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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间文化到旅游景观:文化记忆视角下壮族布洛陀文化的创造性转化
——以田阳敢壮山布洛陀景区为例

2021-11-30吴德群

百色学院学报 2021年5期
关键词:壮族仪式记忆

吴德群

(百色学院,广西百色 533099)

一、研究的问题、视角与方法

布洛陀文化,是壮族及其先民崇奉布洛陀为创世神、始祖神、宗教神和道德神,并遵从其旨意调解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关系,以求自身生存与发展的观念体系,由布洛陀神话文化、布洛陀史诗文化、布洛陀宗教文化、布洛陀始祖文化和布洛陀歌谣文化等构成。[1]布洛陀文化是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珠江流域世居民族即西瓯骆越民族文化的标志[2],是壮族传统文化的根基和核心[3](P329)。

布洛陀文化研究,始于20 世纪50 年代。[4](P3)1991 年《布洛陀经诗译注》问世后,布洛陀文化研究不断深化。2002 年,广西田阳敢壮山祭祀布洛陀区域性中心遗址的发现,激起了布洛陀文化研究的热潮。研究内容涉及布洛陀文化的体系结构、布洛陀文化的特点、布洛陀文化历史文化内涵与价值、布洛陀文化的保护与开发、布洛陀文化“走出去”、布洛陀文化的重构,以及城镇化背景下布洛陀文化传承面临的困境等多个层面。其中,与布洛陀文化创造性转化主题相关的主要是布洛陀文化的开发研究。此类研究重点探讨了以下三个层面的问题:一是布洛陀文化开发所具有的经济价值和社会意义[5-6];二是布洛陀文化开发所具有的优势、机遇及理论支撑[7-8];三是布洛陀文化的开发模式和过程[9-11]。总的来看,既有文献具有多学科参与和多角度分析的优点,但关于布洛陀旅游开发的内在文化过程及其对布洛陀文化创新转化所具有的理论意义,则有待于进一步深化。本文试从文化记忆的角度,以广西田阳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为个案,理解布洛陀文化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化机制。

本文主要采用实证研究的方法。实证数据有三个来源:一是访谈资料,2020 年6 月,笔者专题访谈了田阳县布洛陀研究会会长HMB 先生,较详细地了解了田阳敢壮山布洛陀文化的发现、整理与旅游开发过程;二是2020 年8 月笔者收集的由田阳县文旅局提供的有关敢壮山布洛陀景点建设规划和重建方案以及2017、2018 年布洛陀民俗文化旅游节的活动方案;三是借鉴既有文献中有关田阳敢壮山布洛陀文化及其旅游开发的田野调查数据。

二、田阳民间的布洛陀文化传统

壮族是右江流域的世居民族,是这里的主体民族,其经济文化占主导地位。除红水河流域外,右江流域是壮族特色最为鲜明最为浓郁的地方,是壮族的典型代表。[12](P6-7)田阳是其中的地区之一。田阳位于广西西部右江河谷百色市中部,古属百越地;秦朝属象郡;汉武帝时属郁林郡;唐朝增设田州郡,田阳部分属岭南西道田州横山县,部分属邕州地;宋朝属奉议州和勘州;元朝分属来安路和广西行中书省田州路;明朝分属田州路土府和来安路土府;清朝为奉议州;民国元年,田阳县分属奉议县和恩阳县,后合并为田阳县。[13](P1-9)2019 年,田阳县改设为百色市田阳区。2020 年末田阳常住人口35.2 万人,其中壮族占90%,是典型的壮乡。①田阳人口数据来自广西百色田阳区人民政府门户网站田阳概况介绍,http://www.gxty.gov.cn/zjty/tygk/t859650.shtml。

布洛陀文化是田阳典型的民间文化。布洛陀文化的基础是布洛陀神话。在田阳民间社会,流传着很多有关布洛陀的神话故事,如《布洛陀造人间天地》《布洛陀造人》《祖公和母娘》《布洛陀取火》《布洛陀的封将坛》《布洛陀的灯笼》《敢壮山与五指山的来历》《圣水池与母勒甲》《洛陀洞与蚂拐节》《鸳鸯泉》《母娘岩与敢壮山歌圩》《封洞岩的故事》等。[14](P163-180)其中,关于布洛陀创造天地和文化的神话故事讲道:古时候天地分为三界,但天太矮,只有三尺三寸高;地太薄,只有三尺三寸厚,是布洛陀叫上界的人把天往上升,叫下界的人把地加厚。布洛陀不仅创造了天地,还教会人如何与鸟兽草木和谐相处,叫人搬出森林到平地居住,教人建造房子、缝制衣服和播种五谷等。[15](P51)

除了口传布洛陀神话,布洛陀文化还集中体现在田阳的民间宗教——麽教之中。麽教是壮族的原生型民间宗教,主要分布在广西的红水河、左江、右江、龙江、柳江流域和云南的南盘江、清水江、盘龙江、大马河和西洋江流域的壮族居住地。[16](P163)布洛陀文化在田阳地区麽教中的表现有三大特点:一是布洛陀是麽教较为统一的神祇,是麽教信奉的始祖神;二是麽教以《布洛陀经诗》为教义经典;三是麽教实践者——麽公,收藏了大量的较为完整的《布洛陀经诗》手抄本。20 世纪80 年代,仅在田阳玉凤镇玉凤村,就收集到35 本壮族麽经,其中10 本被收入《壮族麽经布洛陀影印译注》(1-8 卷)②参见张声震:《壮族麽经布洛陀影印译注》(1-8 卷),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4 年版。。而在田阳坡洪镇个强屯,又收集到了13 个布洛陀麽经手抄本,被收入《壮族麽经布洛陀遗本影印译注》③参见黄明标:《壮族麽经布洛陀遗本影印译注》,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16 年版。。

田阳布洛陀歌谣文化主要表现在麽公在举办宗教法事时的喃唱中、民间祭祀或祈愿时的颂歌中以及歌圩里用来感谢布洛陀的赞歌中。民间祭祀时,人们通常要唱赞颂布洛陀创造万物、造福人间和祈求布洛陀保佑的歌;在歌圩对歌之前,往往先唱布洛陀造天地人世和为人造福的古歌。④歌圩歌唱情况根据田阳布洛陀研究会会长黄明标研究员讲述整理,特致谢意。此外,歌圩中还有专门歌颂布洛陀功德和当今新生活的歌。[17](P162-163)

三、敢壮山壮族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

文化记忆是“每个社会和每个时代所特有的重新使用的全部文字材料、图片和礼仪仪式等的总和”[18](P5-6)。文化记忆中的记忆指的是“把人群凝聚成整体的记忆”,文化记忆具有重要的社会凝聚功能,旨在告诉一个社会群体“什么是不可遗忘的”;它是所有社会普遍存在的文化现象,是一个社会的文化创造。[19](P22-41)

根据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 Halbwachs)和扬·阿斯曼(Jan Assmann)的观点,文化记忆具有以下7个方面的特征:一是以神话传说或发生在绝对过去的事件为内容;二是以仪式和节日为主要组织形式;三是以具体地点、建筑、文字、图像、舞蹈以及展演活动等客观外化物为记忆媒介;四是用于唤起记忆的事件在时间结构上属于史前时代中绝对的过去;五是具有专职的传统承载者;六是与具体的群体认同相关联;七是运用重构的方法。[19](P29-51)在文化记忆理论中,哈布瓦赫特别强调了“记忆形象”在文化记忆中的作用,认为文化记忆必须借助具体的形象才能实现,这种形象就是“记忆形象”。记忆形象有3 个方面的特点:一是时空关联性,即“记忆形象“总与具体的时间和空间相联系,或者说被定位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二是群体关联性,指的是“记忆形象”总是与特定的群体相结合,记忆属于特定群体的记忆;三是使用重构的方法,即“过去”本身在任何记忆中都不能被完全保留,进入记忆的内容,总是根据每个社会当下的需要进行的选择。[19](P27-51)

敢壮山,位于广西田阳县东约8 公里,海拔326 米。山上植被繁茂,四季常青,有自然形成的山洞、水池、岩壁等地貌。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基于以下两个契机①根据田阳布洛陀研究会会长黄明标研究员提供的材料整理,特致谢意。:

第一个契机是布洛陀经诗及有关布洛陀祭祀民俗的发现。20 世纪80 年代,田阳文化工作者在敢壮山周边发现了布洛陀经诗,收集了很多布洛陀民间抄本和民间故事;同时发现敢壮山歌圩有祭拜布洛陀的习俗。1989 年,敢壮山被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第二个契机是20 世纪80 年代在文学领域兴起的文化寻根热潮。在寻根情结的激励下,壮族文人开始寻找自己的民族文化之根。2002 年,壮族文艺家古迪受已故友人、壮族民间文艺家黄勇刹的委托,到敢壮山寻根并认定敢壮山是自己的心灵之家,是壮族的文化之根。由此发端,经过学界研究论证,确认敢壮山是壮族始祖布洛陀的栖息地,是壮族文明的发祥地。文化寻根及敢壮山祭祀布洛陀遗址的发现,极大地推动了布洛陀文化记忆的构建。

2003 年农历三月初八,举办了第一次布洛陀文化记忆仪式——布洛陀祭祀大典。此后,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活动于每年的农历三月初八在敢壮山举行(2019、2020 因场地改建和新冠疫情,没有大规模举行)。敢壮山壮族布洛陀文化记忆的构建,是借助布洛陀文化“记忆形象”的塑造实现的,并通过节日化、仪式化和空间化来完成。

(一)节日化和仪式化

文化记忆的“记忆形象”“需要一个特定的时间使其被现时化”[19](P31)。节日便是这个特定时间。节日所具有的固定性和重复性,保证了记忆形象能够被定期现时化,“保证了巩固认同的知识的传达和传承,并由此保证了文化意义上的认同和再生产”[19](P52)。敢壮山布洛陀“记忆形象”的构建也首先采用了节日的形式。

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的节日化,主要通过两种途径实现:一是在时间上借用了敢壮山传统歌圩节时间——每年农历三月初七至初九;二是突出了节日的布洛陀文化主题并重构传统歌圩内容。根据《2018 年百色市布洛陀民俗文化旅游节筹备工作方案》和《2018 年百色市布洛陀民俗文化旅游节歌圩体育运动会方案》,敢壮山布洛陀民俗文化旅游节的主要活动内容有9 大项,其中5 项内容与布洛陀文化密切相关,依次为布洛陀祭祀大典、布洛陀文化学术交流座谈会、布洛陀民俗文化“布洛陀之夜”文艺演出、布洛陀山歌比赛、歌圩体育运动会。通过多种活动的全面呈现,布洛陀文化被形象化和现时化。

仪式是塑造布洛陀文化“记忆形象”的重要方式,也是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活动的主要内容。广义的理解,敢壮山布洛陀民俗文化旅游节所开展的各种竞技、娱乐、表演或展演活动,都具有仪式性,因为在文化记忆语境下,各种传统竞技活动不仅具有仪式的象征性、程序性、组织性(专门的司仪人员、裁判)等特点,而且具有仪式的功能——塑造记忆形象。但在众多的节日活动仪式中,布洛陀祭祀大典仪式是核心,最为庄严隆重。

布洛陀祭祀大典仪式有11 项议程,20 来个环节,依次为(以2017 年敢壮山布洛陀祭祀大典为例):

①敢壮山布洛陀祭祀大典仪式由田阳布洛陀研究会会长黄明标研究员提供,有删节。

仪式具有具象化特点和凝聚及表意功能。仪式的具象化表现为仪式的外显性和重复性,外显性通过程序化的行为表现出来,重复性指一致的仪式程序和行为按照节日的周期反复呈现。仪式“能够原原本本的把曾经有过的秩序加以重现”[19](P88)。仪式的凝聚功能,指的是文化记忆的仪式也是群体的聚会,仪式将群体成员聚集到一起并产生归属感和团结感;而仪式的表意功能则在于通过仪式表达集体的回忆、身份、情感、价值和规范。仪式的意义就在于借助仪式形象表达群体认同。

布洛陀祭祀大典,正是借助仪式这一具象形式,表达了壮族社会记忆的内涵。布洛陀祭祀大典的主旨及其要传达的意义集中体现在公祭祭文当中。祭文如下:

威威吾祖,功德何隆。开天辟地,创造万物,安排秩序,排难解忧。逐雷于天,驱虎于林,降额于水,三界三王,公甫主大地,繁衍人类。创千秋之伟业,启万代之文明。珠江流域,举石铲抡石锛,造□造□(造田造地),造坂造兰(造村造屋),稻作文化,铜鼓文明。皆吾祖及子孙勤劳智慧之辉煌。瓯骆以降,秦汉统一,融入中华,延及僚壮。虽久历沧桑,然赖布洛陀经传,后裔不忘祖根,族源脉络清晰,那弄文化承传,代代自强发奋。英豪辈出,为国争光,为民前驱,为族就义,伟绩共闻。世代更新,壮族史册,谱写新页,民族自治,平等团结,互助共荣,蔚我中华,第二大族。谨陈要端,告慰吾祖在天之灵。

世纪更新,改革开放,中华复兴,壮乡兴旺。布壮男女,民族精英,智士能人,普通百姓,秉承祖训,不断创新,富民兴桂,建设小康,步现代化,社会和谐。弘扬祖德,爱国爱乡,尊老爱幼,扶贫济困,弃恶从善,法纪申张,重振壮族,报我祖恩,祈望吾祖,保佑子孙,安康进步,兴旺繁荣,大礼告成,伏惟尚饗![20]

由祭文可见,祭祀仪式的内涵有两个层面:一是回顾壮族历史社会发展,表明在党的领导下,壮族和中华各兄弟民族一起实现了自治、平等与繁荣,表达了对中华各民族互助共荣一家亲的自豪感;二是表达了壮族人民坚定跟党走、坚持改革开放、富民兴桂、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同心共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的决心。

(二)空间化

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形象”构建过程的空间化是指通过将敢壮山自然场景符号化,把布洛陀文化转换为敢壮山自然或文化景观的过程。布洛陀文化的空间化是分期完成的,主要分为两步:

第一步是将敢壮山整体符号化。2002 年敢壮山布洛陀文化遗址被发现后,敢壮山被认定为壮族始祖布洛陀的栖居地和壮族文明发祥地,这一认定,赋予了敢壮山特殊的文化地位和内涵:敢壮山是壮族始祖神布洛陀的故居、是始祖布洛陀开天辟地、创造万物的地方,是壮族文明的发祥地。由此,自然意义上的敢壮山实现了向文化圣地的转换。

第二步是布洛陀文化在敢壮山的具体化。布洛陀文化在敢壮山的具体化,指的是将敢壮山上的特定地点或场所,构建为始祖布洛陀生平事迹的发生地。敢壮山布洛陀文化遗址主要有将军洞、姆娘岩和祖公祠,当地民众有到三个洞中祭拜的传统。敢壮山被认定为圣山之后,田阳县对既有的布洛陀文化遗址进行了重修,明确了三个岩洞在布洛陀文化中的地位:将军洞被认定为布洛陀守护神所在地,并设置了神坛,安放了“布洛陀守护神位”;姆娘岩被认定为祭祀始祖母姆洛甲的祭坛,并放置了“母勒甲母娘神位”;而祖公祠则被认定为祖公布洛陀的住所,放置了“布洛陀{公甫}祖神位”。[10](P111-113)

在敢壮山山麓,自2002 年以来,新的布洛陀文化空间不断得到修建。2004 年,新建了敢壮山大门、歌圩舞台;2005 年,修建了人工湖、布洛陀广场、风水桥、蘑菇亭、壮族十二个图腾、铸铁大香炉和布洛陀塑像;2006 年,改建布洛陀广场;2009 年,新建了敢壮山布洛陀文化陈列馆、扩建大门前广场、修建抢花炮、抛绣球、圣女池摔跤、斗牛场等活动设施并重修敢壮山大门;2012 年,修建了敢壮山圣湖;2018—2019 年,田阳县又启动了对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场所的大规模改造,改造工程分两期完成,一期工程主要是修建布洛陀朝拜大殿、姆洛甲殿、朝拜平台、贡品台等;二期工程主要是新建麽经长廊、钟鼓楼、朝拜广场铺装,以及对布洛陀朝拜大殿、姆洛甲殿进行室内装饰装修,安装布洛陀、姆洛甲、十二生肖铜像、铜香炉、大殿铜门,绘制壁画、雕刻石浮雕等。改造工程分别于2020 和2021 年完成。①见《田阳县敢壮山布洛遗址景区提升改造工程二期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由田阳县文旅局提供。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形象的构建,极大地改变了布洛陀文化传统存在样态,即由传统民间自发的口头传承、手抄文本和宗教信仰为表现形态的精神文化,转化为高度具象化的非物质“文化空间”。这种具象化文化空间,为布洛陀文化记忆的景观化、为敢壮山布洛陀景区的开发和建设创造了文化基础和景观条件。

四、敢壮山布洛陀旅游景观的形成

实际上,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的构建还有第三个契机,即田阳县2000 年启动的旅游规划工作。20 世纪与21 世纪之交,中国旅游产业化和市场化深入发展。在国家发展旅游政策的推动下,田阳县启动了旅游规划工作。据HMB 讲述:

2000 年的时候,我是(田阳)县人大副主任,当时县领导让我分管旅游,我带一个考察组到云南去考察。那时田阳的旅游是空白,什么都没有,旅游局也没有,旅游景点也没有,(旅游业)就是一张白纸。当时县委书记就提出这个事情:旅游跟财政的关系、跟文化的关系。然后就派我带一个小组到云南去考察。那一次去考察了半个月,考察了丽江、大理、香格里拉、西双版纳,这几个重要的景点我们都去了。我这个组的成员,有(县)宣传部的副部长、(县)文化局的一个局长、有县委办的一个副主任,我们连司机一起总共7 个人。我们回来以后就提出田阳的旅游景点建设,因为我有搞文化的底子,我就提出来了敢壮山,当时我提出的旅游规划,(是把)敢壮山布洛陀山寨,作为一个旅游景点。

可见,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也是在敢壮山布洛陀文化旅游开发的推动下进行的,或者说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是敢壮山布洛陀文化旅游开发的重要形式。

本文旨在理解文化记忆在布洛陀文化转化过程中的作用,因此这里仅关注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对布洛陀旅游开发的意义,概括起来,有四个方面:

一是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为敢壮山文化旅游开发提供了动力。敢壮山布洛陀文化记忆很大程度上是在壮族民间布洛陀文化信仰基础上建构的,敢壮山由此被赋予了壮民族的始祖所在地和壮族文明发源地的神圣意义,因而具有特殊的文化吸引力;节日化周期性的文化记忆仪式,动员和吸引了大量的参与者和观光者,为敢壮山旅游开发创造了动力。

二是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为敢壮山开发了旅游吸引物——景观。布洛陀文化记忆所构建的节日活动、祭拜仪式,以及修复或新建的记忆场所,既是布洛陀文化记忆的记忆形象,发挥着将布洛陀文化具象化,唤起集体记忆的功能;也使布洛陀文化景观,具有旅游吸引物的作用。

三是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为敢壮山创造了良好的旅游环境。在布洛陀文化记忆形象的构建过程中,进行了各种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交通、水电、环境绿化、灯光音响、厕所以及停车场等,这些基础建设为敢壮山的旅游开发创造了良好的环境条件。

四是布洛陀文化记忆构建以及为此展开的布洛陀文化学术研讨活动,提高了敢壮山布洛陀文化的知名度和社会影响力,为布洛陀文化旅游品牌的形成,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总之,经由布洛陀文化记忆的构建,作为壮族民间文化的布洛陀文化被转化为旅游景观。从布洛陀民间文化到敢壮山布洛陀文化景观或敢壮山景区的形成,经历了两次文化转换。一是从民间布洛陀传说和祭祀习俗到敢壮山布洛陀始祖文化记忆的转换,这一转换的意义,是从文化上建构了壮族始祖布洛陀所在地及壮族文明的发祥地,对促进壮族与兄弟民族的团结,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重要意义。二是从布洛陀文化记忆到布洛陀文化景观的转换。布洛陀文化记忆形象的塑造,在实现布洛陀文化具象化的同时,也生产出了布洛陀文化景观,实现了布洛陀文化的旅游功能。布洛陀景区形成的过程表明:构建文化记忆是实现文旅融合及民间文化现代化的有效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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