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农林大学 胡梦楚 汪顺凯 刘梅娟

一、引言

虽然我国能源发电量中清洁能源所占比重在不断上升，可火力发电仍是目前主要的发电方式，2021年我国火电发电量为58 058.7亿千瓦时，占总发电量的68.03%。火力发电以燃煤为主，煤炭由于供需不平衡，长期来看价格面临上涨的趋势。“新电改方案”启动，电力交易逐步市场化，这冲击着火电企业传统的思维方式和管理模式[1]。为了实现“双碳”目标，政府针对电力行业出台了相关促进绿色电力发展的政策，并正式启动绿色电力交易试点，这使得生产绿电有利可图，火电企业由此主动进行绿色转型，大力发展清洁能源，提高自身竞争力。

绿色转型是指经济发展从高能耗、高排放逐步向低能耗、低污染转变的绿色发展过程[2]。有学者通过对火电企业绿色转型模式进行研究，指出要将绿色转型贯穿于整个企业生命周期中，将产业结构从单一向多元化发展，并坚持进行技术创新，以期顺利实现绿色转型[3]。有学者认为企业进行绿色转型可以满足利益相关者的需要，并以此来提升财务绩效和环境绩效[4-5]。本文以华能国际作为研究对象，对其转型动因和转型路径进行分析，并进一步研究转型所带来的环境绩效和财务绩效的变化，希望能为其他火电企业绿色转型提供借鉴。

二、案例公司介绍

华能国际成立于1994年，其主要业务是开发、建设和运营发电厂，在境内外都有子公司，是中国最早的上市发电公司之一。华能国际主营业务是销售电力、热力，收入占比在90%以上，其他的业务收入占比很低，如港口服务和运输服务占比不足10%。近几年来，随着生态文明建设持续深化，行业和企业都面临着新的发展形势，华能国际积极响应国家政策，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发展理念，主动进行绿色转型，以增强自身竞争力，保持在电力行业的领先地位。

三、华能国际绿色转型的动因

(一)环保税等相关法律法规驱使

国家主席习近平曾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面对当前能源供给紧张、环境污染严重的形势，为了激励企业节约能源、降低能耗和减少污水、废气等有害物质的排放，国家通过出台相关政策来达到对企业进行约束的目的,例如环保税的出台。研究显示企业为了降低排污成本会增加对环保的投入[6]。环保税的征收增加了华能国际的资金支出，压缩了其利润空间，倒逼其转变发展方式，逐渐向“绿色”靠拢。除此之外，政府还颁布了相关绿色电力利好政策，通过发放补贴引导金融机构给新能源企业提供贷款支持等方式推动企业向绿色低碳方向转型。

(二)煤炭等燃料成本上升

目前全球能源供应紧张，虽然政府已经明确表示将运用《价格法》调控煤炭市场价格，但是煤价仍处于上涨趋势。华能国际以火力发电为主，所以对煤炭的需求量很大，每年都需要采购大量的煤炭，煤炭价格的上涨导致企业的成本不断升高。如表1所示，2016年以来华能国际售电单位燃料成本总体呈上涨趋势，尤其是2021年因为市场中煤炭短缺、煤价大幅上涨等因素导致燃料成本上涨显著，单位燃料成本同比上涨了约51.32%。虽然电价也在上涨，但受政府监管、煤电价格还未完全市场化等因素的影响，电价涨幅有限，因此企业的盈利空间被压缩，甚至出现亏损，这倒逼企业进行绿色转型升级，大力开发风力、水力等可再生能源，以期提高企业的盈利能力，进而在电力行业中保持较强的竞争力。

表1 2016—2021年华能国际境内电厂售电单位燃料成本 单位：元/兆瓦时

同时，为了实现“碳达峰、碳中和”这一目标，未来新能源行业将成为主流，大量新能源项目应运而生，火电企业的高能耗发电机组很可能面临关停的风险，华能国际业务也将受到冲击。所以进行技术改造升级、提高能源利用率将是明智之举。

(三)自身发展需要

目前大部分的电力企业仍然是国有企业，政府作为利益相关者中的一部分，在通过监管对企业实施压力的同时，也会提供资金对企业进行补助。为了促进经济健康增长、产业结构优化、正确引领资本投向，政府会对一些新能源开发项目提供资金补助。电力企业的一些绿色项目会吸引政府及民间的投资，有研究显示对于国有企业来说，环境绩效较好的企业有更高的超额回报，因为它可以获得更多的银行贷款，且贷款成本更低，同时它也会被给予所得税优惠，政府提供支持使企业价值提升的同时也将吸引其他的机构投资者前来投资[7]。企业资金充足后可以减少债券的发行数量，利息支出减少，财务费用随之降低，所以电力企业进行绿色转型的动力大大提升，虽然在转型初期需要投入巨大的物力、人力，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有利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四、华能国际绿色转型路径分析

(一)持续优化能源结构

华能国际目前主要是以燃煤为主的火力发电为主，风电、水电、光伏发电为辅，火力发电电量占其总发电电量的90%以上。华能国际目前正在持续推进煤电转型升级，积极地推进火力发电从原来的以燃煤为主向多元燃料转型。在新能源发电领域，华能国际进一步加大了风电、水电等新能源发电项目的开发力度，资本性支出不断上涨。从表2可以看出，近年来风力发电、光伏发电电量逐年上升，水力发电电量总体也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其中光伏发电电量涨幅巨大，2017年的光伏发电量比2016年涨幅达7倍多，此后涨幅虽在变小，但仍处于增长状态。风力发电电量也以较平稳的速度逐年增长。虽然火力发电占比仍然较高，清洁能源总体占比较低，但是清洁能源的增幅大、增速快，能源结构得到一定程度的优化。

表2 2014—2021年华能国际境内风力、水力、光伏发电量 单位：万千瓦时

(二)推进环保科技创新

企业要想成功进行转型，离不开科技创新，而科技创新离不开研发投入，研发投入是企业进行自主创新的重要支撑。如表3所示，近几年来华能国际研发投入不断增长，尤其是近两年来涨幅明显，2020年研发支出涨幅高达927.70%。研发支出占营业收入的比重也在不断增加，2018年时仅占0.03%，而到了2021年时比重达到0.65%，翻了近22倍。

表3 2018—2021年华能国际研发支出金额、涨幅及占营业收入比重

与此同时，华能国际也正在全力推进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的项目，并小有成果，如“新型高碱煤液态排渣锅炉关键技术”项目已经通过验收，相变型CO2捕集技术实验室研发等10项科研项目也已验收通过，华能国际还与其他科研机构深化合作，并实施了超临界CO2高效火力发电机组关键技术研究及试验平台建设等25个重点科研项目。这些新型节能技术的研究与应用有利于促进煤炭的高效清洁利用。

针对风电、光伏发电等项目的开发也在进行中，2021年苍南、平湖、山东等沿海地区海上风电项目和光伏项目等重要在建工程都增加了预算金额。公司对科技创新的重视，使得重大科技项目取得了不错的进展，2021年公司申请的专利数量和质量大幅上涨，授权的专利数量也同比大幅增加，公司在清洁高效发电技术领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五、华能国际绩效变化分析

(一)环境绩效变化

本文选取了几个较为典型的环境指标来衡量华能国际近几年的环境绩效变化情况。如表4所示，近几年来公司清洁能源装机占比逐年提高，这说明了公司推进能源结构转型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公司整体清洁低碳发电水平有所提升。随着科技水平的提升，许多关键技术取得突破，供电煤耗下降显著，煤的利用率得到提高。能源结构的转变，使得企业在废气排放、烟尘排放、耗水等环保方面得到了较明显的改善。由此可见，企业进行绿色转型会给环境绩效带来正向的推动作用。

表4 2016—2021年华能国际关键环境指标

(二)财务绩效变化

2021年由于煤炭资源紧缺，煤价大涨，涨幅比率高达60.85%，这直接导致了华能国际营业成本同比大涨。同年境内火电厂售电单位燃料成本上涨了51.32%，而各运行电厂平均上网结算电价仅同比上升4.41%，这巨大的缺口使得公司面临亏损，净利润为负。但排除这一极端情况，华能国际在此前两年，营业利润都保持着良好的增长趋势，2020年净利润涨幅甚至高达155.98%，这潜在说明公司仍具有较强的盈利能力。

由表5可以看出，2021年公司火电业务亏损较多，亏损达108.6亿元，风电等新能源发电项目保持盈利状态，利润合计达75.54亿元，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火电业务带来的亏损。其中风电、水电等单价利润较高，且市场前景明朗，而火电受原材料供应、市场饱和度等因素的影响，利润空间有限，处于微利甚至亏损状态。这说明了公司进行绿色转型、开发新能源从长远来看能持续为企业带来良好的收益。

表5 2021年华能国际各发电类型财务绩效

六、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运用案例研究法，立足于华能国际绿色转型实践，对其进行转型的动因、转型路径进行分析，并进一步研究转型所带来的环境绩效和财务绩效的变化。研究发现：环保税等相关法律法规的出台、煤炭等燃料成本的上升、希望获得政府补助、吸引民间投资等因素会成为企业进行绿色转型的动力；火电企业通常会选择优化能源结构、推进环保科技创新等方式进行绿色转型；火电企业进行绿色转型会给环境绩效带来正向的推动作用，并同时能够增强企业的盈利能力，将持续为企业带来良好收益。

(二)建议

1.企业应坚定绿色转型的步伐

绿色创新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有一个过程，是从“浅绿色”向“深绿色”进行转变的[8]，对于企业管理者来说要基于企业自身实际情况选择适合自己的绿色转型路径，可以多方面进行实践。在转型的初期企业可能面临着成本上升、效果不显著等问题，但是将绿色转型融入到企业生产的全周期中，从长远来看可以改善环境绩效，减少因环境问题引起的额外支出，所以火电企业要坚定绿色转型的步伐。

2.企业应坚持推动科技创新

由于火电企业发电受到煤炭价格的影响较大，而同行业火电企业的经营模式具有同质性，所以降本增效是关键[9]。华能国际在关键技术上取得的突破提高了煤电的使用效率，使发电成本降低，发电边际效益提高，所以企业应加大研发投入力度，坚持推动科技创新，提高能源的使用效率。

3.政府应发挥引导作用

不少企业在转型初期受限于巨额资金压力，对政府来说，这时应对企业绿色转型行为进行引导，充分发挥财政支持的作用，给予企业适当的补助与支持，激励企业自主进行绿色转型[10]，并对转型取得一定成果的企业进行表彰、奖励，在不同的阶段根据不同的企业制定相应的补助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