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 北京 100091）

“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这是马克思主义不变的核心价值和社会主义的本质追求，也是中国共产党长期一贯坚持的施政理念和执政目标，同时还是马克思主义研究者所关注的重要基础性问题之一。需要指出的是，笔者在本文中所谈的“人的全面发展”，不仅是一个简单社会发展目标和价值追求，还将其视为一个具体的动态的实践过程，有着具体的历史性、现实性、过程性。把我们国家围绕“人”这一中心问题的一系列治国理政方略，放入动态的历史进程中去思考，探寻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探析“新时代”与“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逻辑联系。这对于我们在新时代背景下更全面理解“人的全面发展”的时代内涵具有重大意义，同时也对于我们在新时代坚持和推进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实践具有不可或缺的指导意义。

一、新时代源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与实践的不断推进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新的历史发展方位”[1]，这是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重大政治论断。笔者认为，“新时代”的到来前提是“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与实践的有力实现。因为人的发展是实现社会进步的第一基础，这是一个大前提。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用实际手段来解决中国实际问题以向“人的全面发展”这个目标逐步前进的实际运动。实现每一个人的全面发展，是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原则，也是社会主义社会的远大目标。它强调以“人”的尺度衡量社会与历史的发展进程，把“人的需要”的实现程度作为评价社会发展效果的指标，与资本主义社会强调的“物”统治“人”、“人”依附于“物”有着本质的不同。因此，从“人的需要”出发把握“人”的社会历史主体地位，是认识“人的全面发展”的前提。

马克思在其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2]也就是说，人首先是有需要的人。人的需要是人内在的本质规定性，是人生活于这世界上为了实现自我的安全、发展、成就等产生的对于外部社会的需求，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人的行为动力和行动目标，是实现人的内部性与社会的外部性的统一与结合的连接纽带。毋庸置疑，人的需要是在历史的社会实践中不断发展的，这一过程是为了实现“人的本质力量的新的证明和人的本质的新的充实”。[3]与此同时，在人的需要的发展过程中，不断激发人的创造性、实践力的新发展，进而促进了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进而实现了人的需要得到不断的满足。也是在这样的不断上升发展过程中，社会形态得以进步与发展。因此，人处于不同时代、不同的社会形态中，所产生的需要是不同的；同时，不同时代，不同的社会生产力水平，对人的需要的满足程度是有差异的。

马斯洛认为，人的需要是由五个层次的内容所构成的：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会交往的需要、尊重需要以及自我实现需要；恩格斯关于人的需要则提出其构成是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和发展需要三部分。虽然两种理论的具体内容存在差异，但通过比较，我们发现其内在逻辑是一致的，也就是：人的需要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人的需要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或人生的不同阶段，由于其对于“人”这一主体的重要性、紧迫性存在差异，人存在不同的需求层次。资本主义之前的时代，作为广大劳动者的人的需要就是生存需要之类的低层次需要，保全生命是他们最大的追求；战争时代，所有人的需要都是安全需要；而社会主义社会的到来，劳动人民翻身做了国家的主人，摆脱了过去对“物”的依赖，他们的社会需要、尊重、发展需要等高层次需要更加普遍，参与社会建设的积极性也是逐渐高涨，社会生产力水平因此也不断提高，对高层次需要的满足程度也日渐加强。

由此可见，人的需要是人的本性，它具有丰富、多元的性质，同时也有明显的层次性、阶段性和历史性特征。人的全面发展的追求，源于人的需要的产生和更新。人的需要的不断实现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社会、时代对于人的需要的满足程度，不仅体现了社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也体现了人的全面发展的水平。

诚如上文所述，“人的全面发展”不仅仅是一个愿景、一个目标，更是一个持续的、长期的历史进程，它与经济发展、政治发展、文化发展、社会进步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的关系。此外，人的需要在不同的时代，由于面临不同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生活水平，呈现出不同的差异性的特点；同时，在时间的维度上来看，人的需要的发展往往是呈现出由低级向高级、单一到多样的形态。所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一新的历史方位，是源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一系列伟大的历史性成就，这些成就的根本就在于实现了人的需要的满足以及向往更高层次的需要的突破性发展。

从一大会址和嘉兴南湖小船起步开始，中国共产党就是人民利益的代表，始终保有“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联系中国实际，探寻民族独立、民族解放、民族发展、民族复兴的道路，逐步推进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这一宏伟目标。

首先，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赶走了侵略者，推翻了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实现了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使全国各族人民摆脱了过去的殖民压迫和资本剥削情况下对“物”的依赖，实现了人民当家作主，为人的全面发展开辟了道路，奠定了基础。而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历经三大改造，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为人的全面发展建立了制度保障。后经历了十年文革的挫折，经济上一大二公、一平二调以及政治上个人崇拜、制度混乱，导致社会生产力水平和文化发展水平大大倒退，人的全面发展进程大大倒退。直到1978 年，中国共产党开始实行改革开放、开展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等一系列破旧立新的新举措，使得束缚已久的人民思想得以解放，落后的生产力得以逐步发展。历经四十年，我们党一直强调人的历史主体地位，强调“发展依靠人民、发展为了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

尤其是在党的十八大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制定形成了一系列治国理政新方略、新思想，推动改革开放取得了历史性新成就。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攻坚克难，革故鼎新，做了过去想做不能做的事情，解决了长期以来的顽疾，持续推进人的全面发展进程。人的素质、能力、思想得到了新的突破性发展，人的创造力、想象力得到了进一步解放。人的能力得到解放后，便实现了更好地服务于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推进我国的社会生产力水平和文化思想水平迈上了新台阶，国家生产力水平的总体实现了显著提高，推动了社会的进步，人民的物质文化需要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同时，社会水平的发展进步催生了人的新的需要。在物质文化需要得到满足后，人民的需要开始丰富多样起来，日益呈现出多样化、综合化、高水平化的特点。越来越多的人民渴望更高层次、更高水平的需要得到满足。这也就是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的：“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4]但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我国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在许多方面已经有了显著提高，但突出的问题是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我们在发展过程中的问题仍然严峻，亟待解决。面对人民的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以及我国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所以，“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5]，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

综上所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一新的历史方位，根本源于我国社会基本矛盾发生了变化，而社会基本矛盾的变化，根本则源于人的全面发展的持续不断地推进，即人的生产力、思想力的发展进步以及人的需要的进一步发展变化。

二、新时代将持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迈上新高度

我们今天所处的历史方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新时代之所以谓之“新”，是我们的党、国家以及人民面临新的主要矛盾，新的发展机遇以及新的历史挑战。要理清新时代与人的全面发展之间的关系，就务必理清人的发展与时代、社会的发展之间的关系。那么，我们的新时代是否可以持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迈上一个新的高度呢？根据历史的经验以及现实的思想两个维度进行分析，笔者得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毋庸置疑，自中国共产党成立至今，我国的发展历程经历了三次大转折。1949 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1978年改革开放以及党的十八大后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笔者之所以认为，新时代的中国将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进程实现更高层次和水平的进步，是源于对历史经验的考量。第一次转折，“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各族人民从此当家作主，站立起来了。过去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时期的旧的人身依附关系得以彻底的解除。人民实现了从物质到精神两个层次的独立与解放。这一解放，为中国共产党推进实现中国人民的全面发展创造了一个基础。第二次转折，“实行改革开放”，把过去十年文革中的“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变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实现了人民思想和精神的第二次大的解放。从这以后，我们在探索中逐步发展并建立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全面推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各方面的改革，经济、文化、教育、科技等方面的实力得到了一个根本性的积累与发展，摆脱了过去“一穷二白”的落后局面，综合国力显著提升，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一次转折，极大地丰富和满足了人民对物质的需要，为促进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创造了物质条件，也解放了人民的精神家园，逐步关注社会发展的前景和未来，给第三次转折的到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所以，站在前两次转折的成功经验基础上，加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引领以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一具体实践的推动，新时代必将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问题上，迈上一个新的高度，实现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

分析完了历史，我们再回到现实，回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中来。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和人类社会进程的基本节奏保持一致，“人的全面发展”思想也是处于逐步完善、推进的过程中的。伴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们党关于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思想也处于不断地更新和深化过程中。十九大报告指出：“带领人民创造美好生活，是我们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6]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我国新时代国家治理与发展的主要内容都是围绕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展开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基础是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为前提，这符合马克思人的全面发展的前提。此外，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剖析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的历史性转化，充分强调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升级以及“发展”在破除不平衡不充分问题过程中的基础地位，并指出新时代需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牢固树立“四个自信”，推进伟大征程，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推动形成全面改革开放的新格局，不断满足新时代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尊重人民，服务人民，为人民的发展创造新的更好的社会环境以及政策条件。在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些新的思想论断，都是站在人类历史发展规律以及现代化建设规律的高度上，着眼于“人民的历史主体地位”，都切实从满足人的需要这一社会主义本质出发，剖析社会进程中的发展问题，提出了切实的解决之道，为持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创造了新条件、提供了新路径。

因此，历史和现实都雄辩地证明：新时代必将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史上的光辉时代，必将推进我国人的全面发展进入一个新的更高水平的阶段。进入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要推进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必须从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出发。我们党和国家针对新形势下的新环境，站在国家的高度，给全国各族人民营造了和谐、稳定的国际国内大局面；同时，在治国理政的过程中，我们党还正在探寻更高水平的为人民服务的优质方法，关注每一个关系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点滴细节，比如医疗改革、教育改革、税制改革等。这就是新时代的中国，正在挖掘人的全面发展的更高级别的形态，正在为实现人的更大程度的解放而不懈努力。与此同时，我国人民也在更加美好的生活环境中，实现了更大程度的能力解放，实现了更全面、更高层次的发展。人的解放以及人的全面发展，势必推动我国社会形态的进步和升级；社会形态的进步升级，也将反作用于人的全面发展，给人的发展提供更全面、更充分的条件和基础。这是一个动态的、良性的、螺旋式上升的互动过程，是人与社会的互相促进，值得我们思考。推动人的全面发展进入更高阶段，这是我们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持续向前的一个大的必然趋势，不容置疑。

三、新时代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人的全面发展”的持续推进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一历史新方位，意味着中华民族经历了站起来、富起来两大阶段，踏上了强起来的伟大征程。“这个新时代，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续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的时代，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时代”[7]，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如是说。不难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总目标总结起来就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这是一个方向，一个愿景，它正照进我们的现实。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

为什么有信心、有能力把梦想变为现实呢？我想，根本还在我们党和国家持续推进“人的全面发展”。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清楚地认识到，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形态的整体进步，是人类历史进程的两个方面，但同时，必须把握二者之间客观存在的统一关系。换言之，社会的进步，文明的复兴，离不开最单一的个人的发展，人的发展程度将决定社会的进步程度；反过来，一个进步发展的社会也必将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得以更高水平的发展。

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梦想，它是一个集合体，构成这个集合的，是无数的个人的梦想。个人的梦想从表面上看，很多样，很复杂，但究其根本，就是实现个人更高层次、更全面的发展，这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宗”。同时，新时代主要矛盾的变化要求我国“更好地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社会的全面进步”。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讲，“人的全面发展”的“个人梦”与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们的党和国家就要着眼于每一个“个人梦”，持续促进每一个人的全面发展，切实加快推动所有制的变革，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如增加教育与科技投入，营造发展先进的文化等等；切实把握高度发展的生产力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大前提，建立完善发达的市场经济体系，形成人与人之间形成互相、全面依赖的关系；切实为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更加优良的条件，使新时代我国人的发展逐步实现从“物”的发展转化为自我存在的丰富性和多样性。通过持续地推进人的全面发展，在使每一个人实现更高水平、高层次的发展的基础上，进一步的解放和挖掘人的能力高度、思想深度。使他们更有信心和实力投入到新时代夺取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伟大征程中，回报国家，回报社会，促进社会的整体进步和民族的伟大复兴。这是一个社会进步的完整螺旋式循环，但必须抓住这个循环的起点、重点以及终点，那就是“人的全面发展”。

我们要认识到，人民的力量是“最强大的一种生产力”[8]，更是推动我国历史向前发展的最根本力量。因此，我们可以说：新时代的中国要想实现更好的发展，必须要持续推进并且努力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个命题是我国在新时代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一步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过程中最重大的实践命题，是新时代最现实的行动纲领。基于这个认识，我们要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必须坚持人民的历史主体地位不动摇，充分推动并逐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进而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来夺取新时代的伟大胜利。因为，历史和现实都已表明：人的发展是一个国家和社会进步与发展的根脉，离开了根，发展就只能是空中楼阁，梦之泡影。

四、结语

本文从历史与现实两个维度着手，对“新时代”和“人的全面发展”做了逻辑理路。

人是推动历史车轮不断前进的最根本动力，人的需要的层次及水平随着时代和社会的进步变化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回顾过去，正是由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国不断探索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社会生产力水平得到发展和提高，人的需要的层次及类型发生了转化，使得我国的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转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同时，在未来，伴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历史进程的不断向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与实践也将迎来新的、更高层次的发展。

基于此，笔者认为：“新时代”与“人的全面发展”，二者在我国社会形态的历史进程中互为因果，辩证统一，不可割裂。新时代的到来，是我国长期持续推进人的全面发展的结果，“人的全面发展”对其具有质的规定性，是其逻辑起点。同时，新时代的进程中，“持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一条贯穿的主线，也是推进新时代进步的主要动力，更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行伟大建设的最终目的与归宿。

因此，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中国梦”无法脱离“人的全面发展”的不断推进而独立地实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新时代的中国持续推进并且逐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将助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最终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