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舒 董从民

（1.2.内蒙古艺术学院 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微雕类手工技艺中包括橄榄核雕。橄榄核雕在江苏、广东、浙江、山东潍坊、北京、河北廊坊、辽宁等地的核雕较有特色。核雕于2008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一直深受人们的喜爱，被玩家争相收藏。随着时代的发展雕刻艺术百花齐放，仅仅橄榄核雕题材风格形式有近千余种。根据现存核雕来看，明代以后到了清乾隆年间，才出现了用橄榄核进行雕刻，一些作品也会用桃核来雕刻那些花卉和人物。明代雕刻主题大都是神仙、人物等。核雕艺术最早记载于明末清初时期，明末时期核雕艺术达到了顶峰。2009年至2015年将中国核雕从事者分为两派：南工①和北工。②他们之间互相影响、互相融合，为核雕赋予一种时代感而不是拘泥于与一种技法，做到了与时俱进。

记得初中二年级语文课本中有这样一篇古文《核舟记》，是明代魏学洢所著,讲的是王毅（字叔远)在一个桃核上雕刻出惟妙惟俏的五个人物，且形象各异。“王叔远擅长雕刻核舟，且为苏东坡夜游赤壁故事，诸如《六研斋笔记》、东轩主人的《述异记》的文章中曾对万叔远所刻核舟形状做过细致生动的描述，其中最广为人知的还是由明代魏学洢所撰写的《核舟记》一文，这篇文章细致描绘了王叔远在不足一寸的桃核上如何生动描绘赤壁乏舟的情景。”[2]充分体现出古代微雕艺术的技艺就已经很高超了。《核舟记》一文对核雕有重要意义，不仅是对核雕知名度的普及，且使明代高超的核雕工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明代以后小件雕刻成为一个奇葩，发展的速度很快。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于物质方面的追求越来越少，反而核雕更受人们的喜欢。核雕在过去以其实用价值来佩戴，古代人通常将其应用于做扇坠、衣服的挂饰，而现代的人多以把玩为主，佩戴为辅。

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掌握核雕技艺的艺人越来越少，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及了解核雕发展的现状是我们迫切需要关注的事情，为此我于2020年2月中旬至2020年3月初两次特地来到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拜访了非物质遗产文化传承人焦峰③先生在内的多位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并且征得同意从工作室拍照以及录像，将焦峰先生口述的一些资料记录下来，现将了大量的资料整理成文献形式写成这篇田野调查，以便大家批评指正。

许忠英 生于江苏苏州《十八罗汉》《游子归航》《核舟》民间工艺大师，“刻红木、象牙、橄榄核至今30余年，擅长橄榄核透雕系列舟、山水、圆雕人物。”陈素英 苏州人 《苏东坡泛舟赤壁》核雕作品动中寓靜、静中有动、韵味厚淳，不少作品为收藏家收蔵。

一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文化的发展，橄榄核雕出现了许多核雕名家。但是，雕刻作品却很少见，后人只能从他们的笔记中来想象其雕刻的技艺,而现今才能看到如此珍贵的的核雕实例，如表1所示。

表1 中国核雕发展时期代表人物及代表作品一览表[3]

二

该论文主要是调查、研究中国核雕的历史脉络以及发展的现状。核雕发展的主要地区：苏州、浙江、河北永清、山东潍坊、辽宁的沈阳。核雕发展最初起源于南方，北方人口相对较少战乱较多，对文化产品的追求较少，核雕在北方的发展受一定的限制，不如南方核雕发展的快。江浙地区文化发展的较快，南北方的发展拉开了差距。在明代以后，开始将文化和匠人往北方带，通过几百年的发展形成了现在的格局，当代又将学院派④的雕刻方法融入到了现在的雕刻方法里，使现代核雕有了新的活力。

北京的核雕销量占全国80%，销售面向全国，北京核雕的发展带动了河北的发展，主要是廊坊的永清县。高端的核雕作品是在苏州的舟山，近现代学院派④的核雕属沈阳学院派最著名以青年核雕卜云鹏⑤为代表。在内蒙古地区核雕手工技艺的发展一直不如苏州、山东、河南等地区，但是也在不断发展。我国北方与南方的差异较明显，所以北方地区尤其是内蒙地区核雕方面发展的比较缓慢。内蒙古核雕从无到有也有了一些发展，起初从事核雕人员仅有十几人，随着时代的发展与进步内蒙古地区赤峰的核雕发展的相对较好。随着内蒙古地区的文化发展日益丰富，包头市的核雕也在不断的发展壮大。

从包头工艺美术协会会长焦峰③先生口述可知，（见图1：拍摄时间：2020年2月19日上午。拍摄地点：内蒙古包头市青山区焦峰核雕工作室。拍摄内容：为笔者采访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焦峰先生的现场。摄影：焦峰先生的徒弟孙浩）现在的北方地区从事核雕工艺的人越来越多，局面发展相对较好。

图1

现在的市场份额，高端手工工艺品主要是在苏州、浙江、山东，相对比较分散。苏州地区核雕的市场份额占比是70%，其余各个地区占比30%。北方的核雕主要是以桃核为主，也有野桃核、杏核等。南方主要是以橄榄核为主，选材是一般是就近取材。全国的核雕材料：橄榄核占比是80%，桃核占比是20%，主要还是以橄榄核为主，橄榄核的质地较高，密度较厚，更易于雕刻，优势明显。焦峰先生的橄榄核雕作品《红楼梦十二金钗》⑥（见图2、图3、图4，这三张照片的拍摄时间：2016年3月11日下午。拍摄地点；内蒙古包头市青山区焦峰核雕工作室。拍摄内容：为焦峰橄榄核雕作品《红楼十二金钗》部分作品图。拍摄：为焦峰老师的徒弟孙浩）颇具代表性，作品共由十二个核雕人物组成，每个核雕人物图有三部分组成：人物、配景、判词。仕女雕刻是比较见功底的更何况是在小小的橄榄核上经过八个月的创作，十二位美女已经跃然核上，元春的贤德、迎春的悠闲、探春的多才、惜春的不羁、黛玉的幽怨、宝钗的风致、熙凤的威严、妙玉的脱俗等都得到生动的体现，各金钗体态优雅、云鬓高盘，发丝雕工丝毫不乱一代婉转飘动、精小细致。背面为各金钗判词，每个人物上32个字，字体为行楷阳刻、极为精致。

图2

图3

图4

“毋庸讳言，“形”是艺术之基，同时它也是一种进行艺术阐释的视觉语言。这是因为形态决定了事物的基本形式与风貌样态，我们通常所说的美感与美学意味也是由此而来。”[4]从焦峰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的出形体造型把握的恰到好处，从而展现出如此生动的作品。“在‘形’的塑造与表现中，有必要将艺术语言、创作主体的情感以及作品透出的精神内涵融和为一，惟其如此，方能将‘形’赋予创作生机和艺术魅力。”[3]

三

橄榄核雕的制作过程：首先是橄榄核的挑选，核雕的原材料橄榄核一般至少存放五六年之后才能进行挑选使用，根据所雕刻的内容来选择合适大小的橄榄核。雕刻之前要先画好草图，即画样，接着进行初胚。由于核雕以橄榄核为原料，它的材质非常细腻，雕刻过程中应合理把握力度，有绘画基本功的很好入手。橄榄核分布的地区主要是广东、广西。要根据题材选择橄榄核原材料。橄榄核的形状分为圆的、短粗的、细长的，核材的选择一般长度是5公分宽度达到2公分以上。

在制作橄榄核的过程中需要的工具有：核雕雕刻时的刀具（分为圆刀、平刀、尖刀大7.约准备十把刀具即可)、铅笔、橡皮(在雕刻之前需在核上画出大概的形状)、矬子(起打磨的作用)、砂纸(分为400-3000的不等)、磨石（见图5，拍摄时间：2020年2月19日下午。拍摄地点：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青山区焦峰核雕工作室。拍摄内容：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焦峰先生使用的核雕雕刻时的刀具。拍摄者：张百舒）等。

橄榄核雕的雕刻步骤就以弥勒佛的制作过程为例：首先是选核，挑选不同地区生长出来的橄榄核密度不一样，橄榄核挑10颗20颗左右的原籽（见图6，拍摄时间：2020年2月19日下午。拍摄地点；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青山区焦峰核雕工作室。拍摄内容：图片下面五个橄榄核雕为焦峰先生制作橄榄核雕弥勒佛的基本过程图。摄影：张百舒），然后拿卡尺比一下每颗橄榄核的高度都到20毫米（每个橄榄核的微差在1-3毫米之间），选的橄榄核必须要饱满雕出的作品才能更生动。

图6

接下来进行初步打磨，将两头尖的部位去掉，根据作品的大小来确定去尖的大小，将整个橄榄核磨出一个椭圆形。接着便开始画样，用铅笔将人物的五官简单的轮廓进行描绘，重点部分着重刻画一下。在起形时一定要准确，左右的耳朵一定要一样齐，比例才能和谐，才能使橄榄核雕显的更精致。当然，并非所有作品都要进行画样。橄榄核雕基本成型后，首先把鼻子位置确定好，形成上下的分割线，还是跟画的程序一样的，用牙机轮廓线将整体打出来，做的时候鼻子一定要找最高点，鼻子做不好，整体会影响，效果很差。

便可开始雕刻（雕刻分为粗刻和细刻），整体轮廓位置已经成型，下一步我们找耳朵的位置雕刻出耳朵大概的轮廓后，将嘴巴的位置确定下来橄榄核雕基本成型（开脸一般放在细化部分）。粗刻部分用刀较少，后来细刻时候用细小的尖刀较多。再进行下一步最关键的开眼（要开的有神态些）。用圆刀将眼睛弄得更圆润，用尖刀开眼皮，眼皮稍微厚一些，整体眼睛位置出来了，扎眼珠的时候，换一个稍微尖一点的圆刀，接着便是弥勒佛每个部分细节的修饰需要极大耐心和极深的功力。这个过程一定要仔细，经过精雕细琢之后，我们的弥勒佛造型基本成型。

下一步进行打磨，分别用粗砂纸和细砂纸进行打磨。我们用600的砂纸和纱布将其卷起来，把罗汉头的光面整体打磨一下，力度要把握的恰到好处，不要用力过大可能破坏整体的造型。手劲在核雕的创作过程中显得尤为重要，手要有巧劲、有力度。在创作中要使用整个手臂的力。最后进行抛光。当然，基本功在整个制作工程中也是不容小视的。

橄榄核的把玩过程:每次上手前都需在手心滴一滴油，双手将油搓匀（并非滴在刷子上）。早期新雕出来的核雕要放在密封的塑料袋中，至少存放一至两年。冷热温差不能太大，也不能见水，否则核雕将开裂（见图7，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焦峰将自己刚雕刻完毕的核雕送给他的徒弟张百舒与孙浩学习与借鉴并未及时密封将其保存而导致核雕开裂。拍摄时间：2018年3月6日下午。拍摄地点：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青山区焦峰核雕工作室。摄影：张百舒）。在把玩手串过程中将手串放在手中将油搓匀，不可使核雕相互之间碰擦。用刷子将核雕细节处处刷一遍，拿在手中进行把玩即可（见图8，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焦峰雕刻的核雕作品《小和尚打水》图，经过密封一年的时间将其拿出进行把玩。拍摄时间：2020年2月18日下午。拍摄地点：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青山区焦峰核雕工作室。摄影：张百舒）。将油把玩制干后，将其放入密封袋中，并将空气挤压出去，最后将手串儿放入抽屉或首饰盒中即可。试想橄榄核雕为什么越来越受人们的喜爱？核雕既能把玩，又能包浆玉化，这便是人们喜欢核雕的主要原因。

图7

图8

在核雕这件事上中国的“手艺人”们一点儿也没有固守陈规，但也并没有忘记传承。技艺方法由浅入深分为：圆雕⑦、浮雕⑧、镂空雕⑨。核雕创作过程中的创作灵感：在核雕创作过程中灵感是创作的第一要义，灵感来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发现乐趣，寻找灵感是一天中重要的开始，有章法，既无章法，这是每个艺术大师寻艺道路的领悟。任何一门艺术都是世界的一个分支。学会融会贯通，方能打破瓶颈。不得不说创作灵感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2020年刚刚开始我们国家就面临着一场严峻的疫情，大家共度难关。此时非遗传承人刘斌⑩（艺名希今），将抗“疫”一线的感人场景浓缩到一枚小小的桃核上，创作了核雕作品《使命》（见图9，拍摄时间：2020年2月19日下午。拍摄地点；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青山区焦峰核雕工作室。拍摄内容：为刘斌先生的橄榄核雕作品《使命》。摄影：张百舒）。将钟南山用小小的核雕雕刻的栩栩如生，降他双目冷峻，表情肃穆，右耳带着未脱下的口罩，已经背后的医务人员努力奋战的场景描绘的淋漓尽致。

图9

“核雕，这一古老又年轻的艺术，能够成为当下风靡大江南北的掌上奇珍，不仅因为其意趣盎然的把玩性，还因为其融涵的历史性和艺术性。”[5]手工的艺术会倾注更多人文思考和感知，手工应是我们所坚持传承下去的，与机器大不相同，要做到德艺双馨。

许多人认为对纯手工工艺雕刻的追求是偏执的理解，而我却不这样认为。不可复制的独特美感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的艺术境界是该崇尚的。同时，作为核雕非物质文化的传承人，我是秉承着一种热爱开始了解核雕技艺。最初了解到核雕这门手工艺是来源于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焦峰老师便开始了我的核雕之路。应坚持学习核雕技艺，继续传承非物质文化。

注释：

①南工是指位于苏州、浙江等南方地区为主的非物质文化核雕手工艺人，又称为学院派。

②北工是指位于河北廊坊、山东潍坊等北方地区为主的非物质文化核雕手工艺人，又称为民间派。

③焦峰，1970-，河北省生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内蒙古工艺美术大师，内蒙古工艺美术协会副会长，包头市工艺美术协会会长，包头市非遗核雕传承人，苏州周建明核雕入室弟子，焦峰核雕作品题材广泛，多为中国传统人物，故事。作品注重人物表神的刻划，雕工细致，形象各异，神形兼备，经过多年潜心研究，形成了独具全国特色的核雕风格。

④学院派是指位于苏州、浙江等南方地区为主的非物质文化核雕手工艺人，又称为南工。⑤卜云鹏（1983-），辽宁生人。素有“北方学院派”代表之称。非遗传承人、辽宁省工艺美术大师、2018年第二批沈阳市高层次人才领军人才、沈阳大学客座教授、辽宁省核雕专业委员会会长、依人核趣创始人、“北方学院派核雕”代表之一。其作品具有个人风格鲜明、雕琢技法精湛、作品栩栩如生。

⑥《红楼梦十二金钗》在第十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国际艺术精品博览会上获“中国原创.百花杯”中国工艺美术精品奖铜奖。2016红楼梦人物获中国.永清“嘉捷杯”首届核雕艺术大赛银奖，2018年作品黛玉葬花获首届舟山杯核雕大赛铜奖。

⑦圆雕我们又叫做“立体雕”，因为是在核子上整体进行雕刻，所以收藏者可以在不同角度看到作品的各个侧面。它要求作者从多个角度进行雕刻，做到角度和方位统一协调。这样才能有“透视”的立体效果。

⑧浮雕就是在核子的表面进行雕刻，让表现的形象突起的雕刻技法。又分为浅浮雕和深浮雕两种，要是突起部分比较浅，我们就叫它“浅浮雕”，如果突起部分比较深就称为“深浮雕”。

⑨镂空雕是指将你要形状部分加以保留不要的部分进行局部镂空处理，这样的橄榄核雕技法被称为镂空雕，又称透雕。

⑩刘斌，1975-，山东省潍坊市樱桃园南村生人，现为中国工艺美术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潍坊核雕协会会长。1987年被核雕艺术深深吸引开始自学核雕，1996年拜著名核雕大师裴曰信先生为师，潜心研究传统核雕艺术，逐渐形成自己独有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