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晨

摘 要：新发展格局是党和国家的重大战略部署，依靠内循环与外循环双轮驱动助力经济发展是我国高质量国民经济循环体系建立的必然选择。在此背景下，我国农业领域涌现出一批高效利用“双循环”机遇，成功建立“买全国卖全球”农业模式，有效整合对接国内外供需市场，实现特色农业产业集群发展，明显提高自身在全球价值链中国际分工地位的代表性地区。文章以山东省仁兆镇为例，结合“双循环”背景对“买全国卖全球”农业模式的实践经验及政策启示进行总结。

关键词：“双循环” “买全国卖全球”农业模式 仁兆镇 路径分析

中图分类号：F32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21）05-110-02

近年来，作为泡菜消费大国的韩国始终难以摆脱泡菜贸易逆差。2019年，韩国泡菜进口量30.65万吨，达出口量5.83万吨的近六倍，其中从中国进口的泡菜占九成以上，而中国出口韩国的泡菜绝大多数又来自山东省平度市仁兆镇。仁兆镇泡菜出口贸易的成功得益于其在长期实践中建立起的“买全国卖全球”农业模式，该模式所依托的农业双循环路径有力助推了当地现代农业发展、农民生活水平提高和农村面貌改善。

一、“买全国”内循环路径的分析

内循环是“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的主线，让自身供需资源有效对接和自我消化是对国内资源的合理配置和高效利用，有利于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有利于满足人民物质需求，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并且可以为积极参与外循环提供强大的资源基础。中国本身拥有着庞大的蔬菜及其加工产品供需市场，但国内地域差别较大，受地理环境、气象条件、市场状况、疫情严重程度等因素影响，蔬菜及其加工产品在单个区域之内往往并不能实现供需上的有效对接和平衡，其生产、加工、消费等环节需要依靠其它地域的参与。先让资源于国内畅通流动，在有效满足国内需求的前提下实现对外供应，积极参与外循环，这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应考虑的路径。

（一）因地制宜形成特色农业产业集群

2019年仁兆镇地区生产总值达23.18亿元，外贸进出口总额达1.1亿美元，农民人均纯收入达32300元。在仁兆镇，蔬菜种植和泡菜生产占据全镇产业的半壁江山，仁兆镇12万亩耕地中，有11.5万亩用于蔬菜种植。仁兆镇发展蔬菜种植及其加工产业是基于其要素禀赋的明智之选，是最大化发挥自身优势的理想选择。在自然要素禀赋方面，仁兆镇耕地面积大且集中连片分布，在集约生产的同时又方便集中管理和规模经营;气候上具有北方四季分明的特点，年温差小且极端温度和缓，对高质量蔬菜生产十分有利，且对于蔬菜及其加工产品的稳定供应有保障;在灌溉条件方面，仁兆镇因地处大沽河畔而享有充沛的优质水源，其所产蔬菜营养物质含量高且口感好，产品因质量优势而具有市场竞争力;在地理区位和交通运输方面，仁兆镇地处山东青岛，在国内市场上具有连南贯北的区位优势，地区蔬菜吞吐量较大，便于国内蔬菜资源在此集散周转，且其毗邻日、韩等蔬菜及其加工产品的主要进口市场，因距离短而具有运输成本优势，因成本低而保持着产品价格优势，便于抢占国外市场。

在政策方面，当地政府鼓励适度规模经营，不断加大支持当地农业农村发展改革力度，在加强农业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注重提升当地农民科学种植技能和提高当地农业的技术含量，当地多次面向农民群体组织开办“农民大讲堂”，聘请不同方面专家开展关于种植、创业、脱贫致富等主题的专题讲座，提高了农民科学文化素质，为农民致富和农村发展输送了文化力量。在生态方面，无污染的农产品得益于仁兆镇始终坚持的绿色发展理念，“生态仁兆、绿建小镇”的发展总目标为其产品质量和后续可持续发展保驾护航。不仅如此，在仁兆镇的出口产品中，初级产品如蔬菜以及加工产品如泡菜等并行，其依靠自身完成了产业链的延长，在当地形成了纵向一体的产业链条，初步实现了当地产业的良性内循环，提高了产品附加值和农产品盈利能力。中国国内泡菜消费市场庞大，国内市场也为其構筑了抵御外贸风险的后盾，提供了巨大的商机，因此仁兆镇还在进一步考虑提高国内市场参与度，扩大国内市场业务份额。

仁兆镇因地制宜形成的特色农业产业集群，得益于其先天要素禀赋优良，政府政策制定有效、落实到位，蔬菜种植和加工产业规模大、产业链长、产品质量好、技术含量高。上述条件为仁兆镇参与内循环奠定了基础，而仁兆镇自身的蔬菜生产和加工处理能力使其成为农业内循环链条上的重要环节。

（二）大数据平台助力“买全国”

农业是面临许多自然不可抗力的产业，对农产品数量和质量的准确有效预测是农业资源在农业市场上获得较高利用效率的关键。大数据作为信息时代最强有力的工具，是农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推动力，是农业信息化过程中的加速器，农产品市场中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可依托大数据平台得到解决。对农产品厂商和农户而言可使其尽早判断市场走向和未来需求侧发展方向，先发制人占据并保持市场资源优势。

仁兆镇自身蔬菜生产量相当可观，但其向后延伸建立起的产业链赋予了其超越自身原材料生产能力的加工能力，且其在常年外贸活动中积累起的较稳定客户源也使其更适合作为国内向外出口的集散地。国内农产品供需市场在各个地域并不完全对称，全国其余重要产区的产品在价格和质量方面也均存在差异，如何对蔬菜产区和购买量进行选择，这对大规模蔬菜及其加工产品贸易的盈利产生着重要影响。上述问题产生的主要原因是信息的不对称，针对这一问题，仁兆镇采取了招聘外派统计员的方式进行解决。仁兆镇成立有蔬菜经营主体联合会，其统计员在全国重要产区获得数据，包括当地种子销售量、蔬菜品种、种植面积、气候状况、预估产量、预期价格等一系列信息就会传回仁兆镇，经由专业人士分析，仁兆镇的菜农和加工厂商便可在收益最大化的原则下选择自身产量和其它产区外购量。全国的蔬菜在这里根据需要进行集散，对外供应的基础不仅在于仁兆镇的加工生产能力，更得益于国内蔬菜资源的高效流动和优化配置，资源先在国内循环起来，才能集中优势进行配置，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率。

二、“卖全球”外循环路径的分析

新发展格局中经济外循环是有效利用国外市场资源彌补国内市场禀赋缺陷的重要手段，保障经济外循环路径通畅是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进行的持续赋能。各国根据要素禀赋和市场供需情况决定进出口产品种类和数量，各国自身经济实力和生产能力决定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国际分工地位和最终的利益分配。截至2020年，中国是世界第一贸易大国，我国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新时期的中国将会更多更好地参与到世界经济中去，不断提升自己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这也对我国农业发展提出了挑战，多元开放的农业对外合作格局正在构建，中国农业如何利用自身优势在世界市场上占据有利地位，这是我们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而向韩国泡菜市场大量出口的仁兆镇泡菜产业对外贸易正是值得借鉴的优良案例。

（一）利用供给价格优势和质量保障打开国外市场

仁兆镇对韩国的出口清单中不仅有泡菜等加工产品，更有白菜等制作泡菜的原材料，其原因在于韩国耕地面积小且受气象条件影响大，韩国国内菜价波动较大，尤其是近年来屡屡出现白菜变高价“金菜”和“泡菜危机”等风波，需要从中国进口价格较为低廉的蔬菜来平抑菜价，缓解内需压力。国际贸易的敲门砖是出口国比进口国更为低廉的价格，但想要长期大量占据进口国市场，除了价格优势，更要有质量支撑，且要适销对路。首先要解决的是出口产品质量问题，如泡菜是腌渍生鲜产品，无法依靠高温消毒而存在卫生隐患，更存在因亚硝酸盐等物质超标而可能出现的安全问题。对此，仁兆镇泡菜生产厂商达成了一致意见，采取严格的产品生产流程和使用优质的原材料来解决农产品加工质量问题，仁兆镇出口泡菜的菌落总数控制已经超过我国对奶粉的标准。不仅如此，得益于政府政策支持和青岛海关提前介入工作方法的实施，仁兆镇加工出口的蔬菜可在加工现场完成海关查验。这一操作减少了货物清关时间，缩短了货运周期，更降低了出厂货物在运输途中面临的质量风险。泡菜是韩国居民日常消费量较大的食品，也是其具有国民性的传统食品，韩国居民对泡菜的口味具有独特的要求，且其国民的消费习惯更倾向于购买韩国本土的泡菜产品，而中国泡菜以川味泡菜为主，与韩国泡菜相去较远，如何在口味上打动外国消费者是一项巨大挑战。仁兆镇依据韩国市场需求对泡菜原材料品种和泡菜口味进行了调整，其泡菜口味得到了韩国消费者的认可，供给侧和需求侧结构更加对称，韩国泡菜市场被成功打开。

（二）大数据平台助力“卖全球”

韩国近年来由于气象灾害和疫情等原因，屡次发生白菜价格疯涨，泡菜供给不足的事件，也多次从以山东为主要地区的中国市场进口白菜和泡菜来平抑市场菜价，满足居民需求。仁兆镇通过及时关注国外气象条件变化和国外市场价格变动，抢先为出口配齐菜源，以仁兆镇自己生产的白菜和泡菜为主力，以收购国内其它产区滞销蔬菜为辅助，以高于国内售价的价格成功实现创收创汇，并助力国内其它产区解决了滞销问题。大数据种菜是信息时代的福利，农民通过及时了解海外市场整体动向，可根据收益最大化原则对出口货源、数量和订单方向做出及时调整，在国内市场循环畅通、供需基本平衡的基础上进一步通过海外市场化解过剩农产品，实现增收致富。

三、“买全国卖全球”农业模式的政策启示

（一）加快农业大数据平台建设，助力农业转型升级

“买全国卖全球”农业模式需要建立在大数据基础上，以此克服在国内外供需市场中信息不对称造成的效率和收益损失问题，高效整合国内资源，有效对接国际市场，实现对我国农业资源的有效配置和高效利用，助力农业转型升级、农民增收致富、农村面貌改善。农业对自然依赖性较强，农业数据具有多源异构、时效性强、潜在价值难挖掘等特点，这就要求我国大数据平台建设应当考虑该行业内部差异，考虑不同农产品时效性，还要提高数据处理技能，面向农民群体提供更加精准、高效、可视化的数据信息。

（二）政府支持引导优势特色农业产业集群发展

“买全国卖全球”农业模式需要当地政府因地制宜进行地方规划和政策引导。地方资源禀赋和产业基础应是政府决策的主要依据，政府应准确选择当地优势特色农业产业，制定政策鼓励该产业适度规模经营、集群发展，合理定位该产业在全国市场和全球市场中的竞争力水平，协助制定产业发展目标规划。同时，实现全国资源在当地的集散吞吐和当地产品向国内外市场的高效输出，需要当地交通运输等基础设施建设配套发展，且要在引导产业发展的同时引导其上下游产业发展，争取在当地形成纵向一体化产业链条和规模经济，提高当地优势特色农业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国际分工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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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兰州大学经济学院 甘肃兰州 730107）

（责编：赵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