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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溪笔谈》看沈括的文学创作观

2020-07-12杨贵环王孝峰江苏大学文学院江苏镇江212013

名作欣赏 2020年36期

⊙杨贵环 王孝峰 [江苏大学文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

沈括(1031—1095),字存中,号梦溪丈人,北宋科学家、政治家。《宋史·沈括传》卷三三一载:“沈括字存中,以父任为沭阳主簿”,“擢进士第,编校昭文书籍”,“括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又纪平日与宾客言者为《笔谈》,多载朝廷故实、耆旧出处,传于世”。沈括不仅致力于科学研究,而且在多个领域都具有很高的造诣。其《梦溪笔谈》作为一部综合性的笔记体著作,所涉领域甚广,为后世保留了诸多文献史料,被英国李约瑟誉为“中国科技史上的里程碑”“中国科学史的坐标”,它在世界文化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颇值得我们深入探究。

《梦溪笔谈》包括故事、辩证、乐律、象数、人事、官政、权智、艺文、书画、技艺等,其中艺文卷记载了不少的有关诗文作法、音韵准则以及有关诗文创作现象,并对其成因有所评价。学界对《梦溪笔谈》艺文卷部分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有对其所记载的有关文学史料价值的研究,也有针对《梦溪笔谈》中某作家的创作展开论述,如刘晓凤《沈括〈梦溪笔谈〉中的杜甫及其诗歌》(《杜甫研究学刊》2011年第4期)、宋宁宁《〈梦溪笔谈〉文学辩证研究》(《湖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8年第3期)等。但仍有可拓展的空间。本文据《梦溪笔谈》艺文卷的记载,主要对沈括与《梦溪笔谈》《梦溪笔谈》中沈括有关文学的评价以及有关文学的创作理念三方面进行探讨。

一、沈括与《梦溪笔谈》

(一)沈括生平及其著作

沈括,嘉祐八年(1063)进士,授扬州司理参军,神宗时参与熙宁变法,历任太子中允、检正中书刑房等职。元丰三年(1080),改知延州,驻守边境。沈括步入仕途后得到了宋神宗和王安石等赏识,沈括与王安石的交游缘于变法,在《梦溪笔谈》中,沈括也大力称赞了王安石的集句诗:“多者至百韵,皆集合前人之句,语意对偶,往往亲切过于本诗。”但在王安石罢相后,沈括也遭到了贬谪,后因永乐城之战牵连被贬,晚年移居润州,隐居梦溪园。其《梦溪自志》所云:“元祐元年,道京口,登道人所置之圃,恍然乃梦中所游之地。翁叹曰:‘吾缘在是矣。’于是,弃浔阳之居,筑室于京口之陲。”记述了沈括隐居梦溪园的情况,也正是在这里,沈括完成了他的《梦溪笔谈》。其《题花山寺》诗“经旬花雨喜新晴,病马缘畦取次行。老态只因随日至,春心无意与花争。山川满目浮烟合,楼阁侵天暮霭横。嗟我有身无处用,强携尊酒入峥嵘”,则反映了沈括凄凉与无奈的心境。

光绪《丹徒县志》卷四十六“书目”载:“沈括《乐论》一卷、《乐器图》一卷、《三乐谱》一卷、《乐律》一卷、《春秋机括》二卷(以上并《宋志》)”,“沈括《天下郡县图》一部(《宋志》)”,“《熙宁详定诸色人厨料式》一卷、《熙宁新修凡女道士给赐式》一卷、《诸敕式》二十四卷、《诸敕令格式》三十卷、《志怀录》三卷、《良方》十卷、《梦溪笔谈》二十五卷、《补笔谈》四卷、《续笔谈》一卷、《清夜录》一卷、《熙宁奉元历经》三卷、《立成》十四卷、《备草》六卷、《比较交食》六卷(并《宋志》)”,“《长兴集》四十一卷、《编集贤院诗》二卷(并《宋志》)”。卷四十六与卷五十四又辑录了沈括的《題花山寺》《望海楼》《润州甘露寺》与《润州金山二使君祠堂记》《夢溪自志》五篇诗文。

(二)《梦溪笔谈》的创作背景

沈括在创作《梦溪笔谈》时,政治上不得志,对于继续走上仕途的渴望并不强烈,因此在他在序中云:“圣谟国政,及事近宫省者,皆不敢私纪。至于系当日士大夫毁誉者,虽善亦不欲书,非止不言人恶而已。所录唯山间木荫,率意谈噱,不系人之利害者,下至闾巷之言,靡所不有。”可见沈括写《梦溪笔谈》,不非议朝政大事和议论他人,只是率性而谈。《梦溪笔谈》完成于北宋年间,当时经济发达,科学技术水平发展迅速,文化兴盛。《梦溪笔谈》所载的诗文创作以及诗文批评主要集中在艺文卷中。

二、《梦溪笔谈》中沈括有关文学的评价

(一)唐人诗概评

《梦溪笔谈》艺文卷十四载:“唐人作富贵诗,多纪其奉养器服之盛,乃贫眼所惊耳,如贯休《富贵曲》云:‘刻成筝柱雁相挨。’此下里鬻弹者皆有之,何足道哉?”沈括认为唐代人写富贵诗,大多刻画的是丰厚奢华的侍奉器服等,这些财富只能让穷人感到非常惊奇。而贯休《富贵曲》中所刻画的这些东西,乡间卖唱的艺人都有,这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又韦楚老《蚊诗》云:‘十幅红绡围夜玉。’十幅红绡为帐,方不及四五尺,不知如何伸脚?此所谓不曾近富儿家。”又如韦楚老《蚊诗》所云帐子不过是十幅红绡连成,人在里面脚恐怕都不好伸,这些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才觉得富贵。从沈括的评价来看,我们大抵可以推断出北宋的商品经济发展水平要高于唐代,沈括所见唐人的富贵诗中描述的财富也不过如此;从创作者的角度来看,这些富贵诗可能运用了夸张的表现手法,唐代的经济本身也比较发达,创作者可能有意为之。

除了富贵诗,《梦溪笔谈》艺文卷还记载:“诗人以诗主人物,故虽小诗,莫不埏蹂极工而后已。”诗人写诗都注重对字句的锤炼,即使是短短几句的小诗,也要花功夫去锤炼润色。沈括并没有用苦吟诗人孟郊、贾岛等人为例,而是以崔护的《题城南诗》中的第三句“人面不知何处去”,诗人斟酌后改为“人面只今何处在”为例,至今传此两种版本,得出“唐人工诗,大率多如此”。诗人认为后句表达完整,语言工稳,认为作诗以语言和诗意为主,两个“今”字也并无大碍,但后人一般通行前者。由此可见,唐人作诗追求精工。在北宋初,也形成了这样的诗派,如模仿贾岛、姚合那种字斟句酌诗风的晚唐体,这也正契合了沈括“所谓旬锻月炼者,信非虚言”的评价。

(二)集句诗简论

沈括在《梦溪笔谈》艺文卷中称赞王安石的集句诗:“多者至百韵,皆集合前人之句,语意对偶,往往亲切过于本诗。”那么,王安石的集句诗究竟好在何处,沈括以古诗有“风定花犹落”,而荆公以对“鸟鸣山更幽”为例,赞赏王安石的集句诗。“‘鸟鸣山更幽’本宋王籍诗,元对‘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在这里,王安石的“风定”与“花落”静中有动,下句“山幽”中的“鸟鸣”,有声似无声,不仅符合语句对偶原则,而且也更加亲切自然。

王安石对集句诗的推重也极大地影响了后世。《梦溪笔谈》载:“后人稍稍有效而为者。”王安石并不是集句诗的开创者,却推重、创作了大量的集句诗,并为后人效仿。有学者认为:“在集句诗的发展历程中,王安石的贡献不仅表现在创作成就方面,而且突出地表现在他所产生的示范效应上,这也是王安石集句诗创作有很大影响的一个重要原因。”集句诗类似诗句的重组,但这种组合却相互包容,好比中国文化中的阴阳中和之道,强调互补与并存,沈括认为王安石的集句诗往往比原诗更佳。我们不妨探究下其中可能隐藏的奥秘:首先,诗句打乱重组的方法具有创新性,有熟悉的陌生化效果;其次,集句诗倡导对偶和谐,有时候创作者冥思苦想未必思得好的句子,恰逢他人的句子比较契合,由此稍加搭配,便可能得到一些经典集句,它既传承了他人的精髓,也获得了自己的灵魂。

(三)鹳雀楼诗评

《梦溪笔谈》中有关鹳雀楼诗歌的研究也对后世的文学评价有着重要意义。《梦溪笔谈》卷十五载:“唐人留诗者甚多,唯李益、王之奂、畅诸三篇能状其景。”有学者认为:“今存九首鹳雀楼诗歌,分属盛唐、中唐、晚唐三个时期,诗歌气象与情感基调随着时代的盛衰而变化。”为何沈括在众多诗作中独赞这三首?我们可以从艺术反映论、审美意识形态论与艺术交往论三方面,对《梦溪笔谈》中鹳雀楼诗歌篇背后的总体文学现象来进行探究。

首先,从沈括的生平入手,孟子曾提出“知人论世”的观点,沈括的人生就像在大海中疾驰的小船,随波逐流,他两次被贬谪,面对众多非议,在创作《梦溪笔谈》时,沈括也有意避免在书中牵扯到他人的利弊和朝政的安危,而九首鹳雀楼诗歌,畅诸与王之涣的盛唐鹳雀楼诗歌,气势非凡,内容积极;而藩镇割据时期的殷尧藩、耿湋、李益等中唐诗人,他们的鹳雀楼诗歌都显得沉郁感伤,较为压抑;安史之乱后的晚唐更是让马戴、张乔、司马札、吴融抒写朝代幻灭的悲痛。北宋时期正当盛世,如果推崇书写国破家亡的诗为绝唱,那么与朝代的主旋律不同,容易惹人非议。其次,对九首鹳雀楼诗歌写法的研究,王之涣、畅诸与李益的诗写得比较早,最为经典,后来的诗人也大多模仿他们的创作风格,如吴融的“鸟在林梢脚底看,夕阳无际戍烟残。冻开河水奔浑急,雪洗条山错落寒”,与盛唐畅诸《登鹳雀楼》的首句极为相似,以夸张来写高楼,再转江水断山脉,但过分的修辞如同画蛇添足。最后,这三人的知名度比较高,唐宋更替,其他鹳雀楼诗文可能并未得到很好的流传。影响沈括对鹳雀楼诗歌评价的因素有很多,而这些文学现象背后的评价也势必会开拓读者的接受视野。

三、《梦溪笔谈》中沈括有关文学的创作理念

(一)取材构思需保持严谨的态度

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认为创作取材构思需保持严谨的态度。如沈括在卷十四提到《史记》与《春秋》《本纪》等史书对某些史料的记录并不统一,他对《史记》中记载的史料出处与依据存在疑问,认为“《史记》亦自差谬,莫知其所的”,秉持客观与严谨的态度。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人们认识事物的逐步深入和对一些资料的掌握等,对有些书籍中的记载可以进一步考证与辨析。当然沈括在序中也自言:“亦有得于传闻者,其间不能无缺谬。”但沈括征实求是的科学精神,体现出他关于创作者一定要保持严谨态度的主张。

沈括很好地贯彻了严谨的治学态度,他在《梦溪笔谈》卷十六详细地介绍了和凝《香奁集》的流传情况以及原作者隐藏名字的原因:“自为《游艺集序》云:‘余有《香奁》《籯金》二集,不行于世。’凝在政府,避议论,讳其名,又欲后人知,故于《游艺集序》实之,此凝之意也。”沈括还指出了“书之阙误,有可见于他书者”,即典籍的阙漏与谬误之处,有些可以在别的书中看到的现象。如:沈括在卷十四阐述了《诗》中“天夭是椓”,在《后汉书·蔡邕传》却作“夭夭是加”,与“速速方毂”为对。接下来的三组例子中,沈括都明确交代了诗句的出处,对于王辅嗣的“居德而明禁”一句,沈括为了论证的合理性,也补充说明以“则”字为“明”字。沈括引用文献史料进行举例论证的做法在《梦溪笔谈》中多处可见,即使是一部笔记体著作,语言也是非常严谨,避免无根据的猜测和论断。

(二)匠心独运成就好的文学创作

中国风水学讲究阴阳相生,建筑设计也多以对称为主,而文学创作也多有规律可循,佳作往往蕴含着创作者的独具匠心。譬如律诗、绝句会对平仄结构有所要求,文学虽然会受到社会环境与时代风气的影响,但其创作的作品无一不是创作者的灵魂与时代脉搏的和谐统一。《梦溪笔谈》卷十四提到韩愈的“春与猿吟兮秋与鹤飞”与杜甫的“红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都是交错行文,虽其中的语序倒置,但是语句的意思却大致没有变化,这样写会使诗句读起来气势磅礴。再如:“欧阳文忠常爱林逋诗‘草泥行郭索,云木叫钩辀’之句,文忠以谓语新而属对新切。钩辀,鹧鸪声也,李群玉诗云:‘方穿诘曲崎岖路,又听钩辀格磔声。’郭索,蟹行貌也。扬雄《太玄》曰:‘蟹之郭索,用心躁也。’”“郭索”与“钩辀”相对较为新颖,“云木”与“草泥”也体现出上下空间的转变,诗中语序颠倒却又使文章亲切自然。然而,沈括也指出韩愈的《雪诗》“舞镜鸾窥沼,行天马度桥”,是仿照这种交错成文的形式,但是“舞”“窥”“行”“度”四个动词的前后搭配,却稍显牵强,不如前人用语自然浑成,这也体现出用心结构、匠心独运的重要性,以及创作的不易。

古人写诗受押韵、对仗等规范的限制,因此创作要做到内容与形式的和谐统一,就需要创作者用心结构,斟酌润色,既要有内容上的深刻意蕴,又有形式上的自然和谐,要浑然天成,独具匠心。正如《梦溪笔谈》评价集句诗一般语意对偶,经过诗句的重组后也会变得意味无穷,比原诗更佳。

(三)锤炼语言是诗文创作的关键

《梦溪笔谈》还体现出沈括在音韵等语言方面有独到见解。如卷十五沈括大篇幅的写古人的韵律:“古人文章,自应律度,未以音韵为主。自沈约增崇韵学,其论文则曰:‘欲使宫羽相变,低昂殊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尺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自后浮巧之语,体制渐多,如傍犯、蹉对(蹉,音千过反)、假对、双声、叠韵之类。诗又有正格、偏格,类例极多。”一般而言,影响韵律的因素有平仄、押韵、对偶等。沈约作为南朝的文坛领袖,精通音律的他与周颙等创四声八病之说,提倡以平、上、去、入四声相互调节的方法应用于诗文,这为律诗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沈括不仅掌握音韵学,而且他还细致地分析出切韵之学,沈括也列举了诗歌正格、偏格之差,认为:“唐名贤辈诗,多用正格,如杜甫律诗。”沈括对于诗歌音韵出处源流的分析多有独到之处。由此可见,他对诗歌韵律的重视程度。

艺文卷部分还有对于锤炼佳句的记录,沈括提及欧阳修最喜欢林逋的诗句“草泥行郭索,云木叫钩辀”,“郭索”与“钩辀”用词字新颖,诗句语言清新、对仗贴切,十分生动形象。沈括还有对蔡子正献诗的记录,他评价“昨夜薰风入舜韶,君王未御正衙朝。阳辉已得前星助,阴沴潜随夜雨消”句,将四月一日暂停上朝、皇子诞生以及阴天不见日蚀的场景详尽地展现了出来。沈括认为诗句贵在精妙,一定要字斟句酌。锤炼诗句不仅可以使主旨得以提升,而且是细微的语序变动或者诗句重组,皆可以让诗文充满灵性,更加自然亲切。

沈括除了论及古人锤炼诗句外,还指出了随着时代的发展,有时候诗歌的类型或是表达方式也要不断创新。如《梦溪笔谈》载:“往岁士人多尚对偶为文。穆修、张景辈始为平文,当时谓之古文。穆、张尝同造朝,待旦于东华门外,方论文次,适见有奔马践死一犬,二人各记其事,以较工拙。穆修曰:‘马逸,有黄犬遇蹄而毙。’张景曰:‘有犬死奔马之下。’时文体新变,二人之语皆拙涩。当时已谓之工,传之至今。”穆修、张景两人的记事在当时可以称得上是十分精工,然而随着文体产生了变化,两人的记事语言也就会显得略显呆板生硬。因此,我们不仅要锤炼诗句,还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地创新。

总而言之,沈括的《梦溪笔谈》是科学与艺术的结晶,尽管沈括的科学成就高于其文学成就,但《梦溪笔谈》艺文卷不仅记载了他对文学创作的理解与评价,体现着他的文学创作理念,而他关于取材构思需保持严谨、匠心独运成就好的文学创作以及重视语言锤炼等文学主张,也为我们后人的文学创作与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影响深远。

①② 〔元〕脱脱等:《宋史》,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7522页,第7524页。

③⑧⑨⑩⑪⑫⑬⑭⑮⑯⑰⑲㉓㉔㉕㉖㉗㉘㉙㉚㉛㉜㉝㉞㉟㊱ 〔宋〕沈括:《梦溪笔谈》,诸雨辰译注,中华书局2016年版,第333页,自序第1页,第320页,第320页,第321页,第321页,第321页,第333页,第333页,第333页,第333页,第345页,第331页,第1页,第353页,第322页,第322页,第322页,第319页,第318页,第319页,第341页,第342页,第318页,第350页,第330页。

④⑤⑥⑦ 〔清〕何绍章等修、吕耀斗等纂:《光绪丹徒县志》,清光绪五年(1879)刊本。

⑱ 李洪亮、张明华:《王安石的集句诗:北宋集句诗的最高成就》,《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3期,第70—73页。

⑳ 智宇晖:《鹳雀楼之诗——唐王朝兴衰的心灵史》,《成都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5期,第74—78页。

㉑ 王孝峰:《〈梦溪笔谈〉中鹳雀楼诗歌篇背后的文学现象》,《文学教育(中)》2020年第1期,第54—55页。

㉒ 彭定求:《全唐诗(下)》,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42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