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瑜铬,任 磊

(1.浙江旅游职业学院 旅行社管理系,浙江 杭州311231;2.杭州研维科技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310017)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来华游客量近年来持续增长,2018年美国来华游客达到了248.5万人次,相较于五年前增长了近五分之一。中美两国是世界前两大经济体,同时也是世界前两大贸易体。近年来,两国在经贸领域摩擦不断,引发全球广泛关注。两国间的贸易摩擦直接抑制了两国间的贸易往来,也间接影响了两国经济、外交、军事等方方面面,还对我国旅游服务贸易的发展产生了影响。有必要进一步研究两国间贸易摩擦对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影响,以判断贸易摩擦对我国入境旅游产业的整体影响。

1 文献回顾

1.1 入境旅游与国际贸易的关联关系与内在逻辑

学者Kulendran 和Wilson 最早证实国际贸易与入境旅游之间存在关联[1],其后Shan、Aradhyula、Wickremasinghe、Santana-Gallego等分别对中国、美国亚利桑那州、斯里兰卡以及经合组织成员国的进出口贸易与入境旅游的关联性进行分析和探讨[2-5]。随着我国对外经贸的发展,我国与其他贸易伙伴国之间的进出口贸易与入境旅游的关联关系成为国内学界讨论的热点。学者孙根年最早提出我国入境旅游与国际贸易间存在关联性[6],随后马丽君、王洁洁、赵多平分别对中日、中韩、中俄的国际贸易与出入境旅游之间的互动关系予以验证[7-9]。有学者进一步认为我国与部分国家之间的货物贸易与来华入境游客之间有关联性,如苏建军研究了中国与欧洲七国货物贸易与来华入境旅游客源数的关系[10],何蔓莉研究了中国与20 国货物贸易与来华入境旅游人次的关联性[11],均显示了入境旅游与货物贸易正相关。在研究方法的选择上,多数学者选择使用重心模型、引力模型等回归分析的方法,也有学者选用耦合模型以及神经网络的方式验证两者之间的关系[12-13]。入境旅游与国际贸易之间存在互动,一方面,入境旅游带来更多的投资机会并有助于出口贸易的扩张[14];另一方面,出口贸易提振入境地区的经济增长并引导其基础设施投入,进而提升该地区的口碑与形象并进一步刺激入境旅游的发展、增加入境客源[15]。然而,当前学界大都研究入境旅游与进出口贸易整体间的关系,较少有学者关注到两国间入境旅游与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各自的关联性。近年来国际间服务贸易往来频繁,货物贸易间摩擦不断,有必要对中美间入境旅游与两国间贸易关系展开更为细致的讨论。

1.2 我国对外贸易所面临的问题

纵观我国近年来对外贸易的发展状况,取得了巨大成就,同时也存在着一些问题。第一,国内要素成本较高,诸如土地成本、物流成本、能源成本、建造成本等,在国际市场上均处在较高水平,而劳动力成本优势也正在消失[16-17]。第二,全球经济增长乏力,外需动力不足。当前全球经济仍处在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恢复期,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我国对外贸易增长[18]。第三,服务贸易竞争力较弱。国际服务贸易长期逆差,其产生的重要原因在于技术性服务、高附加值服务的竞争力弱[19]。

同时,我国对外贸易还面临着对美贸易依赖性较高的问题。以2018年为例,当年我国货物贸易实现顺差3509亿美元,而与美货物贸易产生的贸易顺差即为3232 亿美元①,对美货物贸易贡献了我国全年贸易顺差的大部分。美国和中国分别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国和生产国,然而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商品大多技术含量不高、替代性较强,长期而言,周边新兴国家如印度、越南等国已对我国出口市场产生了一定威胁,一旦失去美国市场,将严重影响我国的经济增长[20]。

1.3 旅游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

入境旅游是旅游服务贸易的一部分,纳入一国的服务贸易收入项。服务贸易是指国与国之间提供服务的经济交换活动,主要包括商业服务、通信服务、旅游服务、金融服务、运输服务、教育服务等。旅游成本、政府责任感、基础设施、国内价格水平、国家形象、外部经济、政治环境等影响因素是决定一国旅游服务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条件。外国学者自20世纪60年代起就已开始关注国际旅游竞争力的问题,普遍认同旅游业是推动一国经济发展、增加税收和就业的方式[21-23]。国内学者对旅游服务贸易的研究聚焦于我国旅游竞争力的测度,普遍使用MS、TC、RCA 的指标组合以及MS、RCA 的组合[24]。大多数学者认为我国旅游服务贸易竞争力整体一般,虽然已是世界旅游大国,但并非世界旅游强国[25]。也有学者认为我国旅游国际竞争力较弱,不仅弱于美国、西班牙等发达国家,也弱于印度这样的发展中国家[26]。

关于如何提升我国旅游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学界普遍认同人才培养和产品结构优化的不足是当前我国旅游服务竞争力较弱的原因[27-29]。此外基础设施薄弱也是我国当前旅游产业面临的主要问题,应加强相关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交通、酒店等旅游相关产业的投入[30-31]。还有学者指出应在政策支持方面加大力度,不断完善入境旅游贸易支持政策,为旅游贸易发展提供更好的政策环境[32]。

2 研究思路、数据来源与研究步骤

2.1 研究思路

基于国内外学者当前的研究基础可知,贸易与旅游存在正相关关系,两者间呈同向依存关系,相互增长或相互减弱。本文利用1999-2018年中美间的贸易金额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统计,研究这20年间中美贸易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之间的关系,并预测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变化。由此,本次研究的内容包括两方面:第一,利用格兰杰因果检验,验证中美间贸易变化与美国来华入境游客数量间的关系类型;第二,利用广义线性模型的贝叶斯估计,分析各组变量与入境游客数量间的相关关系,并对未来五年美国来华游客数量在不同贸易水平下进行初步预测。

2.2 数据来源

本文共选取五组研究数据,分别为:历年来美国来华游客数量(inbound tourism,记为IT),历年对美货物贸易进口额(i mport of goods,记为IG),历年对美货物贸易出口额(export of goods,记为EG),历年对美服务贸易进口额(i mport of service,记为IS),历年对美服务贸易出口额(export of service,记为ES)。其中:美国来华游客数量来自历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单位为万人;四组贸易数据来源于美国经济分析局网站(www.bea.gov),单位为亿美元。

2.3 研究步骤

依照研究思路,本文研究步骤大致如下:第一,演化分析,分析1999-2018年间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变化及趋势;第二,平稳性检验,对五组数据所构成的时间数列进行单位根检验,判断平稳性;第三,协整检验,判断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中美间贸易量的变化是否存在长期均衡关系;第四,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确定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中美间货物与服务的进出口贸易是否存在因果关系,以及何种因果关系;第五,构建基于广义线性模型的贝叶斯估计,预测未来中美间的不同贸易水平将对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产生的影响;第六,对结果进行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建议。

3 实证分析

3.1 定性分析：趋势与演化

将1999-2018年美国来华游客数量、对美货物贸易进口额、对美货物贸易出口额、对美服务贸易进口额与对美服务贸易出口额,共五组数据置于图表中进行演化分析,其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进出口贸易演化趋势(1999-2018)

可以发现:(1)美国来华游客数量整体呈现上升趋势,且这20年来中美两国不论在货物贸易还是服务贸易,双边贸易额均呈现上升趋势。(2)美国来华游客数量在2003年与2009年有明显的下降过程,在时间点上与“非典”疫情和次贷危机的发生时间一致,说明公共安全事件和客源国经济状况对入境旅游产生影响。(3)相对于两国的货物贸易,服务贸易的贸易量较小。(4)这20年来我国对美货物贸易持续顺差,而对美服务贸易则持续逆差,这说明我国在对美货物贸易上有比较优势,但在对美服务贸易上有比较劣势。原因在于我国制造工业近年来发展迅速且体系完善,竞争力不断增强;另一方面,美对华高科技产品出口实行限制,加剧了两国间货物贸易上的不平衡。(5)货物贸易的双边贸易量均在2009年出现明显的下降,且对美货物贸易出口下降尤为明显,这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下降在时间上重合。

3.2 定量分析：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3.2.1 平稳性检验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要求时间序列的所有变量是平稳的,因此需要对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以确定所有时间序列变量为同阶单整序列。ADF(Aug mented Dickey-Fuller)是常用的单位根检验方法,它基于OLS 回归,假设数据生成过程{y t}服从有单位根的p阶自回归过程,即:

其中{εt}为独立白噪声,α是常数项。利用ADF检 验 对 所 有 变 量IT、IG、EG、IS和ES进行单位根检验,并利用AIC最小准则确定最佳滞后期,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结果显示IT、IG、EG、IS、ES五个序列均不平稳,一阶差分后的IT、IG、EG、ES序列平稳,但IS序列仍不平稳,二阶差分后IS序列平稳。为了避免因单一检验方法本身局限对检验结果的影响,我们继续采用PP(Phillips-Perron)检验法对ADF进行补充与相互验证,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1 ADF检验结果

PP 检验的结果与ADF 检验的结果类似,一阶差分后IT、IG、EG、ES序列均平稳,但IS序列仍不平稳,二阶差分后IS序列平稳。基于此,本文在后续格兰杰因果检验中须将IS序列舍弃。在此基础上,继续探讨IG、EG、ES和IT间的关系。

表2 PP检验结果

3.2.2 协整检验

采用EG-ADF(Engle and Granger)方法对I T、IG、EG、ES分两步进行协整检验。第一步,用OLS估计协整系数θ1、θ2、θ3,以及常数项Φ,即:

第二步,对残差序列进行ADF 检验,确定其是否平稳。残差序列为:

表3 残差序列单位根(ADF)检验结果

其中,第一步的回归结果如式(4)所示:

(括号中的数字表示回归系数的标准差)

通过D-W临界值表查询,得到DW值符合临界值的要求,OLS结果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美国来华游客数量(IT)与对美货物贸易进口(IG)、对美货物贸易出口(EG)和对美服务贸易出口(EG)存在长期均衡关系。

3.2.3 误差修正

在确定I T与IG、EG、ES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的基础上,建立向量误差修正模型VECM(Vector Error-Correction Model),利用残差作为误差修正项,估计相应的参数。任何p阶VAR模型均能够改写为VECM模型,其中v为常数项,即:

计算后的结果如表4所示。

表4中DIT t、DIGt、DEGt、DES t的误差修正项系数的t统计量分别为-4.858 78、-1.567 07、-1.160 78、-1.780 35,因为t统计量的绝对值大于2才表示在5%水平下具有显著性,因此本次误差修正项系数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了DIGt、DEGt、DES t并未受到长期均衡关系的显著影响,而DI T t则受到了长期均衡关系的显著影响。

表4 VECM模型计算结果

3.2.4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上述分析已经说明了对美货物贸易出口、对美货物贸易进口和对美服务贸易出口这三个变量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为了进一步说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上述三个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须继续对I T、IG、EG和ES四个变量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因本文主要讨论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其他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故对IG、EG、ES三个变量间的因果关系不做讨论。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结果如表5所示,其中P值表示显著性水平。

通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我们发现:在三个变量中,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I T)最为相关的是对美服务贸易出口量(ES),两者互为因果关系。在货物贸易上,无论是对美进口(IG)还是出口(EG),都不能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形成因果关系。

表5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4 预测分析

通过前述分析,我们验证了IT与IG、EG、ES之间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接下来将进一步利用广义线性模型的贝叶斯估计,分析中美间国际贸易因素的四个变量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关系,并基于不同的贸易水平估算未来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以判断贸易摩擦对美国来华游客的影响。

4.1 模型构建：广义线性模型贝叶斯估计

我们将基于广义线性模型(GL M)并结合贝叶斯估计的方法,估计对美国来华游客数量有影响的各个变量的参数。一方面,广义线性模型是对线性模型的推广,相对于其他线性回归模型,它可以指定非线性的联系函数。另一方面,贝叶斯估计的优势在于对小样本的精确,且不需要渐近理论。

在GL M中因变量y服从指数分布族中以η为参数的某个分布:

其中,η为分布的自然参数,T(y)是充分统计量,通常情况下T(y)=y。

在GL M 模型的贝叶斯估计分析中,合理选择参数的先验分布非常重要。Ibrahi m和Laud指出在广义线性模型下运用Jeffreys先验比其他无信息先验更为可靠[33],Jeffreys无信息先验分布可用Fisher信息阵行列式的平方根表示。GL M的参数β的Fisher信息矩阵可由下式给出[34]:

在给定的参数θi和散度参数Φ的情况下,可得参数β的似然函数为:

4.2 模型结果

在参数β和参数Φ的似然函数与Jeffreys的先验作用下,可以得到参数(β,Φ)的后验联合密度函数,后验分布的形式非常复杂。因此,本文将运用MCMC 模拟方法计算参数的后验分布。假设其他影响因素构成一个较为稳定的增长趋势y t=c+βT i+εt,i=1,2,3,4,…,与1999-2018年的贸易因素变量IG、EG、IS、ES共同构建估计模型,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广义线性模型参数的贝叶斯估计结果

广义线性模型的贝叶斯估计分析的结果也验证了格兰杰因果检验的结论,即:在中美货物与服务贸易间,对美服务贸易出口(ES)是影响美国来华游客数量(IT)最重要的因素,模型中的相关系数为0.64,对美服务贸易出口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美国来华游客的数量;而对美货物贸易进口(IG)和对美货物贸易出口(EG)与IT之间的影响力较弱,模型中的相关系数仅在0.01至0.02之间,说明对美货物贸易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间没有显著的关联性,对美货物贸易只能在很小的程度上带动美国来华客源;对美服务贸易进口(IS)虽然无法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但通过BGL M 估计的结果,模型显示其相关系数在-0.15左右。T为稳定增长趋势,即表示每年其他不变因素对美国来华游客的影响为增长3.77万人左右。

4.3 预测分析

结合BGL M估计的结果,可以预测不同贸易水平下未来五年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变化。本文基于近五年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平均增幅,预测2019-2023年美国来华游客的数量,作为贸易正常情况下每年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估计。2014-2018 年来华游客数量分别为209.3万人、208.6万人、225万人、231.3万人和248.5万人,平均增幅为4.68%,贸易及其他因素正常情况下的预测结果如表7所示。同时,预测未来五年中美间贸易整体放缓、甚至恶化的情况下美国来华游客的数量变化,以未来五年双边的贸易量零增长、逐年萎缩10%与逐年萎缩20%,分别假设贸易放缓、恶化与剧烈恶化情况下的美国来华游客数量,具体的预测结果如表7所示。

表7 未来五年美国入境游客数量预测单位:万人

5 结果与讨论

5.1 结果

本文利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中美贸易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证实了其他学者的推断,即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中美间的国际贸易存在相关性。在此基础上,本次研究进一步将中美间国际贸易细分为货物贸易进出口与服务贸易进出口四组变量,并得到更为精确的结果。此次研究说明了中美两国间货物贸易进出口对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影响较小,无法构成格兰杰因果关系,而对美的服务贸易出口才是影响美国来华游客数量最大的贸易因素。此外,本文还通过构建广义线性模型的贝叶斯估计,初步预测不同贸易水平下未来五年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变化,预测的结论有一定的参考性。

本次研究结果对入境旅游的相关研究有所贡献,但与其他学者的研究结果有所差异,即本文认为中美间的货物贸易无法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构成关联。分析与其他学者研究结论差异的原因,美国相较于欧洲诸国与中国的地理位置相距较远、货物贸易无法直接带动人员流动,同时中美与中欧之间货物贸易结构不同、文化交流程度不同是造成差异的因素,但这仍待进一步研究加以证实。从美国经济分析局网站详细列示的2016-2018年我国对美服务贸易出口细分数据看,旅游、运输与其他商业服务是占比最大的三项,三年平均占比为26%、27%和29%。其中对美旅游服务贸易出口与美国来华入境客源数直接相关,而人员运输服务和包括研究与开发服务、专业与管理咨询服务以及技术与贸易相关服务等其他商业服务均能直接和间接带来入境旅游客源,但由于相关数据样本不足,本文未对以上服务贸易出口细分项展开进一步分析,亦无法得出具体项目对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相关关系。

5.2 讨论

本文的研究结果与其他学者的相关研究结论有较明显的差异,其产生的原因在于以下两个方面。第一,研究数据的细化。本文在实证与预测两个部分均使用了四组贸易数据,即1999-2018年中美间货物与服务贸易的进口与出口数据,相比以往的分析只将国际贸易数据划分为进口与出口更为细化,这提高了研究结论的精确性。第二,研究范围的不同。本文选取中美两国间的国际贸易与美国来华游客之间的关系,在研究范围上有所压缩,即本文仅探讨中美两国间的贸易往来与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关联性,研究结论仅能说明中美两国间贸易关系对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影响,却不能完全说明影响某一国家或地区入境旅游的全部因素。鉴于当前中美两国间的贸易摩擦以及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以展开以下讨论。

第一,贸易摩擦的影响虽然直接显现于两国间的货物贸易,且货物贸易与美国来华入境旅游关联性微弱,但其对入境旅游市场的间接影响不容小觑。本文证明了美国来华游客数量与中美间货物贸易关联程度低的特点,但这并不表示中美间的贸易摩擦不会造成美国来华游客数量的减少。当前中美间的贸易摩擦虽然主要表现于货物贸易领域,但贸易摩擦的加剧极易波及服务贸易领域,对美国来华入境旅游亦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本文的预测部分也说明了中美贸易量的整体下降也会导致美国来华入境游客数量的减少。因此,应积极主动降低贸易摩擦的影响面,谨防贸易摩擦波及服务贸易市场,也要防止贸易摩擦的扩大化,更要防止中美经济问题政治化。

第二,中美间的贸易摩擦是两国工业体系与产业结构上长期问题的集中体现,短期内无法改变,应做好贸易摩擦长期化的准备。短期来看,两国间的贸易谈判已出现缓和的迹象;长期而言,中美间的贸易摩擦将极有可能进入长期僵持阶段。两国间的贸易摩擦将对中美两国、甚至全球经济产生深远影响,中美贸易摩擦既是中美双边经贸关系的重要问题,也是影响全球多边贸易体系稳定的重要事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内已多次下调本年度的全球经济增速预测值,并表示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的主要原因是中美贸易摩擦。为此,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持续释放内需潜力、发挥国内消费与投资对经济的推动作用依然是当前我国稳定经济增长的最优选项。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要切实推进制度改革、不断改善企业营商环境、加大对外开放力度,力争以自身的经济发展促进问题与矛盾的解决。

第三,把握未来国际贸易格局,积极参与世界服务贸易市场发展。服务贸易将成为未来世界经济新的增长点,但我国对美服务贸易却存在长期逆差,这说明我国在服务贸易上存在短板,未来应不断加强。近年来,我国服务贸易增长迅速,增速高于世界主要经济体国家,但仍面临总体规模相对较小的局面。2018年,我国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52 402亿元,也仅相当于货物贸易总量的1/6,未来增长空间十分巨大。中美间的贸易摩擦短期将对我国对外贸易造成冲击,但不会改变我国服务贸易以及世界服务贸易市场的长期趋势。同时,当前世界货物贸易市场受到了中美贸易摩擦以及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的影响,增长乏力。因此,应把握当前世界服务贸易市场高增长的趋势,建设完善我国服务贸易体系,提升服务贸易国际影响力,缓解货物贸易增速下降所带来的经济压力。

第四,加强与世界各国的服务贸易互动,持续推动入境旅游产业的发展。本文证实了美国来华入境旅游与对美服务贸易出口间的关联关系,说明了加强我国服务贸易竞争力、扩大对美服务贸易出口能有效推动美国来华入境旅游的发展。从我国近三年对美服务贸易出口的各项比例来看,旅游服务贸易出口平均占比为26%,所占份额较大,但仍具备巨大成长空间。入境旅游产业与一国的服务贸易整体水平密切相关。为此,我们一方面应不断推进文化与旅游产业融合、制定和完善旅游发展长期规划、着力培养旅游专业人才、加快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另一方面,我们还应注重服务贸易相关产业的整体建设,努力提高通关、商检、投资与外汇管理等政府服务的便利化水平。要提升服务业对外开放程度,鼓励服务贸易企业自主创新,推广服务贸易创新化试点,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扩大国际合作范围,从而提升我国服务贸易的比较优势。

第五,努力加强与美方的双边贸易合作,优势互补、合作共赢。中美是世界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两国在经济结构、经济制度、资源禀赋上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贸易摩擦难以避免,但差异之外更多的是两国间经济的优势互补与贸易上的合作空间。中美间货物贸易上的顺差与服务贸易上的逆差正是这种互补性的体现,我们应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待中美贸易的结构问题。从世界经济发展的角度而言,中美两国减少、凝聚共识差异、合作共赢不仅有利于两国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福祉,对世界经济增长也能带来巨大的好处。因此,两国间搁置争议、冷静磋商,才是未来解决贸易问题的正确途径。

注释

①依据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计算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