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尽欢

漠河和白桦林有着宿命般的关联。这些树大面积地生长在漠河的北边。

白桦林在大雪纷飞的漠河伫立，好像也在悼念逝去的爱人。

消失在白桦林

白桦树是俄罗斯的国树。在俄罗斯民歌里，白桦林是情人相会或者离别的场所。他们在白桦林里许下誓言，承诺要永远相爱。很小的时候，张德全便听说过这个“白桦林”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寂静的村庄。一位小伙子决定拿起枪保卫家乡。小伙子就要奔赴边疆了。雪花不停地飘落，落在树上、地上，慢慢把村庄染成白色。小伙子不停地安慰泪眼迷蒙的姑娘，让她不要担心，等着他归来。小伙子挥手告别，和一帮年轻人消失在那茂密的白桦林……

战争如此残酷，姑娘苦苦等来的，是小伙子战死疆场的消息。白桦林里，那两个名字还紧紧依靠在一起，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很多年过去了，年轻的人们老去。小村庄重新有了孩子们的笑声。而白桦林里，只剩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痴痴守望。

听完了故事，张德全有些悲伤。可他不明白：真的会有人一直等待着另一个人吗？

张德全按下了那台老式收音机。质朴的男声低低地唱着：“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迷失在漠河舞厅

张德全听到的是漠河的故事。他和康氏的爱情故事其实也在漠河。故事的开始，他们在旧谷仓里跳舞，就着夜色点一盏油灯，沉醉在彼此的眼眸中。爱的火花就此燃起、温暖摇曳……

1983 年，张德全和康氏在漠河立县举办了简单的婚礼。婚后，他们依旧迷恋舞蹈和音乐，把平淡的日常过成了浪漫的生活。

1987 年，一场大火忽然而至。张德全的康氏在大火中丧生。一年又一年，康氏留在了最美的年纪。在张德全的记忆里，她像不会凋谢的玫瑰，永远娇艳。张德全却慢慢老去，长出了皱纹，生出了白发。

李金宝的舞厅开在漠河商业区，是一间毫不起眼的半地下室。牌匾是他最近才换上的名字“漠河舞厅”。在此之前，他的舞厅叫做“梦知艾”。张德全以前和康氏常来。音乐响起，灯光罩着舞厅。人们成双成对，相拥起舞。

如果不是一曲突然火起来的《漠河舞厅》，大部分人不会知道这里，也不会知道张德全的故事。

歌里唱：“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角落里，只剩下一位老人在寂寞地独舞。他跳着上个世纪流行的交谊舞，与周遭的人群格格不入，好像时间就此停滞不前。

素材赏析

《白桦林》和《漠河舞厅》两首歌，都用白描的叙事手法，讲述了关于爱与等待的故事。故事背后的深情弥足珍贵，又太过奢侈。这样真挚、长久的爱情，总让人羡慕。人们怀念曾经，因为那时候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