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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现状及文旅融合发展策略研究

2024-06-26刘奕杉

丝绸之路 2024年2期
关键词:康乐县文旅融合非物质文化遗产

刘奕杉

[摘要] 在乡村振兴战略推进过程中,产业发展和乡风文明建设是极为重要的两个部分。我国乡村非物质文化遗产根植于广大农村文化土壤,凝结着当地民俗文化的独特精神内涵,与村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具有广泛民众基础和天然亲和力。通过分析康乐县非物质文化遗产莲花山花儿的起源、特点和传承现状,探究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乡村文旅融合的创新发展,提出如何在文旅融合发展模式中解决莲花山花儿传承与发展的困境并促进乡村的经济建设发展,可充实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相关理论研究,拓宽乡村旅游研究领域,从而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文旅融合创新发展提供理论支持与思路借鉴。

[关键词] 非物质文化遗产; 康乐县; 莲花山花儿; 文旅融合

[中图分类号] G127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5-3115(2024)02-0107-08

花儿是古老而有着悠久历史的民间歌谣,是传唱于甘肃临夏地区劳动大众之间的口头文学形式之一,饱含和凝结着当地劳动人民的情感与智慧。对甘肃花儿的研究,始于20世纪20年代初,北大歌谣研究会积极倡导在全国范围内搜索民歌,1925 年,《歌谣》周刊第82号头版刊出袁复礼《甘肃的歌谣——话儿》(“话儿”即花儿),其中收集了30首花儿,甚至标注了这些花儿的流传地域,记录了当时甘肃花儿的存在样貌[1]。花儿重要的传播舞台是花儿会,花儿会是花儿表演必不可缺的文化空间与艺术载体,有助于花儿形成多样性的艺术风格。河州花儿和洮岷花儿在甘肃、青海境内四个地域传唱形成了有代表性的花儿会——松鸣岩花儿会、老爷山花儿会、莲花山花儿会与二郎山花儿会[2]。各地花儿反映了所传唱地区的文化和历史,是当地的特色民俗之一,具有很高的文学、音乐、历史、文化和社会价值,是值得开发的旅游资源。花儿艺术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花儿演唱和人潮涌动的花儿会已成为甘肃临夏地区特有的文化品牌。

一、莲花山花儿现状

莲花山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位于洮河中部流域,地处甘肃西南部,这里是西倾山与岷山山系衔接处,四境与五县相邻,分别是康乐县、临潭县、临洮县、卓尼县和渭源县。因此,莲花山具备优良的区位条件。区位条件是指以开发的旅游区与客源地、中心城市距离、交通的可达性和相邻旅游区的关系[3]。康乐县坐落在回、汉、藏族传统商道“茶马古道”的重要节点,古丝绸之路途经此地,是连广河通河州之要塞,也是西北地区各族人民经济往来、交流沟通的重要门户。康乐县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花儿艺术历史源远流长。康乐县莲花山花儿属于洮岷花儿,洮岷花儿是流传在洮河流域广大地区的民歌,以其地理位置和风格又分为以二郎山花儿会为首的南路花儿会和以莲花山花儿会为首的北路花儿会。康乐县每年农历六月初六举办花儿会,方圆百里,数十万群众朝山赴会。莲花山花儿作为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民族性、地域性特点,其自身历史文化价值及艺术审美价值也极高。但是在当今,莲花山花儿本身的优势与带动作用被远远低估,莲花山花儿的特色及诸多价值潜力也有待开发。因此,当前需要深度挖掘莲花山花儿的文化内涵,探索在具有丰富旅游文化资源的地区,把莲花山花儿打造成为文化旅游品牌,更好地结合旅游业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提高当地旅游业的吸引力和竞争力,促进经济效益和文化效益增长。

如何利用好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一特殊旅游资源,需要当地文旅部门集思广益,不仅要提升旅游产品项目的文化特质和游客体验的升级,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使用价值;更要通过旅游开发,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内在价值的保护和传承拓宽途径。要实现这一目标,对旅游和文化两方面的因素都必须认真研究,之后才能确定如何对其进行开发管理[4]。康乐县正处于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关键时期,如何利用好特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使其在乡村振兴中发挥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特色文化产业的作显得十分重要。通过考察莲花山花儿的保护传承现状,探索有效的非遗与旅游业相融合的模式,找出缺陷不足,推行可行做法,为当地利用非物质文化遗产助力乡村振兴提出合理建议,使非遗在乡村振兴中发挥强大力量。

二、莲花山花儿历史沿革

(一)莲花山花儿起源

莲花山地区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统,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因这里是吐蕃居住和繁衍的核心地带,该地区深受吐蕃民俗文化影响。莲花山花儿就起源于藏族先民吐蕃的艺术形式“踏歌”。莲花山花儿(即洮岷花儿)是以生活在莲花山地区的汉族传唱为主,辅以藏族(吐蕃)参与,把吐蕃的“踏歌”和汉族的碾场、进山劳动号子“牛拉拉”“烟雾拉”糅合而成[5];经过长期融合演化,形成丰富多样的民间文艺样式,逐步成熟、定型,在洮河中上游广大地区,汉、藏、回、土等各民族群众中传播演唱的一种山歌。在莲花山及周边区域流行着韵律十足、内容丰富的劳动号子,如其中的“牛拉拉”就是碾场号子,正是莲花山曲调的来源。莲花山花儿从汉族曲调“牛拉拉”中汲取养料逐渐成长,明代初期大量的江南移民移居北方,他们不仅带来了吴地民歌民谣,也带来了南方民俗风情,极大地丰富了莲花山花儿。莲花山花儿在历史长河中不断演化完善,在传唱中不断成熟定型,最终成为洮河中上游地区汉、回、藏、土等各族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带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山歌。

(二)莲花山花儿特色

1. 莲花山花儿内容特色

莲花山花儿的演唱内容多为情歌、劳动生活歌和祭神歌三大类。随着社会的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出现了花儿唱党歌、花儿唱政策、花儿唱时事、花儿唱生活等。另外,也有以历史脉络反映以前生活苦到现在生活富裕的歌唱性花儿。而祭神歌主要以求神和酬神两个主题构成,如《八洞神仙》《十二牡丹套神佛》等[6]。在现如今互联网科技时代,花儿内容也更加丰富多样,出现了有关买房、上学、打工、宣传思想政策等内容,甚至有了宣传卫生防疫的花儿,从而更加贴近百姓生活和时事。这也是人民生活富足、思想文化进步的必然结果。莲花山花儿的创作内容与人民大众生活息息相关,虽然内容主题有限,但是通过歌手二度创作,结合当地方言的演唱,不仅歌词与时俱进,带有鲜明时代特征,而且贴近生活,容易被百姓接受,使得古老的莲花山花儿迸发出新的活力。

2.莲花山花儿艺术特色

“赋、比、兴”是《诗经》常用的表现手法,朱熹在《诗集传》中解释:“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莲花山花儿以叙事抒情见长,有大量的铺陈直叙,就是把作者的思想感情和相关事物直接铺陈的表述出来。如“穷尕妹”丁如兰唱的一首花儿:“青稞大麦煮酒呢,我娘养我属狗呢,出门扎脚舞手的,显花呢么丢丑呢,看你割脚呢吗剁手呢!”[5]173这首花儿,直截了当地叙述“穷尕妹”与旧习俗抗争的情景,这里用赋的表现手法,把“穷尕妹”的勇敢、不服输和倔强的性格表现得恰到好处。比是用贴切的事物把心中的情感表达出来。兴是受到外部环境的触动,引发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一种表达意思的方法。“把你好比纽门儿系,缝在我的纽豁儿里;黑了解开亮了系,早晚都在一搭儿哩。”[2]161这首花儿用了比的表现手法,表达的是恋爱中相依相恋的情愫,用“纽门儿系”比喻恋爱中的一方。“剪子剪了纸笺了,解放军把蒋军打展了,打开山西进陕了,胡马就像席卷了。”[7]这首花儿用了兴的表现手法,用剪子这个具体事物,引出了解放军的事。花儿歌词充分运用比兴手法,使得意思通俗易懂又生动鲜明,不仅增加了地方韵味,而且更具感染力。

3. 莲花山花儿演唱特色

汉族歌手是莲花山花儿的主要演唱者,对唱部分不同于自由演唱,对唱人数没有严格限制,不仅可以二人对唱,也可以多人对唱。规模不等的花儿班子,又叫唱花班子,大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唱把式”是演唱人员。莲花山花儿旋律跨度很大,音调较高,演唱时男女均采用真假声结合的方式,演唱方式多样,既可在行走中演唱,也可站着或坐着演唱[8]。莲花山花儿的演唱,一般都需要有好的唱花班子,唱花班子中要有优秀的“串花班长”以及男歌手和女歌手。演唱形式基本是两个班子,每个班子的歌词由“串花班长”负责编创,并带领唱花班子采用相互竞唱的方式在花儿会上对唱。

(三)莲花山花儿会特征

莲花山花儿会形成于元朝末年,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六月莲花艳阳天,远望山峰如雪莲;仙女唱歌流妙音,花儿绵绵至今传。”[9]据传说 ,老百姓修建殿堂纪念金花娘娘,落成典礼热闹非凡,突然两位仙女踩着莲花、摇着彩扇、唱着花儿从天而降,她们轻歌曼舞的场面感染了老百姓,所有人不由地跟着仙女唱了起来,而仙女口中所唱之歌正是花儿,后来就形成了一年一度的花儿会。莲花山花儿会成为莲花山地区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的系列花儿会,它不是指某一天的某一处花儿会场,而是对每年农历六月初一至初六这六天之内的几处花儿会场的统称。每年六月初一,莲花山花儿会从足古川开始,而后至莲花山下尕拉桥,初五至景古镇的王家沟门,初六至紫松山。莲花山花儿会形式多样,主要有拦路索歌、游山对歌、篝火夜歌、敬酒别歌等几种,别具风情,饶有意趣。赶会时有康乐、临潭、临洮、渭源、卓尼等县的汉族、回族、藏族、土族等民族歌手和游人云集在这些会场,人歌互益,天人合一,显得极为和谐自然。

莲花山花儿在传唱中逐渐形成体系特征:第一,独特性。它将自然生态环境的优美和民间艺术的文化融合起来,用山歌形式表演,歌词内容丰富多彩,音调古朴自然,唱曲特色鲜明,礼佛习俗的演唱更是独一无二。第二,群体性。一个人吟唱的花儿,不仅单调乏味而且难以传唱流行。在花儿会上,唱花摊子随处可见,大家三五成群组成联唱,形成了花儿会的热闹场景和宏大场面。第三,娱乐性。莲花山花儿谁都可以唱,内容多来源于生产生活,容易传唱,充分体现了其用于娱乐的目的。尤其在生产之余,唱花儿逛山场成了莲花山人民忙里偷闲、解愁消乏的一种最简单最快乐的事。第四,通俗性。莲花山花儿唱词是普通大众在日常生产生活中提炼而成的,表达了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向往;唱曲方面易于学会且朗朗上口;唱词为即兴编写,唱出的是对现实生活的体会和感悟。

三、莲花山花儿的传承保护

2007年,康乐县蛇路村村民文香莲被公布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国家级和省级传承人。2024年,文香莲入选第六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名录。近年来,《莲花山与莲花山花儿》《一年一趟莲花山》《你是花儿头一朵》《莲花山民俗》《莲花山》《河州花儿集萃》《莲花山花儿集萃》《传承人的歌》《花儿集萃》等42套书刊相继出版发行。从2009年开始,康乐县对花儿传承人每年给予一定资金帮扶;自2007年以来,已投入专项资金535万元,用于莲花山花儿会的抢救性记录和传承保护发展活动。国家采取文化扶贫、旅游振兴举措,出台了相关政策进行指导与引领。2018年以来,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助力脱贫攻坚的道路上以其特有的魅力与文化特质,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截至2020年6月,各地设立非遗扶贫就业工坊超2000 所,带动非遗项目超 2200个,培训了将近 18万人,带动近 50 万人就业、20 多万建档立卡贫困户脱贫[2]9。

2004年10月,康乐县莲花山被中国民间艺术家协会授予“中国花儿保护基地”;2006年5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莲花山花儿会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9月28日至10月4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阿布扎比会议上,莲花山花儿会非遗项目作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列入非遗代表作名录。自此,莲花山花儿的传承与宣传走上发展快车道。2020年的莲花山花儿会,从宣传到举办都与以往有了很大不同。作为感情表达与书写的花儿,作为“民间性情”的花儿表演场、文化场,乡间情怀异化成了现代性文化、物质的“狂欢”之所[10]。遵循“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的工作方针,当地坚持“政府主导、社会参与、明确职责、形成合力、长远规划、分步实施、点面结合、讲求实效”的工作原则[11],认真开展了各项保护工作,建立了戚家庵、紫松山、杨家河、撒路坡、二郎庙、王家沟门、麻家峡、莲花山八处花儿艺术生态保护区。康乐县积极开展培训工作,每年至少举办一期莲花山花儿歌手技艺提高班及花儿爱好者培训班,不仅很好地传承了花儿,而且提升了莲花山花儿的艺术品位。同时,利用现有的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莲麓镇花儿传习所、各乡镇综合文化站等公共文化设施,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馆,对收集、整理的莲花山花儿中需保存和可保存部分予以有效保护和集中展示。经过多年发展,康乐县目前形成的主要花儿会会场有莲花山、戚家庵、紫松山、杨家河、撒路坡、二郎庙、王家沟门、麻家峡。通过花儿会的举办,花儿演唱在当地蔚然成风,各族群众也将花儿融入各种民俗活动中,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传下来、流行开、走出去”的过程中得到了有效保护、传承和发展。

四、莲花山花儿传承与发展面临困境

随着时代的变迁,和许多非遗文化一样,花儿的传承与发展也进入了瓶颈期,花儿会不复当年的繁荣,许多小型花儿会逐渐消失,大型花儿会也不再有曾经的盛况,很多年轻人打着娱乐至上的旗号愿意看明星演唱会,却不愿参与传统花儿会。花儿会本身也被开发成商业铺面,摆上当地的特色小吃和土特产品等一些简单产品,充斥着浓重的商业气息,掩盖了花儿会本身的文化特质,歌手们迫于生计背井离乡或是转行,莲花山花儿的传承与发展面临困境。

(一)传承人文化基础较弱

通过实地调研,很多莲花山花儿传承人的生活和学艺过程都比较艰辛,所以年轻人不愿意加入传承人队伍,莲花山花儿传承人年龄往往偏大,没有新鲜血液注入,老年演唱者往往存在文化程度偏低的客观问题。例如非遗传承人文香莲,她1969年出生于康乐县莲麓镇蛇路村,父母都是农民,她本人也在务农,虽然从小喜爱花儿演唱,但只有小学文化。莲花山花儿的演唱内容多是从田野自然和乡间劳作过程中提取出来的,演唱者学习花儿是通过从花儿前辈那里耳濡目染或是自己丰富的劳动生活经验提炼而来,花儿歌词是自己填充即兴演唱。他们只需对曲调熟悉了解掌握后,就可创作花儿进行演唱,不需要很扎实的文化知识。因此,很多传承人缺乏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发展的系统性、独立性思考与认识,无法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不能理解并贯彻一系列重大指示和要求,因而无法很好地发挥带动非物质文化遗产“活”起来的作用。一直以来,花儿被称为“野曲”,人们认为它不是什么高雅作品,也难登大雅之堂,很多歌手也认为花儿是个人喜好和劳作间隙的休闲放松方式。所以,很多具有较高文化层次的人不愿当花儿歌手,花儿演唱者自然而然就逐渐成为年老者或文化程度不高的人,给进一步研究莲花山花儿的整理记录和创作工作带来很大困难。同时,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只是简单地认为传承人就是把花儿唱好,只负责唱花儿,唱什么内容就听“串花班长”的,把自我放在了完全被动的只会发声的位置。莲花山花儿“唱把式”基本上是农民,文化水平较低,不会编词;“串花班长”有一定的文化程度,但是一般不唱,这就造成了“唱的人不会编,编的人不会唱”的不利局面。

(二)培养传承人困难重重

文香莲、潘喜妹等非遗传承人依托自己身份对莲花山花儿艺术进行传播与推广,在地方开班授徒,对学生开设花儿欣赏课程,有些学校甚至参照《新课程标准》编写了花儿校本教材[10]85。莲花山花儿通过活动传承、讲授传承、舞台传承、校园传承等多种传承方式创造影响力,但是口头传承这种古老传承方式依然是莲花山花儿的主要传播方式,而这一传承方式日渐萎缩。唱花班的组织是松散不牢固的,莲花山花儿的传承系统依然是内向而保守。大多数莲花山花儿歌手很少拜师,家人、亲友、朋友、乡邻都可以是启蒙前辈,即使行了拜师礼学习,徒弟也往往不受师傅管辖,学习花儿也会因为家务、农活、杂事,而减少师徒间耳提面授的机会。莲花山花儿以家族血亲、乡村地形、邻里社群的文化关系结成传承业缘是非常松散的,这种无意识的习得方式,说明了文化语境在非遗传承中的重要性。也许,正是传统的自由松散的文化语境才形成了 莲花山地区以花儿为主题的原生态文化圈[10]85。近些年,随着科技进步和互联网技术迅猛发展,文化交流与沟通比以往都要便捷、快速,市面上涌现出多种多样的娱乐软件和应用模式。网上信息铺天盖地,娱乐方式层出不迭,鱼龙混杂的文化娱乐信息,严重挤压了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存和发展空间,让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变得困难重重。

(三)生存土壤发生根本性变化

多年来,莲花山地域因为以畜牧业为主,人口自由流动,每家孩子多,生活又困难,多数家庭的孩子上不起学,因而进山拾柴、放牛、放羊,都在山野间讨生计。所以,山野成为他们的主要活动场所。在山野间,他们听到了大人唱花儿,长期耳濡目染自然学会了唱花儿。随着社会的进步,当地人们的生活得到极大改善,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城市一胎,农村二胎,孩子都上了学,学花儿、唱花儿的人越来越少,花儿的传承逐渐失去了山野原始土壤。文香莲在访谈中说:“现在唱花儿的都是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大多不识字。都是早婚,因为生活困难,失去了上学的年代,都成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文盲。”随着时代飞速发展,浪会人由背上干粮步行浪会,到骑着自行车、摩托车,开着小汽车浪会。交通极大改善的同时,花儿会也失去了往日马莲绳拦路、自由结伴、扎摊对唱的场景。文香莲在访谈中表示:“唱花儿的人越来越少了,越少越稀罕了。花儿进校园也没有预期的效果。主要是学生家长反对,说什么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是念书的,不是唱花儿的。”

五、莲花山花儿文旅融合发展策略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扎实做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系统性保护,更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推进文化自信自强。”[12]随着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与提高,文旅消费需求发生了根本改变,消费者追求的是对高品质和多样化的文化旅游体验;不仅注重观光与休闲,更要兼顾文化与民俗欣赏。旅游如果失去文化内涵也就失去了灵魂,而文化没有旅游这个载体也就失去传播渠道。各地区独具特色的旅游产品和文化魅力是文旅融合的产物,而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互动发展,又进一步促进文化与旅游密切融合,促进旅游目的地的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和精神文明建设[13]。这种转变蕴含着巨大的发展前景,对文化旅游行业和传统民俗行业发展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必须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才能推进文化与旅游深度融合发展,紧抓文旅消费模式更新升级新机遇,创新文旅融合项目新发展,打造文旅民俗产品新供给,文旅行业必将迎来新繁荣。

莲花山花儿作为康乐县独具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当地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广阔的发展前景。

(一)建设莲花山花儿博物馆

在各花儿会场建立集研究、培训、表演、旅游于一体的莲花山花儿传习所的同时,建设承担记录、研究、传承、传播、利用职能的莲花山花儿博物馆,将莲花山花儿记下来、传下去,并使其活起来。具体可集展览展示、参观旅游、制作表演、收藏培训、体验传习、研究保护等于一体,通过实物、图片、音视频等方式,将其建设成为乡村振兴、乡村旅游的文化名片。博物馆要同步推进数字化保护,加强相关技术装备配置,逐步把莲花山花儿的保护传承拓展到大数据领域。

(二)打造莲花山花儿室外情景剧

形式上,依托康乐县优美自然风光,综合应用烟雾、灯光、风雪等现代技术手段,利用电影蒙太奇和交错剪辑手法,使群众身临其境观剧,获得沉浸式体验。内容上,充分挖掘康乐县红色资源,将红军长征过蛇路村阴古作为背景,结合花儿的发展历程,嵌入汉、回、藏民族融合元素,让不同地域、不同审美需求的观众在观赏中受到红色精神和红色文化鼓舞。观众在非遗文化表演中感受到美的熏陶,让优秀文化走近生活、贴近民心,提升艺术影响力,强化红色文化的记忆与认同,打造地域特色形象。在对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进行充分挖掘后,结合康乐县具体发展情况,打造本地特色旅游IP,不断完善旅游业的产业化发展,逐步推动形成具有地域风格的花儿旅游胜地。

(三)全方位保护莲花山花儿

在全面摸底的基础上,采取抢救性保护、记忆性保护、生产性保护和区域性整体保护等方法。对于濒临消失的莲花山花儿歌词、资料,要实施抢救性保护,记录、整理、保存资料和成果,建立完整的物、文、图、声、像等档案库、数据库。利用数字化保护非遗,完善和提升保护效率,进一步打造符合自身发展和特点的数字化应用手段,开发建设莲花山花儿数字库,让非遗存下来、活起来。充分运用大数据、智能AI技术等,创办莲花山花儿非遗传承保护网站,大力宣传花儿品牌,提高莲花山花儿的品牌知名度,逐步建立起独具特色的非遗记忆库。在莲花山花儿资源丰富、形式和内涵完整、自然生态和人文环境较好的村镇或者特定区域,建立莲花山花儿保护区;结合当地的花儿传说和花儿演唱,构建“莲花山花儿+”特色旅游发展结构。挖掘莲花山花儿传说和花儿会,提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实现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遗产与康乐县经济发展有效联动,充分发挥莲花山花儿的市场经济效益,激发以花儿会带动当地旅游,促进经济发展活力,加快康乐县经济结构多元发展,实现多方共赢目标。同时,根据康乐县本地特有的旅游资源和生态产业发展的具体情况,将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本地的红色旅游、自然生态景观、特色民族传统等相融合,形成有地域特色的文化旅游产业结构,进而使得本地的特色旅游资源有机会得到更大范围的开发和利用。为了更好保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资源独特性,避免在开发过程中只注重文化的经济效益,忽视挖掘文化内涵的现象,康乐县需要根植自身文化资源内涵,差异化开发,特色化发展,打造文化品牌,让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遗产不仅成为康乐的地区名片,更成为甘肃的旅游形象大使,把甘肃的精彩带给全国,走向世界。

(四)加强莲花山花儿传承

组织优秀莲花山花儿的“串班长”、传承人和歌手,借助传承基地、展示平台、公益讲座、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遗产讲解员培训营等,让莲花山花儿通过进乡村、进广场、进校园等方式,进行常规性或不定期的成果展示,解决莲花山花儿断代的问题。重点建立有一定活动范围和示范作用的传习所,鼓励和扶持传承人。还可以培育社会民间团体,发展壮大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社会组织力量,多宣传多动员,尽可能发现、发展和培育非遗传承人。不断壮大传承人队伍,加强队伍建设,增强责任意识与归属感。政府要出台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相关政策,鼓励学校、企业及其他社会多元主体,充分动员社会力量,采取多种措施,努力形成教育界、商界、民间都来参与支持花儿传承保护、传播发展的良好局面,全面推动花儿保护工作的协调发展。同时还要构建全民参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保护体系,发动广泛的民众力量对当地特色文化遗产进行保护与传承,为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发展培育继承者、传播人。

(五)提升莲花山花儿知名度

政府主导创新宣传推广形式,借助新媒体多种方式进行线上线下平台活动宣传,对莲花山花儿非物质文化遗产广泛推介,全方位展示莲花山花儿的渊源、特点、价值、成果等,借助文旅融合发展机遇,利用好花儿会、节日、假日进行宣传推广。利用新媒体平台介绍莲花山花儿的渊源、特点、价值、代表性传承人及工作成果等,让莲花山花儿走进大众视野,从而吸引全国各地的游客来康乐沉浸式体验莲花山花儿的魅力,满足旅游者了解地域传统文化的需求。当地要做好传统主流媒体宣传推广工作,如摄制专题纪录片、发布新闻报道、策划报刊专题等。除此之外,还应充分发挥目前流行的各类自媒体宣传手段,比如通过网络直播、抖音小视频、微信公众号等形式,对莲花山花儿进行全媒体、全方位的宣传推介,让康乐成为“网红打卡地”,使莲花山花儿红起来、火起来。此外,定期开展交流、研讨、培训、比赛、评选等活动,进一步提高莲花山花儿在国内和全世界的知名度。将每年农历六月初一至初六的莲花山花儿会举办成国际性莲花山花儿艺术节,举办大型莲花山花儿研讨会,向全世界非遗研究者、学者、游客全面推介莲花山花儿,研发花儿文创产品,全面推动“花儿经济”高质量发展,从而以文旅融合促进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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