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燕

（太原科技大学外语系,山西太原 030024）

基于有声思维语料的英译汉翻译研究*

梁高燕

（太原科技大学外语系,山西太原 030024）

为了研究有经验的译者和无经验的译者在英译汉时的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的差异,文章根据研究目的确定了相应的翻译任务,据此以太原科技大学的12名翻译者作为实验对象进行有声思维的实验,并对实验结果和内容进行对比和分析。实验表明:6名有经验的译者和6名无经验的译者在英译汉时的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的异同主要体现在几方面:长难句翻译,有无语法分析,复读,一词多性和一词多义的翻译以及背景文化知识等。最后分析了本实验中暴露出的有声思维法本身的缺陷。

有声思维;翻译行为;翻译策略

翻译研究历来注重对翻译结果的研究,如对译文的分析、评价,译文与原文的比较等等。但仅研究翻译结果远远不够,它无法使我们了解翻译的本质要了解翻译本质,必须研究翻译的过程。翻译过程是涉及两种或更多种语言、文化及思维方式的理解、转换和表达的复杂精细过程。西方学者在翻译过程的研究中首先借鉴了认知心理学研究方法——有声思维（Think Aloud Protocols,TAPs）进行实验记录,分析译者大脑的思维操作过程,研究翻译的认知过程[1]。有声思维是变抽象为具体,将无法直接了解的研究对象用具体、科学的实验手段和方法搜集数据和记录资料,然后加以处理、分析和解释。本文利用有声思维实验,分析了有经验的译者和无经验的译者在翻译时的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的差异。

1 “有声思维”的概念

有声思维指受试者在完成某项任务的过程中,随时随地讲出头脑里的各种信息。理想的有声思维是受试者一刻不停地说出自己在完成特定任务时大脑内的任何信息[2]。因此有声思维实质是当事人用语言表达和描述当时的思维状态。“有声思维”是借鉴实验心理学研究的方法对人的思维和认知过程进行分析的方法。具体实践中是测试者通过记录、分析受试者出声思考时的话语,获得受试者较为真实的解题思路和认知过程[3]。记录下来的言语和书面语分为口头和书面话语记录。

2 “有声思维”的实验方法

有声思维的实验按照苗菊[1]所述的方法具体操作如下。

2.1 TAPs实验准备

实验目的是研究有经验的译者和无经验的译者在英译汉时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的差异。为此,作者对太原科技大学的12名受试者（6名英语教师和6名学生）进行有声思维训练,以期取得最佳实验效果,并确定与之相适应的翻译任务和实验对象。选定翻译任务内容参见附录一[4]。每句翻译内容相对独立且较短,难度适中。每位受试者分别有单独的实验环境,保证不受干扰,备有词典可查,翻译时间不限。实验时准备的实验用具有纸张、笔、字典、桌椅和录音机等等。确定问询调查的问题涉及受试者背景情况、对实验任务的印象、对个人翻译情况的评论和翻译过程尤其是翻译策略的回顾等等,请参见附录二。

2.2 TAPs语料搜集和分析

实验前应向受试者说明该实验的目的和注意事项,受试者按要求翻译的同时口述思维活动,实验者对被试者的翻译过程进行观察和监控,同时用录音机录下其翻译过程中的口述报告。受试者的翻译结果、口述报告和翻译结束后的回顾报告以及录音转录的文字均为实验所得的 TAPs语料。

实验完成后进行语料分析。分析的步骤是首先将有声思维录音转换成书面记录;其次分析数据（包括受试者的有声思维录音、整理的录音记录,书面翻译草稿、译文问询调查记录和翻译过程回顾报告等等）;然后得出结论。

3 有声思维的实验分析

通过仔细观察受试者的翻译行为并认真分析翻译策略的选择,该实验分析结果对于外语教学有一定启示意义。

3.1 受试者的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比较

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指整个翻译过程中受试者的翻译行为和对文本的操纵方式,具体包括将翻译文本分小句子、原文复读、语法分析、译文复读、联想、查询、释义、其他等等[1]。本项 TAPs实验中,通过翻译过程和译文比较以及事后访谈,作者观察分析了有经验译者和无经验译者的一系列翻译行为和策略,发现二者的差异,如表1所示。

表1 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比较

具体解释如下:

1）附录一的13个句子翻译中,6名有经验译者翻译每个句子均是通读全部翻译内容后进行翻译,6名无经验译者翻译长难句如 1、4、8、10、14句时通读全部翻译内容后进行翻译,而翻译短句子如 4、3、5、6、7、9、13句时则是逐词翻译;

2）有经验的译者习惯于对长难句子（如 1、4、8、10、14句）,进行细致的语法分析,并作标记;而无经验译者翻译时虽然作标记,但几乎没有语法分析的过程。他们所作的标记均是划出生词和理解有困难的短语等。如例 8中的 Fox news一词,在实验完成后的翻译回顾访谈过程中发现,无经验的译者不知其所指,将文中的“coverage”翻译成了“掩盖”;而根据转录的磁带文字内容,有经验的译者“知道福克斯新闻频道（Fox News）是美国的一家有线电视新闻频道,与CNN并列为美国最重要的两个新闻频道。前文中提到的‘journalism’我知道应指‘新闻报道’,‘coverage’是什么意思?嗯 ……嗯……通过分析句式‘not…but…’我觉得两个词是对等关系,都应该和新闻有关,‘coverage’肯定也是指‘新闻报道’”。

3）对于13个句子中出现的以下词汇如eBay,podcasting,rotisserie league,Wikipedia,Nissan,Shanda,Fox news等等,有经验译者的背景文化知识较为丰富,而无经验的译者的背景文化知识缺乏。（两位有经验译者了解eBay,podcasting,Wikipedia,Nissan,Fox news等词的含义及所指,而两位无经验译者却对上述大多词汇的含义及所指一无所知,翻译时感到一头雾水,无从下手。）如例4中的podcasting一词,有经验译者将其翻译为“播客”。在实验完成后的翻译回顾访谈过程中发现,有经验的译者不仅知道该词含义为“播客”,而且知道这个词是由iPod,意思是苹果 MP3播放器,和broadcasting两个词组合起来的,它指的是一种新网络信息传播的技术,而无经验译者则没有相关的背景知识可以利用。又如访谈4位无经验的译者时,当问到“Fox News是什么?”时,有 3个人的回答是“不知道”,只有一个回答“是不是指福克斯新闻 ?”。

4）有经验译者和无经验译者相比,遇到一词多性和一词多义时更善于利用语义情景来准确确定其具体含义,如 review一词是一词多义,有回顾、复习、评价等含义,在此处product reviews应译为“产品回顾”;如例 8中的 sound一词,有动词、名词和形容词用法,在此,有经验的译者通过语法分析确定其为形容词,此例中含义为“健全的、稳健的金融管理”,而无经验译者则容易漏译或误译。

5）有经验译者原文复读和译文复读的频率明显高于无经验译者原文复读和译文复读的频率。前者为100%,后者仅为不到 40%（无经验译者只复读了 13个句子中的 5句,即例 1、4、8、10、14,复读率为5/13）。

6）有经验译者的查询工具主要是纸质字典,而无经验译者的查询工具主要是电子词典。在实验完成后的回顾和访谈中了解到,他们选择不同字典查询的理由是:有经验译者认为“纸质字典给出的释义完整而且附有例句,适合翻译时参考”;无经验译者刚开始翻译时用纸质词典,但都在翻译开始5分钟或10分钟后改用电子词典,他们认为“电子词典查询更方便,更快”。但事实上,该翻译任务中的某些词汇如 eBay,podcasting,rotisserie league,Wikipedia等等,电子词典尚未包括这些词条。因此,对于类似的新词及专有名词的翻译,显然电子词典是不足的。

3.2 有声思维实验的局限

利用有声思维法的研究翻译有助于我们了解和探究翻译过程中发生的具体而复杂的思维活动,是一种独特的研究方法,但是本实验中有声思维的缺点和局限也暴露了出来。具体如下:

第一,本实验中所有的受试者在访谈时都反映“我们在翻译的过程中,有些思维活动过程并没有被口述表达出来。”当问到“为什么时”,他们的回答是“好像有些翻译的思维活动太快了,来不及表达我的思维已经转到另一词汇或句子了。”笔者认为,究其原因在于人的思维的跳跃性和思维定势可能使得受试者忽略自己的翻译过程中的某些因素。尤其对于熟练的翻译人员而言,某些翻译策略和翻译术语已经被“内化”,因此其口述内容本身可能已是“有预设性”和“有选择性”的,所以口述的内容只是思维活动的一部分。

第二,12位受试者中有9位在访谈时都表示“说出大脑中出现的一切思维、意识活动,这个口述任务已经干扰了翻译过程中的正常思维”或“一心二用使翻译速度慢了。”

第三,尽管有声思维实验应用于翻译研究的效果已被认可,但有声思维实验只能获得对翻译过程的一定认识,并不是对译者大脑功能运作完全、准确的描述。思维过程可能还受到通常某些观察不到、无法控制的因素的影响,如受试者的潜意识和某些突发事件的影响。比如在本实验过程中就曾出现过录音磁带被卡住,无法录音的情况。因此实验前应该做好充分准备,多准备备用的磁带和录音机等等。

综上所述,TAPs和其他翻译过程研究方法相比有其独特之处,但也有局限。TAPs是解密翻译过程奥秘的一把钥匙,但并不是解密人脑这个“黑匣子”的万能钥匙。TAPs需要和其他翻译研究方法（描写方法、理论方法和其他实验方法）结合起来才能最有效,最大程度地揭示翻译以及翻译过程的奥秘。但 TAPs仍然不失为揭开“黑匣子”奥秘的一把宝贵钥匙。

4 结 论

人类大脑的思维过程和运行机制既抽象又神秘,我们无法从外部对其内部信息处理的复杂过程直接进行观察,而只有通过间接的方法才能对具有深刻认知心理本质的理解过程进行充分解释。本文通过有声思维法的实验对6位有经验的译者和6位无经验的译者的翻译过程的研究,总结了在英译汉时的翻译行为和翻译策略的异同主要体现在几方面:长难句翻译、语法分析、复读、一词多性和一词多义的翻译以及背景文化知识等。最后分析了本实验中暴露出的有声思维法本身的缺陷。

[1]苗菊.有声思维——翻译内在过程探索[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5（6）:43-46.

[2]郭纯洁.有声思维法[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

[3]苗菊.西方翻译实证研究二十年（1986-2006）[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6（5）:45-48.

[4]董淑静,樊葳葳.“文化专有项”在商贸新闻英汉翻译中的策略初探[J].外语教育,2007（6）:83-86.

附录一:翻译原文

例1 Overall,53 million Americans have contributed to the Net,from product reviews to eBay ratings,according to the Pew Internet&American Life Project（The Power of US,Business Week 2005）.

例 2 Arthur Jr.,by his own description,is a“platform-agnostic”multimedia man.

例3 In advertising,2005 will be the year of the sharpshooter.

例4 The digital revolution took its time getting to radio.Now It′s exploding and the big ban goes far beyond podcasting.As radio shows are turned into digital bits,they′re being delivered many different ways,from Web to satellite to cell phones.

例 5 …put M&M in Donald Trump′s itchy hands,vs.advertising on his show.

例6 …Even runs a sort of stock market rotisserie league for 70 000 virtual traders.

例7 The most breathtaking example:Wikipedia,Some 5 million people month visit the free online encyclopedia,…

例8 Nissan belonged to a massive keiratsu-a web of business alliances-in which stability trumped sound financial management.

例9 TOPS IN TINSEL TOWN

例 10 With the help of then-CEO Russell T.Lewis,he reinvented the“Gray Lady”…

例 11 Possible wild cards:China′s Shanda and Korea′s NCSOFT Ltd.

例12 What a growing,or at least increasingly strident,segment of the population seems to want is not journalism untainted by the personal views of journalists but coverage that many Fox News（FOX）shows cater to a conservative constituency.

例13 To find ad growth,TV execs will load up on product placements.

注:翻译例子来源于董淑静,樊葳葳.“文化专有项”在商贸新闻英汉翻译中的策略初探[J].外语教育,2007（6）:83-86.

附录二:翻译行为和策略差异调查问卷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Its Implicatures for ESL Teaching—Based on the Think Aloud Protocols Experiment on Translation from English into Chinese

LIANG Gaoyan
（Dept.of Foreign Language,Taiyu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Taiyuan030024,China）

To find out the differences of translating behaviors and translating strategies between experienced translators and inexperienced translators,Think-Aloud Protocols experiment was carried out in Taiyu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mong12translators,of which6are experienced teacher translators,the other6are inexperienced student translators.The experiment shows that the differences of translating behaviors and translating strategies between experienced translators and inexperienced translators include:the translation of long and difficult sentences,whether grammatical analysis is involved or not,repeated reading,the translation of those words which has different word classes and word meanings,background knowledge,etc.In addition,the limits of the Think-Aloud Protocols are discussed.

think aloud protocol;translation behaviors;translation strategies

H315.9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0.05.013

1673-1646（2010）05-0061-05

2009-12-17

梁高燕（1974-）,女,讲师,硕士,从事专业:翻译和跨文化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