕伯奢吩咐家人杀猪,而自己前去沽酒。曹操产生疑心,杀了吕伯奢一家八人。后情知误杀,又挥剑砍杀了吕伯奢。陈宫批评他:“知而故杀,大不义也!”他却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段夫子自道,道出了曹操极端利己主义的内心世界。在这样的思想支配下,他是什么坏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如他为报父仇,可以将百姓尽行杀戮;即使有恩于他,一不如意也遭他残杀;他为斩草除根,竟杀了怀有身孕的董妃。《三国演义》写曹操杀人处,不下十多次,其目的无非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其手段大都十分残忍,令人怵目惊心。

然而,曹操形象不是平面的,而是多种性格特点的总和。他还具有“似乎忠”、“似乎顺”、“似乎宽”、“似乎义”等性格特点。而这些多侧面的性格因素,构成了曹操血肉丰满的典型性格。曹操行刺董卓,似乎不能说不是忠义行为。以至于毛氏说:“曹操几死者三:献刀而逃,为中牟军士所获,一死也;陈宫于客店欲杀之,二死也;荥阳之战,中箭堕马,三死也。脱此三死,人为曹幸,我独为曹恨,恨其不得以一死成忠义之名。”(第6回回评)曹操善待关羽,似乎是宽容怜才的特征。而毛氏对此分析道:“曹操一生奸伪,如鬼如蜮,忽然遇着堂堂正正,凛凛烈烈,皎若青天,明若白日之一人,亦自有珠玉在前、觉吾形秽之愧,遂不觉爱之敬之,不忍杀之。此非曹操之仁有以容纳关公,乃关公之义有以折服曹操耳。虽然,吾奇关公,亦奇曹操。以豪杰折服豪杰不奇,以豪杰折服奸雄则奇;以豪杰敬爱豪杰不奇,以奸雄敬爱豪杰则奇。夫豪杰而至折服奸雄,则是豪杰中有数之豪杰;奸雄而能敬爱豪杰,则是奸雄中有数之奸雄也。”(第26回回评)又如曹操的见识、气度,也都有不俗的表现。当青梅煮酒之时,他对刘备言:“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其时,孙策在江东,曹操更不以英雄许之,直待后来孙权承袭,乃始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毛氏评曰:“老贼眼力,大是不谬。英雄只有两人,鼎足尚缺其一也。”(第 21回回评)官渡之战,曹操大获全胜。从敌方图书中发现许都及军中诸人私通袁绍的书信。曹操没有追究此事。他认为那时袁绍强大,连他自己都难保全,何况别人?于是将书信尽行销毁,表明既往不咎。这确实表现出一个政治家的非凡气度。曹操性格的丰富性与其性格的“奸雄”本质是并不矛盾的,他在真诚中带几分虚伪诡诈,在豁达中埋藏几分褊狭小气,在光明中隐藏着阴险毒辣。这就是曹操这个奇绝人物性格的复杂性。

塑造奇绝人物要注重个性化的细节描写,不仅写出人物的共性,而且要写出人物的个性。同是谋刺董卓,曹操与丁管、伍孚不同:“丁管、伍孚,奋不顾身。……曹操欲谋人,必先全我身。丁管、伍孚所不及曹操者,智也;曹操所不及丁管、伍孚者,忠也。”(第4回回评)“孟德献刀”一节,充分展现了曹操权变机智的特点。第4回夹批云:“好权变的是奸雄。赐马献刀,大好酬酢。刺卓何必宝刀,其所以请宝刀者,预为地也。献刀之举,未必不在曹操意中。”“来便迟,去便快。推托马羸,未必不为其时地也。奸雄妙算如神!”[3]

《三国演义》对曹操的描写连哭笑竟都是性格化的。如第12回,他被吕布杀得丢盔卸甲,狼狈逃窜。那时遍地起火,他连手臂都烧伤了。而他被救起时,却仰面大笑。第 50回,赤壁战败,他如惊弓之鸟,只顾夺路逃命,可在稍露生机时,他就仰面大笑。而到了华容道最后脱险,他却仰天痛哭起来。第 50回回评对曹操哭笑有段精彩分析,其云:“曹操于舟中舞槊之时,既大笑;今在华容败走之前,又大笑。前之笑是得意,后之笑是强颜;前之笑是适己,后之笑是骂人;前之笑既乐极生悲,后之笑又非苦中作乐。前之笑与后之笑,都无是处。”又云:“曹操前哭典韦,而后哭郭嘉。哭虽同而所哭则异:哭典韦之哭,所以感众将也;哭郭嘉之哭,所以愧众谋士也。前之哭胜似赏,后之哭胜似打。不谓奸雄眼泪,既可以作钱帛用,又可以作梃杖用。奸雄之奸,真是奸得可爱。”曹操喜怒无常,哭笑失禁,正是他性格的个性化表现。

“奸雄”之奸不同于一般的权奸,所谓“奸雄必要结民心,奸雄必假行仁义”,所以虚伪权诈构成了曹操个性的基本要素。在第78回回评中,毛氏对曹操临终前“分香卖履”、“疑冢七十二”的细节作出了独到分析。他说:“或见曹操分香卖履之令,以为平生奸伪,死见真性。不知此非曹操之真,仍是曹操之伪也。非至死而见真,乃至死而犹伪也。临终遗命,有大于禅代者乎?乃家人婢妾,无不处置详尽,而无一语及禅代之事,是欲使天下后世信其无篡国之心,于是子孙蒙其恶名,而己则避之,即自比周文之意耳。其欲欺尽天下后世之人,而天下后世之无识者,乃遂为其所欺。操真奸雄之尤哉!”又说:“曹操既护其生前之身,又护其死后之身,则疑冢七十二是也。”总之,“曹操平生无真,至死犹假,则分香卖履是也;临死无真,死后犹假,则是也。以生曹操欺人不奇,以死曹操欺人则奇矣;以一假曹操欺人不足奇,以无数假曹操欺人则更奇矣。”毛氏通过细节的剖析,揭示出曹操这个奇绝人物的个性特征,展示出塑造奇绝人物的具体方法。

毛氏的奇绝人物说,受到金圣叹典型性格论的影响,而在对具体人物个性特征的细腻剖析方面又胜过金圣叹,他对于小说塑造人物的理论和实践都作出了积极贡献当是无可怀疑的。然而,奇绝人物说也存在一些理论弱点:一是奇绝人物似乎不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而只是道德概念的体现。所谓诸葛亮是贤相的典型,关云长是名将的典型,曹操是奸雄的典型,看上去更像是“忠”“义”“仁”“智”“勇”“奸”“恶”这些道德概念的体现。毛氏对奇绝人物的评论也更多侧重于道德本质的优劣,而不是人物性格刻画的高下。所以,有人认为奇绝人物有类型化的弊病,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二是奇绝人物有绝对化倾向。所谓诸葛亮是“古今来贤相中第一奇人”,关云长是“古今来名将中第一奇人”,曹操是“古今来奸雄中第一奇人”,这就把典型人物绝对化了,把他们看成了超历史的完人。鲁迅曾批评《三国演义》说:“写好的人,简直一点坏处都没有;而写不好的人,又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其实这在事实上是不对的。”[4]毛氏将奇绝人物绝对化的倾向,可能与《三国演义》塑造人物本身的缺陷有关。尽管如此,毛氏对奇绝人物的分析是对小说塑造典型人物理论的发展,对后世产生了相当影响。

《三国演义》全书出场人物有一千一百多人,写得比较生动的也有四百多人。真是“文官有文官的身份,武官有武官的气概,人人不同,人人如画”。(第24回回评)小说塑造了一批富有个性的人物形象,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毛氏总结《三国演义》人物描写的经验,具体概括出其艺术方法。

其一,用衬,即在性格对比衬托中刻画人物个性。第45回回评云:“文有正衬,有反衬。写鲁肃老实以衬孔明之乖巧,是反衬也;写周瑜乖巧以衬孔明之加倍乖巧,是正衬也。譬如写国色者,以丑女形之而美,不若以美女形之而觉其更美;写虎将者,以懦夫形之而勇,不若以勇夫形之而觉其更勇。读此可悟文章相衬之法。”如“三顾草庐”描写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就运用了对比衬托方法。小说叙述道:“三人来到庄前叩门,童子开门出问。玄德曰:‘有劳仙童转报:刘备专来拜见先生。’童子曰:‘今日先生虽在家,但今在草堂上昼寝未醒。’玄德曰:‘既如此,且休通报。’吩咐关、张二人,只在门前等着。玄德徐步而入,见先生卧于草堂几席之上。玄德拱立阶下。半晌,先生未醒。关、张在外立久,不见动静,入见玄德犹然侍立。张飞大怒,谓云长曰:‘这先生如何傲慢!见我哥哥侍立阶下,他竟高卧,推睡不起!等我去屋后放一把火,看他起不起!’云长再三劝阻。玄德仍命二人出门外等候。”[2]刘备宽厚仁爱而又忍耐,关羽武勇刚强而又沉着,张飞心直口快而又卤莽。在对比衬托中,三人的个性便充分表现出来了。

其二,冲突,即在性格冲突中刻画人物个性。不同个性发生尖锐的冲突,在冲突中更能够深入刻画出不同人物的个性。如“舌战群儒”描写诸葛亮与东吴诸谋士的较量,毛氏评为:“孔明之以舌为兵也。其战群儒以舌,其激孙权亦以舌。舌如悬河,则以舌为水;言扬属火,则又以舌为火。盖虽赤壁之兵未交,而卧龙先生先有一番水战,先有一番火战矣。”(第43回回评)这场唇枪舌剑的交战,为诸葛亮显示非凡的才能智慧提供了舞台。通过不同性格的冲突,诸葛亮的形象被鹤立鸡群地突出了。再如“蒋干盗书”描写周瑜与蒋干的性格冲突。毛氏评曰:“周瑜诈睡,是骗蒋干;蒋干诈睡,又骗周瑜。周瑜假呼蒋干,是明知其诈睡;蒋干不应周瑜,是不知其诈呼。周瑜之醉,醉却是醒;蒋干之醒,醒却是梦。妙在先说破他是说客,使他开口不得;又妙在说他不是说客,一发使他开口不得。妙在梦中呼子翼、骂曹贼,使他十分疑惑;又妙在醒来忘却呼子翼,益发使他十分疑惑。周瑜假做极疏,却步步是密;蒋干自道极乖,却步步是呆。写来真是好看。”(第45回回评)在特定的情境中,不同个性的人物发生交锋,人物的性格便活脱脱地表现了出来。

其三,用逆,即从反面下手来表现人物性格的方法。第41回写赵云大战长坂坡:赵云身陷重围,而刘备不知其去向。正在刘备惦念赵云时,糜芳报告说赵云已经投降曹操。张飞闻讯大怒,提矛上马,欲去杀掉赵云。只有刘备坚信赵云不会背叛自己,说:“子龙此去,必有事故。吾料子龙必不弃我也。”毛氏回评云:“大约文字之妙,多在逆翻处。不有糜芳之告,翼德之疑,则玄德之识不奇,子龙之忠不显。《三国》叙事之法,往往善于用逆,所以绝胜他书。”以糜芳之言、张飞之行,从反面下手来表现赵云的忠贞不二,来突出刘备的知人之明。第51回回评云:“忠厚人乖觉,极乖觉处正是极忠厚处;老实人使心,极使心处正是极老实处。”可见,从反面下手表现人物性格,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其四,层出,即在动态中描写人物性格。第三回吕布出场描写就用这个方法。董卓大宴诸侯,提出废少帝的主张,丁原立即反对,董卓掣剑要斩丁原。正在这时,董卓谋士李儒“见丁原背后一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李儒赶忙拦住董卓。毛氏批曰:“先从李儒眼中虚画一吕布。此处先写戟。”接着写宴会散后,董卓按剑立于园门,“忽见一人跃马持戟,于园门外往来驰骤”。 毛氏批曰:“又从董卓眼中虚画一吕布。前只写戟,此处添写马。”董卓问李儒:“此何人也?”李儒说:“此丁原义儿,姓吕名布,字奉先者也。主公且须避之。”毛氏批曰:“在李儒口中方实叙出吕布姓名。”到第二天,丁原带军队在城外挑战,董卓带军队出迎,方才正面描写吕布:“两阵对圆,只见吕布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丝蛮宝带,纵马挺戟,随丁建阳出到阵前。”毛氏批曰:“又从董卓、李儒眼中实写一吕布。看他先写状貌,次写姓名,次写装束;先写戟,次写马,次写冠带袍甲,都作三层出落,妙。”写人“数层出落”,由淡到浓,层层渲染;视点变换,情境逼真,氛围生动。这样写法克服了静态描写的呆板,使人物性格更为形象鲜活,使读者的感受更加具体真切。

其五,虚笔,即不从正面刻画,而从侧面刻画;不以明场叙述,而以暗场叙述。如第5回写“温酒斩华雄”便是用虚笔来写。小说先写华雄斩了骁将俞涉,众人大惊。接着写上将潘凤手提大斧上马。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又被华雄斩了。”众皆失色。毛氏批曰:“都是虚写,妙。写得华雄声势,越衬得云长声势。”接着写关羽要求出战,袁术大喝:“汝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袁绍曰:“使一弓手出战,必被华雄所笑。”只有曹操教酾热酒一杯,与关羽饮了上马。关公曰:“酒且斟下,某去便来。”出帐提刀,飞身上马。众诸侯听得关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众皆失惊。正欲探听,鸾铃响处,马到中军,云长提华雄之头,掷于地上。——其酒尚温。毛氏批曰:“亦用虚写,妙。写得百倍声势。”作者没有写直接交战,只用虚写来激发读者想象,从而在想象中感受关羽的百倍声势。再如“孔明出山”,作者运用大量的铺垫烘托,摇曳延宕,孔明虽未现身,其风神气度已经跃然纸上。等到隆中三分决策,更觉光彩照人。毛氏评曰:“此卷极写孔明,而篇中却无孔明。盖善写妙人者,不于有处写,正于无处写。写其人如闲云野鹤之不可定,而其人始远;写其人如威凤祥麟之不易睹,而其人始尊。且孔明虽未得一遇,而见孔明之居,则极其幽秀;见孔明之童,则极其古淡;见孔明之友,则极其高超;见孔明之弟,则极其旷逸;见孔明之丈人,则极其清韵;见孔明之题咏,则极其俊妙。”(第 37回回评)通过周围环境人物的描写,渲染一种浓重的氛围烘托孔明的才情风度与理想抱负。这样写法“隐隐跃跃,如帘内美人,不露全身,只露半面,令人心神恍惚,猜测不定”;“又如隔墙闻环珮声,并半面亦不得见。纯用虚笔,真绝世妙文。”(第 35回回评)以虚当实,隐而愈现,真是神妙之笔。它在读者积极想象力的参与下完成艺术形象,其人物性格更富有无穷的艺术魅力。

总之,毛氏评点《三国演义》,强调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总结人物刻画的艺术经验,体现了对小说艺术的深刻理解。毛氏所概括的小说人物塑造理论,对于中国古典小说发展和中国小说理论的进步,都具有积极意义。

[1] 朱一玄,刘毓忱.读三国志法[A].三国演义资料汇编[C].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255.

[2] 朱一玄,刘毓忱.三国志演义回评[A]//三国演义资料汇编[C].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3.

[3] 罗贯中.(毛宗岗批评)三国演义[M].济南:齐鲁书社,1991.

[4] 华山.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A]//鲁迅作品精选[C].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1:334.

Novel’ Characterization Theory of Mao Lun and Mao Zonggan

SUN Ai-ling
( Department of Chinese; 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 Chaozhou, Guangdong 521041, China )

Mao Lun and Mao Zonggang 's comment on “The legend of Three Kingdoms” put forward the statement of “extraordinary character”, emphasized the moulding of the typical character, summarized the experience of character description, reflected the understanding of novel art. The novel’ characterization theory was of positive significance for writing novels and fiction theory.

“The legend of Three Kingdoms”;“extraordinary character”;art methods

(责任编辑 朱存红)

I207.41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

A

1673-9639 (2011) 06-0016-04

2011-09-06

孙爱玲(1958-),女,内蒙古包头人,文学博士,韩山师范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明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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