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伊

摘要：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对世界公共健康构成了巨大威胁，严重影响着人类健康。通过对人类历史上经历过的中世纪黑死病、“天花”疫情、1918西班牙大流感及2003年非典疫情的回顾，梳理人类在认知、面对、抗击瘟疫方面的发展与碰壁，反思新冠疫情以来我国及世界采取的种种措施，以及尝试对疫情发展的未来走向作出预测。

关键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历史瘟疫回顾;疫情未来走向

【中图分类号】  R18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026（2022）14--02

人类文明自诞生之日起，就时刻遭受着各方面的威胁，“瘟疫”一词则是最令人恐惧的威胁之一，其中蕴含的死亡的力量震撼了一代代寻求生存的人类个体。从1347年的黑死病到2003年爆发在中国的非典，再到如今我们置身其中的新冠疫情，人类文明风云变幻的历史中，我们逐渐学会了与瘟疫和平共处以求得生存的契机。

在瘟疫带给人类的黑云之下，科学也开始蹒跚起步，静待着有朝一日成为乌云中的一线曙光。从愚昧的“放血疗法”直到如今准确、高品质的检测、治疗系统，铭刻着科学成果与精神的一次次攀登。

在本次抗击新冠疫情的过程中，我们发挥“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的抗疫精神，使得我国乃至世界的疫情都得到了良好的控制，但诚然，在此次疫情的发展过程中，也有值得我们反思之处。而未来的疫情发展到底会走向何方，更是值得我们关注和展望的重要课题。本文将在历史与当下中寻找线索，完成这次回眸与展望。

1 人类对瘟疫认知发展的回眸

1347年爆发了人类历史上第一场黑死病。这是一种由腺鼠疫杆菌引起的肺炎性疾病，可直接通过呼吸传播，具有传播速度快、范围广、发病率高的特点。也因为此次疫情的时空位置处于发展缓慢的中世纪的欧洲，使得这场人类历史上最具毁灭性的瘟疫翻出了当时的封建社会、政教合一国家愚昧无知的底色。作为当时社会生活中心的基督教会宣扬“上帝降罪说”，将由有害微生物引起的疾病称为上帝对其子民的惩罚，采取以宗教生活为中心的措施。措施中不乏类似“鞭刑者运动”的自虐式忏悔方式、以及直接嫁祸于某一人群的“反犹运动”。

但在笔者看来，自我鞭笞的行为会造成人体的开放性创口以致加剧细菌的传播，而孤立某一特定人群的行为严重挫伤了民族凝聚力，对抗击疫情不利。

黑死病流行期间欧洲开始出现医学，但这些医学是人类蹒跚前进中失败探索的典型。例如基于“四种体液论”发明的放血疗法以及“在鸟嘴面具里塞上草药以阻止疾病传播”的医生服饰。在医学之外，宗教无疑成了抗击疫情的主色调，与科学毫无关系。

在人类与鼠疫抗争的同时，天花作为天花病毒引起的大规模流行传染病开始加入瘟疫的行列，而且在天花疫苗发明前一直在大量收割人类。值得一提的是，人类在天花患者身上首次发现了“终身免疫”的现象，因此许多经历过天花疫情的人将天花病看做一生必经的门槛。在“一生只会得一次”的思想的召唤下，“疫苗”的概念开始蠢蠢欲动。人们先是尝试将患者的痂碾成的粉末吹进人的鼻孔、将脓包里取出的浓浆混入预先划在手臂上的切口里。在现在的观念看来，原理无非是通过控制病原体的数量达到不置人于死地的目的。很快，人类又基于天花病毒的不变性和与牛痘交叉免疫的特性，发明了接种牛痘的方法来预防天花，这种方法甚至一直沿用到上世纪50年代以后。

天花是唯一被人类彻底征服的瘟疫。但这种征服基于的是观察、是经验，人们不会去追查研究天花终身免疫和交叉免疫的机制究竟为何。但不管怎么说，人类在疾病方面有了自我拯救的方法和少許的能力，“疫苗”一词也作为日常生活的重要词汇保留下来，甚至一直影响到如今新冠疫情的防控策略——疫苗似乎成了人类守护自己的执念。

人类历史上第三场重大瘟疫是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西班牙流行性感冒是人类历史上致命的传染病，2千5百万到4千万人死亡;其全球平均致死率约为2.5%-5%，美国人的平均寿命仅39岁。其带来的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让经历过它的人将其称为“American Forgotten Pandemic”。当时的医生和非专业人士已经明白了“预防和治疗的关键在于避免接触细菌的微生物”，但求生欲近乎疯狂的人们还是抱着“值得一试”的心态，将各种品牌的灭菌剂、润喉糖甚至是高锰酸钾溶液奉为上品，还一度出现了让病人暴露在恶劣环境下的“屋顶疗法”，神似当年天花流行时在患病者的房间里挂满红帐子。来势汹汹的西班牙流感终于在肆虐世界10个月后销声匿迹，其真面目在1990年代生物学家乔汉·赫尔丁、柯尔斯蒂·邓肯的接力下掀开了面纱。2005年，西班牙流感病毒复制成功。

尽管抗击西班牙流感病毒疫情的过程充满了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与惑众谣言，我们还是能够从中隐约看出，1918年欧洲地区的医疗系统已基本成型，群众有了一定的防控疫情的常识，只不过这样的系统是十分混乱的。随着1918年病毒学的逐渐起步，生物学家和医学家们开始对这种病毒的基因片段等研究性的内容有了求知欲。笔者在这场瘟疫中看到了医生们端起显微镜的样子。

忽略此次新冠疫情，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场全国性瘟疫是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疫情，简称非典。它是一种由冠状病毒（SARS-CoV）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临床特征为发热、干咳、气促，并迅速发展至呼吸窘迫，与2019-nCoV类似。世界卫生组织于2003年4月宣布SARS的病原为冠状病毒，并对其物理形态、生物特征及遗传物质做了较详细的研究调查，国家出台了非典感染的具体症状医学研究。在国家、政府与人民的共同努力下，历时6个月，宣告非典疫情结束。

2 针对本次新冠疫情认知及防控的反思

我国本次新冠疫情在群众的认知发展方面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病原体初现，试探性接触——谣言满天，人人自危——奋起反击，全民抗疫——趋于平衡稳定，生活继续。

人类与2019-nCoV的首次接触发生在2019年12月，武汉市部分医疗机构陆续出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病毒的高传染性及隐蔽性一经公布，便如水面掀起滔天海啸，恐怖情绪以武汉为中心向外扩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随着武汉抗疫工作的逐步进展，以及全国各省市医疗队队员前往援鄂，居家时代突如其来，疫情得到逐步控制。进而复学复产的浪潮开始，生活还要继续，直到如今。

笔者在此将疫情在群众中的认知发展分为4个阶段，是为了更好地与人类在瘟疫方面的发展史相吻合。

在第一个试探性接触阶段，我们面对着完全未知的病毒种类，对其任何信息一无所知且缺少获取渠道，包括其传染性和流行性也缺乏系统的研究。此时对待新冠病毒的态度一如曾经的古埃及、古巴比伦和古罗马等上古国家的古人面对“死神的镰刀”瘟疫时的恐惧与难以面对。由于湖北武汉地方辖区派出所的错误决断，导致了一定程度上疫情防控的延误。不可否认的是，面对崭新的未知，人类的理智有时难以作出正确判断，所以在未来类似事件的处理方面，应该将这种错误几率降到最低。

第二个人人自危的阶段，也是本次疫情防控过程中最混乱的一个时期。经笔者个人调查发现，大量不明来源的谣言，例如“吸烟可以预防新冠肺炎”“连花清瘟胶囊可以治疗新冠肺炎”一时间内占据互联网页面，并渗透到人民群众的日常交流中去。药店的“连花清瘟胶囊”“999感冒灵”等与新冠肺炎任何症状沾边的药品大部分售罄，各类民间偏方层出不穷。甚至有某些言论将疫情与政治因素强行挂钩，并大肆宣扬骇人听闻的预言，使得群众盲目囤积粮食菜品，在一定程度上创伤了国家经济。这一段时间似乎是上文提到的黑死病、天花和西班牙大流感的集合体，是人类最站不稳脚、社会和个体最紧张的时间。它兼具中世纪黑死病的黑暗与神秘、天花时代的经验、意气用事，和西班牙大流感时医疗系统受到的冲击。

全民抗疫时代被许多人戏称为“第二次非典”，来源于这个时间段的一系列防控措施似乎都“取材”自2003年的非典疫情，例如普通人居家隔离、医护人员支援前线等。我们发挥中国人特有的集体主义的默契，全民居家隔离成果显著;全国各地医疗队积极援鄂，有效遏制了死亡人数和确诊人数的发展。新冠肺炎导致患者器官衰竭或死亡的“细胞因子风暴”原理被发现，新冠肺炎的治疗有了固定的路线可循，大大降低了患者的死亡率。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斗，疫情形势逐步缓解。此时，我们的抗疫历史已经发展到西班牙大流感的后期研究阶段，人们逐渐恢复了理智，新冠病毒RNA测序和新冠疫苗研发工作有序开展。

最后一个，也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复工复学工作顺利完成，跨省市出行也逐步恢复。得益于大数据技术和公共场所工作人员积极正确的防疫管理，生活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月白风清的状态。尽管笼罩在上方的乌云还未完全散去，但阳光已经穿过细微的缝隙照射进人们的生活。这段时间是我们创造的全新的历史，是一群人类与曾经刮过自己家乡的瘟疫和平共处的新时代。没有任何一场历史上的瘟疫告诉我们如何去做，具体的方法还等待着这个时代的人们自己去探求。

3 本次新冠疫情发展的未来展望

人类会像消灭天花那样彻底消灭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吗？很大概率不会。天花的销声匿迹得益于它几乎没有变异性，因此疫苗的研发便可以达到一劳永逸。事实证明，历史上很多病原体，最终都是要在一个相对没有冲突的大环境下与人类“和平共处”的。例如西班牙大流感的流感病毒就没有离我们远去，它依然在默默地进化着，成为我们熟知的“禽流感”“猪流感”的病原体，也就是说，当年骇人听闻的“西班牙女郎”的阴影就潜伏在我们身边。

“新冠疫情到底什么时候结束？”这是大众关心的问题。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结束”并非指我们需要像对待天花那样把2019-nCoV封装在实验室的一个试管里，然后宣告它的覆灭。如今出现的“德尔塔”“奥密克戎”都在向我们表示2019-nCoV的极强的变异性，灭绝这样的病毒超出人类的能力范围。期盼新冠疫情的结束可以理解为群众对于正常生活的向往，即摆脱口罩、健康码并且不用再日常关注疫情形势。想要结束这种状态，乐观估计要3至4个月，长远地估计甚至要1至2年。

向“正常生活”前進的道路有两条。其一是发展医学和生物学，即研制出对症治疗2019-nCoV的具体方法或特效药，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漫长的方法。但是我们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等待病毒向传染性强、但毒性弱的方向自然演化。通常来说一个跨物种的病毒在刚跨越的时候毒性是最强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展毒性都在下降，包括埃博拉这种致死率超高的病毒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2019-nCoV可能会演化为类似流行性感冒病毒的长时间、大面积存在的病毒，尽管其感染起病较急、患者可能会出现类似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一系列症状，但死亡率较现在大幅降低。从大众的心理方面来讲，人类将适应与2019-nCoV长时间共处的境况，说起“防控新冠”就像说“最近是流感高发期，请注意身体健康”一样自然流畅。公共场合对于电子健康码和口罩的管理也会大幅度放开，人们只需要将其纳入日常防控的疾病名单，并在其高发季节或高发地区做好防护即可。

最后是新冠疫苗的研发问题。有一个词汇叫做“流感疫苗”，好像注射过这种疫苗就不会再得流感了，其实不然。流感病毒（尤其是甲型）是极易发生变异的，流感疫苗的研发和制造主要是根据对于其中遗传物质的预测，注射后只负责本年度的流感类型。新冠疫苗的研发极有可能也会向此方向靠拢，即通过对于新型冠状病毒这一类病毒的深入研究，可以掌握其中的遗传变异规律，以实现以年度为单位制造新冠疫苗的目的。

4 结语

人类的历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微生物与疾病的历史。这段历史是无数条生命用血液与免疫细胞谱写的，当然，也是科学与理性逐步占据这高等智慧文明头脑的过程。值得庆幸的是，身为人类的成员，我们不仅拥有自“人类”这个物种诞生以来进化上千万年的免疫系统的结晶，还拥有这厚重的、完整的历史。“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当我们回顾这段波澜壮阔的传奇时，不单单是感受到生命磅礴的力量，更应该让它服务于当下和未来，帮助我们作出更正确、更完美的决定。

参考文献：

[1] 王哲.上帝的跳蚤-人类抗疫启示录[M].世界知识出版社.2020.

[2] [英]凯瑟琳·阿诺德.1918年之疫-被流感改变的世界[M].上海教育出版社.2020.

[3] [英]Frederick F.Cartwright  Michael Biddiss.疾病改变历史[M].第3版.华夏出版社.2018.

[4] [英]斯蒂芬·麦甘.人类疾病史[M].湖南人民出版社.2021.

[5] [美]蕾切尔·卡森.寂静的春天[M].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