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专家

康琳

北京协和医学院老年医学系副主任，北京协和医院老年医学科副主任。副教授，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华医学会老年医学分会第十届青年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华医学会老年医学分会老年营养不良与肌少症工作组秘书，北京医师协会老年医学专科医师分会常务理事兼总干事，北京医师协会老年医学专科医师分会青年委员会主任委员，北京医学会肠外肠内营养学分会第二届青年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健康中国”特色新型国家智库第一批专家成员。主要从事衰弱、肌少症等老年综合征的综合评估和干预，多重用药调整，老年人的健康管理、疾病筛查与预防以及老年人围术期管理。擅长营养不良、消瘦、衰弱、肌少症的生活管理及干预；老年综合症，如跌倒、尿失禁、便秘等的预防与治疗；高血压、高脂血症、冠心病、心力衰竭、房颤、糖尿病等老年多种复杂慢性疾病共同诊治；健康查体后咨询及健康管理，老年人术前评估及全面功能评估，多重用药调整，评估复杂情况与患者及家属共同决策。

门诊时间：周二、周四全天，周一、周三上午

“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人类对于美食的追求都是孜孜不倦的，然而有这样一类人群，他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经口进食，享受食之愉悦的过程，为此抑郁、焦虑、愧疚，甚至绝望，他们就是口腔衰弱人群。来自北京协和医院老年医学科的康琳主任告诉我们，这种口腔衰弱高发于老年群体，看似威胁不大，却实实在在地威胁了他们的生命健康，影响了预期的寿命。

康主任分享了一个病例，77岁的刘叔叔一年前体重迅速下降，时常感到疲乏无力，身体极度衰弱，这一度让他陷入绝望。后来刘叔叔辗转来到北京协和医院就诊，康主任经过检查后发现，引发这一系列危险连锁反应的背后“元凶”正是口腔衰弱。

康主任告诉我们，口腔衰弱是口腔功能轻度衰退的状态，是一系列与衰老相关的导致口腔状况（牙齿数量、咀嚼功能、唾液分泌功能等）发生变化的现象和过程。

一旦发生口腔衰弱，维系老年人寿命的生命之绳就会逐渐松掉，继而发生营养不良，肌少症，最后引发全身的衰弱，危及生命。

短期来看，口腔衰弱只是让老人吃不下饭、吃得更少，但老年人群本身机体就受到衰老与慢性病的拖累，储备较少，营养的缺失会迅速增加营养不良的发生风险。比如蛋白质摄入明显低于正常水平会引起肌肉衰减、免疫功能减弱等，恶化老年人的健康处境。同时，口腔衰弱的人群往往也伴有口腔疾病，如牙周炎等，这些口腔炎症增加了心血管疾病的风险。另外，口腔衰弱往往与吞咽功能障碍并存，这样的老人更易发生呛咳，一旦发生呛咳，口腔内的食物残渣、病菌进入肺部，可能引起严重的老年人肺炎，严重时危及生命。

医学研究数据显示，随着年纪的增长，口腔衰弱发生率会逐渐增高，并且在研究人员随访的4年里，发现有口腔衰弱的老人比没有口腔衰弱的老人死亡率增加了一倍。

康主任介绍，可以通过5个信号判断是否出现了口腔衰弱。

1. 剩余牙齿数量少于20  世界卫生组织曾经开展“8020计划”，即鼓励各国开展医学干预、健康宣教等，改善老年人群口腔健康状态，使得80岁以上人群也能拥有不少于20颗的功能牙。老掉牙并不是必然现象，我们可以20颗牙齿作为警惕的界限。

2. 咀嚼功能下降  很多人口腔衰弱的标志是明显的咀嚼能力下降，原本能吃得动的东西开始咬不动了。老人会因为嚼不动而吃得少或干脆不吃，导致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膳食纤维、维生素等营养摄入不足。

3. 唇舌运动能力下降  其最直观的表现是口齿不清，比如舌向前运动障碍在构音方面会导致舌的前元音及舌前位音构音不准。如果曾经能口齿清楚干净利落讲清的话语、绕口令开始说不清了，需要引起警惕。

4. 进食硬食受限  到了老年阶段，人体消化系统分泌消化液的能力会下降，例如口腔分泌的唾液减少，偏干的食物通过咽腔时就会因润滑程度不够，造成吞咽困难。

5. 饮水呛咳  上了年纪，喝水容易呛到，吃东西容易噎着，说明可能存在吞咽障碍。

尽管口腔衰弱严重时能危及生命，但口腔衰弱是可逆的，康主任带来了几个简单易行的方法。

1.逆转口腔衰弱的有效方法

（1）坚持用牙缝刷：可以有效地清洁牙齿邻面的菌斑，有利于牙齿的健康。康主任建议至少每天在晚上刷牙后使用1次。

（2）锻炼口唇功能：发“a”“wu”的音或吹口哨，随后輪替发“u”和“i”音。该训练可提高唇部运动能力和唇肌肉力量。

（3）锻炼咬肌：吹气球、鼓腮。5—10次为一组，每天2组。可以使用“闭唇鼓腮法”，即鼓起左腮，用力吹气，使气流通过左嘴角呼出，再鼓起右腮，用力吹气，使气流通过右嘴角呼出，反复多次。闭紧嘴唇，两腮用力鼓起，用食指按住嘴角，然后收回，反复多次。这些动作都可防止腮部肌肉萎缩塌陷。

（4）锻炼颈部的肌肉：吞咽功能和颈部肌肉有关系，适当活动颈部能提高吞咽能力。我们可以头稍低，用手顶住前额，稍微向后脑勺给些阻力，然后额头顶着阻力向下压，眼睛看着肚脐，每组做5次，做2—3组。康主任建议，建议饮水呛咳的老人，低头进食。

2.把营养真正补到点上

（1）原则一：选对食物。要逆转口腔衰弱，关键在于增肌。而蛋白质是肌肉合成最主要的成分，日常保证充足的蛋白质摄入，就能预防口腔衰弱。

但很多老年人因为疾病的影响，动物性食物摄入量下降，加上胃肠道消化能力减弱等原因，摄入总食物量随着年龄增加而减少，结果导致蛋白质摄入不足。此时，不妨多食用蛋白质含量前十的食物，如大豆、瘦牛肉、瘦猪肉、瘦羊肉、鸡肉、鱼肉、虾肉、鸭肉、鸡蛋、牛奶。如果有正在镶牙的人群，不能咀嚼食物，可以通过成品制剂补充营养。比如用全营养素直接冲水喝。

（2）原则二：吃对顺序，先碳水后蛋白。身体先消耗碳水化合物，然后才是脂肪、蛋白质，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摄入充足的碳水，达到日常消耗的量，再补充蛋白质，才能被身体吸收。不然基础没打好，高营养会被当成基础燃料给消耗掉。

（3）蛋白质均匀分配在三餐中。一般来说，我们每一餐摄入的蛋白质量可能是不同的。如果我们均匀地摄入足够量的蛋白质，就可以刺激机体，将外源性的蛋白质分解成氨基酸进而合成肌肉这一过程效率最大化，实现最大的转化率。这需要我们将每日摄入的蛋白质均匀地分配到一日三餐中，

以70千克体重的人为例，为了促进肌纤维合成，我们需要1.3克/千克体重/每天的蛋白质摄入，那么全天需要摄入90克的蛋白质。如果能均匀地分配到一日三餐中，那么早中晚每餐摄入30克优质蛋白质就能达到这一标准。而传统国人饮食中，往往轻早餐而重晚餐，甚至会造成一天中绝大部分蛋白质摄入全部出现在晚餐的局面，这是尤其需要避免的。国外的科学家就这一问题专门做过对照试验。科学家将受试者分为几组，保持同样的饮食总量，不同组用不同的蛋白质摄入方式来进食。最后结果发现，三餐均匀摄入蛋白质的人比晚餐一次性摄入大量蛋白质的人，肌肉合成的量多了25%。

对此，康主任带来了临床经常推荐给患者食用的饮食方案，可以保证一日三餐均匀且足够的摄入优质蛋白。

● 健康食谱：

早餐：一个鸡蛋50克，一杯牛奶250毫升。

午餐：米面、谷类200克，一块瘦肉（掌心大小、小指厚度），水果（拳头大小，约为200克）。

晚餐：一块鱼（掌心大小，小指厚度），蔬菜（双手满捧，约为500克），少量坚果。

（编辑    车    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