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鑫，刘保华，王佳慧，陈若卉，潘 琳，尹 航，吴群红

哈尔滨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81

我国是世界上家禽饲养量和禽蛋消费量的大国之一，对禽类的巨大需求给人感染禽流感在我国的传播带来了较大的便利。禽流感疫情每年导致全球大量家禽死亡或被扑杀，严重影响家禽养殖业[1]，不仅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也对国民健康构成较大威胁[2]。人感染禽流感的风险存在于活禽养殖、运输、贩卖等多个环节之中，人禽之间任何不安全接触都有可能增加人感染禽流感的风险，然而这些风险不是完全来自于自然因素，某些防控相关的社会因素也会导致人感染禽流感风险的增加。因此，如果能基于人感染禽流感风险的关键问题进行防控，就能降低人感染禽流感的风险，保障公众健康。研究旨在通过对人感染禽流感防控的专业技术人员进行访谈，厘清我国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关键问题，探索降低我国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的对策。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18年6月，对我国某直辖市人感染禽流感防控专业技术人员进行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关键问题及应对措施开展研究。抽取市级单位1所、市辖区级单位14所、县级单位2所、自治县单位3所，共计20所人禽流感防控相关单位。每个单位抽取直接负责人禽流感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1名，共计20名技术人员进行访谈。其中卫生健康委员会工作人员14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人员5人，医院工作人员3人。

1.2 资料收集方法

1.2.1 半结构式访谈提纲的确定过程。研究者邀请人禽流感防控专家两名和禽流感防控专家一名讨论半结构式访谈提纲，最终确定半结构式访谈内容主要包含两个方面。第一，主要存在问题；第二，解决方案。在设计针对“主要存在问题”的访谈题目时，为了保障访谈结果具有一定的中心性和指向性，研究者基于人感染禽流感中英文文献和专家咨询的意见，筛选十项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防控中存在的关键问题纳入半结构式访谈，并请访谈人员挑出其认为较为关键的五项。十项关键问题中包含政策相关问题三项，传染源-传播途径-易感人群的风险防控相关问题共计七项。见表1。

1.2.2 访谈提纲内容。经过课题组成员和专家的讨论，最后确定的访谈提纲如下：①目前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预防和控制过程中，您认为主要存在哪些问题，请您在10项问题中挑出前五项；②除了上述的十项问题之外，您认为还有哪些关键的问题；③您对降低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有哪些防控建议。

表1 访谈提纲中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关键问题

1.3 资料分析方法

访谈结束后及时整理录音和笔记资料，转成文本之后，利用定量研究方法，计算各防控中存在问题的提及次数。研究应用ROST Content Mining(Version 6)软件，经文本格式转化、词频分析和语义网络对人感染H7N9禽流感风险问题文本信息进行分析处理。

2 结果

2.1 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关键问题筛选

基于描述性分析和ROST软件分析，研究者发现法律法规的健全和执行，活禽市场风险，部门间合作存在的问题及公众健康教育是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的关键问题。除研究指出的十项问题之外，还有两名访谈对象提出防控经费不足。两名访谈对象提出我国抗流感药物研发生产能力弱、抗流感药物(达菲)储备不足。一名访谈对象提出人感染禽流感风险评估流于形式。

2.1.1 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关键问题描述性分析。研究将访谈对象在十项中所选第一项记分为5分，第二项记为4分，第三项记为3分，第四项记为2分，第五项记分为1分，整理每名访谈对象选择的关键问题，并计算每项合计分数和选择人数。结果发现，法律法规不健全、执行不利(频次=17)、活禽市场的风险(频次=17)以及部门间合作的问题(频次=16)是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防控前三名关键问题。见表2。

表2 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关键问题排序

2.1.2 基于ROST软件的关键问题分析。为使分析过程不过于繁琐，且保证分析结果准确，笔者对整理后的文本进行分词，并过滤无意义词后，采用ROST软件，取词频结果排名前十的风险问题。结果发现，健康教育(词频数=12)、法律法规的健全和执行(词频数=10)以及部门间合作(词频数=10)是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防控风险相关问题中的高频词汇。见表3。

研究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模块构建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的语义网络图，节点之间连线和箭头表示词语的共现和指向关系，节点的大小表示中心性，节点越大中心性越高，共形成五个较大的中心性节点：“法律”、“法规”、“市场”、“机构”、 “部门”。将中心性节点与周围节点相连接并进行语义整理，可以发现，“法律法规相关问题”、“部门间合作问题”、“联防、联控机制、补偿机制”、“活禽市场相关问题”是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的关键问题。见图1。

表3 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相关问题高频词

2.2 基于ROST软件的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措施分析

研究整理了“您对降低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有哪些防控建议”这一问题的回答，并采用ROST软件，取词频大于1的风险防控相关措施，共计20条，并将其归纳成为5个维度，第一，部门间分工与协作维度，第二，公众健康教育维度，第三，法律法规维度，第四，活禽市场管理维度，第五，药品研发维度。见表4。

研究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模块构建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措施的语义网络图，共形成“市场”、“公众”、“立法”、“研发”、“部门”5个较大的中心性节点。将中心性节点与周围节点相连接并进行语义整理，研究发现，“活禽市场的监管”、 “公众的健康教育”、“推进人禽流感相关立法”、“抗人禽流感的药物的研发和储备”、“建立部门间联防联控机制”是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的关键措施。见图2。

图1 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问题的语义网络

表4 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措施高频词

3 讨论

3.1 我国人禽流感防控相关制度体系建设尚未完成

20名调查对象中有17名认为法律法规的健全和执行是防控的关键问题，从图1和图2中也可以发现“法律法规体系的完善”对人禽流感防控有着重要作用。现行人感染禽流感防控相关法律主要有宏观上的法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动物防疫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行政法规如《重大动物疫情应急条例》、《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等，技术规范类的防控方案有《人感染H7N9禽流感诊断方案(2014年版)》、《人感染H7N9禽流感流行病学调查方案》等。上述规范性文件多为各部门各自的防控规范，只形成了纵向的制度体系，而缺乏横向的不同部门之间的，以及同一部门上下级之间的联防联控、合作共享的制度体系。因此我国应当加快建设横向与纵向交织的人禽流感防控方面系统性的制度建设。

3.2 活禽市场监管有待加强

20名调查对象中有17名认为活禽市场潜在的风险是人禽流感防控过程中的关键问题。活禽市场为人类与病毒接触提供了最广泛的机会，活禽宰杀、活禽存栏过夜和多种类禽鸟混养都是导致病毒存留的重要危险因素。广东省一项研究发现，在养殖场、运输车辆、活禽批发农贸市场和活禽零售市场的环境中禽流感病毒的检出率分别为4.5%、11.1%、30.3%和51.2%，越接近禽类消费链的末端环节，禽流感病毒的检出率越呈现上升趋势[14]。既有的相关meta分析研究则发现有效的活禽市场干预可以降低市场环境中的禽流感病毒的检出率，减少感染的可能性[15]。活禽市场有效监管的主要节点如下：第一，合理选择活禽市场地址，合理进行活禽市场设计，升级改造原有活禽市场的隔离区、宰杀区。第二，加强组织领导、强化禽流感相关知识的宣传告知、健全活禽市场病毒监测、人员管理等标准制度、建立活禽经营监管机制并坚决执行。第三，推行合理的闭市、休市制度，如浙江省于2014年7月起所有设区的城市永久性关闭主城区的活禽交易市场。闭市推行困难的地区，可以借鉴推行“1110”制度(一日一清洗，一周一消毒，一月一休市，过夜零存栏)，降低人禽流感传播风险。

图2 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风险防控措施的语义网络

3.3 相关人员健康教育水平有待提高

公众的健康教育也是研究对象指出的关键问题之一。首先，政府部门应充分利用广播、电视、板报、宣传册等各种宣传手段，提升广大公众的防治知识，消除群众恐慌心理，做到科学防护。第二，职业人群防护。由于经常职业性接触家禽，活禽饲养、贩卖相关人员极易感染禽流感病毒[16]，各地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应对其危险行为进行健康教育并有效干预，降低其感染危险。对于禽流感处置人员，如禽类扑杀人员、出入境检验检疫人员，应严格按照《禽流感职业暴露人员防护指导原则》进行个人防护[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