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怿男

2008年末，美国《人物》周刊，破天荒让一条狗登上了它的封面。“它是降临在浮躁的美国的一种力量；它是笃定而欢快地照耀在任何一位迷失者前方的一盏路灯……”严肃的《华盛顿邮报》，则用如此煽情的语言为这条狗作了引人遐思的注解……

这条狗有什么特别，能赢得人们如此多的赞誉？原来，这是一条没有前腿的狗，它挺直脊背，直立着身躯，像人一样用两条腿直立走路！而它的名字，就叫“信念”。

2002年平安夜，俄克拉荷马城梅克家的母狗竟然只产下一条狗，可怕的是它只有三只腿！狗妈妈没有奶水，它显然不喜欢这个三只腿的残疾孩子。在一个寂静的深夜，也许是因为前腿萎缩疼痛难忍，小狗整夜都哀哀叫唤。梅克全家人尽管心有不舍，但还是决定把它丢弃!

那天，刚好梅克的同学鲁本来找他，邀请他参加妹妹凯蒂13岁的生日聚会。鲁本看见这条只有三只腿的小狗，激动地想：让它和刚刚遭遇车祸而面临截肢的妹妹一起生活，互相鼓励着走以后的路吧。于是他将小狗带回了家。

一个多月前，凯蒂遭遇了一场车祸，医生说手术如果不能顺利进行的话就有可能截肢。这个一心想当模特的小姑娘，出车祸后一直很沮丧。鲁本想起有人说过：“有时候，信念是比爱还要神奇伟大的东西。”于是，他为这条奄奄一息的小狗取了一个名字——“信念”。当把信念放在凯蒂的膝盖上时，它突然睁开眼，用头蹭了蹭凯蒂，凯蒂清脆地笑出声来。怀中这只楚楚可怜的小狗泪水盈眶，仿佛在对她说：“救救我好吗？我想站起来！”

就这样，一条被医生认为随时都会死亡的小狗和一个被医生预言也许永远站不起来的小姑娘，相遇了。

12天后，前腿不断萎缩病变的信念做了截肢手术，而凯蒂接着进行的两次手术都非常成功。凯蒂说：“信念，你现在只剩下两条腿，我希望你会站起来和我一起奔跑。”凯蒂恢复得很快，半个月后她就能扶着墙壁走路了。一天早晨，凯蒂终于扔开拐杖迈出了步子，她激动地对信念说：“我不会让你永远这样躺在房间里！”

一天，信念见凯蒂在客厅里练走路，突然蹶着屁股退到了她身边，摇摇尾巴，仿佛在说：“凯蒂，教我走路吧！”凯蒂拿来一罐花生酱，舀了一调羹置于信念的头顶，它着急地叫唤着，抬头想吃凯蒂手上的花生酱。凯蒂却只让它舔了一小口，然后马上将勺子举得更高了些。信念慢慢地坐起来，刚碰到调羹，凯蒂就把手往上抬了抬，大声嚷嚷着：“站起来！你站起来就能吃到花生酱啦！”

信念努力着，一次次眼看就要够到花生酱，但没有成功。

第二天中午，凯蒂将信念最喜欢的面包举在它的头顶，只让它坐起来美美地吃了一大口，等它再要吃下一口时，凯蒂已经把面包抬高了许多。信念跳起来抢走了凯蒂手中的面包，却重重地跌了下去。

凯蒂的家人也不断锻炼信念，希望它能站起来。每天傍晚，鲁本和父亲分别将奶酪和煎牛排放在信念的头顶上方，一次次引诱它把头抬得再高点，这样信念的身子就可以舒展得更长一些。

凯蒂家还有一条宠物狗德比，喜欢对任何一条狗颐指气使。一天，德比叫嚣着冲到信念身边，争抢凯蒂给它的松子烤饼。信念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先是借用后腿的力量在地上转了一个圈，然而德比不松口，信念努力地向上抬头，身子慢慢地舒展、直立，一分钟过后，它竟然站了起来，往前迈出了几小步！凯蒂一家都激动得泣不成声。

从那以后的每天清晨，凯蒂和妈妈都会带着信念去花园，用面包或饼干诱惑它向前走路。更多的时候，凯蒂还会带着信念去社区，那里有许多玩耍的小孩。孩子们喜欢用小饼干逗引着它起身、迈步、追逐。

2005年12月22日，凯蒂参加学校的一场模特秀，她的家人和信念也一起去为她加油。那天，信念穿上一件蓝色马甲，脖子上系着红色丝巾。它的身子骄傲地挺立，尾巴高高翘起，跟在主人的身后直立行走!

凯蒂获得了模特大赛冠军，她在领奖台上却深情地讲述了信念的故事，甚至让信念走上了舞台……这条仅用两只腿直立行走的狗，一夜间成为俄克拉荷马城家喻户晓的明星。第二天，城里最大的马戏团、动物园都纷纷来到凯蒂家，愿意出高价买走信念。凯蒂笑着反问：“你认为信念仅仅是一条狗吗？它是我们的朋友，它还有很多的愿望要实现。”

从2006年春天开始，信念开始走到更广泛的人群中。它或者在俄克拉荷马城某个孤儿院，和孩子们玩赛跑的游戏，它脚步轻缓笃定，眼神如母亲一般慈祥贴心；或者在郊外的敬老院里，为那些孤独寂寞的老人带去久违的欢笑，那时的它则像淘气又体贴的女儿一样，趴在老人的膝盖上听他们唠叨；又或者在少管所，一步一个脚印，用力挺直着身躯，让那些顽劣的孩子被它的坚强感动得泪流满面……

2006年圣诞节前夕，信念由《华盛顿邮报》引荐，成为美国受伤士兵的“心理医生”。它去过二战伤残老兵的家中，去过住着无数受伤士兵的军队医院，还去过残疾人学校、残疾人工厂。信念就像一位坚强的战士，告诉人们只要有信念就会站起来。

2008年初，凯蒂为信念建立了博客。仅仅一个星期，信念就成了互联网上引人瞩目的“明星”，它的博客每个月有7.5万次点击量，而信念用两条腿走路的视频，点击量更是高达上百万次。

站起来的感觉多好啊，信念可以不辞辛劳地到达任何一个需要它的地方，可以心如止水地接受无数异样目光和真诚赞叹。委屈了不掉泪，荣耀了不骄矜，面对诱惑不陷落，跌倒后不奢望搀扶……一条狗当然不能深谙这些做人的道理，但是它做到了!

（罗志松、生如夏花荐自《知音》2009年第5期 原标题为《一条两只腿的狗，站起来的“信念”征服美国》 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