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巍

摘 要：民国时期，黑龙江省地区的行政当局顺应当时“振兴实业”的潮流，相继制定了一系列扶植、保护、鼓励民族工商业发展的政策和办法，激发了民族资产阶级发展实业的热情。本文对民国时期黑龙江地区民族工商企业发展概况进行探讨。

关键词：民族工商业;发展实业;发展概况

一、民国时期黑龙江地区民族工业企业的发展

在黑龙江地区空前迅速增长的工业中，近代民族工业及其资本发展明显，特别是机制面粉业。1912年至1913年，黑龙江地区新建了8家民族资本面粉厂;1914年至1918年，新建17家民族资本面粉厂，其中哈尔滨10家，其余在安达、富锦、宁安、瑷珲等地;1919年时，作为黑龙江地区机器制粉业中心哈尔滨计有18家面粉厂，民族资本达到13家，而且占哈尔滨所有面粉日产量的79%。这表明，民族资本面粉厂已占有绝对优势，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俄资企业在哈尔滨机器制粉业中占主导地位的局面已不复存在了。1920年，“哈尔滨民族资本创立的机器制粉工厂已达20余家，并为持续繁荣之需要成立了发展性实业团体——哈尔滨火磨同业公会。至此，哈尔滨民族资本机器制粉工业达到鼎盛阶段，有所谓‘黄金时代之称。”ⅰ在这些民族资本的面粉企业中，著名实业家张廷阁和他经营的“双合盛”称雄哈尔滨，扬名国内外。

张廷阁与“双合盛”

张廷阁，1875年10月4日生于山东省掖县石柱栏村，是一位著名的民族工业资本家。他经营的“双合盛”曾闻名遐迩，老幼皆知，在黑龙江地区经济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日本侵略军蹂躏山东半岛，当地百姓异常困苦，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外谋生。1896年，张廷阁跟随几个同乡徒步跋涉到了烟台，然后又辗转去海参崴。在海参崴，他先在“福长兴”菜床学生意，同时学会了俄語。不久，结识了“双合盛”杂货铺掌柜郝升堂，并受到其器重，担任了副经理。日俄战争期间，他通过承揽俄军日用品的供应和借外地货源断绝、本地物价飞涨之机，高价出售存货的办法，大获暴利，从而使“双合盛”由一个小杂货铺一跃成为海参崴首屈一指的大百货商店。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俄国革命形势不断发展，政局动荡;中华民国初创，为民族工商业的发展提供了良机，民族工商业资本家在实业救国的口号下纷纷设厂，一些爱国华侨也向国内投资。于是，张廷阁也决定弃商转工。1912年，北京政府召开了国内著名实业家参加的工商会议，更增强了他回国办实业的决心和信心。1913年，他在黑河设立分号，国内有了立足之地，为回国办实业准备了条件。1914年，他在北京买下瑞士人开办的一家啤酒汽水厂，生产的五星牌啤酒不仅行销我国内地，而且在我国香港和澳门及东南亚各地打开了销路。1915年，他在哈尔滨市买下了俄国人经营的地烈金火磨和这个厂生产的并在欧洲面粉展览会上获奖的“红雄鸡”牌面粉的商标，然后，增加设备，扩大生产，日产量达到72，800公斤，不仅占据了中国东北和俄国边境地区的市场，而且还行销于河北、山东及俄国腹地。由于面粉生产供不应求，张廷阁于1928年从德国、瑞士订购了一批先进的制粉设备，修建新厂房，使面粉的日产量达到154，000公斤。于是，“双合盛”制粉厂成为中国北方制粉业中心哈尔滨的机器设备最多、技术最先进、信誉最高的大企业。1916年，他买进了属于永胜公司经营的双城堡火磨;将双合盛总账房迁到哈尔滨。同年，他升任双合盛经理。1919年，他买进了哈尔滨香坊双盛泰油坊。同年，双合盛在海参崴的资金全部转回国内。1920年，在哈尔滨东郊的松花江畔购地43，000平方米，兴建了当时国内最大、最先进的机械制革厂，日加工能力为底皮80张、软硬皮50张、法兰皮50张、羊皮200张。1924年，按照张作霖收回内河主权、禁止外国轮船在松花江航行的决定，双合盛（出资20万元，占50%）与东亚轮船公司、大同粮栈联合收买并接办了俄国人的索金斯航业公司，改为奉天航业公司，张廷阁任经理，由双合盛代管。后来，因该公司连年获利，不仅两年就收回了全部投资，而且每年盈余达16万元（哈大洋），并于1927年又办起了兴记航业公司。1925年，成立了双合盛股份公司，张廷阁任总经理。1927年，双合盛股份公司，总资本达182万元（现大洋）;1930年增至247万元（现大洋）。然而，双合盛的实际资产远远超出这些账面上的数字。据伪满中央银行估算，除北京啤酒厂外，它的总资产达1，000万元（伪国币）以上。由此它成为当时东北最大民族工业生产中心哈尔滨的资金最雄厚、实力最强大的民族资本集团。ⅱ

张廷阁不仅是雄踞一方的民族资本家，而且还是一位富有民族感和正义感的爱国人士，热心从事过不少有益于民族、国家和社会的公益事业。1914年，他任海参崴华侨总商会会长，竭力维护华侨的正当权益;1918年，当选为哈尔滨市公议会议员，同帝俄残余势力坚决斗争，为收回哈尔滨市政权作出了突出贡献;1923年，任哈尔滨总商会会长，兼东省特别区中国商会联合会会长;1926年，当选为哈尔滨自治会会长。

近代华资工业的兴起，还表现在进入民国以后新出现的机器制油业发展上。1912年，在哈尔滨建立了在黑龙江地区最早的2家机器制油厂。1913年至1919年，哈尔滨新建机器制油厂达34家，大多是民族资本企业，发展非常迅速。此外，还有制酒、制糖等农产品加工业，纺织、皮革等业也有不同程度的发展。在向近代化发展的过程中，电力工业发展的比较快。1912年至1930年，黑龙江地区先后建立了30家发电所和点灯厂。

二、民国时期黑龙江地区商业公司和各类店铺大量增加

民国时期黑龙江地区工业、农业的发展以及国内外联系的扩大为商业、贸易的繁荣创造了前提条件，北满商业中心哈尔滨的商业公司和各类店铺数量以及交易额大幅度增加。1914年，在哈尔滨中东铁路附属地有中外工商企业1009家，其中民族工商企业达800家;在哈尔滨的傅家甸（今道外区）有民族资本工商企业1790家，其中商业企业1083家。ⅲ黑龙江地区最著名、最有影响的民族资本家武百祥和他所经营的 “同记商场”。

武百祥与“同记”

武百祥，1878年1月14日生于河北省乐亭县何新庄。他是一位著名的民族工商业资本家，其经商活动经历了清末、民国、伪满洲国和新中国四个历史时期，走过了艰难曲折的道路。他所经营的“同记”是一个规模宏大的民族工商企业，对近代黑龙江地区的经济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1892年7月，武百祥随人到长春，在一个杂货铺当学徒，从此，开始走上了经商的道路。后来，作过管账，当过“货郎”，还在哈尔滨街面上摆地摊、出床子、沿街叫卖。1903年，他同友人合资二千五百元，在哈尔滨创办了“同记”。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东北与关内交通中断，关内货物无法出关，使哈尔滨成为东北地区货源供应的主要商埠。武百祥趁机进行倒卖怀表、表链等投机活动，年终获利两万余元。后因内部不和散伙，“同记”关闭。1907年4月，商人武百祥又拼凑五百元资本，在傅家甸重新创办开业，ⅳ商号仍谓“同记”。至1911年末，公司已有员工30余人。ⅴ此后，中东铁路通车，哈尔滨经济迅速发展，民国初年民族资产阶级掀起了振兴实业的热潮，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民族工商业出现了短暂的繁荣，从而使武百祥的经商活动也进入了一个突飞猛进的发展阶段。民国时期，同记公司获得了长足发展。武百祥不断充实资本，扩大生产，使工商并驾齐驱，同记工厂年产值达十万元左右，同记商品广销于东北三省及俄国海参崴等地。1914年，武百祥在哈尔滨又设立了服装工厂，在齐齐哈尔创办了同记分店;1917年，在哈尔滨的松花江北购置了三百垧地，办起了养殖场;1920年，开设了同记钱庄;1921年，同记公司建成了一座四层大楼，在傅家甸另设立的大罗新寰球百货店开业。这时，同记资本增到现大洋十六万元，工商两业年获盈余三十余萬元。1922年，同记遭到第一次世界经济危机的冲击。同时，工厂又不慎失火，楼房、机器货物大部分烧毁，陷入了外债逼索、内部人心涣散的困境。对此，武百祥采取收缩营业范围、减少开支等委曲求全的办法，渡过了难关。

经济危机过去之后，武百祥又振作精神，重整旗鼓，变更制度，大力经营，使其工商业经营活动进入了黄金时代。1927年，他用八十九天的时间在傅家甸新设立的同记商场开业;同时，接兑益丰源百货店，开设了大同百货店。1928年，同记商场卖钱额为哈大洋2，999，314元;大罗新百货店卖钱额为哈大洋2，545，715元。1929年，同记商场把傅家甸的益丰源百货店兑了过来，经过整理，很快开业，取号叫大同百货店。这样，在哈尔滨的商业中心地带，同记商场、大罗新百货店、大同百货店三足鼎立，经营商品达二十三类，三千余种，每年顾客达六百万人次以上。这里成为外埠商人来哈尔滨采购的唯一去处，垄断了哈尔滨的百货市场。在此期间，他雇用固定工人1，300名，临时工300——400名，店员700——800人，年获利达上海规银326，500两。可见，同记公司实力之雄厚。

1929年，第二次世界经济危机袭来，同记因有七十万元金票的债务而又陷入了绝境。对此，武百祥束手无策，拟将同记关闭，办理善后。哈尔滨市政当局基于同记倒闭会严重影响哈尔滨经济发展的考虑，设法挽救，将其债务一律缓期三年。这样，使濒临倒闭的同记勉强维持下来，直至1932年冬方有转机。

武百祥由一个光身汉变成百万富翁、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同记由一个小杂货铺发展成为独霸一方的大工商企业，其原因是他有一整套与众不同的经营方针、管理方法和经营手段。在旧中国民族资本中，商业一直是畸形发展的。它比民族工业带有更浓厚的封建性、买办性、投机性，并严重阻碍工业的发展。武百祥虽然不可能完全摆脱旧中国商业中诸落后性的束缚，但他却能够积极学习并采用日本等国家的资本主义经营管理方式，大胆革除旧中国工商业在经营管理上的陈规恶习。同记商场等从门面的修饰到内室的布置，乃至商品的陈列和点缀，无不务求与洋行相仿。他还在哈尔滨的中国商界中首开先河，采用资本主义国家商店明码标价、使用包装纸等方法。他大胆利用美国花旗、英国汇丰、日本正隆、苏联远东等银行的资金，扩大经营甚至在日本本设立驻庄，采购货物转销国内、牟取暴利。他学习并采用资本主义 “利公司、利劳资、利顾客、利同业”的经营管理方针。仿照“公司制”。将旧的“份子制”改为“薪金分红制”。继而又将同记改为股份有限公司，改变了人心涣散、经营消沉的局面。在管理上，他以“良规善法”为准绳，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严格的管理制度，坚持采用店员时进行考试和业务训练。他注重创牌子、讲求信誉，并利用报纸广播以及图书、标语等形式进行营业宣传。

总之，武百祥经营的工商企业是当时哈尔滨商业界的先导，其经营方针、管理方法和营业手段，为多数商店效法步趋，对黑龙江地区民族工商业的发展起到了示范性推动作用。与此同时，黑龙江地区其他一些地方的商业也有了较大发展。

参考文献

[1]赵德玖：《哈尔滨民族资本近代工业发展考察》，载东北三省中国经济史学会：《东北地区资本主义发展史研究》，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7，第194页.

[2] 吴广义等：《中国民族资本家列传》，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第143—149页.

[3]梅尼西科夫等：《北满·吉林省》俄文版，哈尔滨，1916，第626—630页.

[4]武百祥《五十年自述》，载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黑龙江省委员会文史资料文员会：《武百祥与同记》，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9，第23—24页.

[5]徐信之：《同记风云录—“同记”沿革概况》，同上书，第62页.