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 超

（长安大学外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4）

库尔特· 冯内古特（KurtVonnegut，1922—2007）是文学史上一位伟大的作家。欢迎来到猴子馆》是具有典型冯古内特风貌的短篇小说集，其中有对未来世界动荡荒诞的独特描述，也有勾画亲情爱情的“小叙事”。《欢迎来到猴子馆》极具前瞻性，在六十多年后的今天，这部作品对人类在探索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寻求和谐发展中仍然有着重大现实意义。

一、技术的发展应有正确的伦理背景

冯内古特在《欢迎来到猴子馆》中表达了对于无序生长的机械文明的恐慌，对战争的愤怒，对人类的自我毁灭行动抱持着巨大的悲悯。

技术在一定程度上是没有人性的，机械代替人力，丧失工作能力的人不再有价值，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没有关爱。在《工厂里的鹿》中，只有会技术的人才会迅速拥有岗位。波特只能被派去报道一头误入工厂的鹿，当他找到那头鹿时，却发现鹿角断了，鹿腿瘸了，“红棕色的路披上沾染了煤灰和油渍”（冯内古特282），鹿被一大群工人困在铁丝网的角落里。这头鹿仿佛是被困在工业文明中的自然，满目疮痍，大卫放走了鹿，也失去了工作。这个故事既有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也有人与环境之间的矛盾。技术作为现代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推动因素，使生产力发生了革命性的巨变。然而技术中所蕴含的社会伦理意义已经被大大的淡化。科技在没有进步的伦理约束下，使社会的整体性遭到破坏。

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已经涵盖了整个地球，所有生物所依赖的基本自然循环遭到破坏。在《明天，明天，明天》中，人口过剩，资源匮乏，金属和汽油已经被用光，人类只能靠加工海草和锯屑为食，人类社会与自然生态环境已经处于极致矛盾的状态。按照社会生态学的观点，建立一个生态社区就应该由一种新型的技术——伦理性的生态技术来支撑。导致生态危机的出现的根本原因，是没有根据生态伦理来发展和使用技术。

冯内古特的科幻充满了对未来寓言式的想象，启示人类应对新世纪已经到来与即将到来的灾难。人类不能只局限于眼前的利益，而应该着眼长远，将科技的发展置于更合理成熟的伦理背景之下。

二、回归家庭，构建和谐社会生态环境

冯内古特认为在一个传统价值观遭到解构的时代，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是何其的幸运。《回到你老婆孩子身边去吧》中，默拉为了漂亮女明星抛弃家庭，等到生活在一起后才发现，女明星并不能带给他丝毫温暖，于是重新回到了家庭的怀抱。生态学家艾伦· 杜宁说，“重返人类家园，回归古老的家庭、社会。良好的工作和有限的生活秩序，回归孕育着几代人记忆的场所”（杜宁 113）。人需要在家庭中找到被社会所忽略的部分，需要得到温暖和爱，找到人生意义。家人的爱会让受过创伤的人找到自我，得到群体身份。《流离失所的人》中，黑人小男孩，在战争中颠沛流离，他的肤色和表情都被人嘲笑，他渴望回家与父亲团聚，不顾危险与阻拦，他独自一人跑到山上的军营里寻找父亲，虽然黑人军人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却给予他极大的关怀。回到孤儿院的黑人男孩心里是满足的，他得到了满满的爱，得到了来自同样肤色的人的认可，他建构了自我，得到了群体身份，他不再是一个人。家人之间的关爱是孤独的人的唯一意义。

在冯内古特看来，社会、资本和技术都不能为幸福提供保障，但通过与人为善，找到真爱却能让人找到归属感和幸福感。《这回我是谁》中，海琳· 肖“没有什么冀望和好奇”（冯内古特23），她的麻木是跟着新出账机器一起来的。直到她被邀请参加当地社区的话剧试演，在与同样从不和人说话哈里演对手戏时，迸发了对生活的激情，并且大胆追求哈里，两个在爱情的感召下步入幸福的婚姻生活，两人也变得更加温暖，能更好融入社区。

“文学的核心价值在于为人类从伦理角度认识社会和生活提供不同的生活范例，为人类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道德启示，为人类的文明进步提供道德指引”（聂珍钊 9）。冯内古特设立了这样一条道德准则：“要尽我们所能公平地为人类做事，不期待在来世有任何奖赏或惩罚”（陈世丹140）。而冯内古特一生也在践行这样的道德标准，他的作品像一面鲜明的旗帜，在今天依旧为我们指明了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