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云 柯旻

摘要：一个具有文化特色且别致的茶叶包装，不仅能给予人视觉上审美的享受，并且能让人感受其蕴含的历史及文化。尤其是民国时期的茶叶包装设计，如同历史一样，其中文化的延续从未断裂。民国时期无疑是一个复杂交错、文化交融及动荡的年代，此时的茶叶产业却是一路发展。由于中西文化的交融碰撞，映衬出民国包装设计形式审美及图案的多样化，具有特殊的时代基调，留下了无数具有中国传统特色又兼具国际潮流的珍贵包装设计文化遗产。民国时期包装以时代的审美要素给当下新生代设计留下了诸多文化启示与思考。

关键词：民国时期；包装设计；审美要素；茶叶包装

中图分类号：TB482； G64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400 （2022） 04-0072-04 Study on Humanistic Thought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s of Tea Packaging Design in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WANG Cai-yun， KE Min（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110819， China）

Abstract： A unique tea package with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can not only give people visual aesthetic enjoyment， but also directly let people feel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charm contained in it. Especially the tea packaging design in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like history， the continuation of culture has never been broken.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is undoubtedly an era of complex interleaving， cultural blending and turbulence. At this time， the tea industry is developing all the way. Due to the blending and collis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s， it reflects the diversity of formal aesthetics and patterns of packaging design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has a special color of the times， and has left countless precious cultural heritage of packaging design.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packaging left a lot of cultural enlightenment and thinking to the current new generation design with the aesthetic elements of the times.

Key words：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packaging design； aesthetic elements； design

1 民国时期包装设计的肇始及发展

中国的茶叶出口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最大规模茶叶贸易则出现在明代14-17世纪，17世纪中国茶叶正式进入欧洲（公元1610年）。随着茶叶在欧洲的普及，我国茶叶对外贸易也逐渐繁荣起来，尤其是鸦片战争以后，大量的茶叶外销推动着茶叶产业迅速走向兴盛。然而，由于国际市场被印度、锡兰等国逐步瓜分，我国茶叶出口也出现一定程度的衰退；为此，政府及茶界机构采取了系列措施。其中，不乏对茶叶包装设计的重视，目的在于增加其出口的外观优势。

1.1 中西文化与包装设计格調的融合

工业革命过后，资本主义工业经济进入急速发展阶段，商品经济发展也是其主要表现。西方各国许多种类产品的生产发展迅速，同时也带动了多国的对外贸易。尤其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国内市场被列强半强制开拓，大量洋产品倾销本国，引起了许多商人甚至民众的关注，进而促使国内产品包装快速发展。

传统图案一直是表现审美特征的艺术形式，是先民流传下来的具有民间风格和地方特色的典范性构成图式，具有深刻的民族寓意及丰富象征性内涵。既有对于物质层面追求的体现，又有精神层面的追求，而在当时包装设计上大量应用，也突出了民族的审美观念。在民国早期，由于外国文化的不断渗透，外国人进入中国的社会生活，带来了文化和观念的冲击，促进了中国商品的审美观念转变，茶叶包装作为对外贸易中最紧俏的商品，开始将西洋方式的图案逐渐融入茶包装设计中。

例如汪裕泰茶号茶盒设计，包装外型为方形铁盒或美观方正的桶形，可见许多西洋美学图案的痕迹。其中，包装正面设计的“金叶牌茶盒”花藤纹饰乃是借鉴了工艺美术运动的经典纹样，金叶与“上海汪裕泰茶号”标题上的两只金色凤凰则明显属于中式寓意纹饰。在茶桶背面则是“天女散花图”元素，一位神女手提花篮，造像飘逸，将象征着茶叶本体的鲜花洒向人间，以香茶造福人类，颇有一种独特的中西合璧设计韵味。

可见，民国时期的包装设计中，传统的具有吉祥寓意的图样较为普及，在传统图案的基础上融入西方审美元素是非常普遍的，这是最具时代特征的一种表现方法。

1.2 民国早期民族商业发展的需要

在清末社会动荡的历史条件下，洋务派、维新派主张中体西用，鼓励民族工业发展。这股“西学中用”、“实业救国”思潮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洋务运动的余波使国内对外市场也进一步打开，促使外销茶叶对包装有更高的审美要求。在诸多人眼中，将民国时期比拟成为一个似乎落魄纨绔却仍苦苦支撑的花花公子；实际上这是对那个时代的片面解读。民国初年为了振兴国家实业，有识之士积极举办商业实体。例如茶商唐翘卿之子唐季珊早年曾在英国留学，实地考察了中国茶叶在英国的销售情况。1914年欧战爆发后从美国回沪，同时在旧金山拜访龙德记茶庄的实业家池秉德，得到这位前辈的全力支持后，更加坚定了回国经营中国茶叶，并对外出口的决心；同时与国内公司联合打破洋企对我国茶叶市场的垄断。1916年，由唐翘卿等茶界实力派共同成立了由国人集资创办的茶叶出口公司——华茶公司。在华茶公司的包装中，就可见许多设计精彩细节。

在华茶公司茶叶包装中，瓶口或罐盖上设华茶公司商标：圆形印章的牛皮纸中央印着一名清官员侧脸头像，象征当时的国情，暗红色的背景上，轮廓线写着英文的宣传语段。同时，华茶公司还注册了一个名为双龙的商标，该商标茶罐为圆柱型，茶罐蓝底黄龙纹，罐身为双龙抢珠图，双龙最底部各有一排文字，分别注明「上海华茶公司出品」和「上海双龙茶店经理」字样。

这都是当时华茶公司的茶叶包装设计，它们代表着当时的民族商业发展，也代表着中国茶叶文化。

1.3 救亡图存爱国精神的展现

民国时期包装设计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民族精神的外延。民族精神的核心即是爱国主义。国内许多设计师根据当时国内西方企业占领我国市场的形势，在抗战时期设计出一定量的以爱国为主题的商品包装。此时不仅有前线和战后抗战士兵，许多艺术设计人员和商界爱国人士也积极加入救国护国、购买国货等活动，如民资商家在许多产品包装上印制部分带有“宣传救亡、购买国货”的口号；而革命战争时期，茶叶的外包装上还凸显出革命属性的审美，例如横县茶厂的茯砖包装上就印有毛主席的语录。

尽管爱国人士这些爱国护国标语及行为随着抗战的胜利、时代变迁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但这一时期在设计上所展示的爱国精神永远不会消失，爱国主义题材的设计也永远不会过时。

2 民国时期茶叶包装视觉审美设计要素

2.1 中西方审美语境的碰撞与结合

包装设计是茶叶开拓市场的重要路径，图像则是包装中迅速传递信息的有效方式。在包装设计中需要融入合理的图案设计，以凸显产品文化内涵。民国时期突出的设计趋势，各种包装产品上的文字和图样，由本土化朝向西洋化逐渐转变，以适应当时在国内旅居的外国人购买之需。这时西洋风格逐步成为一种时髦的设计方式，为不同身份的受众群体提供了高端设计审美的包装形式。

比如著名的包装案例，1915年巴拿马世博会获金奖的马玉记白茶盒。茶盒底色漆黑，正面中央有四行外文宣传，周围则由典型工艺美术装饰，下方设有一只金色翅膀蝴蝶，上方一个精致钥匙孔，由一条红绳连接在茶盒左侧金色把手上。该设计的西洋化风格表现异常明显。事实上，包装设计无法完全脱离当时的文化背景，几次工业及技术革命后，欧洲国家经济实力增强，设计水平非常发达。国内设计中有许多借鉴或参考西方图式，在中西审美的碰撞下“借鉴融合”是这个时期的突出呈现。福州马玉记包装作品，看上去设计应用的是西方图案纹样，但仔细观察就能注意到，无论是精致盒装外表，还是铜质的匙及提把设计，都是明清时代贵族家具中小物件的风格样式，且该设计的一大目的是参与国际奖项评选，获得评委的认可是首要的，因此包装设计必须具备明显的中国元素，又要符合西方人当时的审美需求，很显然，这款设计是非常成功的。它既符合当时西方人的审美需要，又体现了较高的民族情结。这款采用了西方图案及中式形式的组合设计茶叶包装，为企业树立了品牌知名度。

2.2 民国时期包装的字体设计与应用

文字是一种能直接传达产品品牌信息的符号。字体设计的目的，一是使其准确传达产品信息，二是与产品本身的形式、功能达成和谐且统一。字体应用，虽有不用字架结构的审美，有其时代的特点及格式，然而大多还是采用传统汉字体系。

通过研究了解发现，隶书多见于牛皮类纸形式的包装纸印刷，有一种并不刻意的做旧感，显得格外质朴与亲切。而楷书及魏碑体则多见于罐式或瓶式包装上，该类字体结构端正，是较为清秀的一派，而楷体还多作为茶叶名称使用。另有些包装设计，应用印刷体来推广，以老宋体居多，仿宋体则相对而言较少。同时，为方便阅读与辨认品牌信息，篆体使用更为鲜见。这个时期，为了方便部分洋货的受众群体及旅居的外国人，部分茶叶包装用英文体来做宣传标语之用，小部分设计会使用粗衬线体或是较为瘦长字体等，多在茶叶名、茶叶商号及茶叶说明中使用，就如马玉记获奖白茶盒上的英文标识，就使用的该类字体，旨在包装不失民族特色且使海外买方更能了解茶叶特点。

2.3 民国时期包装设计中的色彩表现

色彩印象，在受众确认产品品牌的一刹那，便具有非凡的视觉感召力与表现力。不同的色彩能对人的心理及生理产生不同影响。所以，包装设计中应考虑到不同色彩的应用目标，使颜色更能充分反映商品属性，达到传达信息的目标。民国茶叶包装设计中有许多茶社茶号都合理利用了这个要素，并且由于影像产品开始大量输入，商业模特应运而生。从铁质茶叶罐包裝盒侧面内容看，有许多姿态各异且色彩艳丽的商女造型，色彩应用较为古典。也有反映茶叶文化内容的，例如翁隆盛茶号的“狮球”牌罐铁茶盒，其四周及顶盖皆以淡蓝色作为底色，顶盒盖装饰由十三朵花卉组成花边纹饰，两侧则为红底黑边，还印有烫金文字。

这个时期的包装色彩因时代的印刷技术所限多为纯度较低的色彩，大红是偏暗红色灰旧的红色，绿色也是纯度较低的灰绿色；另外，商女元素在包装封面中也相当风靡，尤其在上海地区，更加崇尚色彩艳丽的人物形象风格。茶包装上常常以身着旗袍的女性品茶作为主题，形成的是一种“东方文化结合东方树叶”的神秘之美。

这些色彩呈现了那个时代的人文面貌，形成了一抹绚丽的民国色彩风格，为后世设计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力；也成为后世设计师所珍爱、欣赏的时代底色。

3 结语

回望民国时期包装设计的林林总总，在中西合璧的碰撞中产生巨大的文化影响力；设计在这个时期结合文化的交错与融合，展现了诸多探索与创新思想；借助那些已褪色的记忆，去了解那个时代的产品包装故事；走近那些具有爱国主题思想的作品，不由得心生敬畏。那些记录了华夏民族反抗侵略、抵制洋货的精神光辉，将指导当下设计师的创作路程，给予诸多的反思与启迪。

参考文献：

[1] 左旭初.民国商品包装艺术设计史[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

[2] 王广文.包装设计[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6.

[3] 刘兵兵.图案设计案例解析[M].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19.

[4] 孙立.民间美术元素在茶叶包装中的应用研究刍议[J].天津：2021，8.

[5] 周亚伟.平面设计图案在茶叶包装设计中的创新应用[J].广东，福建茶业：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