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玘

庄子的“齐物论”思想在工业设计中的运用

冯玘

阐述了庄子的“齐物论”对工业设计的启发意义。认为按照庄子的“齐万物”、“齐是非”、“齐物我”的思想，产品设计需处理好设计与产品使用环境、生产条件和储运要求的关系，处理好继承与创新的关系，处理好产品与使用者、产品与设计者的关系。

庄子；《齐物论》；设计；产品；标准；环境；设计师

庄子《齐物论》中提出的“齐万物”、“齐是非”、“齐物我”的思想，在工业设计中的运用，即指设计产品要与其环境相协调，设计就是推陈出新，产品设计要与人相协调。

庄子在《齐物论》中，从“道未始有封”（即道无所不在，而未曾有彼此之分）的命题出发，论证任何事物本无确定不变的是非标准（“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对于工业设计来说，不同的产品功能不同，使用者不同，材料不同，生产工艺不同，使用地域不同。从这个角度说，什么是好的设计其标准也是不确定的。不存在一个放之万物而皆准的标准来衡量设计的优劣。要说有标准，那就是因时因地因事而异，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一、庄子的“齐万物”与产品设计

庄子在《齐物论》中说：“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天地就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万物都有其内在的共同性质存在。“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只有通达的人才能了解这个通而为一的道理，因此他不用固执自己的成见而寓于各物的功分上，这就是因任自然的道理。顺着自然的路径行走而不知道它的所以然，这就叫做“道”。

我们作设计，也就正是要遵从这个“道”，寻找自然的规律，设计出的产品要能与其环境协调统一。产品以外的一切物质形成了产品的环境，整个世界是统一的整体，因而产品与环境是统一的。这里所指的环境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环境是指产品的使用环境，也就是人们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空间里使用这个产品的；广义的环境还包括产品使用环境之外的产品的生产加工制造、包装、运输、销售、市场等，在产品生命周期中产品所经历的各种复杂环境的综合。

第一，产品设计与产品使用环境协调。产品的使用环境就是产品的消费环境。设计产品要与其使用的环境协调统一，犹如建筑要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已有建筑群环境相融合一样。我们设计的产品作为物而言，它是为人们所用的，这是它得以存在的原因，也是其核心价值所在，所以设计就应以产品的使用、功能为中心展开。是什么形成了产品使用环境呢？社会发展状况是产品使用的大环境，未来可能的使用群体的生存环境是产品使用的小环境，产品功能实现的区域和范围中的其他物又形成产品使用的微环境。设计中要从大环境、小环境和微环境层层深入，才能分析得出产品的价值构成。

第二，产品设计与产品生产环境协调。现代科技不断进步，推动了设计的发展，为设计提供了更多造型、材料的可能性。许多不朽之作都是建立在当时新材料、新工艺的基础上的，他们将技术的可能性发挥到了极至而产生出新形式。因此，设计师需要了解和掌握技术的发展状况，才能更好地将新材料、新技术应用于设计。

第三，产品设计与产品贮藏、运输环境协调。产品包装也十分重要。消费者往往只看到产品的内层包装，其主要功能是对产品进行最基本的保护，其实产品的整个包装是和运输、贮藏过程相联系的。包装要保证产品在运输和贮藏过程中不损坏、不变质。产品的设计也和包装工艺相联系，设计的产品外形及尺寸范围要考虑包装工艺条件与产品运输条件。

第四，产品设计与市场需求协调。产品生产出来后推入市场就变为商品，要参与市场竞争。因此，设计师在设计时就应考虑到市场的发展状况，消费者的价值取向等问题，要分析预测消费者和市场需求发展趋势。如果仅仅只看眼前，那只能让市场牵着鼻子走。设计要引领市场，引导消费者的审美取向，提升国民的品位和素养，这才是设计的最高诉求及价值体现。

第五，产品设计与环境保护协调。现在全球对环境资源消耗日益重视，相应地也提出了“绿色设计”的口号。产品在消费完成之后成为废品的回收利用问题，也是设计师必须考虑的。现在的许多环保产品，有的是从产品的材料入手，采用新研制的可回收利用材料，例如采用钛镁合金作外壳的电视机，采用再生纸印刷书籍；有的是从产品使用时的消耗能源的角度，采用可再生的或不造成污染或者污染小的能源来代替传统的不可再生能源，比如采用氢型燃料或是太阳能作为汽车的燃料，来代替煤、石油、天然气；有的是从产品的再利用出发，在产品失去原有功能情况下，从它的形态、材料考虑，看是否可挪作他用，例如用废旧的易拉罐可做台灯，用丢弃的饮料瓶做衣服挂钩。

二、庄子的“齐是非”与产品设计

庄子说：“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争辩是无穷的，在是非循环之中，你不必追逐确定的答案，也不用为此而惶惑。掌握“道枢”，得其“环中”，也叫“两行。”“两行”也即两可，悲剧便转化为喜剧。这也就是说，无所谓是与非，万事万物都是否定之否定的循环变化的过程，以此推进事物和社会的发展和变迁。“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道路是人走出来的，事物的名称是人叫出来的。万事有所成，必有所分；有所成，必有所毁。一切事物从通体来看，就没有完成和毁坏的区别，都复归于一个整体。

设计是推陈出新的过程。纵观人类历史，人们生活中存在的物是一个不断演化、发展的过程。人们往往会对过去的、相对现在落后的事物做批判。事物有其产生、发展和灭亡的过程，事物本身并没有设计的好坏之分，区别在于环境有变，使用者有变。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设计的开拓创新要建立在对过去的分析研究基础之上，分析其存在的合理性和被时代淘汰的相对不合理性。因此，评价设计的一个标准就是看其是否满足了当时人们的需求。时代不断演进，人们的生活在变化、需求也在变化，设计要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从而引导人们的消费，创造消费需求，使人们的生活能更好地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改善人类的生存状态。

设计师要探寻上午存在与消亡的原因和道理，目的是要推陈出新。现在我们看许多古人所用之物，也都为当时精湛的技艺所折服，为什么这么精湛的技艺在现代科技如此发达的情况之下反而消失了呢？一件事物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失去了它存在的土壤。现代人生活节奏不断加快，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时间去欣赏繁琐的工艺装饰，生活中的用品从而变得简洁、符号化。一时之间，极简的设计风格很受推崇，波及世界的每个角落。事物的发展总是走到极致以后又走向它的反面。现在人们对自然的、淳朴的、古老的、传统的技艺、纹样十分热中。

设计师的任务是寻找古老的形式中合理的、适应现代社会的部分，与现代技术结合，为现代人的生活所用。新事物总是在旧事物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所以，我们不能丢了传统，尤其是我们华夏五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

三、庄子的“齐物我”与产品设计

“齐物我”之说在庄子思想中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从宏观的层次来讲，“齐物我”就是“天人合一”，是整个人类世界和全球大环境的统一。就产品设计而言，就是要处理好产品与使用者的关系和产品与设计师的关系。

产品使用者是产品的最终受益者，产品设计必须考虑产品使用者因素，设计师不能一相情愿地为目标人群考量一切。我们说的人性化设计，要体现的就是产品与使用者之间的一种关系。设计师必须考虑使用者的需求以及他们对产品的感受。设计只有满足了消费者的需求，为他们的生活创造舒适便捷的服务，才会赢得消费者，赢得市场，才会在人们的生活中存在，实现它的价值。这样的设计才是好的设计，有价值的设计。由此可以说，设计产品就是在设计我们的生活、设计我们的生存环境。我们现代人的生存空间是我们臆造的，是与自然界隔离的，换个角度说，就是被自然界抛弃的畸形的空间。在大工业发展完成后，我们进入了信息时代，我们看到了大工业带给我们的不仅有社会物质的极大丰富，也有许多全球性的社会问题。人工的世界似乎是被自然抛弃了的怪胎，人们渴望“人性化”、“自然”的生存空间。

设计师就是在营造人们的生存环境。设计应站在使用者的角度考虑，努力使设计达到天人合一之最高境界。设计以使用者为中心展开，需要了解目标人群的生存状态、环境、社会地位、经济状态等，以此作为设计的依据。另一方面，使用者作为产品的最终受益者，应积极参与到设计活动中来。需求决定生产，设计也是应消费者需求进行的。市场上有什么样的产品，从表面上看似乎是由生产厂商决定，其实从根本上则是由消费者自身决定的。

产品与设计师的关系很少被提及。设计师作为设计的主体，也必然是我们应该关注和分析的。

艺术作品可以说是纯粹的、主观的、唯我的创作，而产品设计是客观的，是唯他的创造。因此，优秀的设计师不能任意强加自己个人的意志在所设计的产品上。设计师和设计的产品都是为产品使用者服务的。

人们之于产品，尤其是生产厂商对于设计师的作品应给予足够的尊重。设计师在设计着我们的生活，设计着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一切事物。但现实给人们的假象却是，似乎只有那些虚幻的、费解的东西，好比说架上艺术，才是值得顶礼膜拜的对象。真正服务于我们生活的是设计师而非艺术家，但又有多少人真正关注设计呢？只有触及个人的日常生活的时候，比如要去买衣服、买家具、装修房子，人们才会考虑这些物的样式、色彩、风格问题，才会考虑格局是否合理、使用是否舒适。人们总是等到要用某物的时候，才去关注设计。

设计师应该明确好的设计是能够创造市场，引领消费的，引导消费者的价值取向的。使用者也就是大众与设计师，二者只有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形成良性循环，才能推动设计的进步和社会的进步。

四、结束语

“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是通过各种联系而形成的统一整体，不存在完全孤立的事物。联系是客观存在的，不因我们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其本身无优劣、好坏之分。在生活中，我们只是加上了我们人的、自己的意愿，带上有色眼镜来看待万物，从而符合我们意愿的就是所谓好的，不符合的就是所谓劣的。这种评价因不同的人而产生不同的结果，个人因素各不相同，国家、地域、民族、社会环境不同，也就造成了对一件事物的评价各异。由此看来，决定对某一事物的看法，最根本的因素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看待事物的人自身和人生存的环境。因此，要研究物，仅仅研究物本身是远远不够的，而要研究与之相联系的种种因素。设计要抓住事物的规律，“齐万物”、“齐是非”、“齐物我”，即设计之“道枢”。

[1]庄周.庄子[M].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

[2]陈少明.《齐物论》及其影响[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book=162,ebook=208

TB472

A

1673-1999（2010）11-0162-02

冯玘（1981-），女，陕西西安人，硕士，西安科技大学（陕西西安710054）艺术学院助教。

2010-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