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城

矿物

你是矿物

体内的晶体，或者液体，某种

尚未命名的气息在挖掘中发生的变化

承接不同的工具，深入中温度升高

合适的气候和土壤生植出珍珠

相反，你的推动让石头流血

制作爱情，一座加工厂

往里投我的眼睛，和一些远处的声音

木质扶手椅上

形成了疏松的空气模具，细微灵魂的挤压

讓小分子发出痛苦的叫声

在平原上，你是露天的矿物

随处可见的那种，渗漏的雨水

屋顶不知所措，时间的指针模糊

这是过去的声音，过去的屋顶

蝴蝶山下

连续下雨

相思树叶片不再黯淡

桉树越发高大

我只叫得出这两种树的名字

并不是因为它们

发出不同频率的声响

人的声音在风雨中几近消失

我的心里有更大的暴雨

车辆急驰

仿佛在公路上逃窜

某个时刻车子冲出内心

在天空中自由飞行

鱼骨沙洲

海有广深和欢腾

生殖、成长

却没有足够的空间留给死亡

鱼骨沙洲大部分没入海水

等待退潮

大海向世人展示完整的鱼骨

渔排是海上的住宅

新旧间杂

一个旧的泡沫游移

等待它的是被捡回

重新捆绑

或者是归入海漂垃圾

新的深水网箱令人震撼

可以抗击更大的风浪

但无法改变鱼的命运

死亡常常另有场所

那里关于鱼的生活，从鱼到鱼骨，明码标价

烈日把人晒黑

再多的海水也不能洗白

只有在海洋深处

存在一闪而过

自由的扁平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