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烨震，何佳豪

(优米照明设计(上海)有限公司，上海 200072)

引言

目前中国城市建设发展已不再是大片区的推倒式重建，新老建筑共存的城市更新越来越成为当下城市发展的主要状态。在众多同质化的城市商业空间涌现的时候，我们作为设计师不禁要思考：如何在城市更新过程中保留城市印记、唤醒公众情感记忆、提升城市公共空间活力和使用效能、增强人们的参与感与幸福感[1-4]。本文以The Roof 恒基·旭辉天地项目为例，以地域性、人文性为重要考量要素，进行新商业环境的照明设计探索。

The Roof 恒基·旭辉天地项目(简称“The Roof”)是一个商办项目，位于上海黄浦区新天地板块，由恒基地产和旭辉地产联合开发。地块西向为黄浦区卢湾一中心小学，东南向为中海环宇荟(商业)，其余方向均为住宅。The Roof项目由法国国宝级建筑大师让·努维尔先生(1)注：让·努维尔(Jean Nouvel)是法国当代著名建筑师之一，2008年普利兹克奖得主。设计，该项目也是他在中国第一个建成项目。该项目地处上海核心片区，周边老住宅、新商业混杂，照明设计期望在兼顾商业需求以及协调好与周边住宅环境平衡的基础上，塑造一个具有地域特色的全新体验空间。

1 The Roof项目的建筑设计理念

商业街区融入本地文化是贯穿本项目始终的理念。地块周边的建筑、旧城街区的肌理充满了时代印记，组成了包含街道、庭院和屋顶的生活空间，这也是上海新天地板块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经典的原因。让·努维尔先生的设计团队在考量该项目时，将生活的乐趣作为设计主旨贯穿始终，并将生活模式传承，使这个项目成为本片区文化、生活和工作空间的地标。

2 建筑尺度及建筑特色

建筑南侧的建国东路两侧梧桐树遮天蔽日，随着四季呈现不同的风景，界定了The Roof南立面的城市空间形象；其次，街道的小尺度决定了建筑的外形和立面只能在行人尺度上被欣赏，梧桐树的四季变化让建筑立面在重重树影后若隐若现。建筑师将该项目地块划分为近乎均等的四块，建筑体块两两之间形成新的街巷空间，延续了该片区的城市肌理。四个建筑体块之间通过连桥连接，多样化了空间的行进流线，并使人见人的乐趣变得丰富。

建筑立面横向通长的窗玻璃，在层间位置富有韵律感地布置了不同尺寸的花钵；颜色上沿旧城区建筑立面采用了沙黄色，而内街则采用了深浅不同的红色，这些红色提取自石库门的砖红色以及丹霞红，使得建筑既有城市立面的节奏韵律感，也有一种近乎自然的洞穴峭壁的视觉意向；层间位置的花钵有5种不同的尺寸，并由外立面一直延续到内街；花钵中栽有挺拔的灌木，如老上海住宅阳台上常见的盆栽，形成了一种似曾相识但又全新的建筑立面。

3 照明设计——由宏观到微观，由外部感受到内在感受

3.1 环境调研及项目的空间亮度定位

在进行整体的泛光照明设计之前，我们先对周边的建筑外立面进行了亮度调研，以及对部分入口地面区域进行照度实测，以此作为The Roof照明设计的亮度设计依据。我们希望这栋建筑的光亮度与周围的环境亮度形成一种和谐的共生关系，这也是该项目建筑设计所遵循的一项设计原则[5]。

中海环宇荟(图1)、SOHO复兴广场(图2)、和淡水湾花园住宅(图3)是我们重点调研的区域，建筑外立面亮度基本在10～35 cd/m2范围内。地面照度我们主要测量了道路以及各建筑出入口区域：建国东路和马当路的地面照度基本在50 lx左右，SOHO复兴广场及中海环宇荟的办公雨棚下地面照度在200～250 lx，商铺入口地面在250～300 lx。由此，我们期望The Roof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协调，定下The Roof项目的建筑外立面光亮度在25 cd/m2，内部商街的地面照度在250 lx。

图1 中海环宇荟(摄影：蔡烨震)Fig.1 Zhonghai Huanyu Hui (Photographer:Cai Yezhen)

图2 SOHO 复兴广场(摄影：蔡烨震)Fig.2 SOHO Plaza (Photographer:Cai Yezhen)

图3 淡水湾花园(摄影：蔡烨震)Fig.3 Danshuiwan Garden (Photographer:Cai Yezhen)

3.2 照明设计理念

The Roof建筑泛光可分为外街立面(沿着建国东路、以及马当路、淡水路的立面)和The Roof屋盖下四组建筑两两相对的内街立面。

外街立面照明设计的主旨是要平衡好建筑形象在夜间的凸显以及与周围环境的融合，由于正对住宅且被梧桐树包裹，因此照明设计采用了相对”低调“的处理手法——仅在屋檐处采用线性灯照亮挑檐，并在通往内街的临近外立面上的部分花钵进行了间接光投射，以显示通往内街的入口。

内街的照明设计是该项目设计重点，我们提出了“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的设计理念，并对应到内街的“Sky-Street-Stage”三部分(图4)。Sky是指进入内街的“天空”——由3片不同坡度的屋架，覆盖了整个内街并衔接着The Roof四个建筑体块。我们采用了韵律性布置的投光灯投亮该屋架，形成内街新的“天空”，这个“天空”覆盖着这一方天地。照明强调了屋架的色泽和节奏，使之与内街的立面呼应；Street是指内街的照明处理完全是依照街道的尺度进行考量，使人们在建筑间穿梭时能体会到老上海里弄空间中人见人的乐趣，当人们站在地下一层或二层的平台上，与两侧长廊的人们两两相望，形成“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意境。照明处理主要是突出内街商业内透，通过天花凹槽内导轨灯低调而隐蔽地提供空间的功能性照明；而到了地下一层及二层，我们主要想突出空间的舞台感，也就是“Stage”的概念：当人们站地下一及二层平台上，从花钵间投光灯投射下来的灯光，使人身处其中如同站在舞台上，这时候人与人之间、人与建筑之间似乎就形成一种新的对望关系，当下的人感受到被注视、被观望，人与建筑间形成了共情。

图4 内街视觉意向(绘制：蔡烨震)Fig.4 Inner street visual intention at night (Drawing:Cai Yezhen)

3.3 照明布置策略与安装方式

虽然整个建筑的光照效果在这个项目中以一种非常显性的方式存在，但灯具本身，我们做到了尽量隐藏，系统如下：

1)屋檐照明。灯具暗藏于屋架交缝处，由下往上，投亮上屋架，在人可达的位置，完全看不到灯具，做到了灯具隐蔽。

图5 内街屋架(摄影：蔡烨震)Fig.5 Inner roof (Photographer:Cai Yezhen)

2)花钵照明。我们将灯具隐藏于花钵背后，小型灯具本身在行人视角不可见，灯具向花钵面投射，灯光在花钵与背板面之间来回反射，形成柔和的光晕。花钵基座除了支撑花钵与植物外，还提供着花钵内植物的供排水以及灯具的走线任务，因此这个节点的形成汇聚了照明专业、结构专业、幕墙专业、给排水专业、强弱电专业以及建筑专业的共同协作(图6～图8)。

图6 花钵灯具安装爆炸图(绘制：谭晖-RFR)Fig.6 Flower pot installation exploded diagram (Drawing:Tan Hui -RFR)

图7 花钵灯具安装图(绘制：谭晖-RFR)Fig.7 Flower pot installation diagram (Drawing:Tan Hui -RFR)

图8 花钵照明(摄影：蔡烨震)Fig.8 Flower pot lighting effect (Photographer:Cai Yezhen)

3)花钵间投光灯。在内街的4～5层花钵之间我们设置了下照的投光灯，照明依据花钵的排列韵律，并结合地下一及二层空间的光照需求进行设置，我们要求灯具能够前后左右调节角度，以满足照射到指定位置的需要(图9)。同时，我们对内街区域灯光显色指数提出高要求，要求Ra≥90，R9≥50。部分灯具的实测显色指数如图10所示。

图9 下照投光灯安装剖面节点(绘制：何佳豪)Fig.9 Detail drawing of spotlighting fixture between flower pots (Drawing:He Jiahao)

图10 部分灯具显色指数测试(测试人：何佳豪)Fig.10 Color rendering index test of some lamps (Tester:He Jiahao)

4)走廊暗藏轨道灯。为走廊提供功能性照明的导轨暗藏于廊道的天花槽内，该轨道同时还整合了CCTV、音响等设备，实现一槽多用。灯具下表面略高于槽口，使天花尽量简洁(图11)。

图11 槽内轨道灯安装剖面节点(绘制：何佳豪)Fig.11 Detail drawing of track light in cove (Drawing:He Jiahao)

5)动态光的应用。光影之舞——通过对花钵背后以及花钵间下照投光灯进行地址分配，并对每个地址的灯具进行控制，实现以下效果(图12)：

图12 内街照明照片(摄影：蔡烨震)Fig.12 Inner street lighting effect (Photographer:Cai Yezhen)

①通过控制(灯光随音乐的节奏变化而起舞)，输入不同的乐章，出现不同的立面变化效果；

②灯光反射到植物上，植物随风摇曳，透过植物层层叶片的灯光忽明忽暗，光影随之舞动；

③动态照明在夜间亮灯的准点时候亮起，空间由一个安静的状态转换为动态的状态，整个空间充满了戏剧性，无论是处在建筑之外还是身处其中，都会被如此特殊的空间效果所感染。

4 结语

随着我国的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城市空间中新老建筑共存，灯光作为一座城市的特殊“语言”，它展现出人与时间、空间相连接的情感纽带。

以恒基·旭辉天地为例，在最新灯具技术以及照明控制技术的支持下，照明设计除了满足提升商业范围、表现建筑形体以及空间外，还考虑到人的记忆情感以及新时代下个人情感的表达诉求。照明的作用不仅仅是完善城市空间在夜间的公共服务功能，更是要充分发挥其在促进社会、经济、环境发展等方面的作用，丰富大众夜间文化生活，增强人们的幸福感。在充分考虑环境因素后，用照明赋予城市公共空间活动主题，提升城市公共空间活力和使用效能，创造安全、舒适、绿色、优美且具有地方文化特色的城市夜间光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