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娜

名词性方式状语的特征及其分类

郭小娜

现代汉语中有一些名词可以表示方式的形式充当方式状语。充当方式状语的名词一般都是双音节或多音节名词，受其修饰的动词一般也只限于两个字的。从语义上看，这一类双音节名词大多为抽象名词。名词性方式状语与动词之间一般不能加“地”。

现代汉语；名词；方式状语；语法特征；分类

名词最主要的句法功能是充当主语、宾语和定语，作状语从来不是名词最主要的句法功能。对于名词能不能充当状语这个问题，语法学界也曾一度有过争议。朱德熙先生肯定了“表示时间或处所的名词及方位名词可以作状语”，同时认为有些名词可以以形容词的资格充当状语，如“机械”、“科学”，既能作谓语，又能受副词修饰，譬如说“你太机械了”，“这种说法不科学”［1］。我们通过考察发现，除了朱先生指出的时间名词、处所名词以及不同类词同形的情况，还有一些名词可以作状语，就是以名词充当方式状语的情形。比如“集体讨论”中的“集体”，即是由名词充当的方式状语。

一、名词性方式状语的语法特征

从组合功能上看，由于充当方式状语的名词一般都是双音节或多音节名词，因此，受其修饰的动词一般也只能是双音节的，至少也应该是单音节的动词带上助词。

在现代汉语中，状中结构“N+V”中的N和V一般都必须为双音节。单音节N加单音节V，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看作复合词，如：“火化”“电疗”“空投”“鼠窜”“龟缩”“蚕食”“瓦解”“云集”等。“N+V”格式若属于句法形式的，一般得是书面语的文言格式。如：“我们将与敌人血战（到底）”；“飞机下滑（50米）”［2］。

在双音节的名词中，除非表示时间、处所、方位的名词，如 “他昨天去了广州”，“去年我们见过一面”，“外边冷，咱们进屋里边说吧”其中的“昨天”“去年”“外边”，其他名词直接作状语一般只能修饰双音节的动词，至少也应该是动词加上助词。例如：“手工制作”不能说成“手工作”；“电话查询”不能说成“电话问”。只有极少数双音节名词加单音节的情况，如“鸟兽散”，这是古汉语的文言文形式的残留，可以忽略不计。

从组合方式上看，名词性方式状语和动词之间一般不能加“地”。例如：“政治解决”不能说成“政治地解决”；“书信联系”不能说成“书信地联系”；“体操健身”不能说成“体操地健身”。

与副词性方式状语相类似，名词性方式状语也受自主范畴的制约。也就是说，名词性方式状语只能与自主动词搭配，而不能与非自主动词搭配。例如：可以说“书面通知”，不能说“书面知道”；可以说“小组讨论”，不能说“小组流传”。

说话做事一般都不只是一种方式，用此方式而不用彼方式，这是人为的、主观选择的结果。也就是说，用这种方式发出或者进行这个动作是有心的，所以与其相搭配的都是自主动词。

二、名词性方式状语的范围及性质

从已有的研究结果来看，专门论述名词性方式状语的文章不多，而主要是论述名词作状语的文章。其中明确区分出方式状语的有：孙德金的《现代汉语名词做状语的考察》［3］，他以国家汉办主编的《HSK词汇等级大纲》为考察对象，列举出做状语的名词与谓语的句法语义关系为“方式＋动形”的有24个。王小溪的《现代汉语非时地名词作状语微探》［4］，以北京大学计算语言学所的《汉语语法信息辞典》中27399个名词作为研究对象，考察出属于“方式方法”的共有178个，并列举了其中的38个名词。王珏的《现代汉语名词研究》［5］，列出了28个可充当方式状语的名词。刘慧清的《名词作状语及其相关特征分析》［6］，在对作状语的名词进行分类的同时给出了相应的代表性例句，但没有明确给出充当方式状语的名词的数目。

以上文献中，名词充当方式状语的数目都是在语料库支持下确定的。语料库的研究方法得出的结论受所用语料的制约，语料的范围、规模、时代等特点对语言现象的归纳和语法规则的提取都有巨大影响。从理论上说，这可能使归纳的语言现象和提取的语法规则不够全面。由于名词是一个开放性的系统，要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的确不容易，也不是很现实。

从已有的资料看，尚未有研究者对充当方式状语的名词的性质作出明确的结论。也就是说，到底名词中哪一个小类可以充当方式状语，哪一小类不能充当方式状语，还不清楚。如果通过考察，能发现充当方式状语的名词的特点，刚好是名词中的某一个小类，这样就可以“授人以渔”，比起一个一个地告诉学习者哪个名词可以充当方式状语，会有更大的意义。

方绪军将名词分为量化名词和非量化名词两大类，认为量化名词可以较为自由地与一定的量词短语组合，非量化名词一般不能与量词短语组成定中短语，即这些名词没有经常与之配合的量词，如“今儿”“明年”“左边”“前面”“时候”“本意”“生平”［7］。

量化名词可以分为个体名词、集体名词、物质名词和抽象名词4种；非量化名词包括专有名词、方位名词、时间名词和其他类4种。我们通过考察名词性方式状语，发现充当方式状语的名词大部分是量化名词。非量化名词，比如时间名词和方位名词，虽然也经常充当状语，但都是表示时间和处所，并非表示方式。量化名词中的抽象名词在名词性方式状语这个大家族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三、名词性方式状语的分类

由量化名词充当的方式状语，如“电话联系”“书信联系”“广播找人”“电视征婚”“网路征婚”“报纸征婚”“杂志征婚”等等。对有些状语和中心语之间的语义，目前还存在争议。比如“电话联系”，有些研究者（如孙德金）将其归为表示工具的，而有些则认为是表示方式的（如齐沪扬）。笔者赞同后者。我们在交际中说到“电话联系”时，更多的是强调用打电话这种方式进行联系，而不是强调电话这种工具。类似的情况还有 “短信联系”“书信联系”“QQ联系”“E-mail联系”“MSN联系”等。通常这类短语加上句调就可以成句，用在人们分别时的告别语里，比如说：“再见啊，咱们电话联系！”

孙德金指出，“电话联系”“掌声鼓励”中名词表示工具、依据、处所等意义，介词省略，为“零格标式”，是介宾短语作状语，而不是名词作状语［3］。我们认为，在句法分析中尤其是进行形式化分析时，不宜多用“省略”，因为缺少形式化标记常常会让人难以操作。因此，我们把“电话联系”“掌声鼓励”“现场直播”等看作是名词作状语，而不是介宾短语作状语。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认为，由名词充当的方式状语，在表现形式上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一般的名词性方式状语往往可以直接充当状语，状语和动词之间一般不能加“地”。例如：政治解决、法律解决、常规解决、武力解决、武装干涉、军事制裁、经济制裁、侧面了解、正面进攻、公款吃喝、曲线就业、西医治疗、中医治疗、气功治疗、义务劳动、集体讨论、小组讨论、手工制作、团体订票、现金交易、现钱交易、当场抓获、背后议论、现场解决、高薪聘请、黄牌警告、红牌警告、电话订票、书信联系、短信联系、电视征婚、网络沟通、八股取士、体操健身、秘密调查、信息查询、个案处理、协议离婚，等。从构词形式上看，名词性方式状语一般为“两字词”，受其修饰的动词也一般只限于两个字的，其组合方式是直接的。这可能是由于语义上限制性较强的缘故。从语义上看，这一类双音节名词中抽象名词占大多数。

第二，有的方式状语名词后也可以带“地”。例如：“形式主义地看问题”；“形而上学地看问题”；“她总是主观主义地看问题”。这种可带“地”作方式状语的名词数量较少，一般用在书面语中，口语用得相对少些。

由于名词是一个开放性的系统，充当方式状语的量化名词可能也会随着语言的发展而出现新的成员。如何更科学地对其进行分类，还有待进一步探讨。

[1]朱德熙.定语和状语[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4.

[2]齐沪扬.现代汉语短语[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266.

[3]孙德金.现代汉语名词做状语的考察[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5（4）.

[4]王小溪.现代汉语非时地名词作状语微探[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5）.

[5]王珏.现代汉语名词研究[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6]刘慧清.名词作状语及其相关特征分析[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5（5）.

[7]方绪军.现代汉语实词[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136.

H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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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0）11-0130-02

郭小娜（1980-），女，广东普宁人，硕士，广东广播电视大学（广东广州510091）文法系助教。

2009-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