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舫,田巍巍,张 闯,王华峰,韩东晓

(1.山东省济宁市鱼台县人民医院,山东 济宁 272300;2.山东省济宁市中西医结合医院,山东 济宁 272100)

鲁西南地区长久以来是肝病的高发地区,从古至今涌现出很多善于治疗肝病的地方名中医,为保障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作出了重要的贡献。现今仍有历经多代传承、疗效突出的中医药治疗肝病的特色方药及技术服务于广大患者,具有较大的影响。笔者家中四代业医,运用家传韩氏攻补汤(丸)临证化裁治疗肝病疗效突出。韩氏攻补汤(丸)的药物组成及古方制作技艺已收录于山东省中医药传统知识保护名录(项目编码为13708110036)中。为更好地开发利用家传验方,本文对韩氏攻补汤(丸)在肝病治疗中的应用价值进行探讨。

1 韩氏攻补汤(丸)传承及学术思想

韩氏攻补汤(丸)系笔者家传方,传承约130年。笔者祖居济宁城南大运河畔,此处地势低洼,且紧邻微山湖,属于湖区,早年间当地渔民较多,且多不注意饮水卫生,加之有吃钉螺等习惯,故当地肝病高发。笔者曾祖父少年入私塾,年稍长开始精研岐黄之术,熟读中医经典,悬壶于乡里,创立以攻补汤(丸)为主治疗肝病的专方专药,疗效显著。笔者祖父曾在当地西医培训学校学习,并在继承家学的基础上汇通中西,后反复验证韩氏攻补汤(丸)的功效,临床灵活化裁,治疗肝病疗效确切。

韩氏攻补汤(丸)基本方组成均选用上等道地药材,醋微山湖鳖上甲、潞党参、田三七、土鳖虫、炒家养鸡内金、全当归、绿衣枳壳、广陈皮、预知子、醋温郁金、山丹参等12味药,药物配伍精炼,集理气、活血、疏肝、健脾、消食为一体。韩氏攻补汤(丸)组方精炼,依据肝病的临床表现与不同阶段炮制,始终不忘«金匮要略»“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的指导思想,符合“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先实脾”的学术思想,组方配伍始终体现固护胃气、健脾疏肝的核心思想。韩氏攻补汤(丸)治疗肝病紧扣肝的病理、生理特点,肝为厥阴之脏,东方甲乙木,春季主令,肝在东方应春气而生,因此在治疗肝病时顺应肝的生理特点,注意调畅气机,方中理气药有4味之多即是此意。针对慢性肝病患者服用丸药时要求其注意春季服药,也与肝的生理特点紧密切合。此外,临证时多注意固护脾胃,先安未受邪之地,善用健脾胃之品,如焦鸡内金,依据病情的不同还常配伍焦麦芽、焦山楂、焦神曲。在肝病病理方面,认为肝的基本病变在于体用失和。肝体阴而用阳,肝为风木之脏,木生火,而水又能生木,因此肝病常导致母子同病,多表现为水与火的病变。治疗时既能针对病因,又注意兼证的治疗才不失偏颇。肝病的另一病理特点是气血同病,肝本身是多血少气之脏,肝病时反而出现血常不足、气常有余的临床表现。气有余则变为火,火盛必动血,气病及血多出现咳血、呕血等症,故攻补汤(丸)中用田三七一味,且往往运用其饮片与他药同煎,与现在三七粉冲服的用法有别。

2 韩氏攻补汤(丸)治疗肝病作用分析

中医治疗肝病历来不乏名家,且治法较多,如王旭高曰:“肝病最杂而治法最广。”纵观历代医家,治肝虽名目繁多,但无不重视肝病的生理、病理特点。在中医整体观思想的指导下,围绕调畅情志、疏通气血、功补有度、体用结合为治疗原则。而韩氏攻补汤(丸)契合其治疗原则,气血同治,补泻适宜。

韩氏攻补汤(丸)采用植物、动物药材合用,组方合理,配伍精当,有补有泻,药简而力宏,体现了中医方剂配伍的奥秘所在。其中全当归、田三七、土鳖虫、鸡内金、山丹参理血祛瘀,柔肝散结,切合其多虚多瘀的特点,尤其鸡内金一味为肝病虚中夹瘀、功补兼备必用之品。另一用药特色为选用疏肝气且不窃夺肝阴的理气药,如绿衣枳壳、广陈皮、预知子、醋温郁金,既能达到良好的疏肝散瘀作用,又符合肝体阴而用阳的生理特点。攻补汤(丸)组方中的部分药物为历代治疗肝病的常用之品,就丹参而言,俗语曰:“一味丹参饮,功同四物汤。”丹参以补血见长,却以活血为专,通中兼补,专入肝经血分,化瘀生新,为治疗肝病要药。郁金是历代医家治疗肝病的要药,韩氏攻补汤(丸)中采用的醋温郁金能开能降,辛苦两兼,既入气分清气行气,理肝气郁结,又善清肝血之热。鳖甲专入肝经,软坚散结,育阴涵阳,祛恶生新,又有入络之功,是治疗肝纤维化、肝硬化的必备之品。田三七止血化瘀,消肿止痛,尤以“止血不留瘀,化瘀不伤正”见长,还具有良好的补气生血作用。肝病多气血同病,瘀中夹虚,用田三七尤为妥当,诚为经验之谈。临床应用韩氏攻补汤(丸),在辨证施治的前提下灵活化裁,师古而不泥古,圆机活法,建立了相对规范的化裁原则。丸剂是重要的中药剂型,攻补丸切合慢性肝病需长期治疗者,疗效稳定,且服药方便,易于携带和保存。

3 韩氏攻补汤(丸)部分组成药物的现代研究认识

韩氏攻补汤(丸)组方严谨,药简效宏,其组成药物在肝病治疗中产生的药理作用成为现代医学研究的焦点。孙瑞芳等[1]认为丹参在抗肝纤维化中有广泛应用,丹参及其单体作用于肝纤维化发病机制中的多个环节,可在细胞、分子、基因3个水平上抑制肝纤维化形成。此外,研究发现丹参还具有抑制肝癌细胞生长、诱导肝癌细胞凋亡、防止癌细胞转移复发的作用[2]。张妮等[3]认为鳖甲在治疗肝脏疾病中有突出的优势,集中体现在保肝、抗肝纤维化、抗肝硬化等方面,由鳖甲组成的复方制剂在抗肝癌方面有良好的疗效。药理研究证明,鳖甲、丹参能抑制肝星状细胞活化,促进其凋亡,提高胶原酶活性,减少胶原的沉积,从而抑制结缔组织增生,达到抗肝纤维化的目的[4]。郁金具有防治肝炎的作用,兰凤英等[5]研究发现郁金对四氯化碳所致小鼠急性肝损伤具有一定的防治作用。张定棋等[6]研究发现下瘀血汤通过抑制肝星状细胞活化和诱导活化的肝星状细胞凋亡,调控巨噬细胞功能,抑制肝窦毛细血管化及抗脂质过氧化等途径发挥抗肝纤维化作用,其中土鳖虫是不可或缺的关键药物。综上所述,韩氏攻补汤(丸)组方中的部分药物在抗肝纤维化、肝硬化及抑制肝癌等方面具有较好的疗效,佐证了攻补汤(丸)组方的合理性。

4 韩氏攻补丸的制药工艺

韩氏攻补丸的制药工艺要求极为严苛,审方严谨,选材道地,制作工艺精湛,制药及服用时间选在每年春季最佳,药材需经过拣、挑选、洗、泡、刮、炒、制、炼蜜。①配方与打粉:将按配方抓好的药物细火烘焙或暴晒干燥后,用打粉机打成细粉或用传统药碾方法制粉,制丸前装入消毒盆内备用。②配蜜:药粉、蜂蜜按1∶1.2～1.5的比例配制。③炼蜜:即熬炼蜂蜜,其目的是去除杂质,破坏酵素,杀灭细菌,蒸发水分,增强黏性。炼蜜时,先用武火将蜂蜜熬沸,然后改为文火慢熬,同时在旁边放一碗凉水,并注意观察蜂蜜的颜色。当发现蜂蜜泛黄沫时,用一根竹筷在蜂蜜中蘸上1滴,然后把竹筷移至凉水碗上方,让蜂蜜滴入水中,若蜂蜜在水中不散开而沉底,即滴水成珠,如此则说明炼成(若蜂蜜炼不到火候,便无法制作成药丸,而火候太过也不佳)。制丸选用“中蜜”是将生蜜加热熬沸较长时间或将嫩蜜继续加热至116～118℃,泡沫呈浅红色光泽,手捻有黏性,但不能拉成长的白丝,此时恰好符合攻补丸中药粉特性。④调药与和药:将熬炼好的蜂蜜倒入盛装药粉的消毒盆内,同时用粗竹筷在药粉中搅拌,边倒蜂蜜边调药粉,当基本看不到干药粉时停止加蜜(注意不能加太多,蜜多则药丸不易成形)。⑤搓条与和丸:为避免药团黏手或模具,搓条与和丸时可用少量芝麻油或花生油等擦于掌心或模具上,不仅不易粘连,还可使丸药圆滑光亮。和好药团后可分为两坨,每坨再分为11小坨(要注意保温),每小坨搓条后用搓丸板制丸(也称模具制丸),用搓丸板搓成10节(丸),每节搓1丸即可。一料药共2000g,每粒丸药重约9g,可做成药丸222粒。⑥包装与贮藏:制成的蜜丸,其外形圆整光滑,表面致密滋润,无可见纤维或其他异色点。待药丸晾干后,外表变硬,用蜡纸、保鲜膜、塑料袋或蜡壳等包好,贮存于阴凉干燥处即可。制作时充分保留了产品中具有价值的活性物质和原药的各种营养成分。

5 韩氏攻补汤(丸)的中医药特色价值

经多年临床实践证明,韩氏攻补汤(丸)对脂肪肝、酒精性肝病、肝硬化、慢性乙型肝炎等肝病均有良好的疗效。攻补汤(丸)由理血、行气、散瘀的药物配伍而成,符合肝脏的生理、病理特点,可提高机体免疫力,是韩氏攻补汤(丸)的用药特色。韩氏攻补丸的制作技艺与道地药材的选用具有地域性,是当地的中医文化遗产。该方疗效突出,是经方和时方的巧妙结合,集中体现了地方名医的学术思想。

韩氏攻补汤(丸)广泛用于治疗各种慢性肝病,起到抗肝纤维化、软化肝体的作用,可缓解患者的病情,提高其生活质量,具有临床应用范围广、疗效好、服用方便、生物吸收利用率高的优势,在地方享有盛誉。

6 小结

韩氏攻补汤(丸)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疗效突出,但由于条件有限,缺乏治疗经验的总结和学术思想的推广。此外,依据患者疾病的不同阶段和中医辨证施治原则,临床以韩氏攻补汤(丸)为基础方灵活化裁,尚缺乏系统的配伍规律探讨,还有待进一步收集和总结资料,为临床推广应用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