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智洋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 北京）

［提要］ 当前机构养老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但还存在诸多问题。本文分析目前全北京市共961 家养老机构整体现况，通过人气指标发现普遍盈利能力较弱，其中建设地区、床位数和星级是影响盈利能力的关键因素。本文预测北京市养老机构未来盈利能力稳中向好，针对北京市养老机构现存问题和发展提出相关建议。

一、背景及意义

中国目前老龄化以飞快的速度向前推进。截至2019 年底，中国65 岁及以上人口达1.76 亿，占总人口比例的12.6%，银发浪潮问题亟须解决。在银发浪潮环境下所催生出来的养老服务行业更是不能让人忽视。在2018 年，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发布北京市养老现状与需求调查报告，在报告中指出所调查的人群中有14%选择“机构养老”，选择“家人和社区照顾相结合”的比重为18.8%。作为我国国民经济的支柱型产业，养老服务行业不仅具有市场属性还具有公共属性，市场属性体现在随着老龄化加剧，更多的新兴业态和产品形式被开发出来，“银发经济”的市场潜能逐步释放；公共属性体现在养老服务事关数亿老年人的基本生活保障，作为一项公共事业以及社会福利，这都离不开政府的扶持，包括出台政策和引导，也可能直接投资、购买相关服务。由于国内学者从老年人的需求去分析机构养老的研究偏多，而从养老机构自身状况研究的相对较少，因此从养老机构自身状况出发去研究养老机构应该提升的方面，努力开拓创新新型服务，从而改善养老机构服务现状，提升老年人入住满意度有巨大的价值意义。

二、数据处理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与处理。本文所用养老院数据大部分来源于养老网，养老网是目前国内相对较全的养老机构信息平台，几乎所有养老院的信息在养老网中都能查到。研究者利用Python爬虫共获取961 家北京市养老机构信息，在养老网上对本次研究有用的数据有所在地区、床位数、收费区间、机构性质、成立时间、占地面积以及人气，其中所在地区按照是否为中心城区划分成1～5 个等级，越靠近中心城区等级越高，其中通州区现为北京市城市副中心，所以等级评价为3，其他城区等级如表1所示。收费区间按照最低收费和最高收费分为两类。对于缺失营业年数的养老机构本文暂且按1 年计算。为了使文本数据进行数值化，对于公办机构，本文用4 代替，民办用3 代替，公建民营用2 代替，民办公助用1 代替。此前民政局在官网上公布2019 年度北京市星级养老机构名单，星级共分为五个等级，综合评分高的等级也越高，本文将养老机构所对应的星级也纳入研究变量，对于未取得星级的养老机构按照0 来计算。（表1）

为方便后文引用，此处将所有变量展示在表2 中。（表2）

（二）研究方法。在961 家养老机构中，有133 家位于朝阳区，核心城区中每个城区大概有70～80 家养老机构，非核心城区中每个城区大概有30～40 家养老机构。在全部的养老机构中，机构性质共分为四类，其中公办占比最高，为57.1%，民办次之，为35.3%，公建民营和民办公助占比最少，分别为5.5%和2.1%。由于人气在一定程度可以反映该机构是否吸引人，潜在地反映该机构盈利能力，因此研究者将以人气作为因变量，利用相关性分析和回归分析探寻其他可能影响人气的变量。

表1 城区等级一览表

表2 变量解释及类型一览表

表3 养老机构影响人气因素相关分析一览表

1、相关性分析。鉴于观察描述性数据的复杂性及不清晰性，为了更清楚地看到如何提高养老机构人气的问题，即提高盈利能力，研究人员把人气设为因变量，把养老机构当前的状况，包括地区评分、床位数、最低收费、机构性质、占地面积、营业年数和星级设为自变量，做相关分析，从相关分析结果中找出最具有代表性的因素进行分析，具体的每个变量与人气的相关系数详见表3。（表3）

对于当前正在运营的养老机构，应当考虑影响自身盈利状况的相关因素主要有开设城区、床位数、最低收费、机构性质、占地面积以及星级这六个方面。具体的分析为：一是在开设城区方面，与离核心城区较远的养老机构相比，较近的或是就开设在核心城区的机构人气越高，也就意味着盈利能力越高，可能是因为养老机构建设在偏远地区受交通不便利的影响导致不受人们青睐。二是床位数，与床位数较少的机构相比，床位数较多的机构更受人们关注，其原因可能是老年人对于床位的选择更宽泛，例如喜欢靠窗的老人能自主选择靠窗的床位。三是人们偏好于收费较低的机构，这个主要是因为老年人的退休金和储蓄普遍较低，无法承受较高的费用用来支付养老机构的费用和日常的生活开支。

对于机构性质这一块，民办要比公办盈利能力更强，这是因为普遍公办的机构不以营利为目的，以保障孤寡老人、生活贫困或不能自理的老人为主，起到兜底的作用。如果一个养老机构占地面积较大，那么它能够考虑建设花园等场地用于老年人的文体娱乐活动，丰富老年人的生活，所以在规模上一个“大”机构要比“小”机构具有更多的盈利能力。星级方面主要反映了一个养老机构的顾客满意度、服务水平以及资源提供等能力，一个养老机构被北京市民政局评定的星级越高，其人气也就越旺，更多的老年人会考虑入住。

2、回归分析。为了定量分析各个变量对人气的影响，研究人员对全部数据进行了回归分析，得到了每个变量具体的系数，由此可以写出影响人气的回归方程：

popularity ＝3147.818+651.036area+8.638bed+1.308mine-599.632quality+0.009space+3870.250star

由于营业年数与人气没有相关性，故在回归方程中没有体现。

对于已经建设好并营业的机构来讲，地区评分、机构性质以及占地面积基本上为固定值，因此具体数值可算在常量里。以北京市朝阳区第二社会福利中心为例，由于该机构星级目前已经为五星，所以自变量只考虑床位数和最低收费，分别绘制出未来人气（盈利能力）的趋势图，如图1 所示。（图1）

三、当前养老机构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养老机构分布不均。根据图2 北京市养老机构分布热力图，养老机构在中心城区分布较为稠密，离中心城区越远，其分布越稀松。出现这种状况，一方面因为城区交通便利，医疗资源丰富，但其弊端主要有中心市区房价较高，而政府补贴不足，从而导致盈利能力下降；另一方面是政府未考虑养老机构布局长期规划，造成养老机构扎堆现象。（图2）

图1 未来人气（盈利能力）趋势图

（二）盈利能力亟须提高。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发布文件显示，到2015 年底，民间私人建设养老机构占养老机构总数的百分比从2014 年底的28%升高到41.5%，由此估算2020 年该比例会超过50%，政府建设运营养老机构的负担将逐渐减轻。虽然民间私人资本逐渐成为养老机构资金的主要来源，但是由于民营机构在价格竞争上无法与政府建设的机构相抗衡，因此民营机构在发展上受到明显的限制。《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蓝皮书显示，不到10%的营利性养老机构能实现盈利，而在这10%中净利率能超过5%的只有22%，由此可见民营机构盈利能力相对较弱。

（三）床位利用率有待提高。第四次中国城乡老年人生活状况抽样调查的相关数据显示，到2015 年底半失能和完全失能的老年人达4，063 万人，而养老机构仅接收了63.7 万半失能和完全失能的老人，床位数与老年人比例为1.6%，低于3%的发展中国家和7%的发达国家标准。这个问题的症结在于高端商业养老机构费用昂贵，普通家庭无法承受，而有的普通型机构往往不接收半失能和完全失能的老人，造成目前各类养老机构床位使用率较低。《2011 年度中国老龄事业发展统计公报》发布的数字指出我国农村养老机构有79.5%的床位被利用，而城镇养老机构只有61.6%。

四、未来发展建议

图2 北京市养老机构分布热力图

图3 养老机构连锁化图

（一）机构连锁化。目前，北京市连锁化养老机构共有83家，占北京市养老机构总数的8.6%。养老机构未来势必向连锁化以及产业化方向发展，机构连锁化的主要优势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经营成本和风险，例如连锁酒店能将成本控制在较低的水平；连锁化可以提高品牌形象，由此在市场中可提高竞争力，积累长期市场竞争优势，从而提高机构盈利能力。（图3）

（二）政府应加强对民营机构扶持。在落实好现有的政策基础上，如2000 年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民政部等11 部委《关于加快实现社会福利社会化的意见》中规定社会办福利机构在规划、建设、税费减免、用地、用水、用电等方面与政府办社会福利机构一样享受同等待遇，对民办机构优惠力度还应该加大，如用水、用电、用气（燃料）等价格与居民用户实行同价；免收养老机构电话、有线（数字）电视、宽带互联网一次性接入费，并减半收取通信费、视听费。令外，政府可以出台定点养老机构的有关政策，例如在定点养老机构产生的医疗费用或护理费用部分纳入医保；对于使用政府提前安排好的建设用地的机构可以给予一次性补贴用于建设。

（三）与院校对接挖掘行业人才。作为服务行业的一员，养老机构需要大量的人力，但区别于家政服务行业，由于服务对象为老年人，受其身体状况和特殊需求，需要了解护理的专业人士来提供专业服务。但当前养老服务行业护理专业的人才较为缺乏，而社会需求量逐年增大，为了弥补空缺，不少高校对护理专业进行扩招。为了提前培养行业人才，养老机构可以与相关院校签订协议，安排学生自愿利用寒暑假到机构去实习，可安排表现优异的学生直接工作，实现机构良性发展。

（四）因“构”而异。机构应当考虑自身特色，因为将来养老机构势必会细分化，如专门收住卧床、失能的老人。此外，还需要综合考虑床位数、建设面积、收费等因素，努力争取星级养老机构，提高服务质量，获得更多的政府补贴，从而提高盈利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