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宇，高天舒

(1.辽宁中医药大学 研究生学院，辽宁 沈阳 110847；2.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内分泌科/沈阳市内分泌代谢疾病中医临床医学研究中心，辽宁 沈阳 110032)

甲状腺结节(Thyroid Nodule)是由于甲状腺细胞在局部异常生长引起的病变，主要表现为喉结正中附近出现半球形柔软肿块，能随吞咽而上下移动，属于一类内分泌疾病[1]，可归于中医“瘿病”范畴，在古代又被称为“瘿瘤”“肉瘤”。近年来，甲状腺结节的检出率逐渐升高，其中有20%～76%的甲状腺结节患者是通过B超检查发现的[2]。目前最新的《甲状腺结节和分化型甲状腺癌诊治指南》[3]指出，甲状腺结节的治疗尚无确切有效的药物，临床上最常用的是甲状腺素抑制疗法和外科手术治疗，但是复发率高并且可能留下手术瘢痕；而中医药治疗有不可替代的优势，目前对于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相关研究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CiteSpace软件由陈超美教授研发，是一种通过共被引分析、合作网络分析、共现分析和文献信息耦合分析来挖掘整理数据，实现文献可视化的常用统计学软件。该软件主要特点是能够科学探索一个特定研究领域的学科知识体系框架结构，从而直观准确表达该研究领域发展的现状及趋势，并做出科学系统的评价和合理的预测[4]。本研究以中国知网数据库平台为依托，借助文献计量分析系统应用软件Citespace，对1980年以来于我国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相关文献进行系统的数据可视化分析，梳理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及未来几年可能的发展趋势，本研究有助于未来研究人员准确把握这个领域的研究热点和方向。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

本研究的数据资料均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的期刊数据库，检索的数据列表如下：高级检索-期刊-专业检索，在专业检索框中以SU=(甲状腺结节+瘿瘤+结节性甲状腺肿)*(中医+中药+中医药+中西医结合)进行检索，检索时间为1980年3月1日-2021年3月1日，来源期刊为全部期刊，结果共累计检索到514篇相关文献，逐一进行筛查，排除了新闻报道、学术论坛文章和科普专题文章等相关文献，去掉了重复的相关文献，最后得到482篇符合要求的文献，从CNKI中选择Refworks形式导出得到的文献，以download_2021.txt格式保存。用CiteSpace5.7软件进行数据的格式转换，生成CiteSpace5.7软件能够识别分析的数据格式，最后将数据导入软件进行逐步分析。

1.2 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是运用CiteSpace5.7软件对节点进行信息化处理，绘制与网络相关的知识图谱，该软件的时间参数设定为1980年3月-2021年3月，时间切片为1年，节点的类型分别从网络中选取了作者、机构、关键词，每一年选取其中出现次数最高的关键词，选择路径寻找、修剪合并网络，修剪slilcde网络的图谱修剪算法是为了使图谱在视觉上显示得更加明确清晰。

2 结果与分析

2.1 年发文量分析

本研究共纳入文献482篇，按发表时间进行统计分析得折线图(图1)。由图1可知，近40年来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相关研究的年度发文量呈现阶段性增长趋势，直到2014-2015年，出现论文发表数量的剧增(从19篇到51篇)，2015-2018年发文量均在50篇左右，分析可能与甲状腺结节的患病率和检出率逐年上升有关。发文量最多的年份为近两年：2019年92篇，2020年88篇，表明近2年该领域研究进展较快。

图1 1980-2021年相关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文献的发表趋势

2.2 机构和基金分析

从图2中可见发文数量前10位机构，共刊载文章179篇，占37.15%，均为各地区的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图3显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973计划)的基金支持率达到一半，可以看出各项基金对于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研究的支持较为充分。

图2 发文数量前10位机构

图3 发文数量前10位的基金

2.3 文献作者和机构共现分析

本研究分别选取作者和机构节点，设定时间切片1年，提取频次≥3的节点，生成1980-2021年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主要发文机构和作者图谱。

作者的共现数据分析描绘出该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群，还体现出与核心作者之间合作关系的紧密程度[4]。作者的节点个数为351，连线个数为329，网络密度为0.005 4。说明作者的协商合作关系在总体结构上相对比较疏松。图4为该研究领域在作者共现分析中所涉及作者的合作网络图谱，从图4中我们可以看到该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和主要研究小组。发文数量较多的作者有王小平、蔡惠群、王旭、姚文强、张擎、崔鹏、王馨翊、张豪建、肖婷、胡革、高天舒等。同时，图中作者聚类度较低，可以看出以核心作者为中心的研究团队发展并不健全，研究团队建设有待提高。

图4 作者合作网络

图5为目前我国现代中医药对治疗甲状腺结节的主要有关学术研究成果文献的原作者及其所在单位以及其个人隶属研究机构的相关网络视图。机构的网络节点数是200，网络节点密度很低，只有0，连线数也是0，代表了各下属机构之间的节点协商和网络合作伙伴关系极为分散，基本没有任何一个机构之间的节点协商和网络合作伙伴关系，不同的国家地域组织和下属机构之间的网络合作更不多见。从图5可以非常清楚看出中医药在临床治疗甲状腺结节疾病方面学术研究成果领域中最核心的学术研究机构包括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市中医医院、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上海市中医医院、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湖南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以上机构出现频次均在37次以上，说明这些机构具有较强的影响力和关注度。

图5 科研机构网络

2.4 关键词可视化分析

2.4.1 关键词共现分析 专业文献中的关键词是一种对研究领域的研究内容以及科学文献的相关研究方法的高度概括。关键词出现频率的高低与该关键词所代表的研究内容受到的关注程度成正比[5]。因此，高频关键词可反映相关研究领域中的研究热点问题。依据软件的相关知识：高中心性关键词的中心度>0.1，则说明该关键词在可视化网络中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5]。通过关键词的共现分析可以得出频率排名前10的高频关键词以及对应的中介中心性。运行CiteSpace软件，将算法k值设为75，提取频次为≥2的节点，生成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图6)，节点数有19个，连线21条，密度是0.122 8。通过关键词共现分析，得出频率排名前19的中介中心度。“甲状腺结节”“瘿病”“结节性甲状腺肿”“良性甲状腺结节”的中介中心度分别为1.54、0.18、0.22、0.22，这些高频关键词同时也具有较高的中心度，这样的关键词构成研究热点问题。

图6 关键词共现图谱

2.4.2 关键词聚类分析 运用LLR算法对关键词进行聚类，阈值设定为17，发现14个聚类，见图7。CiteSpace软件可自动计算出衡量和评价图谱聚类效果的两个数据指标：模块值(Q值)和平均轮廓值(S值)，这两个数据指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网络结构和数据聚类的清晰程度。根据软件的相关知识：Q值>0.3，代表被聚类分析后所给出的网络结构准确且显著；S值>0.5，聚类清晰且合理，S值>0.7 时，可以认为其聚类高概率是值得信赖的[4]。本聚类结构的Q值=0.6578，S值=0.8949，可认为被划分出来的聚类是显著且合理的。运用Clusters中的Show功能还可以显示出各聚类之间的关系，见图8。关键词的聚类分析还可以反映该研究领域的学术发展态势。经查看各聚类的具体内容，把研究内容归纳为如下4个方面：①对甲状腺结节中医药辨证论治的经验总结；②中西医结合评估甲状腺结节的相关转归状况；③中医药古籍中有关治疗甲状腺结节的方法；④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临床疗效评价。

图7 关键词的聚类分析图谱

图8 关键词聚类之间关系图谱

2.4.3 突变词分析 CiteSpace软件提供了突变词(burst term)进行探测分析的功能，通过探测在一定的时间内，被引用频次或者共现的频次中有所突现程度增多的各个节点，以便于预测本领域的研究发展方向[4]。可以从大批题录中发掘和检测频次变化率较高和增长速度较快的一些突现词，通过考查这些突现词在不同的时间段内的分布和变动趋势，用以辨认该研究领域的研究前沿[5]。本研究中共检测出了前15位突变强度最高的关键词，见图9。

图9 关键词中突变强度位列前15的突变词

中医药对甲状腺结节的研究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研究热点，突变词中有2个延续至今，分别为“结节性甲状腺肿”“甲状腺功能”。近年来，中医药对甲状腺结节综合治疗的临床研究逐渐趋向于对早期结节性甲状腺肿和良性甲状腺结节甲状腺功能的综合治疗。而突现词持续时间大于20年的包括“系统评价”“用药特点”“多重辨证”“中医外治法”等13个。从目前来看，对于中医治疗甲状腺结节的系统评价、用药特点、多重辨证及中医外治法的相关研究是当前的主要发展方向。

2.4.4 关键词的时序图和时区图 图10是关键词共现时区图谱(Timeline View)，以文献发表时间为X轴、聚类编号为Y轴，主要反映聚类的起始年份、关键节点。根据软件知识，图谱中聚类编号越小说明对应聚类下包括的节点数目越多；图谱中年轮的厚度越厚相应时间分区內引文的数量就越多[5]。同时，年轮的颜色代表相应聚类的时间，暖色系代表近期内被引文献，冷色系颜色代表较早期时间被引文献[5]。从图10可以看出不同聚类随时间发展的趋势和转折点，可以描绘出近40年来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研究热点趋势转向的图景，提供出该领域发展演进的脉络关系。

图11是关键词共现时区图谱(Timezone View)，主要反映从基础到前沿研究路径的变化，其中Q>0.3则表示网络结构聚类显著，MS>0.5则反映研究发展趋势会朝着突现词热点方向发展[4]。1980-1989年，中医药研究重点为“甲状腺结节”“结节性甲状腺肿”“中医治疗”，研究热点以“夏枯草”“黄药子”“冷结节”为突现关键词，1990-2000 年，出现突现的高频关键词有“良性甲状腺结节”和“综述”。2001开始逐渐开始大量出现高频突现词，第一类是甲状腺结节多种中医治疗方法“汤剂”“中药外敷”“膏剂”“针刺”和“穴位注射”；第二类是中成药“活血消瘿片”“小金胶囊”“消痛散结片”；第三类是“离子导入”“微波消融术”等治疗方法。以上表明了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研究中治疗方法的不断丰富与变革。

图11 关键词共现时区图谱

3 讨论

3.1 研究热点分析

研究热点是指在某一研究领域中、某段时间内特别受到关注的焦点问题[5]。研究热点体现了研究发展进程中的重大事件。本研究显示：富碘中药的使用将是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热点。关键词共现时区图谱中近5年“用药规律”“富碘中药”共现频率较高，杨庆玲等[6]实验结果表明，中药结合认知行为干预对于气郁痰阻型结节性甲状腺患者有显著的临床疗效，可有效降低其氧化应激水平；郑曲等[7]在实验中证明了应用富碘中药可以减轻碘补充过程中的氧化损伤，使甲状腺肿的形态得到修复完全；周鹏飞等[8]利用富碘中药治疗甲状腺功能不高的甲状腺结节最终得出结论：治疗前结节体积越小，治疗疗效越好；林达秋、孙志东、周绍等[9-11]观察海藻玉壶汤加减的复方中药对于甲状腺结节的临床疗效，结果总有效率均达到95%以上，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中药复方可改善临床症状并缩小结节大小。因此，如何合理科学地应用富碘中药治疗甲状腺结节，是未来甲状腺结节中医药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富碘中药的剂量、疗程等仍需要规范和明确，未来需要大样本高质量的临床RCT研究和病理学研究以及更加深入的疗效机制探讨。同时针对不同类型的甲状腺囊性或者炎性结节，富碘中药的剂量、配伍等规范化问题都需要进一步研究。

3.2 研究前沿趋势分析

关于中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机制研究，中药复方治疗甲状腺结节辨证分析及临床疗效的相关研究是当前的前沿研究趋势。赖倚文、陈雪莹等[12-13]开展了中药外敷治疗结节性甲状腺肿的实验研究，结果显示瘿肿消软膏可能通过参与细胞增殖、细胞凋亡等过程治疗结节性甲状腺肿，可能通过减少PCNA、VEGF表达，抑制甲状腺细胞增殖治疗结节性甲状腺肿。程险峰等[14]也提出中医治疗的作用机制可能与中药具有增强免疫功能和抗肿瘤的作用有关。因此中药复方治疗甲状腺结节的机制研究是未来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前沿研究的一部分。

基于中医治疗不同类型甲状腺结节临床辨证分析及疗效研究是另一研究热点。1988年以前，“中医治疗”或“结节性甲状腺肿”“临床观察”高频共现，中心度高达1.54，表明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最早从关注“结节性甲状腺肿” 开始，2000年以后，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逐步体现在关注中医药治疗不同类型甲状腺结节的辨证分析和临床疗效。仇莲胤等[15]研究309例甲状腺结节患者的临床症状，并对证候要素进行聚类分析，得出甲状腺结节的四个临床基本证候为：肝郁痰凝证、痰瘀互结证、脾肾阳虚证和阴虚内热证。许芝银教授[16]和左新河教授[17]分别采用不同的中医治疗方法治疗结节性甲状腺肿或甲状腺囊肿，都使结节减小，取得了良好的临床疗效和丰富的临床经验。

3.3 研究方法分析

1980-2000年该领域的文献类型多以综述和介绍临床经验为主，不同专家对甲状腺结节的治疗标准、观察标准尚未统一。近5年来虽有一些文献对中医药特色治疗甲状腺结节的临床疗效进行了观察，但多选用专家自拟方或者经典方加减，缺少对甲状腺结节的不同类型进行分类治疗的报道，因此难以共享临床观察的研究成果来对不同类型甲状腺结节进行规范化的中医药治疗。“Meta分析”在关键词聚类分析中高居第三位，“数据挖掘”一词也于2019年首次高频共现，其中心性高达0.39，提示基于数据挖掘对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临床研究已逐渐进入迅猛发展阶段。未来仍需加大对研究方法的归纳总结，为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结节的规范化注入新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