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颜

(陇东学院 教育与体育学院,甘肃 庆阳 745000)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教育工作,将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内容。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推动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但是,教育发展的不均衡,教育不平等的问题仍然十分突出。因此,对于县域内优质师资资源的合理配置是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重要举措[1]。2020年5月6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要“统筹县域内学校布局、师资队伍、教学设备等资源建设”[2],为“县域内均衡配置教师资源”提供了重要保障。甘肃省在2015年出台相关文件,开展各县区教师交流轮岗。但是,由于受诸多主观和客观因素的制约,使其在具体落实中举步维艰、困难重重。多年来在轮岗交流过程中存在的各类疑难杂症以及当前如何推进轮岗制度的落实等问题,亟待解决!

一、国内研究现状

在对教师轮岗基本理论的研究中,有学者从多个视角探讨了教师轮岗的必要性。陈红等人在关于中国城乡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对策研究中对教师的轮岗制度进行了阐述,指出要实现地区间各学校的师资资源平衡,同时又要全面提升教育的质量,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实行教师定期轮岗制[3];丁娟认为,实施轮岗制度,不但对于城乡教师的专业发展有帮助,而且可以借此对个人发展进行评估,增强教师终身保持专业学习的意识[4];目前,学术界对教师轮岗制度的研究比较多。樊改霞等人通过一系列轮岗政策的研究,发现该制度依然存在目标设定不够清晰、落地成果较差、缺少相关的督导方案等问题[5]。马焕灵等人认为,政策的执行存在失真、执行不完整、执行不够深入等问题[6];郭丽君等人认为,在实行教师轮班制度时,无论对于学校,还是对于教师而言,均产生了很多不可避免的问题。例如,学校并没有因为此制度的实施而有效地提高教学质量,反而轮岗教师入校后的一切花费都使贫困学校负担加重。除此之外,轮岗使教师的工作很不方便,教师参与轮岗消极而被动[7]。

二、国外相关文献研究

目前,学者对日本与韩国教师轮岗制度做了大量研究。国内学者杨艳红等人就日本实行义务教育轮岗制的轮岗政策、基准和方式等方面进行了探讨[8];陆小成等人则介绍了日本教师的交流区域、交流对象、交流实施情况[9]。段苏颖通过对韩国中教师轮岗制度的研究,归纳出实施模式及相关特征[10]。根据国内外的相关文献资料,不难看出,我国教师的轮岗研究多为理论性的,而国外教师的轮岗研究多为经验性的。因此,我们需要去思考如何吸收借鉴国外的先进做法和实践探索,特别是在如此资源匮乏的农村地区。

三、调查研究

(一)研究样本

本研究的对象是庆阳市7个县的农村义务教育阶段的教师,依照整群随机抽样的方式,于2021年12月,笔者在甘肃省庆阳市抽取宁县、庆城县、镇原县、合水县、环县、华池县、正宁县7个县;接着在每个县抽取5-7所中小学;最后在每所学校抽取4名教师。共收集了280名教师的问卷信息,其中男教师占比43.7%,女教师占比56.3%。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调查问卷为笔者自编,题目为《庆阳市县域内义务教育教师轮岗交流调查问卷》,笔者利用软件问卷星进行问卷发放,利用软件stata14.2对数据进行整理,运用描述性的统计方式进行数据分析。

四、数据分析

(一)教师对于制度的认知与支持情况

如图1、图2所示:关于教师轮岗制度的了解方面,乡村教师对此知之甚少,半数以上的老师表示不是很了解;而在对比较支持和不支持的比例分别为56%和14%。结果表明,教师对轮岗制度的认知度低和支持率高之间存在着明显矛盾。可见,目前教师对于轮岗制度仍是盲从,没有清晰的认识,部分教师对轮岗制度仍存在着抵触心理。

图1 教师对制度的认知情况

图2 教师对制度的支持程度

(二)教师轮岗的选拔方式与参与形式

如图3、图4所示:在教师轮岗的选拔方式方面,教师个人报名后学校进行选拔的比例仅有5%,7%是由年级组和教研室推荐,61%是由学校直接认定,22%是由教委统筹安排。因此,在选拔教师轮岗的方式方面,教师的自主程度更低,被动性占比很大;在教师参与形式方面,下乡支教的形式占比很大,对口交流占9%,区域内调剂占11%,城乡大轮岗占3%。由此可见,下乡支教是乡村教师交流活动中最为普遍的一种方式。

图3 教师轮岗的选拔方式

图4 教师轮岗的参与形式

(三)教师参与轮岗意愿与择校倾向

如图5、图6所示:超过半数的教师自愿参加轮岗,说明大部分教师仍然倾向于参加轮岗,保持教师职业初心,对改善教育公平问题甘于付出。关于选择轮岗交流的学校类型方面，超过半数的教师选择到水平更高的学校,选择去相近水平甚至更低水平学校的教师总占比25%,此外,还有17.5%的教师表示无所谓。由此说明,大部分老师不愿意去办学水平相对较低的学校,这其中必然存在诸多原因。

图5 教师参与轮岗意愿

图6 教师择校倾向

(四)教师轮岗原因与轮岗期望

如图7、8所示:教师的薪酬、职称的提升占据了教师倾向轮岗的原因,总占比65.5%;影响教师参加轮岗交流的次要因素为促进自身专业发展和促进校际交流,占28%。在教师想要达到轮岗交流的条件中,最重要的三个因素是:待遇提高、职称提高、荣誉提高。

图7 教师倾向轮岗的原因

图8 教师希望满足轮岗的主要条件

(五)轮岗交流存在问题

如图9、图10所示,在教师轮岗的制度问题方面,凸显的问题有:对于被轮岗的教师实际困难考虑不够、作秀成分偏多、没有形成常规工作制度、没有通过强有力的宣传获得教师的支持等。而在轮岗期间,教师不可避免会受到三方面的影响,即不能拥有充裕的时间经营家庭,居住问题始终不能得到妥善安排,交通十分不便。

图9 轮岗制度存在的问题

图10 教师在轮岗工作中会遇到的问题

五、存在问题与改进建议

(一)存在问题

1.教师轮岗内生动力较高,但对轮岗制度了解程度低,制度设计和实施过程中,教师参与度不足。首先,乡村教师对轮岗制度的支持和参与意愿都很高,但是关于轮岗制度的深入解读还需要进一步深化。其次,在选择轮岗择校方面,教师更倾向去较现有学校发展水平较高的学校轮岗,这说明乡村教师在参加轮岗工作具有获得自我提升的意愿。最后,在选拔方式上,绝大部分均采用学校直接确定的办法,其公正性和合理性尚需进一步探讨。

2.教师轮岗制度不完善、预期的成果难以实操。例如,在影响到教师轮岗的政策执行方面,大部分教师认为,“被交流的教师实际困难没有被充分地考虑到、规模过小、作秀过多、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没有作为常规工作的制度、没有在教师队伍中进行有力的宣传,以争取他们的支持”等因素。

3.教师个人和家庭因素考虑不足,必然降低教师交流意愿。在影响教师轮岗的原因及条件方面,大部分教师优先考虑提高待遇、优先评职称等。“没有足够的时间照料家庭、居住问题、交通不便”等因素,成为制约教师轮岗的最大障碍。

(二)改进建议

1.县域内教师轮岗制度实施的前期工作

(1)广泛的调研和多方的观点

一是为公众开放双向交流渠道,拓宽民意表达渠道。笔者认为,可以在教育局官网或者公众号设置轮岗专栏,广泛地收集轮岗相关群体的意见建议,并且及时回答其疑难,及时进行反馈和披露,以保证政策沟通的双向畅通[11]。

二是召开座谈会,听取各方利益代表的意见。村委和乡镇部分学校各按一定比例抽取一定人选组成团队,并且设立旁听席(可邀请乡镇政府、村委会、家长代表参与),通过集体努力,初步拟定了一套方案,内容涉及人员选拔、教师住房、职称加分等,同时形成调研报告向上级汇报。县城各学校还可以组织一个专题讨论会,整合家长、教师、社区的意见,并将调查结果汇总给教育行政部门。

(2)加强宣传,提升思想认同感

教师轮岗制度的宣传方式很不完善。笔者认为,有效的制度宣传一定要“公开化”,即在教育局官网、公众号、学校官网、宣传栏等地方都能看到;这种广泛的宣传,不但要宣传教育主管、校长,还要宣传全体教师、学生家长和学生自身;所谓“全程”,就是要在开展教师交流轮岗活动之前,加强对新教师的培训、轮岗、随时进行宣传,增强新教师的参与感、荣誉感[12]。宣传的形式除了发布相关的政策文件以及政策解读外,也应采用微信公众号、微视频等媒体进行宣传。

(3)优化体制,激发人力资源

一是优化“县管校聘”体制。教育行政部门要对农村地区教师的数量、编制和岗位数量进行全面的把握和规划,对其进行全面的协调,消除学校对教师流失、教师短缺的担忧,为教师交流轮岗制度的实施做好保障工作。二是推进“学区制”改革。通过缩小教师流动的范围,以学区为边界,可以有效地避免因教师流动而造成的通勤困难、师生匹配问题、教师适应期等因素,从而促进教师在小区域的流动,促进小区域的教育均衡发展。

(4)增加投资,改善基础设施

农村学校住宿条件差,教育资源匮乏,都是老师们抗拒主动参与轮岗的原因。故此政府要加大教育投资,改善教育教学的基础设施。特别是要加强教师周转房建设和教师住宅小区建设。将重点放在新建的轮岗教师宿舍上,每年加大对教师的投资,提升师资队伍的基础设施保障。

(5)建立奖励补偿机制,提高轮岗意愿

实行层次分明的奖励机制。首先制定县级教师交换轮岗的基本工资标准。在此基础上,结合实际的交通费用、是否有周转房、学校是否提供伙食等因素,对补偿数额进行了初步测算。二是按照区域划分,建立相应的补偿标准。要根据贫困程度、生活便利性等因素,对全县所有学校进行分级,按学校类型对间接损失进行折算,制定出不同层级的补助政策。

2.县域内教师轮岗制度实施的中期工作

(1)为轮岗学校、教师需求配对选派

有的校长感叹:派来轮岗的老师并不适应这所学校。有的老师则抱怨说,学生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教导。这种强行交流和作秀的交流方式,完全违背了轮岗制度的宗旨。很多教师受家庭、心理等因素的制约,如果不是为了职称和学校的要求,他们根本不愿意参加。为此笔者提出了如下建议:一是建立合适的选拔制度,主要包括年龄结构、性别比例、学科背景、教学年级、科研能力、教学经验、个人特长等,尽量实现优势互补;二是对交流学校和教师应制定符合实际的交流工作任务和目标。交流学校与轮岗教师应根据学校与教师之间相互供给和需求,采取双方意愿相互流动的互选模式,提升轮岗学校与教师的契合度。

(2)开展岗前培训,提升教师轮岗工作适应性

第一,举办岗前培训班,由县教育局组织开展,为即将参加轮岗的教师进行培训,并将培训录像上传到轮岗平台,让轮岗教师反复观摩。还可以建立一个微信或者QQ群,进行后续的问题解答。第二,在放假期间,县教育局举办一次交流活动,邀请上一届轮岗工作中优秀教师交流经验,播放一些轮岗时的录像素材,并做好明确轮岗目标和职责。

(3)持续支持,帮助轮岗教师融入新环境

首先,校长要对交换老师给予适当的支持,通过举办各种活动,使其更好地发挥交流的作用,比如通过举办教师联谊等方式,使其更好地融入工作中,从而提高他们的归属感。其次,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与轮岗教师进行平等对话,扭转许多教师对轮岗教师的成见,例如一些教师认为是派来轮岗的老师均是能力业务差的,或者就是为拿补助的。

(4)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

教师轮岗制度的初心,是通过优秀教师的力量,来推动弱势乡村学校的发展,当然,这需要外界的支持,也需要教师自己的努力。首先,轮岗教师要改变“过客”的刻板印象[13]。轮岗教师要积极地融入新的环境,在参与集体活动的过程中,勇于发表自己的见解,为轮岗学校的发展献计献策。其次,要不断促进自己的专业发展,只有自己知识丰富了,水平提高了,才能更好地为轮岗学校服务。要重视对农村学生的心理特征的研究,要对他们的心理特征有所了解,探讨适合农村孩子的教育方式。到农村轮岗的教师,要有使命感、责任感,清楚自己作为人民教师神圣职责是投身于建设农村学校,应主动学习新的教学理念和多媒体技术,更快地适应新的环境。

(5)全面实施监督

一是对所有人进行监督。比如在教师遴选方面,老师有意见可以上报,确保层层受监督;轮岗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有权对轮岗教师进行打分。二是全程监管。在轮岗过程中,例如轮岗教师在所交流的学校是否受到公平对待,尽量给轮岗老师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能力或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的平台;对轮岗老师的考勤、学校参与度、课堂教学等进行适当的监控,对其服务期满后的评估做出比较公平、合理的评价[14]。三是不定时的监管。每天都要进行监督不仅不现实,而且还会制约轮岗教师的自主和自由,更不能只为轮岗工作结束后的考核进行监控,从而导致了轮岗教师的“形式主义”。采用不定时监督的方法,不仅可以确保轮岗教师的认真投入,还可以让他们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3.县域内教师轮岗制度实施的后期工作

(1)树立榜样,加强宣传

庆阳市农村地区小学教师轮岗的工作不可能中断,要充分发挥其作用,每次轮岗完成后,都有必要进行一次详细、全面的宣传。首先,对所有参与轮岗的老师发出邀请,或举办轮岗相关的比赛,广泛收集交流经验和先进事迹;其次,要选择典型案例,树立优秀榜样,通过抖音、公众号、教育局相关网站等方式进行宣传,提高教师的荣誉感,增强教师的自豪感。

(2)逐步完善实施方案

制度的优化,应从实际工作中不断地加以总结和完善。可以制作两份调查问卷,一组发给参加轮岗的教师,了解他们的困境、需求和感受,另外一组则发给轮岗学校的教师,收集他们的意见和反馈;此外,还可以通过与乡镇中心学校负责人进行访谈,了解教师轮岗工作实施过程中的困难与阻碍[15]。此外,我们也可以选取县城小学、乡镇中心小学、村委小学、教学点各1所作为个案,全面了解教师轮岗实施的情况,同时与家长进行沟通,了解家长的满意度及其所提出的意见与建议。最后,对收集到的意见建议进行分类整理,整理成册,作为下一轮教师轮岗工作的参考之用。应结合实际情况对相关细则进行优化,为下一轮教师轮岗工作的开展提供有益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