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颂，阮仕立

（1.北京中医药大学管理学院，北京 100029；2.烟台张裕集团有限公司技术中心，山东烟台 264000）

自古以来，传统中医药文化一直对国人的生活方式、工作理念和消费行为等产生着极其深远的影响。时至今日，药食同源、医酒同源、食疗、药妆、药茶、药膳、药浴等说法和做法在民间依然广受欢迎。保健酒是中国传统酒文化与中医药文化的有机结合，也是源远流长的中医养生文化在人们日常饮食生活中的映射。酒与中医药、酒与养生保健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难以割舍的深刻联系。保健酒，无论在生产制作方面，还是在消费饮用方面，都深受中国传统中医药文化理念的滋养和熏陶。若能对博大精深的中医药资源进行更有效的开发和利用，无疑将会为国内保健酒行业的进一步健康发展提供新的动能。

1 保健酒，一种不同于药酒的保健食品

1.1 保健酒与药酒

我国民间自古就有“中药泡酒、酒做药引”的做法。保健酒的前源是药酒（补酒）。药酒可分为药性酒和补性酒，前者以防治疾病为目的，后者主要具有强身健体、益智安神等作用。现今的保健酒源于药酒中的补性酒，而又与之不同。药酒和保健酒的相同之处是在酿酒过程中或在酒中加入中草药和其他具有营养的成分，因此两者均具有“酒中有药，药中有酒”的特点，中药材的功效或功能都会通过酒这种载体得以发挥和体现。然而，保健酒属于“饮料酒”，药酒属于“药”，它们在功能作用、生产管理部门、适用人群和销售场所方面均有很大不同。与药酒具有明确的功能主治疗效不同，保健酒的保健功能主要表现在延缓衰老、抗疲劳、免疫调节、缓解体力疲劳和增强免疫力等方面，如表1、表2 所示。此外，不同地区的保健酒或药酒生产企业在药材的选取和使用上，也呈现出明显的区域特色，例如东北地区的多采用人参、鹿茸，西部地区的多采用藏红花、雪莲，南部地区的多采用首乌、巴戟天。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国内市场上的保健酒或药酒出现了很多的种类。

表1 国内企业开发的部分保健酒

表2 同仁堂开发的药酒（批准文号为“国药准字”）

1.2 保健酒与保健食品

保健酒属于饮料酒的一个分支，隶属食品范畴。截至2021 年10 月31 日，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官方网站，以“酒”为关键词进行查询，共有519 款饮料酒产品获得了“卫食健字”“国食健字”或“国食健注”的保健食品批文。其中，绝大部分的饮料酒类保健食品以白酒为基酒，也有少量的产品以米酒、黄酒、啤酒为基酒。生产保健酒的企业既有传统中药生产企业（同仁堂、广誉远、致中和等）、专门生产保健酒的企业（劲酒、椰岛鹿龟酒等），还有国内各类知名的饮料酒生产企业（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张裕、会稽山等）。获得批准文号的保健酒属于保健食品——声称并具有特定保健功能或者以补充维生素、矿物质为目的的食品。《食品安全法》将保健食品视为特殊食品，并在第七十五条中规定：“保健食品声称保健功能，应当具有科学依据，不得对人体产生急性、亚急性或者慢性危害。”除此之外，国内市场上还有不少企业以“配制酒”或“露酒”的形式生产具有保健功能的饮料酒产品，也属于食品的范畴。

1.3 保健酒与中医药的深厚联系

长期以来，保健酒或药酒的生产制造理念和功能功效实现都与传统的中药配伍、中药配方息息相关。例如虎骨酒、史国公酒、枸杞酒、红花酒、十全大补酒至今所使用的都是传统配方。可以说，保健酒或药酒之所以能够长期在国内市场上稳固立足，一方面是它在生产工艺上融合了传统中医药资源与现代酿酒技术，另一方面是它在市场消费上迎合了人们广泛接受的中医健康养生理念。与药酒相比，保健酒更易入口，更加健康。从普通消费者的角度来看，因保健酒在口感和功效层面上更具有优势，故人们更倾向于选择保健酒。

中医药学凝聚着深邃的哲学智慧和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健康养生理念及其实践经验,中医药学是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也是打开中华文明宝库的钥匙。2016年之后，中医药行业迎来了新一轮的政策利好，这为产业的健康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例如，国务院发布《中国的中医药》白皮书，《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正式实施，《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和《中医药“一带一路”发展规划（2016—2020）》等等相继出台。随着国内民众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也将更注重养生保健。经过数千年的文化滋养和熏陶，中医药养生保健文化已经渗透到了国人的血液。保健酒中的有效成分为相关中医药的提取物，这正是其广受市场认可和欢迎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保健酒能够基于深厚的中医药资源，更好地开发和利用，无疑也将迎来新的快速发展机会。

2 保健酒对于中医药五种资源的开发和利用

中医药是中华民族宝贵的五种资源：（1）独特的卫生资源；（2）潜力巨大的经济资源；（3）具有原创优势的科技资源；（4）优秀的文化资源；（5）重要的生态资源。“五种资源”是一个有机贯通的整体。卫生资源是根本，文化资源是基因，科技资源为助推器，最终能带动国内的经济资源和生态资源焕发出更大的活力。在国内大健康产业蓬勃发展的大背景之下，如何善用中医药五种资源促进行业和企业发展，理应成为国内保健企业思考和努力的方向。

2.1 强化“卫生资源”，让保健酒更有特色

中医药资源是我国独具特色的民族瑰宝。中医药是我国医药卫生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中发挥着独特作用。中医诊疗以人为本，着眼于“病的人”而不仅是“人的病”，还奉行未病先防的诊疗理念，即“治未病”。关于中医的“治未病”理念，《黄帝内经》中有着这样的经典论述：“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中医药是维护民众健康的不竭动力。现今，在国内人口老龄化趋势的大背景之下，如何发挥中医药卫生资源在人体保健方面的重要作用显得尤为迫切。

保健酒在调节人的身体机能、补充人所需的物质和改善人体的亚健康状态等方面所具有的功能，正是契合了中医诊疗防患于未然的“治未病”理念。现今，在生活节奏加快、工作强度增大等多重压力共同作用之下，很多人的身体机能失调导致容易疲劳、免疫力降低等问题。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国人更加关注生理、心理的健康。为了更好的契合时代发展特点以及人们的健康需求，保健酒企业在向市场提供健康食品的同时，也应在健康理念的树立、康养知识的普及传播方面有所作为。例如，在做市场培育和产品宣传的过程中，保健酒企业可以将传统中医药文化知识和保健养生理念作为常态化的内容，将中医药的基本知识和治未病以及康复治疗知识融入健康教育，这不仅可以促进保健酒产品的市场销售，还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常规的中医药保健知识，最终为我国中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2.2 关注“经济资源”，让保健酒更有效益

我国幅员辽阔，纬度、经度跨度广，地形复杂，气候、土壤等要素差异大，中药材种植范围广，种类多。我国的天然药物资源多达12800 余种，其中集中在西北、西南地区的超过50%。例如，甘肃是全国人工种植中药材面积最大的省份，五大宗地道药材总产量占到全国大半。在农作物中，中药材的经济效益较高。对于国内很多地区来说，中医药和中药材对于发展当地经济来说具有重要意义。保健酒可以被看作是“中医药+”和“大健康产业”的组成部分之一。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保健酒生产、销售企业能够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就能够在推动设备、包装、原酒等产业的销售的同时，直接推动上游中药材的销售，进而带动中药材种植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为产业扶贫、乡村振兴加油出力。

目前，很多国内保健酒企业的市场表现良好。根据湖北省工商联发布的数据显示，国内保健酒的龙头企业劲牌有限公司以2020 年的81.27 亿元营业收入进入“2021 湖北民营企业100 强名单”，列第42 位。根据相关上市公司2020 年报发布的数据显示：主营“椰岛鹿龟酒”与“椰岛海王酒”的海南椰岛公司实现8.08 亿元的营业收入；山西广誉远公司旗下的保健食品“龟龄集酒”实现营业收入3335 万元；汾酒旗下竹叶青保健酒业务实现营业收入6.53亿元。保健酒企业的销售收入增加，将会促进更多中药材销售地、种植地的经济发展。与此同时，中药材销售地、种植地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提高、技术水平和管理能力提升，便能向保健酒企业提供高质量的中药材原料，进而促进保健酒市场发展。由此形成良性循环，双赢发展。

2.3 开发“科技资源”，让保健酒更加现代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中医药学古老而现代，其强大的生命力除了千百代中医药工作者的摸索和传承，还离不开在不同发展阶段的与时俱进的科技创新。中医药的创新与转化是中医药文化自信的持续动力源泉。我国科学家屠呦呦在2015年获得诺贝尔奖，这就是中医药具有原创优势技术资源的充分体现。在国务院印发的《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 年）》中，就明确提出了“着力推进中医药创新”。中医药科技资源的积累、传承和创新，融合了现代科技和传统手段，在基础理论研究、方法研究、合作机制、评价体系等方面齐头并进，是保障我国中医药事业进一步发展壮大的必要条件之一。

20 世纪90 年代以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获得了持续的改善和提高，国人的饮食结构也发生了不断的升级。消费者健康意识增强，对酒提出了低度化、清淡化和健康化的要求。这样一来便对保健酒企业的生产设备、酿酒技艺、产品开发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这离不开企业在很多方面进行大胆而有效的科技创新。例如，劲酒通过数字化制造平台，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传统的中药材复方提取而无法单独、优选、量化提取有效成分的问题。此外，在国人意识中，保健养生是中老年群体的刚需，且保健酒由于不太适合聚饮，消费场景受限。针对这种情况，保健酒企业还应在产品的口感、功能、包装等方面进行改良，以扩大自己的目标消费群体。综上所述，保健酒企业若想谋求进一步的发展，在科技资源领域的投入和创新是必不可少的。

2.4 传播“文化资源”，让保健酒更加厚重

中医药是最能代表中国国家形象的文化符号之一，中医药文化是中医药学的根基和灵魂。中医药文化是我国文化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以“天地一体、天人合一、天地人和、和而不同”思想为基础，深刻体现了中华民族以人为本的认知方式和价值取向。中医药文化资源包括医政、医人、医事、疾病、医著、药物和其他。例如，陕西“药王山”、河南“仲景祠”、甘肃“岐黄故里”以及历代中医名家相关的故址遗迹都是中医药文化的稀缺资源。现如今，中医药文化似乎离普通人的生活渐行渐远，如何让中医药文化深入人心成为了我们需要面对的命题。《中医药文化传播行动实施方案（2021—2025年）》对中医药文化密切联系群众提出了明确的目标：“中医药文化供给和群众性活动更加多样，中医药文化更广泛融入群众生产生活，中医药养生保健知识和方法更便捷服务群众健康需要。”保健酒作为群众与中医药文化链接的桥梁之一，积极传播其中蕴含的中医药文化，不仅是为了提高产品的销售收入，也是为了履行企业社会责任。

由消费者所感知到的价值是保健酒的市场竞争力所在。消费者在购买保健酒的时候，不仅关注酒文化、保健养生文化，还重视产品功能的可信和可靠。由此可见，保健酒企业需要从企业文化、酒文化、中医药文化等方面多管齐下，建立一个立体型的品牌文化体系。保健酒企业可以借助传统配方的起源和传说、健康休闲的中药材种植基地旅游、中医药名医名家名店的访谈和药膳食疗产品的开发等手段，让消费者切身接收和感受到来自传统中医药文化的魅力，从而让保健酒产品的文化内涵变得更加厚实、更加丰满。

2.5 利用“生态资源”，让保健酒更加绿色

按照中医的整体观诊疗理念，人、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健康就是能够适应自然、做到内外平和，人、自然和社会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各司其职、和谐相处。从药材来源、诊疗手法方面来看，中医药是一个源于自然、追求本真的绿色生态产业。

保健酒行业也需要一个健康、绿色的生态系统，上到原料供给、中到产品生产、下到市场宣传，这离不开各方的积极参与和共同建设。正如中药是中医防病、治病的物质基础，药物质量安全是保障患者的生命健康安全和中医药生存的底线。保健酒的产品质量也是其能够在市场上立足的压舱石和生命线。保健酒，是酒，也是具有特殊功能的食品。酒基、配方、药材和工艺共同决定着保健酒的品质。药材地道，保健酒才会纯正。道地的原料药材将是保健酒未来的竞争方向。保健酒企业要向市场提供高质量的产品，除了要采购合格的中药材原料，还要积极推动绿色原料供给基地的建设，与产业链的上游通力合作共同打造可持续的发展模式，让保健酒产业“绿色”起来。同时，每一个保健酒企业还应该通过倡导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避免夸大其词式的虚假宣传做法，让整个国内的保健酒消费市场也“绿色”起来、“健康”起来。

3 结束语

保健酒是一种特殊的食品，也是在传统中医药文化和资源影响和熏陶之下成长、成熟起来的特色产品。国内经济的增长和消费水平的提高，让更多消费者愈发关注和重视健康的消费行为和生活方式，且这一趋势还将持续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包括保健酒在内的许多健康型产品将会从中获益。对于保健酒企业来讲，不管是开展日常的商业经营，还是履行社会责任，都可以从中医药资源中源源不断地获得各种养分。依托博大精深的中医药文化和丰厚多样的中医药资源，保健酒在国内市场必将会绽放出更为绚丽夺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