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继文

一

夏季。最热的一天。

傍晚，老毒临退休的前一天，他在左局长家里死磨硬泡地让左局长同意他领养禁毒支队的退役禁毒犬老狗。

次日上午，老毒牵着老狗拿着退休证书和退役警犬证，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晚上，全家人，还有一直守卫在防盗门前的老狗，在客厅为老毒祝福了退休后的第一个生日。

一桌子美味佳肴全部是老毒的手艺，当然老毒的妻子慧娟和儿媳妇晓晶做了得力的助手。

老毒的儿子学军第一个举起了酒杯说：“老爸，您的大孙子豆豆明年小学一年级了，您的新任务开始了，祝您健康长寿。”

老毒的爱人慧娟说：“是呀，爷爷整天不着家，要不豆豆都不认识你这个爷爷了”，慧娟刚要说一些祝福的话。老毒举起一杯满满的酒站起来了，深情地说：“谢谢你们的理解支持，这么多年这个家都是你们支撑的，退休了我一定将功补过”，老毒说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全家人的眼睛都湿润了。

老毒的大孙子豆豆一手拿着大鸡腿，一手举起了一杯饮料说：“谁说我不认识爷爷了，爷爷是警察，抓坏人的大英雄，爷爷，我长大了跟你一样当警察，干杯”，热烈的生日气氛进入了高潮。

老毒的亲家爹，亲家母，儿媳妇晓晶依次祝福。

老狗也回过头为两鬓斑白的老毒送去了祝福的眼神。毕竟老狗跟随老毒在缉毒战场奋斗了13个春秋。

星期一，老毒依旧早早起床，正准备带着老狗出门，妻子慧娟说：“你呀，就是一个贱骨头命，等会咱俩一起遛狗，顺便买早点买蔬菜。”

老毒真有点不习惯说：“你跟我上班去。”慧娟有些惊讶的眼神，还没等开口，老毒似乎反应过来了，说：“你瞧我这个记性，昨天我就退休了，喝多了，慧娟啊，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贱骨头命”。

清晨，一轮橘红的，圆圆的，像一个大玉盘一样的太阳从东方升起，老毒牵着慧娟的手，老狗紧跟左右，幸福地行走在海河岸边，老狗不时地奔跑几步，回过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冲着老毒“汪汪”两声。

慧娟有些不自然地把手往外拽，老毒却紧紧拽住慧娟的手，让慧娟的手无法移动，老毒心里明白，慧娟一定在想，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浪漫情怀，如果让街坊邻居看见，多么的尴尬。老毒想，多少年了，没有和妻子慧娟这样轻松牵手行走了，想到这老毒愧疚地扭过头看了一眼慧娟，俩人四目触碰的瞬间，慧娟流泪了，老毒的眼睛也湿润了，老狗似乎明白了一点人性的眷恋，它低头“嗷嗷”了两声。

就在老毒和慧娟沉浸在幸福之时，就听见他们身后，突然有人大声叫嚷“看车，看车，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嘛时尚，有时间回家抱抱孙子去，什么玩意”。

一辆电动自行车飞驰而过，差一点就把行走在外侧的慧娟撞到，说时迟，那时快，老毒一把将受到惊吓的妻子慧娟拥到了怀里，慧娟稳稳神，冲着前方骑电动车男子的背影，脱口而出，大声说道：“你把车都快骑上便道了，找死去，还这么横”。

骑出去两米多的那个裸露上身的中年男子，停下了，用一根木棍支住了一辆装满矿泉水桶的电动车，又拿出一根木棒，凶神恶煞地折返回来说：“谁骂街了，谁找死了，给我站出来”，当他走到老毒和慧娟面前，目瞪双眼，嘴里还不停地说：“谁骂街了，谁”。

就看老毒面前站立着一个中等身材，光头，黑红粗糙的脸，胸脯前文身一条蓝色龙头，双臂文身着两条麒麟模样的禽兽，左手拎着一根白色的木棍，一条大裤擦子，没有穿袜子的两只脚拖拉着一双布鞋，张开满嘴烟熏黄黑色的牙齿，浑身散发着烟草味道。

老毒紧盯光头文身男子的眼神，似乎发现了什么，老毒先是给老狗使了一个眼色，紧跟上前几乎就是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跟光头文身男子枪火地说：“我骂你了，行吗，你没长眼睛，你把车子骑哪来了，别以为文个身，就是流氓地痞黑社会了，我见过多了，小子，炼那一块，你说”，老毒整个一个老玩闹的样子，一改他的光辉形象。

慧娟看到老毒的样子，有些不解，也有些疑惑了。

慧娟心想：“退休了，他腻得慌，别再惹事”，慧娟赶紧上前拽住老毒的胳膊，冲着光头文身男子说：“我骂的你，你有本事冲我来”，河岸的路边热闹起来，遛早的闲人，跑步的，舞剑的，打太极拳的，买早餐的，遛狗的，上班路途的，围了一圈的人。

光头文身男子，开始有点蒙，围观的人逐渐多了，他又来劲了，说：“你们俩别倚老卖老，信不信我一棍子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你俩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光头文身男子原地不动地说着狠话，他把手中墩布把粗细的棍子扛在肩上，有点像武侠电影里乞丐帮小头目的样子，摆了一个架势，但是始终一动没动。

老毒推开了慧娟的手，把脑袋伸向光头文身男子胸脯蓝色的龙头，大声说：“你一棍子劈了我，小子算你有本事”，老毒跟他耍起了无赖滚刀肉。

这时候上来几个劝架的人：“行了，大爷，你跟一个送水的叫嘛劲，赶紧买早点回家吧”；

“大爷，别怕，他的文身不是龙，是一条皮皮虾”；

“送水的，打呀，抡起棍子来，一会警察来了，没机会了”；一阵哄笑，送水光头文身男子也跟着起哄大笑起来。

光头文身男子自以为占了上风。

老毒用手掐了一下慧娟胳膊，就在这时慧娟也似乎明白了老毒现场表演的意图，她赶紧躲出人群拨打了110。

这个时候老狗也奔跑回来了，它冲着老毒伸出了三下舌头，之后冲着光头文身男子，时刻等待老毒的号令，冲锋擒拿光头文身男子。

围观者看到钻进一条凶相的老狗，人群开始往外散去，光头文身男子也有了些胆怯，他战栗的双手把棍子横在胸前，准备迎战，大声道：“好呀，老小子，搬来了救兵，你们是狗仗人势，还是人仗狗势，来来，来，你们一起上，我把你们打个狗血喷头”。

刹那间，老毒一声口哨，就看老狗一个飞跃，一口死死地咬住了光头文身男子手中的棍子，老毒也是一个健步冲上去，口中念叨着：“乌龙摆尾上下进，走马擒敌把敌缠”，老毒双手擒住光头文身男子双手，并把他摁倒在地，用膝盖顶住光头文身男子的腰部。

这个时刻，一辆闪着红色光芒的警车驶来，十余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过来，两名警察用正义的手铐铐上了光头文身男子，三名警察疏散了围观人群，另外几名警察在老毒的带领下疾步冲到了光头文身男子的送水车旁，在老狗的指点下，搜查出了几包藏在车后工具箱里的白粉，以及一把匕首。

远处刚才围观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有人带头鼓掌。

两名交警来了维护交通秩序。

老毒、慧娟、老狗上了警车。

左局长在分局会议室里，亲自接见了老毒、慧娟，还有老狗。左局长深情地说：“我的老毒同志，你是人退休了，职责没有退休，感谢你的警惕，把这个以贩毒养吸毒的团伙骨干之一抓铺归案，下一步顺藤摸瓜，深挖线索，让年轻的同志们干去吧，你好好享受退休的日子，有困难找我”。

老毒红润了脸说：“是我家慧娟机智，我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搬救兵了，是老狗勇敢，配合我侦查固定证据，同志们来得及时，擒拿了犯罪嫌疑人，我只不过嗅到了光头文身男子口鼻散发出了白粉的味道了，否则我和一个送水工计较什么，退休了，我也是一名人民警察，左局，您放心，我还是有这点觉悟的”。

在场的战友们为老毒、慧娟、老狗热烈鼓掌。

午夜，老毒躺在床上拥着慧娟问：“老婆，今天发生的事你怕吗，我给你使眼色，你怎么就理解报警，而且感觉是要抓捕毒贩呢，有点像老狗与我的默契了”。

慧娟说：“你凑近光头文身男子，嗅他口鼻，我就知道你来精神了，发现了猎物，这么多年跟着你，你那点心思还瞒得过我”。慧娟移动了身子，把头深深扎进老毒的胸膛接着说：“说实话，我怕，我是后怕，我听左局长说，我们今天抓住的是贩毒团伙其中一个人，那么他们还有一帮子人，如果盯上你，报复咱怎么办，今后出去你可得小心点，一定要带上我和老狗，有个照顾”。

慧娟回答的也正是老毒担心的，退休了，警察工作证，手枪和枪证，全部上交了，没有了警察名号，赤手空拳，还好有老伙计老狗。

老毒安慰慧娟说：“你怕什么，我老毒是猫，九条命，你也是猫的老婆，也有九条命，再说咱们还有老狗，听你的，今后出门咱们三个形影不离”。

话语中慧娟有了些睡意，老毒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地给妻子慧娟盖了盖夏凉被，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到客厅，看到老狗卧立在防盗门前，双眼放射着蓝光，警惕地守卫着他们的家园。

老毒有些心酸，默默地向着老狗敬礼。

老狗似乎意识到了身后的老毒，把腰挺得更直了，好像在说，放心吧老毒，有我老狗在，这里永远安全。

二

春节就要到了。

老毒一大清早和老狗遛弯回家。

老毒看到满是雾气的窗户玻璃，心想，这么多年了每逢过年的家务都是慧娟和儿子学军他们干，现在退休了，我要多干一些家务，弥补对家里的愧疚。

老毒开始了擦玻璃，慧娟走出厨房说：“他爸，学军告诉我周日他请了家政，来做卫生，顺便把咱大孙子豆豆送来，节前学军和晓晶忙着水果超市生意，今年三十晚上接咱们，还有亲家两口，一起到鸿福来吃年夜饭，孩子们都订好桌了”。

“不去，在家里包饺子，好不容易退休了，在家里过一个除夕，还要去饭馆，再说了咱们都去饭馆，老狗怎么办，它自己在家，孤孤单单，你忍心，要不，你们去，我和老狗更自由，对吗”，老毒冲着老狗挤了挤眼说。

老狗感激地赶忙用嘴叼着几张报纸递给擦玻璃的老毒，老毒感叹地说：“老伙计，你比我那儿子还懂事”。

慧娟拗不过老毒，顺从了多半辈子了，她只好配合老毒收拾里里外外的屋子。

天快黑了，干干净净的屋子充满了年味，老毒对着慧娟说：“咱们累了一天，刚擦好的油烟机，别做饭了，咱们去华润超市买年货，买春联，顺便咱们也下馆子，吃肉包子，也给老狗买半斤带回来吃，老伙计你要看好家呀”，老毒和慧娟，还有老狗商量。

慧娟满是高兴答应了，去穿戴衣服。

老狗有点不高兴，冲着老毒一个劲地低声“嗷嗷”。

老毒明白老狗的心思，“也罢，老伙计，超市，包子铺都不让你进，你在门口等着我们，不许乱跑，碰到了你的同类，也不许搭讪，狗里也有奸诈的畜生”，听到老毒的话，老狗高兴地点了点头，又摆了摆尾巴。

老毒和慧娟骑着共享自行车，老狗尾随其后，他们先到了李记老味包子铺，老狗很自觉地蹲在包子铺角落等候，老毒慧娟进了包子铺找了空座，老毒让慧娟坐下，自己去银台点了一斤半传统肉包子，又给慧娟倒上了醋，剥了几掰蒜，盛了一碗小米粥，不一会功夫，白白的，散发着肉香的三盘包子上来了，老毒赶紧递给慧娟一盘，说：“老婆累了一天了，快吃”，慧娟幸福地夹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的确结婚这么多年了，除了恋爱期间，老毒还是第一次这么细心照顾慧娟。

再看老毒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大塑料袋，把两盘包子一倒，提着包子出去了，老毒凑到老狗面前，送给老狗嘴里一个包子，再送到自己嘴里一个包子，他们在包子铺的门外角落里，迎着嗖嗖寒冷的微风，狼吞虎咽着，老狗的眼角明显流淌着两滴幸福的泪花。

慧娟知道老毒的行动，赶紧吃了几个包子，也要了一个塑料袋装下剩余的，足足三两的包子，买了两瓶温热的矿泉水，走出了包子铺，递给了角落里的老毒，老毒冲着慧娟满意地笑了。

老毒把慧娟递过来的包子，又递给了慧娟一个，又递给了老狗嘴里一个，自己也美美地吃着，不时地把矿泉水倒在老狗的长长的舌头上，自己又咕咚咕咚地喝着吃着。

天空全部黑下来了，黄色的路灯下，三个影子构成了一座山体，坚不可摧。

吃饱喝足了。

过了马路，老毒把老狗带到了地铁站的旁边，再三叮嘱老狗就在这里等着，采购完年货，一起回家。老狗是一条受过正规训练的警犬，它懂得执行纪律的重要性。

老毒和慧娟走进了超市，推着一辆购物车子，乘着扶梯直奔二楼食物大厅，开始了挑选年货。

这里人山人海，一片祥和的过年景象。

老毒冲着慧娟说：“你靠近我，可别丢了人”，“瞧你说的，我还离不开你了，自打你转业到了缉毒队，年货不都是我一个人带着学军买的，后来学军大了，搞对象了，就我一个人买了，我也没有丢啊”，慧娟埋怨地说。

“对，对，是我这辈子欠你的，从今往后我一定补上，对了多买点德芙巧克力，咱大孙子豆豆最爱吃”，老毒说。“买点就行了，儿媳妇不让豆豆吃太多甜的，豆豆明年该上学了，注意牙齿了，咱还是多买些坚果，尤其是腰果，学军从小就爱吃你炒的腰果虾仁，你可十多年没给孩子炒了”，老两口一边挑选年货，一边回忆过去的年月。

“老婆今年该是你的本命年了，我给你买一条红裤腰带，再来一身红内衣”老毒讨好慧娟说。慧娟比老毒小一岁，去年老毒本命年慧娟的姐姐，大姨子给老毒买的红腰带，老毒至今还系着了，也别说，退休前两个月，在一起案件中这条红腰带帮了大忙了。

慧娟打断了老毒的好意说：“算你有心还记得我的本命年，我姐已经给我买好了，后天她来咱家，顺便给我送来，这个是有讲究的，就得姐姐给买，你没姐姐，你的嫂子也不乐意搭理你，谁给你买，也就是我姐理解你”。

“你又提陈芝麻烂谷子事了，大哥儿子大军当辅警挺好的，好好干，兴许也能转成正式民警的，再说，我大姨子闺女，你的外甥女小胖，也太胖了，当不了兵，现在在中医院挂号也挺好”老毒解释着过去。

“行，你是警界的英雄，不徇私情，可是你的战友老陈的闺女还戴眼镜了，你跟疯了一样，就差找到北京了，别说那闺女还真当上了缉毒警察了，听说又是你找的关系”慧娟杵着老毒肺管子说。

老毒有点激动了，说：“那是烈士的后代，不一样，行了，不买了”，“你呀，在家里就是官僚主义，好好，你是对的”慧娟开始哄着老毒。

满满的一车年货，还有对联，大福字，肥猪拱门，一对吉祥的大鲤鱼窗花，十几张红红的吊起。老毒还特意买了两瓶剑南春，春节儿媳妇晓晶父亲来，老哥俩好好喝两盅。

到了收费口，结账的队伍长长的，老毒让慧娟先排队，自己在附近转悠转悠，打发时间。在另一排队尾，老毒突然眼睛一亮，一对小恋人男女在一起缠绵着，卿卿我我。老毒似乎又看到了猎物，不由自主地凑到青年男女身边，嗅闻他们口鼻呼吸出独特的味觉。

“你干嘛，老流氓，你总盯着我对象干嘛，你信不信，我抽你大嘴巴子”穿着粉红色厚衣，染着一撮蓝色头发的男青年，瞪着双眼，脸色煞白，他还用纤细的右手食指，指着老毒的鼻子凶恶地说。

老毒也不含糊说：“你个小兔崽子，别骂街，别指我，我当你爷爷都不过分，叫你家长来，我不跟你说，你一个小毛孩不懂事”。

这个时候无数双眼睛看过来，但是谁也没有动，生怕错过排好的结账队伍。慧娟看到老毒又惹祸了，赶忙推着一车年货跑了过来。

那个穿着雪白色厚衣的，染着一撮紫色毛发的女青年也不示弱，指着刚到的慧娟说：“怎么你还是救兵，不就一个老娘们吗，我一只手就废了你们”。

蓝毛男青年看到慧娟来助战，火气上来了，他的拳头刚要伸出来向着慧娟挥去，老毒看到慧娟要吃亏，一个扳手腕，把蓝毛男青年制服。

“哎哟，哎哟，老流氓打人了”蓝毛男青年开始了喊叫。老毒气愤地说：“老娘们斗嘴你动手干嘛”。紫毛女青年冲着老毒又嚷嚷起来：“谁是老娘们，你娘们才是老娘们，看清楚点我是小闺女”。

老毒又好笑又好气，心想，稳住这两个青年男女才是当务之急。老毒回答道：“好好，我老了，眼神不好，我看错了，你是小姑娘”。

“你还不放手，你非得出人命吗，那你可就要找倒霉了，我爸要是来了，你死定了”两只手还在老毒控制下的蓝毛男青年歪着脑袋说。

老毒放了手，给慧娟使了一个眼色，慧娟心领神会，刚要推车走，老毒一把将两瓶剑南春酒拽到地上，“砰砰”几声闷响，两盒酒落地，流淌出了剑南春的酒香，老毒拽住了蓝毛男青年左手就地一坐，酒渗入了老毒的衣裤。蓝毛男青年有点傻了眼，紫毛女青年却沉稳地说：“哎呀，大龙子，闹半天咱遇上了碰瓷的了”。

慧娟顾不了老毒了，赶忙躲开拨打电话。

叫大龙子的蓝毛男青年似乎也醒过未来了，叫喊着：“碰瓷的，大家看一个老不要脸的碰瓷的，还有一个老娘们，你跑嘛，要过年了老家伙讹上我了”。不管他们怎么嚷嚷，顾客和收银员依旧忙碌着，他们知道周围有无数监控的录像，这年头有证据，什么都不怕，监控室的保安估计早已报警了。

就在这僵持的千钧一发时刻，老狗疯狂地从关闭的收银处飞驰而来，它就像蜘蛛侠一样，死死地咬住了蓝毛男青年的粉红色厚衣的衣角，蓝毛男青年被这突然袭击吓倒在地，紫毛女青年见到此况，她想脱身去喊救兵，被赶来的慧娟一把拽住。

保安追着老狗进来了，派出所民警也来了，分局缉毒队民警到了，现场没有太混乱的局面，人们依旧井然有序购买着年货，有点怪的是这场闹剧顾客只是原地观赏，他们认为是在拍摄影视剧。

老毒趁人不注意，还添了地上流淌的酒，他知道只有佯装醉鬼，碰瓷的，到了派出所才好脱身。

警察把紫毛女青年，蓝毛男青年和老毒带上了警车，慧娟带着老狗，把两瓶剑南春酒结了账，向收银员道了歉，也上了另一辆警车。

派出所出警带班的刘强副所长，指派了两名民警调取监控录像，其他人员以及超市的两名保安一起回派出所里调查取证，等候处理。

到了派出所里，因为禁毒支队长卢布品在家休假，是值班的副支队长王林带队出警的，他不熟悉老毒，老毒退休前几个月他才从图侦支队调来的，况且老毒也不怎么去支队上班，总是跑到局里找左局长请示领养老狗。

王林和刘强两人一商量，先让醉醺醺的老毒半躺半坐在办案区审讯室的长椅子上，两名禁毒支队民警看管着老毒、慧娟、和老狗。

另外审讯室王林和刘强以及派出所的两名民警，询问紫毛女青年和蓝毛男青年，王林让两个人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这两个男女，一开始还配合，手机，一些现金，卡包，蓝毛男青年显然磨磨蹭蹭，王林的脾气爆发了：“把里面衬衣口袋东西也掏出来”，蓝毛男青年表现出了恐惧，说：“你们有搜查令嘛，等我爸爸来，等我律师来再说吧”。

忍了一会的刘强上前把手强硬伸进了蓝毛男青年的衬衣口袋，一小袋白粉拿在了手里，刘强来了精气神说：“这是什么，白糖，奶粉，够精致的，这么小袋的面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强副所长像是神探的样子说，顺手把缴获的一小袋白粉证物交给了王林。

就在这时，左局长和一个高个子，大背头，绅士般的中年男子来了，蓝毛男青年一下子哭了：“老爸你可来了，我让一个碰瓷的老头给打了，左叔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王林和刘强上前给左局长敬礼，王林把左局长拉到一旁低声汇报了经过，中年大背头是本市房产总经理黄兴隆，蓝毛男青年正是他的儿子黄大龙。

左局长又把黄兴隆叫到另外一间屋里，说明了情况，黄兴隆愤怒的双手哆嗦起来，气急败坏说：“我要打死这个孽障”，左局长拉住了他，说：“事情还没有搞清，调查后再说吧”，“老同学，谢谢了，你们看着办吧”，说完黄兴隆坐上了他的奥迪A8一溜烟离开了派出所。

左局长让刘强把老毒带到所长办公室，两个人似乎吵了起来，一刻钟的功夫，左局长把王林喊了进来，命令把男女青年带回分局禁毒支队，化验，固定证据，让派出所出车把醉鬼老毒、慧娟，还有老狗送回家，明天再说。民警们各自执行命令去了。

左局长和黄兴隆不仅是同学发小，为了翻盖分局办公大楼，黄兴隆总经理赞助了不少的钱，连市里的领导，市局的领导跟他都有很好的交情，黄大龙的案件真的很棘手，“这个老毒啊，退休了还这么不老实”，左局长自言自语地说着，乘车奔向禁毒支队，这一夜，他又无眠了。

两天后，禁毒支队长卢布品受左局长的指示来到老毒家里，一是慰问，因为老毒坐在地上，右手被碎酒瓶玻璃，扎破了手心，那天晚上慧娟还陪老毒去医院缝了三针，二是来告诉老毒，黄兴隆儿子黄大龙没有吸毒和贩毒的证据，验尿，验血都是阴性。

那个紫毛女青年化验结果是阳性，她是吸毒的瘾君子，在市戒毒强制中心查到了她戒毒期间的历史档案，他俩是在网上认识的，是那个紫毛女青年勾引的黄大龙，紫毛女青年也供认不讳，已经刑拘，案件正在进一步侦查中。

黄大龙已经释放回家。

老毒愤慨地对卢布品说：“你现在是禁毒支队的掌舵人，是左局长的心腹，得力干将，黄总裁是你们的钱袋子，他儿子能有罪吗，走吧，走吧”。卢布品再三的解释都没有用，还是慧娟师母解的围，他拿着慰问品回分局向左局长复命。

下午老毒的儿子学军急急忙忙回家了，一进门就冲着老毒说：“爸爸，你退休了，不是缉毒警察了，干嘛总管闲事，您知道黄总今年从我的水果超市进了多少钱的货吗，人家让我赚了一大笔钱，您不为我想想，也得为您孙子着想啊，明年豆豆上学费用可大了，还有我房子的贷款您给我还”。

“放屁，你小子就知道赚钱，他黄兴隆为什么进你的水果，还不是因为我是一名缉毒警察吗，你就毁了我一世的清白吧”老毒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学军也不示弱，跟老毒嚷了起来：“您都退休，他能看您的面子，您在他的眼里算个什么，黄总和你们左局长都是同学，您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老毒气急败坏了，挥手一巴掌打在了学军白白净净的脸上，学军哭了，“呜呜”地哭了，吓得慧娟赶紧搂住了儿子也哭了起来。

老毒一边走进自己的卧室，一边大声说：“你给我滚，我和你断绝关系，这个家你永远不要回了”，学军挣脱慧娟的搂抱，走出了家门。

老狗默默地守在家门前，无奈地沉默。

老毒回到卧室关上了门，看着学军五岁那年，搂着自己脖子亲吻嘴角的照片，老泪纵横，自语：“军儿，你什么时候理解爸爸，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三

秋叶飞舞，时光荏苒。

老毒的大孙子豆豆上小学一年级了。

老毒和慧娟每天接送孙子，有时候带着老狗，有的时候让慧娟给豆豆做饭，老狗在家里陪着慧娟。

星期二，下午豆豆停课半天，在家里写作业，老毒和慧娟商量说：“豆豆奶奶，我去一趟灯具家电城给豆豆买一盏护眼台灯，顺便买一个多功能插座，你看咱家的多功能插座都碎了，哪天电着豆豆可就坏了，咱要未雨绸缪”。慧娟同意了，老毒让豆豆听奶奶话，还告诉豆豆，爷爷回来给买一只豆豆最爱吃的老汤烧鸡，豆豆高兴地亲了老毒的脸。

老毒乘坐地铁一号线到了灯具家电城，今天是周二，这里的街道空空荡荡的，人员稀少，来往奔跑的汽车在立交桥上穿行。老毒手里拿着刚从地铁站里取的免费《今日渤海》报，慢慢悠悠地向商城入口处走，当老毒走到E区门前，突然一个时尚高个子女子走近了老毒，“大叔你好，您需要A级高清外国大片吗”，操着一口南方柔柔滴滴的声调，让老毒有了一丝寒冷麻酥酥的感觉。

老毒仔细打量对面年轻俊俏的女子，面色白里透红，脖子系着淡黄大牡丹花的纱巾，身穿蓝色外套，一条紧身黑色七分裤，脚下一双乳白色船式高跟鞋，细眉毛双眼皮，樱桃红唇，楚楚动人，好俊俏的女子，就是她的小肚子往外凸起，典型的俊俏孕妇。

老毒明显蒙了，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像嗅到了猎物似的，凑近俊俏孕妇，微闭双眼，俊俏孕妇也大方地向老毒的脸部靠拢，老毒此时此刻浑身更是麻酥酥的。

俊俏孕妇看到老毒上钩了，又娇滴滴地说：“大叔你到底要不要”。“我要，我要，一定是A级欧洲高清大片呀”，老毒的口音都发生了变化，有一点闽越的口音了。

“那你要几个”俊俏孕妇红红的嘴唇吐出了迷人的气息问。老毒又是浑身麻酥酥的，他又定定神，保持定力，老毒心里想“柳下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老毒用手里的报纸指着俊俏孕妇“我要十个欧洲大片，价钱你定好了，我俩交一个好朋友啦，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咱俩啊”老毒色眯眯地冲着俊俏孕妇，柔情地回答。

俊俏孕妇兴奋地说：“大叔，你看前面那个灰色的奇瑞厢货车吗，都在那里了，你先试看，不合胃口，我们老板白送你十个”。老毒顺着俊俏孕妇纤细的手指，发现卫国立交桥下的确有一辆灰色的奇瑞厢货汽车，同时老毒也发现了，奇瑞厢货汽车前方二百米左右有一辆黑色奥迪A6轿车，这辆轿车，老毒太熟悉了，他想到了左局长，卢布品支队长了，还有燕子，难道我又撞到了一个大事件。

俊俏孕妇大大方方地挽起了老毒的胳膊，像一对父女一样走向卫国立交桥下的奇瑞厢货汽车。

老毒全部明白了，就在他嗅到俊俏孕妇的呼吸那一刻，老毒知道他又发现了猎物，可惜今天慧娟没有来，老狗没有来，也幸亏他们没有来，否则豆豆再来，那麻烦大了。

老毒顺从着俊俏孕妇的安排，走到了奇瑞厢货汽车前，俊俏孕妇敲了三下厢货汽车后门，门打开了，里面黑黑乎乎的，有五个男子，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年长的男子开口了，“你是老八的亲信，老八怎么没有来”，他带着典型广西口音问。

“八爷在前面的轿车里，就离您这里二百米，您下车看看”老毒应答着带墨镜的年长男子的问话。

俊俏孕妇点了点头。

两个魁梧的壮汉开启了两个手电筒，两道白光映照车厢内码放整齐的十代面粉，面粉是十公斤一袋，老毒很专业地凑近写着康达面粉的袋子上，开始了嗅闻。“没关系，你可以打开一袋再确认一下”，墨镜男子又讲话了。“用不着了，我的鼻子比嘴巴灵巧，刚才俊俏妹子的嘴巴距离我嘴巴有一毫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到了，而且纯正的白货也到了，俊俏妹子一定是屁股坐到了面粉袋上了，味道极好”，老毒满脸狡诈的淫笑，让几个远道而来的贩毒客商深信不疑。

墨镜男子又发话了说：“老哥，老八可以过来交易了”，老毒接上说：“老板，八爷说了，你带俊俏妹子过去，数够了码子，带着你的兄弟姐妹走人，A6换你这辆破奇瑞，你划算，这样更保险，对吗”。

墨镜男子满意地点头，说：“老八是道上的英才，想得周到，咱们这只是开始，难怪龙爷推荐老八和我们营生，不过我还是守着白货，你俩和红孩去验钞，合适了，发信号，我们过去开车走人，你们过来也开车走人”。

原来俊俏孕妇叫红孩。

戴墨镜男子的确老辣，办事稳稳当当，不留破绽。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毒更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名干了大半辈子缉毒工作的退休警察。

老毒心想：“左局长一定不在车上，车上一定是卢布品这小子，原本他乔装打扮所谓的老八，结果我的介入，打乱了他们的行动计划，另外车上一定还有燕子，别看这女孩，神枪手，武警指挥学院毕业，去年武警总队散打冠军，就连男同志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老毒边想着对策，一边向奥迪A6黑轿车走去。

戴墨镜男子下了奇瑞厢货汽车，装作看城市景观的样子，洞察周边的动向。另外两个人坐在离奇瑞厢货汽车一米多之间的花池旁，吸烟聊天，他们等待奥迪A6黑色轿车那边信号一发，立即驾驶车子开溜。

奇瑞厢货汽车里还有两个人，再加上一个玩手机的青年男性司机六人，俊俏孕妇和壮汉，这伙贩毒团伙总共有八人，老毒盘算着下一步行动。

在灯具家电城A口处的现场指挥车上，左局长骂道：“这个老家伙怎么闻到腥味了，他来干什么，部署好的，由卢布品化妆成老八和这伙毒贩交易，之后一网打尽，谁临时更改的方案”，指挥处的陈主任赶忙冲着左局长摇了摇头。左局长又自语说：“难道卢布品这小子和老毒玩的猫腻，没有和我汇报，这小子他不敢啊”。左局长命令陈主任：“让各点位狙击手准备，一旦发生情况，注意别把自己人伤着”。

再看老毒带着俊俏孕妇和一个壮汉向着奥迪A6黑色轿车行走，突然老毒发现，桥下几只流浪狗在无忧无虑地觅食，其中老狗也在里面，老毒惊讶了，心想：“老狗不是在家了吗，什么时候跑这里来了，难道这次行动，卢布品派人找我，我没有在家，就把老狗带来执行任务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啊”，老毒越想越糊涂。

俊俏孕妇低声说：“大叔想什么了，这几步道你走得这么慢”，同时壮汉右手一把冷硬的五四式手枪顶在了老毒的腰部，老毒什么经历没有，他露出了色相低声说：“妹子，大叔想你呗，走神了”，听到这样的话，壮汉放松了警惕，俊俏孕妇又挎起了老毒的胳膊走到了奥迪A6黑色轿车司机面前。

老毒的猜测完全正确，奥迪A6黑色轿车驾驶司机正是禁毒支队长卢布品，后座位上拿着一个紫红色皮箱的正是去年转业的武警散打冠军燕子。

俊俏孕妇打开后车门钻进了车子，老毒刚要打开副驾驶门，壮汉一把搂住了老毒，忽然那只像老狗一样的流浪狗飞奔而至，一口就咬住了壮汉握枪的手，只听后座位“砰砰”两声左轮枪的声音，原来那名俊俏孕妇，钻进车内感觉了不对劲，刹那间她从怀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一枚手雷，准备和警察同归于尽，被有所察觉的禁毒支队卢布品支队长连开两枪，当场击毙。

灯具家电城外也是一阵枪声，路上的清洁工，烤红薯的，闲逛的人，遛狗的，等等这些化妆的民警，在全副武装的特警配合下有秩序地一拥而上，戴墨镜的中年男子被当场击毙，他的枪还没有来得及开保险，就倒在了正义的枪口下，花池旁两名毒贩，奇瑞厢货汽车内的两名毒贩，连同吓得尿裤的男性司机全部擒住。

老毒也是抢过壮汉的五四式手枪，与流浪狗一起擒拿了毒贩壮汉。

惊心动魄的2个来小时过去了，百姓无一伤亡，参战的百余名民警无一伤亡。

毒贩共计七名，击毙两名，一名墨镜中年男子，一名俊俏孕妇，法医鉴定她的确怀孕5个多月了。抓获的五名贩毒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同时证明戴墨镜中年男子是他们老板，俊俏孕妇是他的小老婆。另外，五名毒贩也证明了司机是康达面粉公司的职员，是俊俏孕妇花钱雇佣的，他不知道实情。

这次战役，缴获白粉100公斤，五四式手枪四把，手雷2枚，匕首5把等等。

庆功会之前在左局长办公室，老毒和左局长又大吵起来，吵闹的内容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去劝说。

庆功会后，卢布品找到了左局长认为他的一等功应该给老毒，左局长没有同意，左局长认为老毒无组织无纪律，退休了，还擅自参加行动。

毒贩壮汉交代，俊俏孕妇认识老八的老婆，所以看到燕子，知道中了圈套，准备引爆自制的手雷，没承想一家三口死在了贩毒的路上，可惜俊俏孕妇没有出世的孩子，成了其父母贩毒的掩体和牺牲品。

另外，毒贩壮汉还交代：“接头地点灯具家电城E区门前，接头者手中拿一份《今日渤海》报，在卖方问买几个大片，买方老八说十个高清大片”。

这么的巧合，老毒全部答对了。

那只流浪狗是老狗的儿子，一个品种的狗，是卢布品训练的缉毒犬，学名叫：大虎。

卢布品一直怀疑，老毒是有所准备的，他到底接受谁的命令，怎么这么巧合呢？肯定不是左局长，否则左局长不会和老毒急死白脸地吵闹。

老毒的媳妇慧娟也纳闷，老毒退休怎么总遇上贩毒吸毒的罪犯和瘾君子呢？这次掺和的案件闹大了，活该挨了左局长的批评。

老毒想，老狗还有儿子大虎，我怎么不知道呢，卢布品这小子不够意思？

今天老毒来灯具家电城巧遇分局缉拿贩毒团伙行动，而且不伤一人成功出色完成任务，真的是巧合吗，或者有其他隐情，谁也不知道谜底，似乎也没有谜底。

尾声

冬日的海河一层薄冰，一群飞鸟恋恋不舍准备南飞，几只野鸭躲在河岸角落，准备捕几条小鱼过冬。摄影爱好者准备好了一切。

清晨，老毒带着老狗在海河岸边遛弯。

突然几声紧急的喊叫：救人啊，救人啊。

老毒和老狗回过头，顺着救命的声音立即奔跑过去。

原来三个滑冰的少年，不慎将薄冰踩踏出冰裂，之后形成了冰窟窿，三个滑冰少年全部落水，岸边晨练的好心人急忙大喊救命。

老毒正在焦急的时刻，老狗一个飞跃跳入冰裂的河里，老狗像一名战士奋勇向前，前爪推动一个男孩，嘴叼一个男孩，送到岸边，老毒和几个群众把两个孩子拉拽上来，老毒开始人工呼吸抢救，一位女同志冲着老狗大喊，还有一个孩子了，老狗喘着粗气，立即折返回去，将既要沉入河底的孩子，用头和前爪推送河岸，人们又开始营救这第三个孩子。

老狗双眼微闭，想再看一眼老毒，可是老狗真的没有了力量了，冻僵的头颅麻木了四肢，老狗整个身子像一尊雕像慢慢地沉入了河底。

老毒把三个滑冰男孩抢救苏醒了。

110警车来了，120救护车来，群众给老毒鼓了掌，民警询问了现场情况。

老毒正要告诉民警和在场的群众，救助三名滑冰少年落水的真正英雄是他的老伙计老狗时，左右寻找，发现老狗失踪了，一个围观的男青年说，那条狗救助完第三个男孩之后，它再也没有上岸。

老毒疯狂地冲向河边，被在场的民警和群众生生拉住，老毒不停地叫嚷，“老伙计，老伙计，你在哪，你在哪”。

老毒这一辈子爱好广泛，就是不会游泳，他说一见到水就晕菜。

老毒晕倒了，120把老毒拉到了医院抢救。

在水上治安支队民警三个多小时的努力下，把冻僵成一尊雕像的老狗尸体打捞上来了。参加打捞的同志们深情地向老狗敬礼。

后来老毒知道，是左局长亲自指挥打捞老狗尸体的，还听说左局长流了许多眼泪。

闻听老狗牺牲的消息，老毒躺在病床上精神恍惚，十几年来和老狗一起奋战的影子浮现。

那年春天。老毒在执行追逃贩毒犯罪嫌疑人路途中，险些被一名贩毒犯罪嫌疑人用五连发自制火枪击中，是老狗一个纵跃替老毒挡住了飞弹，至今老狗的后脑还存留无法取出的5粒黄豆大的钢珠。

那年夏日。老毒带着老狗到南方某地执行大地震救援任务，在抢救一名被困在屋檐下的老大娘中，由于余震的原因一根木桩砸伤了老狗的右腿，之后又被一块锋利的铁物划破了肚皮，老狗硬是轻伤不下火线，和老毒一起搜寻抢救遇难群众，他俩共救助21人。

那年秋季。老毒被借调到部局去云南执行任务，老毒与两名毒贩枪战，老狗与一名毒贩搏击，被毒贩用匕首连捅了三刀，救援特警赶到现场将三名毒贩成功抓获，可是老毒老狗倒在了血泊中，在大理医院修养了20多天，他们才返回家乡。

那年冬雪。老毒在东北某地区执行任务，漫天雪花飞舞，他们在捣毁一个地下加工毒品秘密基地时，老狗的左耳朵被一名穷凶极恶的毒贩用牙齿咬掉了三分之二，厚厚的白雪上面点缀了斑斑的鲜红，像是冬日梅花的盛开。

为了捍卫无毒品的社会，老毒老狗奉献了无数的春夏秋冬，他们满身遍体鳞伤，但是他们始终坚守初心和使命。

左局长和卢布品到医院探望老毒。

老毒见到他们两人，激动地“呜呜”哭了起来，像个孩子受了委屈，见到了亲人一样。一旁守护他的妻子慧娟和儿子学军，讲述着这些日老毒做梦都在喊叫救救老狗、救救老狗，醒来非得让我们把老狗的尸体带来看看，还让我们找左局长，一定评定老狗为英雄的缉毒警犬称号。

老毒一睁眼还问了三个滑冰男孩的情况。

三个滑冰男孩家长看他来，他让人家感谢老狗，记者来采访，他让记者好好撰写一下老狗的故事。

左局长握着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老毒说：“师傅，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老狗儿子大虎，我批准它提前退役，你继续领养老狗的儿子大虎，好吗？”。

在场的人听到左局长喊老毒师傅，先是一愣，之后又似乎明白。

老毒从部队转业到市局刑侦总队缉毒处任副处长的时候，左局长刚从派出所所长岗位调来任缉毒大队长，在老毒分管下工作。

当时正提倡拜师学艺热潮，左大队长拜老毒为师，后来随着形势变化和发展，市局成立了禁毒总队，老毒任副总队长，左局长也提拔成了副总队长，即便如此左局长也是师傅地叫着老毒。

再一次执行任务失败，牺牲了两名战友后，老毒一个人承担了责任，降为民警，并调到基层分局禁毒支队工作。老毒事件后，左局长提拔成了禁毒总队长，再后来左局长又进步了，就是现在的副区长，区公安分局长。

听到左局长又一次亲切地喊自己师傅，并且答应让自己领养老狗的儿子大虎，老毒激动的立马起来了，说：“我今天就出院”。

在场的家人和战友都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老毒的学名叫什么，知道的人不多，只知道他好像姓杨，还有人说他身份证姓苗，他儿子随母亲慧娟姓，姓洪。其他的也没有过多的人问，连禁毒支队的那些兄弟们，也不打听老毒到底学名叫什么，有可能左局长知道老毒的真实姓名，其他同事都习惯了叫他：老毒。

老狗的学名叫：拉布拉多。

再后来，有人在缅甸看见了老毒和大虎了，老毒破衣烂衫，大虎脏脏兮兮，犹如乞丐一样艰辛生存；

还有传奇的说法：老毒在欧洲了，是部局奖励他休假，他西服革履，身边还有一条拉布拉多狗陪伴他；

更有神秘的解释：老毒是国际禁毒组织成员，现在执行特殊任务，打入了国际制毒犯罪集团做卧底去了。

左局长却说：昨天晚上还和老毒一起涮羊肉了，老毒还把他灌醉了；

已经提拔到市局禁毒总队任副总队长的卢布品，到老毒家里去了两趟，也没有看到老毒和大虎，询问慧娟师母，师傅老毒干嘛去了，慧娟告诉他：“老毒刚出去钓鱼，要不你等老毒晚上回来一起喝两盅”，还有一次卢布品晚上去老毒家里探望，慧娟师母又说：“老毒近几天喜欢上了夜钓，天一黑就走，天亮才回来。”卢布品去了两次，白等；

还有一次黄兴隆询问老毒儿子学军，很久没有看见你父亲老毒了，学军告诉黄总：“我爸爸天天送我儿子豆豆上学，业余时间没事了，养些花草，小活物什么的等等”。

反正老毒神神秘秘的影子总是出现在危急关头，陪伴他的依旧是亲密伙伴——拉布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