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 代丽华

摘要：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对外贸易迅猛发展。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中国与世界各国的经济与文化交往日益密切，中国的入境旅游也得到了飞速发展。贸易的增长推动了国际间的人员交流，为入境旅游提供了保障和平台;同时，随着入境旅游人数的增多，对我国经济发展状况的了解不断加深，也为国际贸易的发展带来更多机会。本文将以入境旅游人数最多的欧盟7国作为研究样本，考察文化贸易是否会促进中国入境旅游的发展，并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文化贸易;入境旅游;中国文化;动态面板

中图分类号：F592.3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对外贸易迅猛发展。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中国与世界各国的经济与文化交往日益密切，中国的入境旅游也得到了飞速发展。中国的入境旅游人数从1978年的180 .22 万人增加到2015年的1.34亿人次，增长了74.35倍。在国际贸易与国际旅游快速发展的同时，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受到了学术界的关注。目前，学术界普遍认为国际贸易与国际旅游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

国际贸易和国际旅游之间互动的渠道主要包括经济渠道以及社会和文化渠道。中国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除自然风光外，中国的文化遗产也是引发国外游客旅游需求的重要因素。根据谷歌发布的《中国入境旅游白皮书》，外国游客来中国旅游时更加注重中国的历史和文化。因此，国际文化贸易的发展与入境旅游的关系也成为我们关注的重点。文化贸易通过图书、影视等产品的进出口可能会引发外国人对中国文化的强烈关注，进而吸引更多外国游客入境旅游。同时入境旅游的外国游客可能会由于对中国文化的向往，进而产生与中国文化企业进行合作的愿望，促进国际文化贸易的进一步发展。

近年來，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我国对外文化贸易的规模不断扩大，结构也逐步优化。欧盟一直是中国主要的文化产品进出口市场，中国每年都向欧洲进出口大量的核心文化产品及服务。在中国“文化走出去”和“引进来”过程中，中国与欧盟国家之间的文化贸易合作也逐步升温。据中国商务部统计，2014年上半年中国对欧盟28国出口核心文化产品18.6亿美元，仅次于美国。欧盟已经是中国重要的文化贸易伙伴之一。与此同时，欧盟国家也是我国入境旅游的主要客源国。2015年入境中国旅游的游客中，欧盟国家入境游客约为330.9万人次，超过美洲、大洋洲和非洲国家，仅次于和中国地理位置临近的亚洲国家。

尽管以往有文献研究国际贸易和国际旅游的关系，但专门研究文化贸易与入境旅游关系的文献却很少。本文将以入境旅游人数最多的欧盟7国（包括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荷兰、瑞典和西班牙）作为研究样本，这7个国家2015年入境中国旅游的人数占欧洲入境中国人数的86.8%，检验中欧文化贸易对中国入境旅游的因果影响。同时通过对入境旅游市场进行细分，进一步分析文化贸易对不同目的、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游客入境旅游的影响。如文化贸易是否更能促进商务入境旅游？文化贸易是否更能促进国外女性旅游者入境旅游？文化贸易是否更能促进年纪较大的人而非年轻人入境旅游？这些问题的答案对促进中欧旅游和贸易的持续健康协调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 实证模型和数据说明

（一）文化贸易与入境旅游的关系

文化差异是旅游发生的重要因素，中国作为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古国，与西方国家在社会文化方面存在很大差异。许多游客，尤其是西方国家的游客对中国的古老文化都充满了兴趣。而文化贸易的迅速发展更加深了西方游客对中国文化的浓厚兴趣。2001年中国电影《卧虎藏龙》上映后在海外取得了非常好的票房成绩，也使得许多外国人对中国颇具特色的斗拱飞檐的建筑，民族风情的音乐，甚至遒劲有力的中国书法印象深刻。许多外国游客来到中国寻找他们的中国情怀。文化商品的“广告效应”，引发民众对原产地自然环境和社会文化的关注与兴趣，由此推动了旅游。同时入境旅游的快速发展也同时对文化贸易的扩张进行促进。来华旅游的外国游客加深了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具有经济头脑的旅游者可能带有寻找和发现新商机的眼光，也能顺势抓住机会为本国消费者提供更多中国情怀的文化产品，进而引发更大的出口销售或进口贸易。图1显示入境旅游与文化贸易呈现了正相关关系，但这一正相关关系是否是因果关系还需要实证的检验。

（二）实证模型

旅游需求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来华旅游的外国人会向周围的人们进行宣传，带动周围人们对来华旅游的热情，同时由于中国旅游资源丰富，也可能会由于之前旅游的好印象引发下一次的来华旅游。因此我们认为旅游需求具有动态变化特征，即前期的旅游需求会对后期的旅游需求产生影响，所以本文采用动态面板模型进行分析。同时，正如上文所说，文化贸易与入境旅游之间存在互相影响的关系，因此还可能由于联立性而导致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的系统GMM方法也同时解决了这一问题。实证分析的回归方程如下：

（1）

方程（1）为基本回归方程，取线性对数函数形式。式中，i代表国家;t代表时间，区间为2006-2015年;代表i国在第t年来华旅游的人数;为因变量的滞后一期值，反映旅游需求的动态变化过程;表示中国和客源国之间的文化贸易额，是文化产品进口和出口总额，是本文的主要解释变量; 为其他控制变量;控制了国家政策等随时间变化的因素;为个体效应，控制了包括政治因素、地理因素等不随时间变化的因素，为随机扰动项。

变量说明：

：方程的因变量，本文考虑文化贸易对入境旅游的影响，因此，方程的因变量为欧盟7国每年来华旅游的游客人数，同时为了更深入的研究，将旅游市场按照旅游目的，性别和年龄进行细分之后，还会采用各国来华商务旅游的人数，女性游客的人数和年轻游客的人数作为因变量。

：中国和客源国文化产品进出口贸易总额。由于数据搜集的原因，这里只考虑了文化产品贸易。根据我国商务部核心文化产品目录，从UNComtrade 获取编码为 97 类（手工艺品、收藏品和古董）、37 类（影像用品）、49类（图书、报纸等出版物）、92 类（乐器）以及 85类（音像制品）中国和欧盟7国的双边进出口贸易流量。这5类商品也是中国对外文化商品贸易中较为重要的核心商品。文化贸易理论上能够促进入境旅游的发展，因此该变量的预期符号为正。

：包括了客源国的人口数量，人均GDP，相对价格变量和对外直接投资变量等控制变量。一般认为，客源国人口数量越大，来华旅游的人数可能会增多。人均GDP用来反映客源国的人均收入水平。客源国的人均收入越高，居民出境旅游的可能性也越大，因此预期符号为正。旅游目的国的价格因素也是出国旅游的游客们会重点考虑的一个因素，本文利用中国CPI和客源国CPI指数之比表示旅游目的国的相对价格。该比值越高，说明目的国的物价相对更贵，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来华旅游的游客人数，因此预期符号为负。另外，跨国公司在国际间的人员交流也构成了国际旅游的一部分，因此在控制变量中也考虑的FDI因素。同时，由于因变量为入境旅游的人数，因此FDI变量选取了中国实际利用客源国外资额作为解释变量，预期符号为正。

（三）数据说明

本文的旅游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的《中国旅游统计年鉴》，文化贸易数据来源于UNCOMTRADE资料整理，人口、FDI、人均GDP数据来源于各国统计局网站资料和OECD网站资料，CPI数据来源于IMF网站资料。

三、 实证结果

动态面板数据由于采用了因变量的滞后项作为解释变量，从而导致解释变量与随机扰动项相关，以至于传统的OLS方法在估计时将存在有偏性和非一致性，需要采用广义矩估计（GMM估计）方法。本文将使用系统GMM方法对上面的方程进行估计。表1显示了回归结果。

从表1的结果来看，文化贸易的回归系数为0.0903，表明随着文化贸易量的增加，入境旅游人数也会小幅增加。尽管这一影响并不是很大，但结果显著为正。从因变量滞后一期值的回归系数来看，系数显著为正，这也进一步说明了使用动态面板数据的必要性。如果考虑长期效应，文化贸易的弹性变为约0.24[0.0903÷（1-0.619）=0.237]，即从长期来看，文化贸易额每提高1%，入境旅游人數将增加0.24%。系统GMM回归结果表明，长期弹性的绝对值约为短期弹性的2.6倍，即从长远来看，文化贸易对入境旅游人数的增加会起到更大的促进作用。

而其他控制变量，如人均GDP，人口，相对价格变量以及FDI变量的回归系数符号均与预期相符，但FDI变量的系数并不显著。结果表明入境旅游人数会随着人均GDP水平的提高和客源国人口数量的增加而增加，并且随着目的国和客源国之间的相对价格的上升而下降。而FDI变量的回归系数较小，且统计上并不显著，并不能得出明确结论。

正如前文提到的，笔者采用了Blundell和Bond（1998） 的系统GMM方法进行估计，其估计的前提是原始模型中的扰动项不存在序列相关，即扰动项的差分不存在二阶或更高阶的自相关，但允许存在一阶自相关。表1中AR（2）的p值为0.222，大于0.1，无法拒绝 “扰动项无自相关” 的原假设，因此可以使用系统GMM方法。同时我们还使用Sargan检验来检验过度识别问题。Sargan检验的p值为0.237，大于0.1，因此无法拒绝“所有工具变量都有效”的原假设。

为了更进一步的分析文化贸易对不同类型入境旅游的影响，我们按照旅游目的、性别和年龄对入境旅游市场进行了细分。首先根据旅游目的的不同，将入境旅游市场分为商务旅游和非商务旅游两种。同样的，旅游发展与旅游活动的各个方面都涉及到性别这一概念。文化贸易作为可能的旅游动机，对男性游客和女性游客的激励作用也可能会有所不同。除此之外，我们还按照年龄对入境旅游市场进行了细分。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对青年的定义，将44岁以下的定义为青年人。文化贸易是否更能激励青年游客来华旅游也是我们关注的问题之一。

笔者分别利用以商务为目的的入境旅游人数，非商务目的的入境旅游人数，女性入境旅游人数，男性入境旅游人数，青年游客入境人数，中老年游客入境人数为因变量进行了系统GMM回归。结果见表2。从结果可以看出，首先，文化贸易对商务旅游的影响要明显大于对非商务旅游的影响。其次，文化贸易对女性入境游客的影响大于对男性游客的影响。男性和女性已被证明在旅游活动中存在一定差异。男性更倾向于休养、日光浴和参加具有特定目的的旅游活动，而女性则对历史和文化性的观光，散步和购物游热情较高。这可能和女性的文化需求相对男性来说更大有关。从表2的回归结果也可以看出，文化贸易更能促进女性游客来华旅游。但遗憾的是，我们按照年龄分组进行回归时，得到的系数在统计上都不显著。即我们并不能判断文化贸易是否更能促进年轻游客或者中老年游客的入境旅游。

四、 结论

本文以2006-2015年的中国与欧盟7国的文化贸易与入境旅游的关系为研究对象，揭示文化贸易对入境旅游的因果影响。基于入境旅游存在连续性的考虑，笔者设立了动态面板模型，同时考虑到内生性问题，使用了系统GMM的方法进行了估计。从回归结果来看，文化贸易额每增加1%，中国入境旅游人数将增加0.0903%。同时对入境旅游市场进行细分后发现，相比非商务旅游，文化贸易更能促进商务入境旅游人数的增加，相比男性游客，文化贸易更能促进女性入境旅游人数的增加。而文化贸易对不同年龄层次的入境旅游市场的影响并不显著。基于前文的回归结果和分析，带来以下的政策启示。

第一，加快发展我国的对外文化产品贸易，将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进一步紧密结合，将更多文化理念注入旅游产业，达到文化贸易和旅游业的同步发展。

第二，鉴于文化贸易对入境商务旅行的影响力更大，笔者建议通过深化文化贸易平台功能，以及构建更加广泛的国际文化交流平台，为国际间企业的文化交流提供更多机会，同时也能够更加推动入境商务旅行的高速发展。

第三，专门针对女性入境游客，开发更多文化产品以及文化旅游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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