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勇， 刘雯， 蒋梅， 鄢来均， 邝卫红， 黄子菁， 罗向晗

1.广州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广东 广州 510405；2.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广东 广州 510000；3.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广东 广州 510405

“十三五”时期，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医药工作高度关心与重视，我国中医药事业振兴发展迎来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时机，颁布了我国首部中医药专门法律，召开了全国中医药大会，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迈入新时代，中医药研究生教育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2017年，6所中医药大学及11 个中医药学科入选教育部“双一流”建设学科名单。2018 年，新中国开展中医药研究生教育40 周年，在校中医药专业研究生规模由2015 年的41 645 人增长到2019 年的57 417 人，增长了37.87%，其中博士研究生在校人数达到6 876人，较2015年增长了52.49%[1]。

“十四五”时期是我国由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向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迈进的关键时期。“十四五”规划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的第一个五年规划，绘好“十四五”发展蓝图，对研究生教育发展意义重大。中医药研究生教育是培养高层次中医药人才的主要途径，承担教育优先、健康优先、人才优先的三大战略使命。科学分析“十四五”时期中医药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面临的新形势，厘清发展思路与目标，明确改革任务，落实保障措施，为科学编制高水平的规划奠定坚实基础，将有力推动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

1 “十四五”时期中医药研究生教育发展需求分析

目前，我国研究生教育发展的主要矛盾是社会对高质量研究生教育需求的美好愿望，与研究生教育资源尚不够充分、质量尚不够高之间的矛盾。长期以来，与综合院校相比，中医药高校投入明显不足，评价结构不科学、不合理，在中医药研究生教育领域的矛盾更为突出[2]。“十四五”时期，以立德树人、服务需求、提高质量、追求卓越主线，中医药研究生教育需求主要来源：一是人民优质健康服务供给的需求；二是中医药健康服务和中医药产业经济发展的需求；三是区域经济发展的需求；四是一流学科和高水平大学建设的需求。

1.1 健康中国建设的需求

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健康领域改革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但随着工业化、城镇化、人口老龄化、疾病谱变化、生态环境及生活方式变化等，我国健康服务供给总体不足与需求不断增长之间的矛盾突出[3]。截至2018 年底，我国每千人口医师数为2.59 人，每千人护士数为3 人，与发达国家相比仍有不少差距。以肿瘤专科为例，根据国家癌症中心最新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新发恶性肿瘤392.9万例，肿瘤累积发病率已达到21.58%，累积死亡率为12%[4]。换而言之，我国平均每天超过1 万人被确诊为癌症，中国的肿瘤医疗服务市场面临巨大的压力。多项研究实践已表明中医药是防治癌症的重要手段之一，在肿瘤防治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而目前我国中医肿瘤专科临床医师数量与我国防癌现状的“供需矛盾”仍十分突出。《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显示，2019 年中国共有肿瘤专科医院150 家，约有38 000 名肿瘤专科医生（未统计影像、放射等相关科室）等，其中来自中医领域的肿瘤专科医生寥寥可数，其研究生教育发展更是迟缓。全国卫生年鉴显示[5]，2014 年至2018 年期间，我国卫生技术人员的研究生学历占比率增长缓慢，至2018 年，具有研究生学历者仅占5.60%，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明显不相协调。根据《“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国防治慢性病中长期规划（2017—2025 年）》等文件要求与部署，到2030年，我国人均预期寿命达到79.0岁，健康服务能力显著提升，主要健康指标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充分发挥中医药防病治病的独特优势和作用，为建设健康中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力量。”中医药研究生教育能够为人民健康服务培养大批高素质的临床医师，为健康产业发展提供关键技术，为健康领域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中医方案。为适应健康中国的建设需求，“十四五”时期，我国应适度扩大中医药研究生招生规模，吸引优质生源报考中医药学，增加高质量医学人才供给，促使人民健康水平持续提升。

1.2 中医药创新发展的需求

目前，我国中医药发展基础比较薄弱，中医药人才特别是高层次人才缺乏，继承不足、创新不够，人民群众对中医药服务的需求与我国中医药资源总量不足矛盾突出。2018 年全国中医药统计摘编分析[5]，中医类医疗机构个数、中医执业医师人数、床位数、诊疗人数在全国医疗资源占比仅为24.47%、9.85%、15.66%、18.88%，与我国坚持中西医并重的卫生工作方针明显不相称，中医药服务能力、发展规模与水平还不能满足人民的需求，见表1。根据《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等文件，要求切实提高中医医疗服务能力，着力推进中医药创新，到2022 年，基本实现县办中医医疗机构全覆盖，全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乡镇卫生院设置中医馆、配备中医医师，到2030年，中医临床医师突破100万人，中医药科技水平显著提高，中医药智能化水平迈上新台阶，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率进一步增强。中医药的创新发展离不开高层次人才的引领带动。十四五时期，应发挥高端人才、创新要素和智力密集的优势，研究生教育主动对接人民群众对中医药服务和中医药产业发展的迫切需求，激发中医药原创优势，造就一批高水平中医临床人才和多学科交叉创新型领军人才，促进中医药产业提质增效。

表1 2018年中医类医疗机构资源及服务占全国医疗资源及服务的比例Table 1 Proportion of resources and servic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medical institutions in national medical resources and services in 2018

1.3 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和卫生医疗事业发展的需求

高等教育作为区域经济硬势力和文化软势力的关键推动力量和重要的执行地，已经成为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新的动力和新的引擎。目前全国有高等中医药院校44 所，硕士学位授予单位48 个，博士学位授予单位19个[6]。除北京中医药大学是教育部直属高校，其余均为地方高校，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和区域医疗卫生事业发展成为中医药高校重要职能之一。以广东省为例，一方面中医药资源优势明显，如2018 年广东中成药企业销售额334.3 亿元，占全国比重超过11%，位居全国第一，产值10 亿元以上的中药生产企业9 家；香港艾力比医院管理研究中心发布2017 年中国医院竞争力中医院100强排行榜，广东省9家中医院入选全国100强[7]。另一方面，根据2018年全国中医药统计摘编分析[4]，广东省万人口中医类医院床位数和中医执业（助理）医师数仅居全国第29 位和19位，广东省中医药事业与产业发展不充分、不平衡的矛盾明显，见表2。

表2 2018年广东省万人口中医类医院床位数及万人口全国中医执业（助理）医师数Table 2 The number of beds in TCM hospitals and the number of licensed（Assistant）doctors of TCM in 10000 population Guangdong Province in 2018

高等教育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应呈先导发展、伴生发展、跟随发展的关系[8]。以广东省为例，紧抓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和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建设机遇，广东中医药研究生教育应主动对接广东经济战略发展需求，瞄准中医药产业着力点，更加突出科技创新，深化粤港澳中医药研究生教育合作领域，更加突出对外开放，打造粤港澳大湾区中医药高地、人才高地和教育高地。

1.4 一流学科和高水平大学建设需求

研究生教育是一流大学建设的重要标志，只有研究生教育特别是博士生教育跻身世界前列，这所大学才能称为世界一流大学[9]。2015 年以来，国务院、教育部先后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关于高等学校加快“双一流”建设的指导意见》等文件。同时，上海、江苏、河南、广东等20 多个省提出了高水平大学发展和学科建设的方案，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学，成为党和国家的重大战略决策。中医药学科是中国最具特色的学科，也纳入了一流学科和高水平大学建设行列。

建设国内一流、国际知名的高水平中医药大学，需要高质量中医药研究生教育支撑，也为中医药研究生教育规模扩张与内涵提升提出了更高要求。扩大研究生教育规模特别是博士生研究生规模，是国内外顶尖高校的共同特征。2016 ～2017 学年哈佛大学的本科与研究生比为1∶2.1，2018 ～2019 学年，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本科与研究生比例分别为1∶1.8和1∶2.1。加强人、财、物等资源整合，促进科教融合、产教融合，不断改革研究生培养模式，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协同推进一流学科和高水平建设与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10]。

2 “十四五”时期中医药研究生教育发展思路与规模预测

2.1 基本思路

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党的十九大和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坚持“四为”方针，全面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对标对表《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准确研判“十四五”高等教育和中医药发展面临的国内外形势，明确“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政策导向和重点要求，坚持走内涵式发展道路，以分类推进培养模式改革、统筹构建质量保障体系为着力点，更加突出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更加突出对外开放，更加突出科教结合和产学结合，更加突出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培养，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层次中医药人才，以创新促进中医药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

2.2 中医药专业研究生招生规模预测

中医药专业研究生需求旺盛，招生规模增长迅速。2011年～2018年全国教育统计等数据[11，12]显示，在13 个学科门类中，医学研究生招生人数占全国研究生招生总数比例维持在10.7%～11.9%。医学门类11 个一级学科中，包括中医学、中西医结合、中药学3个中医药学一级学科，中医药专业研究生年招生人数占医学研究生招生人数维持在20.76%～22.02%，见表3。

2011 年至2018 年间，全国研究生、医学专业、中医药专业研究生招生人数年增长率分别为6.26%、6.56%、7.51%。“十三五”期间（2016 年-2018 年），三者年增长率分别为9.97%、8.11%、9.51%，其中，2017年全国研究生招生人数增长率最快，为20.84%，见图1。为保证研究生培养质量，招生规模增长率一直保持基本稳定，中医药专业研究生招生规模年增长率维持在7.51%～9.51%，据此推测，到2025年中医药专业研究生招生规模达34785人～39575人。

3 “十四五”时期中医药研究生教育发展措施

3.1 努力打造中医药思想政治教育特色

发挥中医药学科特色，要把思想政治教育贯穿研究生培养全过程，努力构筑中医特色、中医风格、中医气派的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体系。注重讲好中国故事，注重讲好新时代中医故事，讲好校园故事，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感召力，坚定研究生中医药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不断完善“故事思政”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新方法。办好研究生思想政治理论课，推出一批具有中医内涵的思政示范课程，打造一批精品课程思政。加强马克思主义学院建设，注重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医药文化有机结合，编写具有中医药特色的教材，打造具有时代特征、鲜亮底色、行业特色的中医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

表3 2011年-2018年全国医药研究生招生情况（人）Table 3 Number of postgraduate students enrolled in China（person）during 2011-2018

图1 2011年-2018年全国研究生招生情况表Figure 1 Number of postgraduate students enrolled in China（person）during

3.2 加快发展中医药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

发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是未来5年我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的战略重点。主动服务区域中医药发展需求，大力发展中医药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是必然选择。加强医教协同，完善中医博、硕专业学位与住院医师、专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相衔接的制度，制定师承教育与专业学位授予挂钩的管理办法，突出中医特色，培养中医味道浓厚的临床医师。增加中药学专业学招生规模。加强产教融合，围绕中医药产业难题，与中药高新企业开展联合培养研究生，推动行业关键技术突破，增设中药学专业学位博士学位点。

3.3 优化中医药学科专业结构

深入学科专业调整是新时代促进中医药发展的新引擎。面向中医药重大理论问题，面向中医药重大临床需求，注重中医药学科与人工智能、纳米技术、新材料等工科以及与生物、化学等理科交叉融合，注重与哲学、文学、管理学等文科结合。加强中医药在肿瘤研究、睡眠医学、生物医学工程、生物医药等新兴交叉学科研究，新设立一批中医药交叉学科。在全国率先成立中医药前沿交叉学科学院，跳出藩篱、跨越边界、打破常规，组织不同学科、不同院系的专家一起组成团队进行合作研究，一起参与培养研究生，探索多学科交叉创新型中医药人才培养。

3.4 建立中医药研究生教育人才质量标准

标准就是生产力，标准就是影响力[13]。《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指出：明确学生发展核心素养要求，制定紧跟时代发展的多样化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质量标准。目前，在各种奖学金的激励下，研究生以发表SCI论文为目的，忽视了科研的实用性，急功近利的思想突出。中医药专业研究生创新能力衡量标准多是依靠论文数量的多少、影响因子的高低。而中医药学科具有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双重属性，简单套用自然科学的人才评价标准是行不通的。落实分类评价，实施多元化评价标准，根据培养目标的不同，科学学位研究生与专业学位研究生建立差异化的评价体系。要注重过程评价，过程评价与结果评价相结合，要充分考虑人才培养质量评价具有复杂性、长期性，建立符合中医药学科特点的人才培养质量标准。

3.5 推进中医药研究生教育国际化

“一带一路”建设为中医药走向全球化、国际化提供了巨大的机遇。借鉴西方生命科学、生物医药等领域先进技术与方法，资助研究生和导师到国际知名高校、科研院所学习，培养研究生国际视野与国际交流能力。支持优秀中医药大学，到海外举办研究生教育，继续加强与新加坡、泰国等东盟国家研究生教育合作，扩大留学生规模。通过提高奖学金奖励、加强海外招生宣传、打造优质的国际化课程等措施，不断提高来华留学生的吸引力，提高留学研究生教育质量[14]。如粤港澳高校应积极探索合作办学的新途径，使港澳台学生来大陆攻读中医药研究生人数继续保持全国领先。培养一批中医药基本功扎实、熟练使用外国语言、熟悉国际规则的复合型人才。

3.6 实施卓越中医药研究生培养项目

发挥研究生教育高端引领作用，以培养少而精、高水平中医药领军人才为目标，设立未来学科领军人才计划项目，选拔品学兼优、科研潜质强的研究生特别是博士研究生，瞄准中医药科技前沿，配备一流的导师，鼓励进行长期稳定的研究，实行弹性学制，实施动态考核淘汰，保障培养质量。实施优秀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支持研究生开展自主选题研究。依托中医药优势学科，推进师承教育和院校教育相结合，不断探索九年制中医教育改革，培养卓越中医临床医师[15]。

4 结语

2020 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给民众健康带来极大危害。在防治新冠肺炎过程中，中医药积极参与并发挥关键作用，取得了世人瞩目的成绩。中医药事业的传承创新发展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内容，其核心在于人才队伍的培养。2020 年7 月29日，首次全国研究生教育工作会议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对研究生教育作出重要指示，强调党和国家事业发展迫切需要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层次人才，为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指明了新方向，标志着我国研究生教育进入新时代，也吹响了中医药研究生教育改革的号角。适应疫情后的新形势，主动作为，切实提升中医药研究生教育支撑和引领经济社会发展和中医药事业进步能力，将为建成坚持中西医并重、打造中医药和西医药相互补充协调发展的中国特色卫生健康发展模式提供合格的人才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