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兵

川剧服装是川剧剧种的一大特色，也是巴蜀服饰文化的代表之一。川剧服饰继承了古老戏曲剧种的艺术传统，并吸收巴蜀民间雕塑、绘画的艺术精华，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改革创新，在人物造型、环境造型两个方面，形成了兼容性和独创性相统一的完备语言系统。由于川剧剧种涵盖的剧目丰富，题材广泛，其反映的社会生活历史跨度长，生活领域宽，因而中国古代各色人等的服饰，包括汉族甚至一些少数民族的服饰，几乎一应俱全。

川剧服饰和川剧剧种的发展历程息息相关。川剧剧种蕴含的五种声腔——昆腔、高腔、胡琴、弹戏，因分别由昆腔、弋阳诸徽调汉调、秦腔演变而来，五种声腔所代表队剧目展示的传统服饰大多是沿发诸腔的旧制，加之受戏班早期经济条件的限制，服饰的材质、色彩及图案、样式，都很古朴，并在巴蜀文化的浸染下，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比如川剧川剧头帽的特点主要表现在硬帽上，原与川剧生存和表演环境有关。川剧一般是在四野空旷的乡场或寺庙的万年台上进行演出活动。由于演出场地的特性，观众是远距离看戏，锣鼓唱腔声音小了就听不到，服饰花纹小了就看不清。反应在盔头上，就没使用太多的珠花，更多的是要亮出头帽的基本形态和制作工艺，并且体现出川剧盔帽的颜色特征和造型美感。加之四川的演员身材较为矮小，又受蜀绣风格的影响，川剧服饰就有了人矮靴高，蟒短花大的特点。川剧头帽复杂多样，旧有“七十二顶半”之称，按照官位阶层、行业性别、善恶来进行区分。由不同大类色调、不同人物形象的头帽体系构成，并且同一人物角的头帽在不同场合随人物的心理、性格、剧情的不同所呈现出来的头帽样式也具差异，故川剧中同一人物的头帽形象也富有变化。这样大大增加了川剧头帽的艺术多样性。

川剧服饰在三百年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套完备而极富装饰美的服饰系统，能适应装扮各种古代人物的需要。剧中人不同的性别、年龄、性格、品行、身份、地位等等，都可以准确地从服饰上区别开来。故川剧艺人有“宁可穿破，不可穿错”之说。川剧服饰中的蟒袍是运用在川剧服饰中最多的服饰文案，其在其他剧种中都是服饰纹案的代表。“蟒”，是封建权威和尊严的象征。在实际生活中，蟒是无角无爪的蛇样的动物，但在明代服饰中的蟒纹，已是有角有爪、已类龙形了，与龙相比只少一爪。在封建时代，戏装中不允许用龙，故以蟒代替。现在则已龙、蟒并用。另一个装饰主题是凤。由于古代传说中凤为鸟中之王，故在戏装中凤与龙（蟒）相结合，同为统治权力的象征;后妃服饰多用风。但凤不象龙那么神圣不可侵犯，民间也用得很广。它同太阳、牡丹等相结合，可以象征光明、和平、幸福和爱情，所以戏曲从头饰到服饰，对凤纹用得不少。武将的开氅、褶子多用虎、狮等兽纹，是象征角色的勇猛。文生的褶子用梅、兰、竹、菊等，也常同他们的身分、气质有某种联系。谋士则用太极图、八卦来象征其智慧或道术。其他如蝙蝠纹、如意纹、寿字纹等则象征吉利。这都是一般的用法，具體人物还可以有各种特殊的花纹装饰。在川剧演出中，演帝王和丞相们的服饰上有关“龙”和“蟒”的图像是中国传统戏曲服饰的典型代表，但是在川剧剧种中却有不同的布局和运用，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有下列三种：帝王穿的龙袍古代称衮，现叫龙袍，是以黄色软缎加里衬为主，并以多种绣法绣的五爪多角包的龙，有时也穿红色金线绣的龙袍。丞相们是按规定的服饰颜色用多色丝线绣有四爪或三爪的少角包的蟒。龙形与蟒形的具体布局又分行云龙或蟒、盘龙或盘蟒、团龙或团蟒等形式，其“行龙”或“行蟒”，又称为“游龙”或“游蟒”，有的又叫它蟠龙，如龙、蟒在五彩云间自由行动一样，这是一一种;龙或蟒，用彩云边花图案组合成圆形的，但龙蟒的角、爪、尾可插人云的花边里，这是二种叫它“盘龙”或盘蟒;若龙或蟒，用卷草等边花图案组合成圆形的，但龙或蟒的整体全在卷草等边花图案之内这是三种，叫它“团龙”或“团蟒”。最早的龙袍或蟒袍上只绣有九个龙或蟒的个数，这依据何来呢？说法有二，有人认为是根据北京皇宫（故宫）“九龙壁”含义而定;也有说皇帝的地位最高，在自然数列中“九”为大，龙袍或蟒袍上“龙”或“蟒”的个数为九也。所以，早先演的川剧，扮演皇帝出场是唱：“头戴着飞王帽霞光万道，身穿着大黄袍绣龙九条”两句，这就是最早对龙袍的描述实况。在后来，有人认为“九九归一”，便以“十”为大，并运用在川戏服饰上很对称，在川剧服饰（包括兄弟剧种）现常用的是仿明代服饰，是以十个龙或蟒来进行设计制作使用。它的布局是在胸前和背后各绣有三个成“品”字形的龙或蟒，左右两肩各绣有一个龙或蟒，左右袖肘处各绣有一个龙或者蟒，共计十个，布局合理大方，非常显眼，很讲究用数的对称性。绣在龙袍或者蟒袍上的龙或者蟒，鳞爪张舞，杂缕云藻，光彩绚丽。最早的龙袍或蟒袍下摆用五色丝线和金线绣有五色立潮水，后来有了很大改进，在龙袍下摆全用金线绣金光灿烂的立潮水，立潮水顶端绣有山峰和太阳，红璨翠映，形亦华耀;而龙袍或蟒袍上的立潮水绣的高度也很考究，是按唐朝武则天时期规定的官职等级制而定，所以帝王的地位职别最高，要绣制到膝位处上一些;地位职别越低，立潮水或装饰图案绣的也就越矮（唐朝《舆服志》）。而帝王龙袍是用金线盘叠绣为主，主要选用金线、多色花线等丝线，采用盘金、平金绣，叠绣、平绣、齐针绣、镶针等多种手法绣制，所以川剧服饰装束中帝王乃冠裳也。

有不少戏迷朋友问：在川剧或其他剧种的演出中，为何有个别角色在演相关大臣时穿的服饰有龙蟒不分？原因很多，是个别演员历史知识缺乏，只追求穿着漂亮好看，不研究人物（角色）该穿什么;二是个别剧团及民间戏班演出的“行头”不齐备，缺了只能代替（乱用）;三是在设计和制作此类服饰时，个别设计与制作者学习和研究古代历史不够深人，对各朝代的明文规定及《舆服志》的规制了解不多，没有严格规范设计与制作所至。就这些龙袍和蟒而言，我们不仅要看到它在川剧演出中的艺术价值，还要看到它所用的各种材料，制作的精巧图案等，均可充分利用制作成各种典型工艺品，出国进行服饰文化交流，在达到文化艺术交流的同时，也一定会有它很高的经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