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维, 刘学维, 张 鹏

(1.清华大学,北京 100084;2.河北河间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河北 沧州 062450;3.北京城建新材料有限公司,北京 100010)

2016-2017年是水务行业发展的重要年度,污水、水环境综合治理等水务工作受到了极大重视。一方面,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发展,污水排放量保持增长,水务行业在污水治理层面的发展保持稳定增长;另一方面,国家在水环境治理层面加强了立法和规划。通过《全国农村环境综合整治“十三五”规划》《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污染防治法》《重点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2016-2020年)》《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等规划与法律,明确了水环境治理工作的重点防治方向与要求,明确了扩大治理范围和提标改造是重点工作。2017年7月,是水务行业进一步蓬勃发展的里程碑。财政部、环保部等四部委核发《关于政府参与的污水、垃圾处理项目全面实施PPP模式的通知》,在政策和市场的双重驱动下,社会资本积极参与水务行业的经济活动,水务市场呈多元资本发展趋势。

随着市场化运作的稳步开展,水务行业各公司的资产和规模在2017-2021年得到迅速扩张。相继产生了北控水务、首创环保、碧水源等行业龙头企业。但是,规模扩大的同时,资产负债率、资产收益率等财务指标却没有明显进步。说明行业蓬勃发展阶段,政策与市场的支撑作用并没有被充分发挥。所以,本文计划基于DEA模型,从资金管理的角度探究政策与市场环境双重影响下的水务行业资金效率。希望通过此研究,为水务行业在复杂环境下的发展提供一些思路。

1 模型设计

1.1 DEA模型选取说明

本文采用DEA-BCC(规模报酬可变)模型与Malmquist模型分别对相关投入产出数据开展分析。BCC模型可以对所有样本企业在同一时期的效率情况进行横向对比,属于对同一时期所有决策单元的静态分析。Malmquist模型可以分析决策单元在不同年份的效率变动情况及趋势,属于动态分析。

1.2 样本说明

样本选取标准包含以下几项:①样本应具备代表性,水务行业集中度高,上市公司具有一定的规模和代表性,基于上市公司于公开市场融资的特点,其受宏观经济影响也较大。因此,本文选取上市水务公司作为样本;②样本应具备普适性,剔除ST、*ST的公司,这些公司面临退市风险,财务指标异常,大部分现金流利润和现金流出现问题,资金效率必然不高;③样本应具备连续性,选取2017-2021年5年持续经营且对外披露财务信息的公司;④样本应具备非负性,对于负值采用了非负平移法进行处理;⑤样本来源应具备可信、准确、科学的原则,本文选取2017-2021年水务行业上市公司财务报表数据开展相关分析研究;⑥本文遵循DMU(决策单元)数量n≥max{p×q,3(p+q)}的原则,选取2投入,3产出,共16个样本。样本企业分别为: 中国水务、首创环保、北控水务、创业环保、碧水源、重庆水务、瀚蓝环境、节能国祯、城发环境、中山公用、绿城水务、洪城环境、海峡环保、中持股份、联泰环保、江南水务(数据来源https://www.10jqka.com.cn/)。

1.3 指标选取说明

DEA模型基于投入产出变量进行评价分析,投入和产出指标的合理选择是准确进行评价分析的前提条件。本研究基于行业特点设计了评估水务行业资金效率的投入产出指标体系,相关指标说明如表1所列。

表1 DEA指标体系描述表

1.3.1 投入指标

本文将生产成本与投资支出两类行业主要生产及经营活动所需资源作为投入指标进行DEA分析。

1.3.2 产出指标

本文选取资产收益率、现金流量比率、资产负债率作为主要产出指标,具体原因如下:

(1)资产收益率。资产收益率是衡量其盈利能力的最主要标准,资产收益率越高,表明企业资产利用效果越好,盈利能力越强。水务行业属于重资产行业,资产收益情况对公司的盈利情况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因此本文选用资产收益率作为产出指标具备必要性。

(2)现金流量比率。现金流量比率用于衡量企业经营活动所产生的现金流量可以抵偿流动负债的程度。现金流量比率越高,说明企业的财务弹性越好。水务行业本身具备前期投入高,资金占用量大,资本回收周期长的特点。特别是在中央为进一步防范金融风险,要求企业压降金融杠杆、实施穿透式监管后,全行业经营现金净额均保持在较低的状态,甚至部分企业出现现金流缺口。资金链断裂,意味着企业将难以维持日常运营,对企业发展影响极大。因此,本文将现金流量比率作为评估其持续运营能力重要指标。

(3)资产负债率。资产负债率反映企业资产对债权人权益的保障程度。一般情况下,资产负债率越小,说明企业长期偿债能力越强。对于企业所有者来讲,资产负债率是一柄双刃剑。该指标过大可能造成企业债务偿还风险。但是,该指标过小也表明企业对财务杠杆利用不够。分析企业的经营情况,应将偿债能力与盈利能力结合分析。因此,在分析现金流量比率的同时,需要将资产负债率作为DEA重要产出指标。

2 DEA分析

本文通过DEAP2.1软件实现对DEA-BCC模型和Malmquist指数的预估。

2.1 静态效率分析

2017-2021年16家上市水务公司整体的资金效率偏低。DEA有效的公司数量分别为:1、5、4、4、5家,说明经过2016-2017年各项经济和政策加持后,行业个体效益存在一定突破。结合表2分析,可以暂时将2017-2021年行业资金效率划分3个阶段。

表2 16家水务公司年度资金效率DEA均值

(1)第1阶段。萌芽期,2017年行业初具规模,但是综合效率和规模效率均不理想,行业中仅存在极个别DEA有效的公司。说明行业需要被政策进一步引导,以加速其发展进程。

(2)第2阶段。规模扩张期,2018-2019年水务行业整体综合效率波动不大,规模效率大幅提升,技术效率同比有一定降幅,较第1阶段,DEA有效的公司大幅增加。说明受市场刺激及政策引导,水务行业的市场覆盖率有所提升,行业正在蓬勃发展。这个阶段资本起到了较大作用,技术效率明显不足。

(3)第3阶段。技术进步期,2020-2021年资金的技术效率大幅提升,规模效率降低。DEA有效的公司基本与扩张期持平。但是,规模报酬递增的公司较上一阶段提升了75%,规模报酬递减的公司降低了500%。说明在经过扩张期以后,行业整体变得视野更长远、投资更理性、发展更规范。在双循环、乡村振兴、新冠疫情、技术升级、数字化转型等多重背景下,行业在积极探寻新的出路,逐步向智慧水务平台化和轻资产化转型。

2.2 动态效率分析

2017-2021年间,资金效率Malmquist指数均值统计如表3所列,样本公司除2021年外,全要素生产率变化均小于1,表明资金效率在各个阶段都略显不足但随着行业发展、经营理念、技术水平和管理能力的提升资金效率逐年提高。

表3 2017-2021年资金效率Malmquist指数均值统计

从年均增速来看,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速为-13%,其中,技术进步下降20%,技术效率上升8%,纯技术效率持平,规模效率上升8%。说明水务行业技术进步是影响全要素生产效率提升的关键因素。此外,由于规模效率受2017-2018年扩张期急速上升的影响,均值偏大。实际规模效率呈递减状态,所以需要提前防范规模效率对全要素生产率的潜在负向影响。

2017-2021年间,水务行业各样本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大部分小于1,只有中国水务(1.32)、碧水源(1.35)、中山公用(1.02)3家公司大于1。表明行业内大部分公司资金投入对应的产出效果不佳,需要进一步提升资金规划的能力,改进投资组合结构。在技术进步方面,行业内全部样本公司技术进步变化均小于1,说明行业内技术进步处于下降状态,急需开展全行业技术升级。在技术效率变化方面,各公司技术效率参差不齐,技术效率上升的公司占62.5%,其中技术效率排名前三的为:中国水务(1.81)、碧水源(1.49)、中山公用(1.32)。通过对各样本公司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变化分析,得出造成技术进步缓慢的主要原因是纯技术效率没有突破。

3 水务行业提升资金效率的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DEA模型对16家上市水务公司进行了资金效率分析,大部分样本公司处于非DEA有效状态。通过分析得出以下结论:①行业全要素生产率变化整体为负,但是逐年递增,整体向着良性发展;②行业规模效率正在逐步降低,现有赛道难以支撑行业规模效率进一步提升;③纯技术效率有待提高,行业正在面临或进行一次重要的技术升级,以寻求新的发展支撑点。但是,水务行业是社会基本保障行业,关系社会稳定和国计民生。在市场化运作的背景下,企业更应当肩负社会责任,慎重稳定发展。在此约束下,提出以下几点思考与发展建议。

3.1 加强资本规划,持续优化全要素生产效率

水务行业为资本密集型行业,一直以来均以重资产模式运营。这种模式下行业投资金额大、资本回收周期长。此外,企业为了进一步扩大商业版图,就需要不断投资来获取新项目,导致水务行业资产负债率在近几年不断攀升。截至2021年底,样本公司资产负债率均值为58.4%,偏度为-1.05。68.8%的样本公司资产负债率高于60%。北控水务、首创环保两大巨头,资产负债率超过65%,节能国祯、城发环境、绿城水务3家公司超过70%。综上,行业整体综合效率不断降低,或与企业债务压力有一定关系。在此情况下,企业持续优化全要素生产效率,提升自身资本规划能力,保持良好的财务指标迫在眉睫。首先,企业应考虑进一步优化资产结构,采取低效资产处置、资产出表等措施,以轻资产模式运营。其次,企业应积极拓展融资渠道,注重规划资本来源缺口,结合银行贷款、海外融资、基金融资,构建三位一体的融资管理渠道,凭借强大的金融资源的统筹能力,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再次,企业应做好资金集中管理,合理统筹与调度资金,避免产生短贷长投,存贷双高等情况;最后,在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当下,企业应理性投资,适当放缓扩张速度,高质量发展。确保资金流动性风险在安全可控的范围,避免“东方园林”因资金流断裂,跌落神坛的历史重演。

3.2 拓展赛道,提升企业规模效率

水务行业规模效率是制约其长久发展的根源之一。行业规模效率整体偏低的原因有二,一是投入过剩,一是产出不足。概括来讲是资源配置不合理,过剩的产能未精准投入到不足的产能中,使规模效率偏低。比如:水务行业龙头,北控水务2017-2021年年均投入松弛变量S-为42.7亿,产出侧偿债、盈利、运营等各项能力均体现为产出不足。同在第一赛道的首创环境和碧水源在产出侧,同样有明显的产出不足现象。行业若想打破上述困局,或许需要开展一轮新的赛道调整与产业布局,进一步优化企业的资源配置:第一,企业应积极拓展多元化业态,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比如:纵向延伸水务业务。由比较成熟的城镇污水治理赛道向乡村振兴背景下大力发展的村镇污水治理、水环境综合治理、再生水赛道发力;横向拓展多元化业务,进军固废处理领域、开展产业链金融业务等举措。第二,在新型商业布局的背景下,建立与之配套的能够快速适应新赛道拓展的服务型集团总部。为一线业务提供高效的方案设计能力、资源配置能力。特别是对波士顿矩阵中明星业务集团层面需要提前平衡投入产出关系,适当做好战略资源倾斜。第三,在工业互联网的背景下,行业应逐步描绘客户画像,以客户为源,增强面向客户的科技、产品创新能力。探索全新的服务模式与场景,发展水务服务产业链,从提供产品向提供服务转型。

3.3 科技创新,提升纯技术效率

纯技术效率是影响水务行业资金效率的重要因素。单纯依靠扩大规模提升企业绩效难以持久。应将增长点放到提高纯技术效率之上,借鉴以往经营管理经验,不断激发企业创新动力,从技术创新、科技创新、管理创新等方面,提升纯技术效率。首先,遵从“企业发展、人才至上”的原则。引进高科技型人才,提升行业整体技术治理水平,全面提升纯技术效率。比如:引入科研人才,提高污水治理工艺水平。应用新能源技术减少能耗,降低生产成本;引入数字化人才,打造智慧水务平台,提升企业自身的运营效率;引入复合型管理人才,借助其管理能力,提升企业自身管理水平。其次,依托数字科技,应用物联网、5G等技术,打造“智慧水务”,提升公司运营管理能力。比如:应用数字孪生,建立BIM模型,全方位推演预测项目情况,做好预防性检修工作;应用水下作业机器人,降低人工检修成本及问题监测难度。最后,应用大数据、人工智能、产业互联网等技术及平台。打通产业链上下游数据,充分挖掘数据价值,合理应用产业链金融,提高资金效率,降低资金风险,保障资金安全,进一步赋能企业发展。

4 结束语

水务行业属于弱周期行业,主要依赖国家政策与民生需求发展,行业整体情况相对稳定。近年来,乡村振兴事业逐步深入,水务行业的发展仍存在很大机会。相信随着市场的逐步扩大,科技的不断进步,管理水平的不断提升,水务行业整体的资金效率会持续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