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丹丹 王晔

摘要：虽然潮汕嵌瓷在2008年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但学术界对潮汕嵌瓷的研究仍处于零散状态，缺乏装饰、工艺等方面详实全面的论述。为了深入了解潮汕嵌瓷的文化内涵，结合潮汕地区的地域特色、人文历史以及形成发展，从“工匠精神”视角出发探讨潮汕嵌瓷装饰的艺术特点、工艺技术、民间信仰等方面，阐述潮汕嵌瓷的独特魅力和文化价值。

关键词：工匠精神;潮汕;嵌瓷;艺术价值;文化寓意

嵌瓷是潮汕地区传统民间手工艺之一，制作时，需要使用不同的彩色碎瓷片，通过组合、拼贴方式镶嵌成各种人、动物、植物等形象，主要施用在建筑屋脊、山墙等处，造型复杂、内涵丰富。在潮汕地区，嵌瓷俗称“扣饶…‘聚饶”或“贴饶”①，后传至闽南和台湾地区，又被称为“剪瓷”或“剪粘”。

潮汕嵌瓷是一种活态的传统工艺，承载着潮汕地区特有的历史、文化、宗教及习俗。嵌瓷既是建筑装饰构件，又是潮汕文化的一个载体，它蕴藏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然而随着当代经济的发展、城市建设的进步，传统建筑的建造正在逐渐消退，精通这门手艺的工匠人数越来越少。在潮汕建筑的建设工程中，嵌瓷的传统技艺特色正在逐步流失，施工质量等问题也日益严峻，潮汕嵌瓷技艺正面临严重的传承危机。基于上述现状，对潮汕嵌瓷的文化内涵和文化价值的研究有利于深入了解嵌瓷所蕴含的潮汕文化和装饰艺术，而且也有利于传承与保护传统潮汕建筑的特色技艺。

潮汕嵌瓷的传承发展离不开嵌瓷工匠对“工匠精神”的坚守和弘扬。在“工匠精神”影响下探析嵌瓷的形成、发展、传承过程，以及反映在嵌瓷工艺里的文化内涵和文化价值是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一、“工匠精神”

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的扶持，传统民间手工艺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所谓“工匠精神”是凝结在工匠身上的爱岗敬业、追求高水准、高工艺的精神，是一种内在的精神理念。“工匠精神”最重要的特征就是精益求精的态度和品质，这就要求工匠们以务实谨慎、尊重传统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产品和工作。而在新时代的要求下，工匠们也要有创新进取的实践精神和与现代设计相结合的实践能力。

潮汕嵌瓷工匠追求工艺技术上的精美工巧和匠心独运，契合“工匠精神”的文化意蕴。他们以认真执着的专业态度来对待嵌瓷艺术，对嵌瓷工艺精益求精，追求极致技艺的精神品质。工匠们为了实现巧夺天工般的手工技艺，不仅需要耐得住心性、吃得了苦，而且还需要探索其他艺术与嵌瓷艺术的融合，使之兼具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

“工匠精神”是当今社会优秀的精神文化，这就对嵌瓷工匠提出了新要求。嵌瓷工匠在嵌瓷的应用上需要构建新的艺术形式载体，要求从传统建筑的裝饰中解放出来，在现代设计空间中寻求嵌瓷新的适应方式及存在形式。在嵌瓷的技艺传承上为其培养更多具备“工匠精神”的嵌瓷工艺继承者，培养更多兼具文化涵养、艺术涵养和创新精神的嵌瓷工艺接班人。为了使嵌瓷从屋顶“走”到地面，他们尝试对嵌瓷进行创新，这既是一种追求完美品质的精神理念，也是一种对自己所热爱的艺术的探索精神，使具有浓郁文化地域特色的嵌瓷手工艺得以传承与发展。

二、潮汕嵌瓷的发展沿革

潮汕嵌瓷作为一种民间手工艺，它的发展离不开当地良工巧匠的精雕细琢。工匠们对陶瓷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带有釉彩和花卉图案的碎瓷片进行了二次创作，形成了独特的装饰图案和建筑艺术文化。这种技艺在一定程度上也解决了碎瓷片的再利用问题。烧制好的陶瓷色彩鲜艳、不易风化，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而潮汕人民对嵌瓷的世俗需求影响着匠人们的制作技术和风格，这些都与工匠技术的发展、传承及作品风格的形成有着密切的关系，赋予了潮汕嵌瓷独特的文化内涵，使之成为潮汕文明的一部分，对它的传承与保护也是对潮汕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潮汕嵌瓷的形成与发展不仅是匠人的创造结果，也与潮汕的地理环境、人文社会、历史发展等息息相关。

这种特殊技艺的形成主要受以下五个方面的影响：第一，潮汕地区的气候条件。潮汕地区位于我国东南沿海平原地带，属南亚热带海洋性温湿气候、光照充足、雨量充沛、湿度较大。这种地理条件对室外装饰构件的耐久性要求较高，而嵌瓷具有久经风雨侵蚀而不褪色的特点，这是木雕、灰塑等其他潮汕地区的装饰手法所无法替代的。第二，潮汕陶瓷技术发展成熟。这为嵌瓷的发展奠定了材料基础，瓷器作坊配合嵌瓷工匠的需求，烧制出了各种的低温瓷器专门用于制作嵌瓷，低温瓷器的优势在于方便工匠们裁剪瓷片。第三，潮汕地区有浓厚的祭祀文化。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有祭祀的习俗，潮汕地区的祭祀活动除了神灵和祖先之外，还有丰富的海洋文明崇拜如“妈祖”“老爷”等。这种祭拜文化为潮汕嵌瓷提供了生存的条件，众多的寺庙和宗祠都需要嵌瓷这种装饰工艺，这也是嵌瓷能够在潮汕地区生生不息发展的必要条件。第四，潮汕人民的炫耀财富心理。以往能够使用嵌瓷作为屋脊装饰的人非富即贵，为了彰显家族地位和财富，他们会在建筑装饰上使用奢侈豪华的装饰构件，其中嵌瓷最能体现财富的多寡。而潮汕沿海地区贸易发达，出了很多侨民，当他们衣锦还乡的时候，会出资修建祠堂并宴请嵌瓷工匠对其进行装饰，在建造民居建筑时也会大量使用，从而彰显财富。第五，潮汕其他艺术对它的影响。任何技艺都不可能单独形成，必定会受到其他艺术形态的影响。特别是潮汕艺术中的木雕、灰塑、潮剧等艺术形式也为嵌瓷的形成发展提供了必要基础，丰富了潮汕嵌瓷的内容。如嵌瓷的部分工艺就是在灰塑的基础上完成的，而木雕、潮剧等都丰富了嵌瓷的题材。潮汕地区独有的“斗工”习俗使得工匠们追求更高的嵌瓷技艺。这一习俗能使工艺精湛的匠人脱颖而出、名气大噪，也提高了工匠们的工艺技术和品质。

嵌瓷工艺的成熟及在潮汕地区的大肆流行，使得嵌瓷艺术开始向外传播。除了潮汕地区之外主要集中分布在闽南地区和台湾，甚至还被潮汕侨民带到了东南亚国家。此外，川渝地区也有少量嵌瓷工艺存在，但是否是从潮汕地区流传过去的还有待考证。

三、潮汕嵌瓷的技艺特征及文化内涵

（一）浓厚的地域建筑及其文化特色

嵌瓷技艺体现了浓郁的地方特色与文化，具体表现在与潮汕建筑布局的紧密联系以及题材应用的广泛性等方面。嵌瓷的发展与潮汕地区人民的精神需求息息相关，潮汕嵌瓷正是在这样的影响下，表现出在建筑装饰上独特的地域建筑空间特征和地域文化特色的题材多样性。

不同的建筑类型会有不同类型的嵌瓷装饰，使用嵌瓷的建筑类型有宗教建筑、礼制建筑、居住建筑。装饰在宗教建筑上的嵌瓷通常体量最大、工艺最复杂、装饰题材最多“双龙戏珠”是其中最常见的装饰题材，如在开元寺、青龙古庙、洪阳城隍庙等宗教建筑上都使用了该题材。装饰在礼制建筑上的嵌瓷表现形式多样。装饰题材以“双凤朝牡丹”“百鸟朝凤”等为主，如赤水陈氏祖祠、泥沟村张氏祠堂、郭厝寮村许氏祠堂等都出现了该题材。而装饰在居住建筑上的嵌瓷，一般题材简单、体量小，但门面的大小、装饰的繁简都直接反映出家族身份和财富地位。

不同的建筑部位也会有不同的嵌瓷表现形式，嵌瓷主要用来装饰建筑的屋脊、山墙、照壁等。屋脊是装饰的重点：屋脊的正脊嵌瓷装饰绚丽夺目，呈条状分布，局部点状装饰装饰在垂脊端头的嵌瓷，一般是三位一组的文武加冠立体人物;正脊两端起翘的地方在当地叫作“亭脚”，这部分的嵌瓷是用平嵌工艺直接装饰出卷花。山墙是潮汕传统建筑的重要标志，山墙的嵌瓷多用彩画结合平嵌工艺的形式来装饰，构图上着重对称，题材丰富。而照壁上的嵌瓷装饰以瑞兽、博古为主，构图气势雄伟，常见的是麒麟、仙鹤、梅花鹿等。

嵌瓷的题材广泛，多以富有民间信仰的内容为主。分别有以下几类：一、富有吉祥如意等美好寓意的动物题材。常见的有龙、凤、麒麟等中华民族都喜闻乐见的瑞兽;有一些如狮子、老虎、仙鹤等富有民间信仰的飞禽走兽;还有如鸡、马、羊等富有生活气息的家禽;甚至还有如鱼、虾、贝壳等海洋生物。其中，仅有龙才能出现在宗教建筑中，其他题材皆可出现于宗教建筑、礼制建筑、居住建筑中。二、取材于戏曲和历史故事的人物题材。潮汕地区有一种用潮州话演唱的传统地方戏曲剧种 潮剧，戏剧中的人物形象是嵌瓷题材的来源之一。嵌瓷匠人一般会选用富有深刻教育意义和家喻户晓的人物来制作成嵌瓷，如花木兰、薛仁贵等。另外神话历史故事中的人物也在题材选择之中，如八仙过海、西游记、杨家将等。这类题材一般出现在宗教建筑和礼制建筑上，起到宣扬团结精神和教育道德传承的作用。三、日常随处可见的、蕴含美好寓意的植物题材。艺术源于生活，嵌瓷匠人也会制作一些生活气息浓烈的题材，如瓜果蔬菜、花卉等。这类题材一般都不占据主体部分，只出现在次要的位置上，因此在宗教建筑、礼制建筑、居住建筑中都广泛使用这类题材。正是因为生活题材一般无特殊的规范和严格的样式要求，所以留给了工匠很大的发挥空间，表现出了嵌瓷工匠“材美工巧”的高超技艺和“善于创新”的创造性，工艺散发着独特意趣。

（二）精湛的工艺技术

“工匠精神”首要内涵是内在的价值观念与匠人们融为一体，体现了匠人们对工艺技术传承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工匠精神”必须要有载体，手工艺既是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载体，也是地域传统文化和工匠精神的载体，对手工艺的传承也是对工匠精神的传承。

“工匠精神”的载体首先是材料。对“材料”的选择是工匠们通过对“材料”多年的观察研究与不断改进得出的经验，也是潮汕人民“物尽其用”的惜材精神。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材料的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匠人会使用铁尺或灰铲等工具敲击瓷器，然后根据裂开的形状用饶钳修剪成形状不同、大小合适的瓷片，并根据设计的内容进行适当调整。经过不断修整和打磨才能使瓷片成为合适的瓷片材料。工艺技术上的“工匠精神”还体现在制作工艺上。嵌瓷的制作流程复杂、工艺繁复、耗时冗长，体现出嵌瓷工匠们难能可贵的坚韧与专注的工匠精神。

另一方面是嵌瓷的选择标准。嵌瓷将艺术与生活完美结合在一起，不同的建筑类型，嵌瓷的题材、工艺、布局都会不同。比如在宗教建筑上，选择以龙凤为主的动物题材和博古题材，工艺上往往也是最复杂的;而在居住建筑上会选择带有吉祥寓意的动物题材和植物题材，在工艺选择上会以平嵌、浮嵌簡单一点的工艺为主。嵌瓷艺术结合了平嵌、浮嵌、立体嵌的工艺，其制作流程复杂而繁琐。其中，平嵌和浮嵌操作起来较简单：平嵌就是用草筋灰在要嵌瓷的建筑部位上打底后勾画草图，然后用糖灰做粘结剂将合适的瓷片拼贴在对应的位置上;浮嵌是先进行图稿设计、用草筋灰打底后再用糖水灰泥简单塑造底坯，如果需要上背景色就要在灰泥未干前上色，最后再用瓷片镶嵌在底坯上，形成多层次的半立体效果。立体嵌是工艺最复杂的、也是最能体现匠人技艺高超的一种技法。立体嵌是先用铁丝或者铜丝将瓦片、瓦筒等扎成合适的骨架形状，然后用草筋灰、糖水灰泥进行塑形。因草筋灰凝固慢，塑形要分多次进行直至达到合适的形状和体量，再调整、加固、定型，底坯完成后就是用糖水灰泥将剪好的瓷片镶嵌在底坯上。作品的档次、水平以及效果都取决于匠人的工艺技术，只有这样才能使嵌瓷达到构图大气饱满、材质富有肌理、色彩艳丽多彩的效果。

（三）独特的艺术价值

潮汕嵌瓷的发展与潮汕地区人民的精神需求息息相关，与蕴涵潮汕文化的其他特色艺术工艺相辅相成、共同发展。嵌瓷的艺术价值具体表现在写实与写意、手法、用色等几个方面。

潮汕嵌瓷艺术包含写实性与写意性两部分。嵌瓷艺术的写实性是随处可见的，如其空间比例、立体关系等都是为了表现真实性。从嵌瓷的花鸟虫兽到人物瑞兽的平面与立体表现，无不表现出独特的艺术性，空间比例协调、体量合适，嵌瓷的造型、质感、层次等各个方面都能看出匠人们的艺术表现。比如嵌瓷中常见的花朵，为了表现出花团锦簇的状态，工匠们需要从花与叶的关系人手，将瓷碗剪成大小不同、颜色有渐变的花瓣形和叶形瓷片。花朵是通过由外向里一层层地镶嵌中间小而深、外层大而浅的、错层的瓷片，来表现出其空间层次，而叶的表现主要是通过颜色深浅、瓷片大小表现其前后关系，这样既兼顾了平面视觉效果又兼顾了立体层次效果。写意性主要通过匠人们自身的审美水平以及个性来表达，这就是所谓的个人风格。比如在绘制人物的神情时，有严肃、活泼的表现区别;再比如人物手持的武器、衣袍的长短、服饰的造型等表现形式都各不相同。写意的嵌瓷比例、透视不一定完全符合科学规范，布局和穿插手法也需要根据建筑题材来运用，繁密或疏松、错层或连贯都能体现出不同的嵌瓷艺术表现。

潮汕嵌瓷艺术在手法上采用了相對对称的方式。绝对对称是指物体在数量、细节，造型、结构上的相同或均等的组织关系;而相对对称是一种在细节上有差别的对称，这种手法，在建筑布局上和装饰手法上都有体现。相对对称这种手法远观给人规整严肃的庄重感，近看却给人一种细腻活泼的动态感。这极大地考验匠人的艺术审美和价值取向，要完成嵌瓷的整体构图，需要从构思、制作、调整等整个过程上下功夫。

潮汕嵌瓷色彩艳丽而丰富，极其和谐，其在颜色应用上也是受当地的审美习惯影响的。嵌瓷在一开始就选用有釉色的瓷片，其颜色十分鲜艳、对比明显，即使在后来出现了专门制作嵌瓷的瓷器，但是还是沿用了那时候的用色习惯。使用的颜色主要有红、绿、黄、蓝、白、黑等，在嵌瓷作品中以红绿组合居多，其他颜色用于过渡，黑白两色只作为辅助色，极少以黑白作为主色调。嵌瓷主要出现在主体建筑上，采用传统的红绿色的吉祥色彩与灰墙土瓦能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也寄托了潮汕人民对未来抱有欣欣向荣、热闹欢腾的美好愿景。

（四）博大的文化内涵

潮汕嵌瓷的美不仅体现在材料工艺和艺术表现上，还体现在形成这种技艺的地域文化上。作为潮汕文化的载体，嵌瓷吸收了潮汕地区的文化和艺术精髓，承载着潮汕人对未来生活的期盼、理解以及独特的造物精神，包含着潮汕文化的特征和“工匠精神”。

潮汕文化的形成是中原文化和海洋文化相互吸收、相互融合的结果。中原文化中强调宗族观念和礼制伦理的思想体现在形成以宗祠为中心的建筑格局上。信奉神灵的民间信仰是使用嵌瓷装饰的重要原因，使用嵌瓷的地方一般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居住建筑，或具有祭拜功能的宗教建筑和礼制建筑，所以潮汕人民需要嵌瓷这一独特的艺术来彰显家族实力和对神灵的敬重。潮汕文化自古离不开海洋，潮汕围绕海洋展开的文化生活、海外贸易氛围形成了独特的海洋文化。海洋文化中崇尚妈祖文化、老爷文化、信奉海神信仰的观念体现在对天后宫这一礼制建筑的重视，比如使用建筑装饰工艺进行大量装饰。在嵌瓷中表现形式是因地制宜地使用鱼、虾、蟹等海洋生物形象，既增加了题材趣味性，又增加了造型观赏性。嵌瓷所寄托的是潮汕人对美的追求和对祖先、神灵的崇敬之情，同时也表达了祈求神明和先人保佑宗族昌盛和未来美好生活的愿望。

嵌瓷体现着潮汕人民质朴的造物思想。在嵌瓷题材的选择上，他们选取具有教育意义的形象，比如人们喜闻乐见的英雄人物、代代歌颂的神话人物等。在嵌瓷的制作过程中也十分珍惜材料，爱材适材、精益求精是他们表达对仙灵的最好诚意。早期的潮汕人面临资源匮乏的窘境，所以很多手工匠人必须半农半工，对美的理解与追求都比较朴实，对嵌瓷的创作都包含着吉祥如意、家宅平安等美好寓意和祝福情感。

四、嵌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嵌瓷作为潮汕传统建筑的装饰构件，主要表现在居住建筑、礼制建筑和宗教建筑中。但随着现代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建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市场需求的改变直接影响着嵌瓷工匠的作品呈现形式和技艺，传统的嵌瓷技艺表现形式也随之改变。目前，嵌瓷技艺并不仅限于传统建筑装饰，还有许多应用于环境艺术景观设计、城市雕塑艺术设计等公共艺术设计和室内设计领域。

对于嵌瓷工匠来说，为了延续嵌瓷技艺在现代生活中的价值，使嵌瓷技艺得以继承和发展，就需要在嵌瓷艺术和现代设计生活中建立密切的联系。多样的现代市场需求，必然发展出多元化的嵌瓷技艺与风格以适应现代生活。新的市场需求刺激了工匠对嵌瓷的形式和题材进行创新，丰富嵌瓷的色彩肌理和构图技法工艺。首先在嵌瓷的形式上不再只是建筑装饰的一部分，工匠们根据嵌瓷平嵌、浮嵌、立体嵌的不同技法衍生出了挂屏、摆件、嵌瓷壁画等适用于室内的工艺品，以及雕塑、室外景观嵌瓷等适用于室外的艺术品。其次，在嵌瓷的题材上不再是单一传统题材，匠人们的创作应符合现代人的审美理念，采用更贴近地域特色的日常生活题材和通俗题材，则更容易吸引市场和现代人的目光，使人们注意到这种蕴含着丰富的色彩、独特的肌理效果和多样的装饰价值的独特工艺。

五、结语

潮汕嵌瓷既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中华民族“工匠精神”影响下的产物。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我们更不能丢下优秀的传统文化遗产，不仅要保护继承潮汕嵌瓷，也要更加注重对民间艺人及其技艺的保护传承。通过研究“工匠精神”下的潮汕嵌瓷的审美文化内涵，希望能推动对嵌瓷文化的继承和发展，也希望嵌瓷匠人能发挥“工匠精神”，创造出嵌瓷艺术融入日常生活中的新形式，使其更好地应用于室内设计、环境艺术景观设计和城市雕塑艺术设计等艺术设计之中，发挥其独特的魅力及其艺术价值。

注释

①广东工艺美术学会编.广东工艺美术史料[M].广州：广东省工艺美术工公司，1988：70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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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应丹丹，江南大学设计学院硕士研究生。

王晔，博士，江南大学设计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