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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手机使用及依赖现状分析

2023-07-10李月郭琦袁榕蔓

中华家教 2023年3期
关键词:义务教育阶段手机依赖现状分析

李月 郭琦 袁榕蔓

关键词:义务教育阶段 手机使用 手机依赖 现状分析

一、引言

《2021 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显示,我国未成年网民使用手机上网比例为90.7%,手机用户的使用群体在年龄上呈现低龄化趋势。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通信技术和教育教学深度融合,智能手机与学生生活不断交融,学生手机依赖问题越来越受到各方关注。2021 年,教育部先后出台“五项管理”规定和《关于进一步加强预防中小学生沉迷网络游戏管理工作的通知》,倡导校内教育管理、家庭协同发力,共同促进学生健康成长。笔者通过对北京市某区心理辅导站接待的心理辅导问题分析,发现手机使用问题是家长前来求助的主要、高频内容,涉及手机使用低龄化、手机使用家庭管理等诸多方面,手机使用与管理问题已成为家庭教育中的热点与难点问题。

手机依赖是一种类似赌博和网络成瘾的行为,可以被定义为过度和不受控制地使用手机。[1] 目前,针对“手机依赖”“问题性手机使用”等问题开展的大量研究揭示了“手机依赖”的症状(特征)、后果及影响因素。美国精神病学协会的《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四版(DSM-IV)建议将以下五方面列为手机成瘾的认知症状:对手机的强迫性想法(痴迷)、过度使用手机(耐受性)、不使用手机时会出现焦虑烦躁情绪(戒断症状)、多次尝试停止过度使用手机未果、對以前感兴趣的事物提不起兴趣。[2] 手机依赖导致的后果主要体现在生理、心理、行为、学业等几方面。生理上的症状有头疼,视力、注意力及记忆力下降,睡眠质量差,甚至是脑灰质改变等;心理上的不良后果有孤独、焦虑、抑郁等情绪反应;行为上的不良影响有攻击性行为等行为偏差;学业上的不良影响有学业拖延和学业倦怠。[3]

以往关于青少年智能手机现状研究存在一些问题,诸如对于不同性别和年龄群体的手机依赖程度、手机社交活动是否具有成瘾性等问题的结论不一致[4][5][6][7];被试群体主要集中在初高中阶段,而未成年人触网的低龄化趋势明显,将小学生群体纳入研究对象具有现实意义[8]。同时,手机作为一种“媒介”,可以说并不是个体成瘾的本质原因。近来有研究者提出,我们应同时关注使用者对手机使用具体“内容”的依赖或成瘾状况[9]。

基于此,本研究针对北京市某区义务教育阶段学生进行整群抽样,在调查该区小学生和初中生手机依赖程度的同时,聚焦其智能手机拥有年限、使用功能、使用场合、使用时长等相关情况展开综合分析,以期为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手机使用情况提供实证研究支持并给予相应的教育建议。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对北京市某区13 所小学、14 所初中的学生进行问卷调查。问卷采用匿名方式填写,共回收有效问卷8 044 份。其中,小学2 309 人(占比28.70%)、初中5 735 人(占比71.30%); 男生4 083 人(占比50.76%),女生3 961 人(占比49.24%)。

(二)研究工具

1. 手机使用情况现状调查问卷

该问卷基于相关研究自编而成[10],问卷共11个项目,包括社会人口学信息以及学生的手机使用情况。其中,手机使用情况包括手机拥有率、拥有年限、使用场合、使用功能、时间分布、使用时长几方面。

2. 智能手机依赖量表(SAS)

采用智能手机依赖量表(SAS)测量手机依赖倾向。该量表是由Kwon 等编制,2019 年由项明强等[11] 汉化并修订,具有较高的信效度。SAS汉化版量表分为日常干扰、积极期待、戒断症状、网络亲密、过度使用和耐受性六个因子,共32 个题目。该量表采用Likert 6 级评分(1 代表“非常不同意”,6 代表“非常同意”),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5。

(三)分析方法

使用SPSS 26.0 对数据进行分析,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对智能手机使用时长、使用功能、依赖程度进行性别和学段差异性比较。

三、研究结果

(一)手机拥有率及拥有年限情况

该区义务教育阶段参与调查的学生手机拥有人数为6 397 人,拥有率为79.52%。其中,小学生、初中生拥有率分别为46.90% 和92.66%,女生拥有手机的人数多于男生。对于初中生而言,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手机拥有年限均为3 年以下的人数最多(详见表1)。

(二)手机使用交流对象和场合情况

数据分析显示,小学生和家长交流最多,初中生和同学交流最多(详见图1);小学生与家人在家时手机使用最多,初中生独自在家时手机使用最多(详见图2)。

(三)上学及放假期间手机使用时长

对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上学期间(周一到周五放学后)和放假期间(周末、节假日、寒暑假)每天手机使用时长进行调查,结果发现,上学期间学生手机使用小于1 小时的人数最多,而放假期间则为2 ~ 4 小时(详见图3)。从学段方面看,小学生无论是上学时间还是放假时间均为使用时长小于1 小时的人数最多,而初中生则由1 ~ 2小时变为2 ~ 4 小时(详见图4、图5)。

(四)手机使用时长性别、学段差异性检验

男生在上学期间和放假期间手机使用时长均显著低于女生;小学生无论在上学期间还是放假期间,手机使用时长均显著低于初中生(详见表2)。

(五)手机使用功能

学生使用手机最常用到的五个功能依次为聊天、学习、看(玩)短视频、听音乐或听故事、玩游戏。其中,小学生和初中生常用功能的前两项一致,后三项存在一些差别,小学生为听音乐或听故事、玩游戏、看(玩)短视频;初中生为看(玩)短视频、玩游戏、听音乐或听故事(详见图6)。

对手机使用功能进行性别差异性检验,结果发现,女生在学习、听音乐、追剧、刷微博或朋友圈、购物、看小说方面的人数显著高于男生;而男生看(玩)短视频和玩游戏的人数显著高于女生(详见表3)。

(六)手机依赖在性别和学段方面的差异性比较

8 044 名学生手机依赖总分在32 ~ 192 之间,手机依赖的均分为76.10(男生均分76.57、女生均分75.61)。手机依赖总分性别差异不显著,但学段差异显著,表现为初中生手机依赖总分显著高于小学生(t=-19.26, p<0.001)。

四、讨论与建议

(一)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手机使用现状分析

在手机拥有率方面,该区小学生手机拥有率为46.90%,由此可见该区小学生手机拥有率较高,有近一半参与调查的小学生报告自己拥有手机。另外,初三学生的手机拥有率为96.99%,在全部参与调查的年级中是最高的。由此发现,该区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手机拥有率呈小学低、初中高的趋势。此结果与以往国内研究结果一致,惠秋平等(2012)通过对河南省郑州、信阳两城市的16所中小学的调查发现,64.36% 的中小学生拥有自己的手机,其中小学生手机拥有率为48.76%。[12]国内研究者发布的《2013 年广州少先队员媒介素养调研报告》显示,我国青少年群体手机拥有率逐年增加,并且一直保持在较高水平,手机在他们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另外,本研究中,小学生手机拥有率呈现出低年级(一~二年级)高而中高年级(三~六年级)逐渐递减的趋势,究其原因,笔者认为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小学低段学生对“拥有”这个概念的理解存在差异,将经常使用或者能够使用等同于“拥有”(这也提示我们在今后研究的问卷设计环节,需要更明晰的指导语或者针对低龄被试给予更多的概念澄清工作);另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小学低段学生因为认知的局限性和自控力不足,家长会更多的“代持”手机,在必要时给予学生使用,不必要时会收走,在这样的管理方式下,家长更放心让学生“拥有”手机。

在手机使用交流方面,小学生与初中生呈现出不同的结果。小学生使用手机交流最多的对象是家长,初中生手机使用交流最多的对象是同学,这种现象符合小学生和初中生社会性发展特点。根据麦克斯白提出的亲子关系三阶段模式,小学阶段亲子关系属于“共同控制”阶段,父母与儿童的关系慢慢发生变化,虽然儿童成长领域的重要他人依旧是父母,仍处于与父母相互控制的阶段,但是儿童不仅依赖父母,也开始自己作出决策。同时,本研究发现,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小学生不用手机与他人进行交流。这说明,学生可能有更多的替代方式与同学或家长以外的其他人进行交流,例如面对面的交流方式,这也符合小学生的人际交往特点。而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中学生的人际交往不再局限在与家长沟通,更注重与朋友、同伴间的交流,且更为频繁,这与初中生青春期的心理发展特点亦有关系。心理学家埃里克森谈到处于“自我统一性”社会发展阶段的初中生时认为,他们一方面不断探索自我,一方面需要与同伴及他人更多地联结,并在与他人的互动中重塑自我。另外,本研究的结果也反映出此趋势,从本研究初中生手机使用场合和常用功能(聊天、电话、微信、QQ)也可以看出,初中生與朋友的沟通较多,符合初中生人际关系发展的特点。这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例如,赵志伟(2011)从手机满足不同用户需求的角度将手机的使用行为分为三个方面:一是满足“社交需求”的“通讯联系功能”;二是满足“信息和娱乐需求”的“媒介使用功能”;三是满足“个人发展需求”的“与年龄有关的使用”。通过研究发现,初中生手机使用行为在“社交需求”“信息和娱乐需求”和“个人发展需求”三个方面更多。[13]

在手机使用场合方面,以往研究发现,家是相对容易出现手机使用过度的场合。[14] 但以往研究缺乏家庭场景下更为细致的手机使用情况分析,本研究将手机使用场合的家庭场景细分为“与家人在家”“独自在家”“与家人外出”等场景。通过调查发现,该区小学生和初中生呈现出不同的结果。小学生在“与家人共同在家”这样的场景下更多使用手机,而初中生“独自在家时”使用手机的时间最多。可能的原因是很多小学生家长会将手机保管或代持,只有在学生必要时(例如学习或短暂游戏等)才给予孩子,因此很多孩子只有与家人在一起时才有机会接触到手机。而初中生在更自由、無监管的状态下(例如独自在家时),使用手机最多。另外,初中生的手机使用时长也从平时的每天1 ~ 2 小时发展到节假日的每天2 ~ 4 小时。这与家庭、学校、学生、社会四方面都有直接关系,例如,学校因素方面的作业完成形式、居家学习授课形式(从“常用功能”的题目调查结果亦可看出),家庭因素方面的家长监管、亲子关系,学生个人层面的自我控制力水平以及社会因素方面的课后艺术类兴趣班等授课方式。这提醒我们要综合看待,通过进行多种因素的问卷或访谈调研,进一步推断出相关结论并给予针对性建议。

在手机使用功能方面,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2018)发布的报告指出,手机使用功能可以主要归纳为学习(信息搜索、教育、新闻和故事阅读)、娱乐(游戏、观看视频、直播)、通信(社交网络、即时消息)三方面。本研究发现,该区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最常使用的手机功能排名前五位的分别是聊天、学习、看(玩)短视频、听音乐或听故事、玩游戏,且女生使用手机功能的总人数高于男生。这与以往的研究趋于一致。以往研究表明,学生在手机上花费时间最多的软件是聊天和社交,其次是视频与游戏,女性在聊天和社交、视频上的时间都多于男性。[15][16] 按学段进一步分析,小学低年级学生最常使用的手机功能是学习、听音乐或听故事和玩游戏;小学中年级最常使用的手机功能是学习、听音乐或听故事和玩游戏;小学高年级最常使用的手机功能是聊天、学习和听音乐或听故事。通过分析发现,小学生使用手机的主要用途集中在学习方面,但是小学高年级在“聊天”功能上要比其他年级学生凸显。一方面小学高年级学生语言表达能力和识字能力已经满足了“聊天”功能使用的条件,另一方面也凸显了同伴在小学高年级人际交往的需要,根据塞尔曼儿童友谊发展五阶段理论,同伴关系已经转为“亲密共享阶段”,小学高年级学生不仅享受也需要与同伴之间的交流与分享,而手机则充当了媒介。

在手机使用时长方面,无论是上学期间还是放假期间,小学生手机使用时长均显著低于初中生。李小玲等(2021)的研究也发现学生在手机使用时长方面存在非常显著的学段差异。[17] 本研究结论与以往的研究结果一致,也与初中生手机持有年限及持有率均高于小学生的趋势一致。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中小学手机管理政策”的出台限制了学生使用手机的情况,减少了使用手机的需求;其次,小学生年龄相对较低,家长对手机使用的要求更加严格;最后,随着学业任务的增长,初中学生的学习内容不断增多,社交需求也逐渐增加。根据调查发现,初中生与同学交流的人数明显高于小学生,从手机使用的场合也可以看出,初中生使用手机的意识和需求增强,这也无形中增加了手机使用的时长。

(二)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手机依赖现状分析

本研究对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手机依赖进行独立样本t 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考察是否存在性别和学段差异。研究发现,男生手机依赖得分高于女生,但不存在显著差异。这可能与男生和女生使用手机的动机不同,在社会联结上女性更愿意使用手机作为建立和维持关系的手段。[18]

初中生在手机依赖总分上均显著高于小学生,且存在显著的学段差异。说明中学生的手机依赖程度显著高于小学生,手机依赖会随年龄增长而加重。这与以往研究[19] 和人们的预期相一致,学者张鹤潇、郑富(2020)认为随着学生年龄的不断增长,中学生认为家长对自己手机的监管直接侵犯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因此产生的叛逆、逆反心理,直接造成手机依赖,从而对手机有过度使用、积极期待。[20] 学者焦宇杰(2017)在研究中提出了初中生自身的学业自我效能感与手机依赖的关系,其认为初中阶段是学生学习知识以及身心成长的关键时期,手机在丰富学生的课外生活之余,也成为学生获取娱乐的主要渠道,使之沉迷于手机无法自拔,影响初中生成长成才。[21]

(三)对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使用手机的教育建议

根据布朗芬布伦纳提出的生态系统理论,个体嵌套于相互影响的一系列环境系统之中,系统与个体相互作用并影响着个体发展。根据此理论,人的行为受到环境与人交互作用的影响,学生手机使用的行为受家庭、学校、班级、社会等环境系统的影响。学生直接接触的环境即学校、家庭,是微系统,与学生双向作用。家庭与学校之间的相互作用构成中系统,学校的行政管理部门等外部环境又构成了外系统。学生手机使用问题的对策及干预不能仅从单方面环境入手,而应该从系统出发,构建利于学生健康使用手机的生态圈。

在家庭层面,家长需要跟学生商量确立手机使用的规则,重点关注学生手机使用时间、使用功能等方面。通过前期调查,发现学生独自在家时手机使用人数最多,其次是与家人在家时,这就需要家庭教育对学生手机使用场合给予足够的关注。另外,家长需要特别关注学生手机使用内容,因为青少年身心等各方面发展仍不成熟,对于外部事物的认知带有更多的情绪色彩,在手机的使用上往往关注其是否丰富有趣,容易沉溺于手机的娱乐体验。这个阶段家长和教师的正确引导十分关键。最后,家长要以身作则。根据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人的多数行为是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和行为结果习得的,所以家长在手机使用上也要科学管理,起到行为表率作用。

在学校层面,第一,学校应严格落实《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加强中小学生手机管理工作的通知》中的有关规定,制定关于手机入校园等的相关管理制度,并做好宣传工作,获得家长支持,使手机有限带入校园;学校在调研的基础上,对确有携带手机入校需求的学生,合理帮助其管理手机。第二,学校要对教师开展宣传和引导工作,建议教师减少通过手机布置作业或要求学生利用手机完成作业等情况。在目前的调研中发现,仍然有相当多的学生使用手机的目的是完成作业打卡。基于此,学校要提高对此问题的重视程度,减少因作业打卡导致学生过度使用手机等情况。第三,学校可以利用班会课及心理课或其他多种途径等加强对学生科学使用手机的宣传教育,提升学生手机使用素养及信息素养,帮助学生养成良好的手机使用习惯。第四,针对本研究结果反映出的中小学生手机使用功能多集中在聊天、社交等人际需求上,建议学校通过课堂交流、社团活动等形式增加学生间的交往机会,从而满足学生的人际交往需要。

在社会角度层面,社会各界应形成关心青少年发展的合力。首先,除教育部门外,其他相关部门可以与教育部门联合出台相应的政策文件或指导意见,引导学生规范使用智能手机、iPad、Kindle等电子产品,多方共管。其次,鼓励与网络相关的企业以及与妇女、儿童相关的社会团体组织参与到对未成年人的网络保护行动中,使相关企事业单位切实承担社会责任,在青少年网络使用模式完善、防沉迷机制研究、游戏账号注册管理、网络内容净化等方面做出努力。最后,与网络有关的相关职能部门可以加大对安全、文明用网的宣传力度,积极倡导合理使用手机,可利用车站、地铁灯箱等公共设施增设与未成年人手机使用相关的宣传广告,通过多种方式营造健康、安全的环境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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